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唐羨一勺一勺地舀著甜湯,她晚飯跟寧夏吃得日料,現(xiàn)在也不算餓,出神的功夫她偷看了一眼盛時彥,盛總還是那副老樣子,不管吃什么東西都皺著眉頭,喝甜湯跟喝中藥似的。 “對了,你一會兒吃完了先別走,我有話要跟你說?!?/br> 趁著大家都盯著電視的工夫,唐羨碰了一下盛時彥的胳膊,她今天上午跟他那個助理吳茂說過讓他采購點綠植放在他辦公室的事,她得再提醒他一下。辦公區(qū)域擺綠植那也都是有講究的,迷信的人看風(fēng)水,她是替他的健康考慮,可別都放在一起,否則他晚上回去休息的時候很有可能會二氧化碳中毒的。 剛抬起的湯勺被人碰掉,盛時彥回頭看她一眼,若有所思。 “說什么?” 神神秘秘的,還一定要等到他吃完了才說。 唐羨眨眨眼睛,“反正就是正經(jīng)事咯?!睂I(yè)知識,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的。 盛時彥眉梢一挑,將信將疑。他好奇心沒那么重,只不過盛太太難得說有正經(jīng)事要跟他商量,那他怎么好意思不出面配合。 “爸,媽,我們吃完了,你們慢用?!?/br> 他起身,緊接著就把唐羨拉了起來。每天都是重復(fù)著這么幾句話,唐羨聽都聽膩了,他是不是還要讓她送他下樓啊,她先他一步連連擺手,不用他開口,“我送你,我送你?!?/br> 每天一吃完飯盛時彥就緊接著去樓下暖車,唐羨都習(xí)慣了。她放下湯勺,小碎步就跑到了樓梯口,不過剛要下樓,一道勁力卻驟然從后面拉住了她的手腕。 盛時彥笑著看她,有點無奈,“你要去哪兒?” 十點鐘,大雪天,他連夜走了,家里人能夠放心? 唐羨一怔,他直接從后面環(huán)抱住她,家里的傭人都聚在餐廳,四下無人,他手指慢慢蔓延到他白天沒能得逞的地方。 “羨羨,我是要回房間?!?/br> 今天太晚,他不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姜寂”小朋友20170331 19:48:03灌溉了兩瓶營養(yǎng)液,感謝“ ”小朋友20170331 23:40:06灌溉了一瓶營養(yǎng)液,感謝“等風(fēng)來”小朋友20170331 23:54:23灌溉了三瓶營養(yǎng)液,感謝“?”小朋友20170401 17:01:32灌溉了十瓶營養(yǎng)液。 ☆、第28章 晚上十點半,盛時彥在三樓的浴室里洗澡, 水流嘩嘩的清澈響聲, 在唐羨聽來有點不可思議。 她站在浴室門外, 徘徊了好一陣兒, 下雪天, 深夜里,盛時彥今晚不回公司,她能理解。 可是…… “你可以睡客房啊……” 盛爸盛媽都睡下了, 家里面現(xiàn)在也沒有眼線盯著, 盛家這么大, 連傭人的房間條件都不差, 好幾個客房的空余, 他為什么非要跟她一起住啊。 水流的聲音漸漸變小,盛時彥洗完澡, 隨手抽了一條浴巾圍在腰上,沐浴液清爽的味道散發(fā)于周身, 他推開門, 三兩步走出來,迤迤然在她面前站定。 “這里不是我家?” 這不是他的房間?他想留下來睡一晚, 有什么不可以嗎。 “……”唐羨瞪他一眼, 心里面十分氣悶, “當(dāng)初你讓我?guī)湍悴m你爸媽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br> 是誰說自己爸媽年紀(jì)大了,不能受刺激,讓她這兩個月先住在他家瞞過他們二老來著。她還記得她當(dāng)時很清楚地表明了立場, 只瞞著,不演戲,讓她假裝什么如膠似漆的恩愛夫妻她做不來,想趁機占她便宜更是想都別想。盛時彥當(dāng)時也一口答應(yīng)了她的要求啊,他還說這兩個月里自己會盡量回公司住,怎么,這才幾天他就要毀約啊,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言而無信,那就是小人的行為。 “你不走,我走?!?/br> 她去睡客房,再不濟,睡地板也可以。 說到做到,唐羨走到床邊,抱起一個枕頭就要往門外走。盛時彥斂眉,攔了她一下,“家里的幾間客房都沒打掃,細菌多灰塵也多,你這么住過去,多半是會生病的?!毕挛绲氖虑樗€擔(dān)心她會著涼,今晚溫度這么低,樓上很冷。 唐羨別扭,“可是你……” “我不碰你,我發(fā)誓我不碰你,我就睡一晚,你就當(dāng)我不存在?!?/br> 盛時彥按著她的肩膀,耐下心來跟她好商好量,難得他也有屈尊降貴的時候,唐羨抿嘴,就憑他這張臉,他的身材,再加上他的語氣,她相信一定極少有女人能挨得住他的請求,只不過…… “盛時彥,我現(xiàn)在不是二十出頭的小丫頭了?!?/br> 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她對他的信任還能留存幾分? 盛時彥眉梢微動,他明白她什么意思,但公平的談判一向都是要建立在于平等地位的基礎(chǔ)上的,弱國無外交的道理,于人身上一樣適用。他驟然上前一步,結(jié)實的手臂緊箍著她纖細的腰身,她這條淡粉色的裙子衣領(lǐng)極為寬大,他眸光下垂,居高臨下地欣賞著她領(lǐng)口下的曼妙風(fēng)光。 “羨羨,我要是用強,還用得著等你同意?” 實話說,他是因為剛才看到她為他哭得那么傷心,心里的想法才有所轉(zhuǎn)變。要一個人,很容易,但想要她的心,很難。唐羨肯為他哭,那就說明她心里有他,既然他能得到她的心,那他就不急著要她這個人了。 “羨羨,我答應(yīng)你,以后我們有事好商量?!彼氲鹊剿母是樵傅臅r候再來跟她合談他和她之間的關(guān)系,他喜歡的是一個人不是一個動物,他會等到她跟他想法契合的那一刻再來要她,到那個時候,他也才能安心。 嗯……這個說法還是有幾分說服力的……盛時彥要真是犯起渾來,就算加十個她她也攔不住啊…… 唐羨訕訕地看他一眼,略顯無奈地宣告投降。 “那……你先睡吧……” 她還得去刷個牙,剛才喝了甜湯,她智齒有點疼。 . 夜里很靜,唐羨躲進了浴室,只留盛時彥一個人躺在床上。 這本就是他的床,很寬也很長,柔軟的床榻上,他躺在上面好像也沒什么不妥,忙了一整天,他也累了,公司明早還要開例會,他眼皮微沉,不多時,便閉上了眼。 唐羨刻意在浴室里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敢出來。她雖然同意了讓盛時彥留下,可是前例在案,她自己難免還是心有余悸,她等到房里完全沒了聲響才躡手躡腳地探了個頭,手里還抓著一坨柔軟的布料,是她的睡衣,她本來想換,可后來想想還是算了,多一道防線好壓身,她穿著之前的那條淡粉色裙子走了出來。 細碎的腳步慢慢地靠近床榻,房間里悄無聲息,靜謐幽靜。 盛時彥躺在床上,臉面向窗,背對著她。松軟的棉被只蓋到腰際,在床頭燈昏黃的光線之中,男人后背勻稱流暢的肌rou線條完美呈現(xiàn),寬肩窄腰,協(xié)調(diào)間隱含沉穩(wěn)張力。盛時彥有健身的習(xí)慣嗎?唐羨不知道,只是在匆匆一瞥之間,感覺他上半身的肌rou比雜志里的男模特還要好。 她怕他又像上次一樣假寐,便繞了一圈,站到他面前。 她微含下腰,纖細的手指在他眼前微微晃動,兩張臉貼得很近,她能清楚地看到他呼吸時胸前的起伏,她故意拿黝黑的睫毛在他面前閃爍了幾下,盛時彥沒有反應(yīng),氣息綿長,粗硬的短發(fā)深埋在蓬松的枕頭里面,看樣子,他這回是真的睡著了。 唐羨長舒了一口氣,她放下心,拍了下胸口。唐羨不喜熱,房里的空調(diào)不高,眼見著盛時彥就這么半|裸著睡著,她本能地想幫他拉下被子,可手指懸在了半空,她又瞬間打消了自己的這個危險念頭。 她這樣碰到他,萬一弄醒了可怎么好。 他還是凍著吧。 反正他身體挺好,跟鋼筋鐵骨一樣,等他冷了,他自己應(yīng)該會蓋的。 垂墜的窗簾已經(jīng)悉數(shù)落下,這房里現(xiàn)在除了一盞微弱的床頭燈,再沒有別的光線。唐羨搓著手心跑回了大床反方向的那個位置,今天下雪還真是冷,她也就是刷個牙的工夫,小腿上雞皮疙瘩都泛起來了,她哈了口氣,掀起柔軟的棉被,掖了掖邊角,盡量地把自己包裹嚴(yán)實。她跟盛時彥雖然睡著同一張床,但卻是兩張被子,她自己暖和她自己的,盛時彥挨不到她。 夜靜無人,大概過了二十分鐘,盛時彥睡得更沉,可唐羨還睜著眼睛,全無睡意。 男人清爽的沐浴液味道陣陣襲來,讓她變得更為清醒,她睡不著是多方面的,一方面是忌憚盛時彥,另一方面也是真的不困,人家都說人在高度忙碌的狀態(tài)下頭腦也是不知道休息的,她覺得她是這兩天實在太忙,大腦停不下來了。深夜里,她閑來無事,發(fā)了一會兒呆后,便開始琢磨起盛時彥的后背,大概半米遠的距離,她定定地望著他,用眼睛描繪著他每一道流暢的肌rou線條,不一會兒,她喉嚨有點發(fā)干,本能地要咳嗽之際,小腹下意識地一縮,冰涼的手腳觸碰到了身體。 感冒了? 她手腳怎么這么涼?她摸了下額頭,確實是有點溫?zé)?,鑒于那句有備無患,她下床找了片藥,可吃完藥身體似乎也并沒有得到緩解,她額頭變得越來越燙,手腳發(fā)涼,不多時,漸漸地失去了自主意識。 昏沉間,她意識迷離,四周很黑,她又冷又熱,迷迷糊糊地,她好像做了個夢,夢里有人開燈將她托到了懷里,溫涼的手掌摸了一下她的額頭。 “你怎么了?” 熟睡間,有人咿咿呀呀地喃喃自語,他被她吵醒,發(fā)現(xiàn)她沒蓋被子,整個人蜷縮成一團,額頭燙得可以。 唐羨睜不開眼,她也看不清對面人的長相,只是籍著對方溫涼的手掌,一點一點地吸收著外來的體溫。松軟的床榻上,托抱著她的男人微攏著眉頭,他皺眉,堅硬的手臂肌rou緊繃成塊。 他是不是早就警告過她讓她小心感冒?她是個女人,為什么會這么粗心? “你等我一下。” 他把她放到床上,很快地去而復(fù)返。床上的女人一動不動,他把她怎么放著,他回來時她就怎么躺著。 柔軟的身體陷進了床被里面,他把她撈了起來,拿了兩個冰袋放在她的額頭,修長的手指間夾著幾片酒精片,慢慢地幫她擦拭xue位。酒精降溫,最傳統(tǒng)的治療方法,太陽xue、肘彎、手心、胸肋骨,比較常見的位置他都能幫她,但其實,擦下面最有效,可是他怕他一碰到她那里,自己會忍不住就范。 “你等一會兒,我叫媽過來?!?/br> 半夜兩點半,盛時彥匆促穿衣。 唐羨原本整個人都快陷入昏沉,不過經(jīng)過了一番擦拭,她身體好受了些。干澀的喉頭吞了吞口水,她還沒恢復(fù)清醒,一聽到媽這個字眼她就下意識地想起唐媽那個母老虎,她不想讓她媽見到她這樣,她本能地抗拒。 “不要叫媽來?!?/br> 她胸口劇烈的起伏,細白的手指緊緊地揪住了盛時彥的衣角。緊接著,嘴里低低地喃著,幾不可聞…… 我不要媽來,我要你。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都在給自己挖坑……〒▽〒 下一章要晚一些。 ☆、第29章 凌亂的衣角被人抓住,盛時彥怔了一下。 “唐羨?” 她燒糊涂了是不是?她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細白的小手揪著他不放, 唐羨癱軟在床上, 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你不要走……” 她一個人躺在兒, 附近都太安靜了, 沒個人陪她說話, 她真的好難受好難受。 盛時彥于心不忍,丟下穿到一半兒的白襯衫,回身坐到了她身邊。他修長的手指捋了捋她耳邊散落的碎發(fā), 粗糲的指腹摩挲了兩下她熱燙的耳珠, “有病不治不是更難受?” 硬撐著, 男人可以, 女人怎么受得了。 唐羨渾身都沒有力氣, 她嗓子生疼,聲音也微弱, “你陪我……” 她軟軟地抬起胳膊,想勾他的脖子, 可惜卻沒那么大力氣, 胳膊抬到一半兒,便又“啪嗒”一聲掉了下去。 盛時彥將這一切看在眼里, 他斂眉, 忙傾下身, 用手肘半撐起身子,將自己的腦袋送到了她跟前。唐羨看見了,便抿著嘴唇抬起了手, 她想碰碰他,可是手指還沒摸到下頜角,小臂上就再度失了力氣。 不過這次沒掉,盛時彥捏住了她的手腕,他把頭壓得更低,讓她能把無力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脖頸上。 有人這么幫她,唐羨不自覺地笑了出來,她彎著眉眼,把另一條胳膊也抬了起來,盛時彥如上照做,兩個人交織到了一起,柔軟的床被里,她摟著他的脖子,額頭抵著額頭,笑容如沐春風(fēng),美得不似人間風(fēng)景。 “你現(xiàn)在不像是發(fā)燒你知不知道?” 盛時彥深深地看著她。他從她嘴里聞到了一股酒味,倒像是有點要酒后亂|性的意思。 唐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我剛才難受,就吃了一片感冒藥……”吃完藥她就睡了,然后她就更難受了,渾身發(fā)熱,虛汗淋淋,腦仁漲得生疼。 如果只是單純的吃藥怎么可能會變成這樣,盛時彥生疑,抬起頭,大略地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床頭有電源開關(guān),他伸手按了一下將主燈點亮,寬敞的臥房里頓時燈火通明,很快,深暗的視線被不遠處的一件東西吸引了目光,床頭柜擺著兩個玻璃杯,其中一個空了,另一杯盛滿了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