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點了點頭。

    看著楚棲離開，她松了口氣，隨即又皺起了眉。

    這個楚棲有幾分奇怪。

    第二日去內(nèi)閣處理事務(wù)，張安夷看到沈未眉眼之間帶著疲憊，問道：“昨日你做什么去了？”

    沈未揉了揉發(fā)疼的腦袋。昨夜確實喝多了，今天起來不僅口干，頭還疼得不行。她放下了奏折，喝了口濃茶道：“昨晚回去，住在官舍的吳貞、楚棲他們幾個拉著我喝了頓酒，喝得有些多?！?/br>
    “你自己應(yīng)當(dāng)小心一些?！睆埌惨牡吐曁嵝训?。

    他這提醒讓沈未想起了什么，朝張安夷勾了勾手，低聲問道：“你說，我平時這樣看得出我是個女子嗎？”

    張安夷皺起了眉，神色之中帶著冷意和危險：“可是有誰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沈未搖了搖頭：“應(yīng)該沒什么事?！?/br>
    她女扮男裝在朝中這么多年。早就丟掉了舉止間的女氣，就連武帝那樣多疑的人都沒看出來端倪，不可能讓一個剛剛踏入官場的后生察覺出來的。

    “這不是小事，你還是要謹慎一些，若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趁早告訴我，好商討解決的辦法。”張安夷的語氣里帶著幾分嚴肅。

    沈未女扮男裝參加科舉，進入朝堂，最后還成了天子近臣，若是這是被發(fā)現(xiàn)了。會使朝野震驚，無法收場。

    到時候不光他們，許多人都會受到牽連，又將是一場極大的風(fēng)波，牽連甚廣。

    沈未點了點頭道：“我知道?！?/br>
    雖然一個剛剛踏入朝堂的后生不可能知道她的身份，可是她為了謹慎，還是決定派人去徹底查一查這個楚棲。

    當(dāng)晚回到官舍后沒多久，守著她院子的護衛(wèi)來報，楚棲求見。

    沈未的心一跳，為了探一探他的虛實。還是見了他。

    “沈大人，學(xué)生是來賠罪的，昨夜學(xué)生們有些忘形，讓沈大人多喝了幾杯酒，沈大人可有大礙？”楚棲一副恭敬的樣子，可是那雙眼睛卻時不時地在沈未身上逡巡。

    這種感覺讓沈未很不適，這眼神似乎有些曖昧，而且似乎她只要露出一絲怯懦和退縮，他就更加得寸進尺。

    “沒什么事，只是有些頭疼，你先下去吧，我要休息了。”沈未一邊逐客，一邊決定催促查楚棲的人速度加快。

    很快，結(jié)果就出來了。

    楚棲的背景沒什么特別的，很干凈，唯一特殊的是s;s;他居然是個斷袖。

    怪不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那樣。

    沈未長得本就比尋常男子精致纖細，早就過了二十五歲了卻始終沒有成親，當(dāng)年靈帝賞的兩個姬妾也被她尋了個借口打發(fā)走了，這么多年始終沒人見過他接觸女色，朝中的官員紛紛懷疑她是個斷袖，喜歡男子。

    沈未想，楚棲大概把自己當(dāng)成了有龍陽之好的人了。

    這讓她松了口氣，同時又有些頭疼。

    她沒有別的辦法，開始早出晚歸，躲著楚棲。

    幾日之后，張安夷想起了之前擔(dān)憂的事情，問道：“你可查過了？有沒有人發(fā)現(xiàn)你的身份？”

    沈未搖了搖頭：“是我多疑了?！?/br>
    她沒有將楚棲看上自己的事情告訴張安夷，因為她覺得被個斷袖看上，肯定會被他嘲笑，太丟人了。

    躲了楚棲幾日，沈未終于覺得清凈了一些。

    可是畢竟是住在隔壁，都是早出晚歸，還是有遇上的時候。

    “沈大人。”

    聽到楚棲的聲音，沈未的心里一跳。但好在他只是斷袖，沒有發(fā)現(xiàn)她是個女子。沈未沉住了氣，轉(zhuǎn)過身勾起了一抹不親密也不疏離的笑容問：“有什么事？”

    楚棲打量了沈未一下問道：“沈大人這幾日似乎在躲著學(xué)生？”

    “我躲著你做什么？楚修撰這話說的有幾分莫名其妙?！鄙蛭幢砻嫔线€是十分鎮(zhèn)定的。楚棲比起在朝堂中浮沉了這么多年的沈未，還是嫩了些。但是她對情事上幾乎沒有經(jīng)驗，楚棲渾身散發(fā)出的氣息也很有侵略性，若是個女子投懷送抱，她還能有些應(yīng)對的經(jīng)驗?？墒浅莻€男子，還是個喜歡男子的男子，這是她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情形。

    她在心態(tài)上稍微落了些下風(fēng)。

    沈未不知道，尋常男子對男子的接觸時十分反感的，而她表現(xiàn)出的卻不是那種反感，而是驚慌，這一番表現(xiàn)，再加上朝中的傳言，在楚棲心中就是坐實了她有龍陽之好。

    顯然，楚棲是這方面的老手。格外有一套。

    楚棲笑了笑，轉(zhuǎn)移了話題道：“沈大人，學(xué)生今日在翰林院整理平樂大典的資料的時候遇上了些疑惑，沈大人可否指點指點學(xué)生？”

    這個沈未沒有拒絕的理由。她自己也是平樂大典的副修纂。

    “楚修撰遇上了什么問題？”她問。

    “沈大人，咱們在路上談?wù)撨@些不太好吧，是去沈大人那里，還是學(xué)生那里？”楚棲這番話說得格外曖昧。

    沈未心中警鈴大作，覺得不管去哪都十分不好，若是他認定她是欲拒還迎，對她動手動腳。她反抗不了不說，還會暴露身份。

    “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件事未處理完，要回一趟文淵閣，你先回去，我回來了自會去找你?！?/br>
    這官舍感覺住不下去了。

    以公事為由，楚棲自然是不敢阻止的。

    離開了官舍，沈未走在大街上，忽然不知道該去哪好。

    張安夷那邊不便打擾，而且知道了恐怕還會被笑話，其他人那里。她又不放心，怕睡覺的時候不小心被發(fā)現(xiàn)。

    在幾乎看不到人的街上駐足了一會兒，她忽然想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