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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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夙忽然一驚,那邊山頭的火勢并沒有止歇的意思,而壕溝此時也在夜色底下看不分明,但桓夙無暇顧及這些,曹參請纓先去探看,桓夙便讓他走了,倉促的腳步聲闖入簾幕之后,孟宓已經(jīng)精疲力竭,倒在床榻上,合著那雙杏眼,血水浸得他目眥鮮紅。 “你不是谷城最好的穩(wěn)婆么!” 穩(wěn)婆嚇了一跳,直跪了下來,她甚至隱隱有種感覺,大王這意思,若王后挺不過來,便要了她的性命。 穩(wěn)婆急慌了,“大……大王,若是王后娘娘和孩子只能要一個……” “要王后!你還愣在那兒作甚么!” “諾?!?/br> 朦朧間,孟宓仿佛聽到桓夙說不要孩子,她想掙扎,忽然便睜開了沉重的雙眸,桓夙沉痛地吻她的額頭,“孤只要你,你聽到?jīng)]有?” 孟宓的下腹疼得讓她幾乎失去了知覺,穩(wěn)婆的催促聲讓她煩躁,仿佛更催生了肚子的疼痛,只能本能地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用力。 她還有明明朗朗的下半生,還有夙兒要守護(hù)。 她不能這么放棄。 山頭上,隱約傳來了重鼓聲,急促的鼓點(diǎn)宛如坼裂了天地,一波又一波席卷而來,孟宓仿佛聽到了軍帳的木樁斷裂的噼啪聲……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孩子就出來了。 ps:把夙兒嚇得不輕~ 厚顏無恥為新坑《有妃君子》求一波預(yù)收啊2333 你們都會愛我對不對? ☆、第82章 降生 原來是公子民稷的人放了火箭, 颼颼的幾聲, 楚軍大營之中已經(jīng)點(diǎn)燃了幾座帳篷, 幸得桓夙的王帳在營地中心, 尚未受到波及, 但饒是如此,桓夙也忍不住眉心暗蹙, 穩(wěn)婆此時緊張得滿頭大汗,不敢教大王發(fā)覺她的力不從心,忙道:“大王,外邊這是打起來了?” 見桓夙睨了自己一眼, 神色不愉,穩(wěn)婆便曉得自己猜對了, 揮了個手, “還請大王移步,這里太亂了,恐污了大王的衣袍……” 桓夙冷笑,“孤的王后, 有什么碰不得見不得?爾敢再多嘴一句, 孤割了你的舌?!?/br> 穩(wěn)婆嚇得一哆嗦, 忙抖了抖佯作忘了這事, 一心一意替孟宓接生,孟宓已經(jīng)疼得弓起了腰肢,發(fā)出一聲撕裂般的長呼聲,桓夙緊攥著孟宓纖細(xì)的腕子, 心微微顫抖。 這樣的苦楚,對于一個女人而言,太難熬了。 他再也不忍心她經(jīng)受第二次。 “嗶嗶啵?!被鸸馔鳎幌聮伻胪鯉ぶ?,噼啪的著火的聲音跟風(fēng)就來,桓夙抿緊了冰涼的薄唇,四周炙熱如燜烤,他替孟宓將額尖的汗珠拂去了,“孤出去一刻,你看著王后?!?/br> “諾?!狈€(wěn)婆驚駭?shù)米齑筋澏叮纲硪呀?jīng)振袖而起,大步邁出了王帳。 公子民稷手底下一群孤兵,雖有火箭在手,但射程不遠(yuǎn),只在邊緣起了火,不過饒是如此,這營地的軍帳已經(jīng)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狼藉斑斑,桓夙負(fù)著手繞過一群呼擁而來的士卒,問道:“關(guān)、蘇二位將軍何在?” “不知,屬下不知?!笔孔鋵P挠诜朗?,以及保護(hù)他們楚國尊貴無匹的大王,眼光不曾回一下。 山火旺盛,遠(yuǎn)隔十丈,也能聽到那樹枝燒斷的脆響,映在眼底宛如漫山妖異蓬勃的一簇簇紅楓,將眼底抹勻了艷紅如血,桓夙的緇衣被風(fēng)卷起一道玄蓮般的浪,他緩慢地低垂了眼瞼。 這是公子民稷最后的豪賭,他已經(jīng)壓上了一切。 桓夙宛如劍鋒一般凌厲的側(cè)臉,露出一抹淡淡的哂然。 當(dāng)然,楚侯的自信是建立在強(qiáng)大的軍事基礎(chǔ)之上的。 譬如此時秦國對他的灞上三城已經(jīng)舉了兵,桓夙前腳才收到線報,后腳秦國東北邊境又亂,強(qiáng)晉攻伐,晉侯的不依不饒讓憋了一肚子火、吃了無數(shù)個啞巴虧的秦王大為懊惱,已經(jīng)派遣的兵力統(tǒng)統(tǒng)回防,這一次誓要與晉侯硬磕到底。 “王上,公子民稷的人馬已經(jīng)折損了上千了,他們翻山越嶺,人馬疲乏,經(jīng)不住我軍積極防御,不用鏖戰(zhàn),只要與他一直周旋,齊軍也能不戰(zhàn)自潰?!睆纳韨?cè)染了一肩血的將領(lǐng)走了出來,廝殺了一個時辰,卻仍然不見疲倦,那雙眼睛炯炯有神。 桓夙拂下目光,“負(fù)隅頑抗者,殺;辱我楚人者,殺。” “諾?!?/br> “顧將軍回營之后,讓他立即來見?!?/br> “諾?!蹦莻€將領(lǐng)一一應(yīng)下了,才轉(zhuǎn)身離開。 楚侯眼眶微紅,溢出淡淡的水光。 很快便蒸發(fā)于這干燥陰冷的夜色底下,杳無蹤跡,桓夙終于沉了沉那顆澀然的心,才返身走到帳外,忽然聽到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剎那間,猶如電光火石竄入五臟六腑,血脈guntang,桓夙竟然怔然地站在王帳外頭,全然不知所措。 “大王!”直到穩(wěn)婆放下一顆心又驚又喜地出來尋他,只見桓夙就站在雪白的王帳外頭,隔了一道被風(fēng)吹卷起的簾子,大王那臉色簡直變幻莫測。 “是小公子!” 桓夙才愣愣地看向穩(wěn)婆,穩(wěn)婆這會兒那顆心算是放穩(wěn)當(dāng)了,這大王方才那么不近人情,冷漠峻厲,她還以為他是個兇神惡煞的魔頭,幸得他這會兒才像個初為人父的生澀父王了,穩(wěn)婆也覺得自己能借著替王后接生平步青云了,抹了滿頭的大汗,替桓夙打起簾子,“大王請。” 桓夙才鎮(zhèn)定地走了進(jìn)去,玄裳不慎掛在了簾鉤上,桓夙被扯著頓了一步,皺了皺眉,解下袖擺,又從容地往里走了。 跟在身后的穩(wěn)婆忍不住暗暗發(fā)笑。 “宓兒。”他的女人,已經(jīng)暈厥過去了,此時穩(wěn)婆才將軍醫(yī)又請了進(jìn)來,已收拾了大半,桓夙坐到她身邊,孟宓臉頰的汗水尚未干涸,濕漉漉地貼著白梅般嬌軟芳香的肌膚,露出一截雪玉般的脖頸,被襁褓裹著的孩子,放在她的外側(cè),閉著眼睛安逸地睡著。 他將人抱起來擁在懷里,老軍醫(yī)姍姍來遲,先替孟宓切了脈,放了一顆心,對桓夙道:“大王莫憂,王后娘娘只是精疲力竭導(dǎo)致暈厥,但此時確實(shí)不宜在將養(yǎng)于軍中,微臣提議,暫且送王后至谷城,臣開一些固本培元的方子,王后用了才好。氣候嚴(yán)寒,惟其如此,方不至于落下病根?!?/br> 聽到還有“病根”一說,桓夙的眉斂起一縷墨痕。 “嚴(yán)重么?” “不嚴(yán)重,只是,”老軍醫(yī)道,“娘娘身子虧損,若不好生將養(yǎng),只怕再難受孕了?!?/br> 桓夙正要道“孤日后不會讓她受孕”,幾乎是無意識的,險些出口,幸得即使懸崖勒馬,他頓了頓,“孤知道了?!?/br> 此時廝殺聲已經(jīng)漸漸平息,桓夙緊繃著的神色終于松了分,低頭看自己的兒子,因是早產(chǎn)顯得格外小,但桓夙是第一次見這么軟軟小小的一團(tuán),他閉著小眼睛,乖巧地在襁褓里用臉蛋蹭了蹭,仿佛很滿意一出世就有這么一個溫暖安全的地方供他睡覺。 小東西,險些害死你娘,知不知道? “王上,小公子健康著呢,將來必定如大王英氣迫人?!狈€(wěn)婆不忘了諂媚地上前說些動聽的話。 桓夙抬了抬眼,“去領(lǐng)賞吧?!?/br> “諾。”穩(wěn)婆笑得眼尾開了兩朵花,一側(cè)占一半,稟了退便先下去了。 王帳里突然只剩下他們一家三口,外頭的火光暗了一些,似乎在收尾了。 桓夙嘆了嘆,將軟軟的一團(tuán)小東西抱了起來,襁褓里的嬰兒安靜地呼吸著,仿佛有淺淺的風(fēng)聲,盡管桓夙明確地知道那不可能有,他聽不到,孟宓忽然嚶嚀了一聲,桓夙垂下目光,懷里的女人醒了,漆黑如珠的眼眸,看到小嬰兒的時候,放出了絢麗的異彩,“我的?” 他笑她傻,低頭,吻住她的瑤鼻,“他睡著了。” 孟宓不敢打攪孩子的安眠,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桓夙也是一臉疲倦,孟宓此時四肢無力,還在疼痛,不敢下地,只能往他的懷里蜷縮了過去,桓夙想到老軍醫(yī)的叮囑,有些無奈,“宓兒,明日一早,你們母子先撤到谷城的別院里住著。” 孟宓微微一怔,繼而臉色發(fā)苦了起來。 桓夙輕嘆,撫她柔軟的鬢角,“孤解決了戰(zhàn)事,會到谷城接你?!?/br> “孩子,還沒有名字?!?/br> “叫黎。”他是楚國的黎明,他的降臨,是楚國曙光的眷顧,天明伊始。 “夙兒,”她的眼角掛著晶瑩的水光,瀲滟開來,蒼白而帶著倦意的秀麗臉蛋惹人憐惜,桓夙勻出一只手,將她的濕軟的發(fā)絲撥了撥,撩到她的耳后,這樣的溫柔讓還有話的孟宓閉上了眼,倦意一**襲來,她啟齒輕聲,“好?!?/br> 產(chǎn)婦受不得風(fēng),桓夙讓人去備一架馬車,用棉被堵住幾方,塞得不透風(fēng)了,才稍稍放心。 黎明的紅光自山巒的盡頭蘇醒,蔓延入暗藍(lán)的廣闊的天,被燒毀的軍帳只剩下一地焦灰,踩上一截枯枝,清脆的斷裂聲讓桓夙蹙眉不止,很快,曹參率人回來交旨,他雖然不能使劍,但指揮若定,帶領(lǐng)一支騎兵取得了大捷。 此時,這支軍隊壓上來了三百俘虜。 桓夙看著這群傲骨錚錚的齊國將士,目光攜了一抹凌厲,“公子民稷不曾說過,但你自己想不到么,區(qū)區(qū)萬人,無異于以rou啖虎?!?/br> 人群傳來嗡嗡聲,但沸水沸騰了,反倒顯得安靜一些。 這群人還要等到公子民稷來了之后才能做處置,桓夙對曹參交代了一些剩余事宜便折身回去了,初曦喚醒了沉睡的母子,兒子的眼睛宛如圓潤的兩點(diǎn)黑珍珠,剔透澄澈,桓夙看到他,不知怎么,突然唇角一彎,露出令少見多怪之人備覺震驚的慈愛來。 孟宓也呆呆地看著他,看著他順手抱起了兒子,輕輕顛著他,黎看著父王,軟軟小小的嘴吐出一個晶瑩的泡泡。 這個小小的人兒,讓桓夙仿佛能感受到襁褓中的自己,當(dāng)年,也許也是這樣,對一切都陌生而新奇,可惜他的父王不若自己這么愛這個孩子,他是想把他心愛的女人的孩子寵愛到骨子里,可他畢竟是兒子,他要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要承他名姓,入宗廟族譜。 桓夙將兒子放回了床上,用棉被將孟宓裹起來,“這里風(fēng)沙大,夜里冷,避寒的條件有限,孤只能用權(quán)宜之計,暫且將你送到谷城,待孤的大軍掃蕩齊鄭兩軍時,孤用王駕去谷城迎娶你?!?/br> “迎娶?”孟宓困惑地眨了眨眼,隔著被子窩在他的懷中。 “孤欠你的,還有十里紅妝?!?/br> 不知道怎么,要這樣一個冷傲的男人說這些話,有些滑稽,但更讓人感動,要是四年前,她怎么也不敢想,這個壞脾氣、又冷又硬的石頭一樣的楚侯,也學(xué)得會溫柔繾綣,宛如巫山游弋的云朵,宛如滄海橫絕的浪濤。 噬心蝕骨。 最難消受。 “大王應(yīng)許的,我記著了?!?/br> “當(dāng)然要記著?!被纲砩铄淦岷诘捻Я怂⒘诉@么久依舊穩(wěn)毅如山岳,“孟宓,你要愛,我給你,你要自由,我給你……自今以后,楚國與你,就是我此身安處,此心安處。” 她讓他安心了?孟宓怔怔地看著他,不敢相信楚侯能為她說這樣的話,比那些哄人的蜜語好聽了多少倍? 當(dāng)年將她囚禁漱玉殿的事,他比她還要在意。 可當(dāng)年是被迫,如今,是她甘愿為他畫地為牢,與他廝守一生。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是個小男孩,兒子。 哈哈哈~沒想到吧哈哈哈~ ☆、第83章 定約 桓夙將裹得密不透風(fēng)的孟宓抱上馬車, 孟宓招手要兒子, 他將黎也抱了上來, “在谷城聽話, 不許再跑。” “諾?!泵襄敌奶? 抱著黎淺淺地低頭。 他想不起要交代她什么,最后深深地看了她好幾眼, 才松一口氣,放下車簾,讓車夫駕著車離去。 馬車趕得很慢很慢,孟宓身子底下墊了一重又一重的軟褥, 將她們母子包圍在溫?zé)岬男鯃F(tuán)里,孟宓低頭看兒子, 他睡得很熟, 可愛的巴掌大的臉紅紅潤潤的,軍醫(yī)說,因為早產(chǎn),他的身體比尋常孩子弱了不少, 一定要避免受風(fēng), 否則極易染上重病。 孟宓抱著孩子, 猶如揣著一塊珍寶, 這是她和夙兒的第一個兒子,是楚國的大公子,她看得出他喜歡兒子,很喜歡。 孟宓笑容甜蜜, 緩慢而輕地拍打著孩子的襁褓,嘴里唱著歌謠。楚人浪漫多情,民歌甚多,但孟宓只會唱情歌,例如她們楚國最有名的《越人歌》,唱到一半,在“山有木兮木有枝”之前戛然而止。 余韻淡淡,她想到了桓夙,他獨(dú)自在邊關(guān),守著楚國廣袤的疆土,多艱辛。 她忽然一陣悵然,覺得懷里這個體弱幼小的孩兒,今生定然不要再經(jīng)受這么多的磨難和苦楚。 …… 桓夙將孟宓送走,并未覺得胸口的石頭就此落下,反而多了堵悶不適的感覺,不在眼睛底下,反而更擔(dān)心,萬一出了事他不能第一時間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