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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美人記在線閱讀 - 第114節(jié)

第114節(jié)

    ☆、第165章 真正美貌

    朝云道長給何子衿的印象一向是,嘿,這大叔挺隨和挺灑脫的呀~忽然之間見朝云道長眼有淚光,神色悲慟,何子衿不禁黯然。

    何子衿是個熱心腸的人,倘是見別人這般模樣,她也要勸一勸的,何況朝云道長教她良多。她是想勸,可轉(zhuǎn)念一想,我除了知道他是朝云觀的觀主,余者竟一無所知。我甚至連他多大年紀(jì)都不知道,何子衿是真的不知道,朝云道長瞧著年歲不小,肯定比她爹大,發(fā)間已染霜色,五官雍容,風(fēng)度極佳,頗具神棍氣象。

    我知道的這些,人人都知道。

    我要如何勸他?

    我對他一無所知。

    何子衿默默嘆口氣,終是沒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

    何子衿剛出朝云道長的院子,聞道亦隨之出來,并沒有與何子衿多言,聞道快步去了客院。何子衿想,今日道長事多,還是趕緊走吧。她快走兩步,不想正與那客院出來的一行人走個正對。

    何子衿沒想到打頭的竟是個女人,她倒不是特意要看人家,只是正對走來,那一行人正在她視野范圍之內(nèi)。何子衿也知道盯著別人看不是禮貌的事情,可是,驚鴻一瞥,這女人已然令人難以移開視線。我們說一個人貌美,往往會有恰當(dāng)?shù)男稳菰~,什么杏臉桃腮之類,但,面前這女人的美貌,只讓何子衿想到四個字:驚為天人。

    有人說,女人往往不容易欣賞女人,那只能說該女人的美貌還沒美到讓同性都認(rèn)同的地步。如果是真正的美,不論女人還是男人,恐怕花草蟲魚,萬物生靈,都會承認(rèn)。

    真正美貌。

    這女人的美并不裊娜柔弱,她雙肩筆直,步伐平穩(wěn),下巴微含,目光沉靜,隱現(xiàn)威儀。何子衿兩輩子第一次見如此出眾人物,當(dāng)即被驚艷個目瞪口呆。人家大概也是第一次見何子衿這種鄉(xiāng)下小土包,步子一緩,視線落在何子衿的臉上。

    其實(shí)那只是一個瞬間,何子衿竟覺著喉嚨發(fā)干,不禁抿了抿唇。

    錯肩而過。

    何子衿自幼鍛煉出一幅好腳力,下山回家也已是午飯后,沈氏見她這時辰回來,不禁問,“怎么這會兒回來了?”

    何子衿已自驚心動魄中回神,道,“朝云師傅有客人,我就先回來了。”

    沈氏忙問,“吃飯沒?”

    “沒呢?!币讶肷钋?,外面風(fēng)涼,吹的臉上緊繃,何子衿搓搓臉,問,“娘,你沒睡午覺?”

    沈氏一面吩咐丸子去找周婆子給閨女弄吃的,一面道,“這會兒天短,晌午睡了,晚上又睡不著,倒不如晌午不睡,倒是一夜好眠。”

    小麥端來溫水,何子衿洗把臉,坐在母親身側(cè)。

    沈氏瞧著閨女,笑,“怎么失魂落魄的?”

    何子衿就跟親娘說了,“我見著一人,娘,你就不知道有多好看。”

    沈氏好笑,“多好看?難不成比我閨女還好看?”

    何子衿瞪大眼睛,認(rèn)真道,“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看的人,難以形容。天哪,要不是親眼看到,我都不能信世間竟有這樣的美人?!?/br>
    沈氏摸摸閨女的臉,“說的這個邪乎,哪家的閨女,我怎么不知道咱們碧水縣有這樣的美人?”沈氏嫁來碧水縣多年,雖不是愛走街串巷的性子,可認(rèn)識的人也不少。

    “不是咱們縣的,要是咱們縣的,我能不認(rèn)得,是找朝云師傅的?!焙巫玉频溃澳?,朝云師傅不是咱們這里的人嗎?我一直也沒見過他有家人。”

    “朝云道長呀,當(dāng)然不是咱們這里人了,你沒覺他口音不一樣。現(xiàn)在好多了,我小時候跟你舅舅去朝云觀,他說話口音更怪,聽說是帝都那邊兒的口音?!鄙蚴蠁?,“道長家來人了不成?”

    “朝云師傅有家人?”

    “誰沒家人哪?!鄙蚴嫌H娘沈太太是信道的,沈氏小時候常跟母親去朝云觀燒香,對朝云道長并不陌生,沈氏道,“聽說朝云道長來的時候就很有錢,他一來就買下芙蓉山半個山頭兒,那道觀原是破敗的,他出錢翻新,就是上山那條山路,也是他出錢修的。那會兒我還不記事兒,這些事也是聽你外祖母說的,以前許多人都說朝云道長是大家主出身,反正我也說不大出來,不過,他那言談舉止,同尋常人的確不大一樣?!鄙蚴嫌盅a(bǔ)充一句,“你不是說,他還很有學(xué)問么?!?/br>
    “是啊。”何子衿點(diǎn)頭。沈氏想了想,又道,“你姑祖父也有錢,我瞧著,他那有錢與人家道長的有錢還不大一樣?!?/br>
    何子衿道,“姑祖父他爹又沒錢,朝云師傅這個,一看祖上就得是個富戶啊。”普通富戶都可能不夠那檔次,你見哪家富戶能有那許多藏書的?而且都不是市面兒上能見到的書。要是市面兒上常見,何子衿就不用每天上山去抄書了。

    何子衿想,我朝云師傅很可能是個落魄貴族之類啥的呀。

    沈氏道,“既然道長有家人來,這兩天你就別去山上了?!?/br>
    何子衿“嗯”一聲,又道,“娘,你是沒見那位夫人,就是寧太太都沒法兒與她比?!?/br>
    沈氏笑,“寧太太那把年紀(jì),哪兒還美的起來?!辈灰f沈氏已多年未見過寧太太,就是當(dāng)年見時,寧太太還不算年老,也并不是多么美貌。

    何子衿倒了盞茶暖手,道,“我是說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夫人太太,總有些貴氣的。寧太太就是個大宅門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太太,那位夫人,一看就是個能做主的人。娘,你還記得芙蓉坊的江奶奶不?”

    “自然記得?!?/br>
    “江奶奶也是個能做主的人,卻又遠(yuǎn)不及這位夫人?!?/br>
    沈氏聽得腦袋發(fā)懵,笑嗔,“亂七八糟,叫你這么說,真是天上神仙了?!?/br>
    “神仙也不過如此啊?!焙巫玉聘袊@一聲,忽而慧至心靈,她突然“啊”了一聲,怔然良久,卻沒再說什么。

    何子衿已經(jīng)明白,為什么我覺著那人氣度如此的與眾不同,我認(rèn)識的女人里,沒一個與她相同。的確,那人的氣度不是尋常女人能有的。這個女人,竟給我一種手握權(quán)力的感覺。

    這種權(quán)力,不是男人賦予的女人管理內(nèi)宅的雞零狗碎的權(quán)利。

    這種權(quán)力,或者就是權(quán)力本身。

    一時,丸子端來熱湯面,沈氏笑,“別嘀嘀咕咕的了,趕緊吃飯?!?/br>
    何子衿見湯面上臥著兩個雞蛋,灑著碧綠蔥花,不禁一笑。

    ☆、第166章 生意經(jīng)

    想著朝云道長這兩天定是忙的,恰第二日秋雨朦朦,何子衿便沒去朝云觀。不想這雨一下便是三天兩夜,待何子衿再去朝云觀,已是第四日清晨。

    雨已經(jīng)停了,山中猶是水霧濛濛?;ú輼淠菊慈局К摮叮畾怆硽杼?,仿佛仙境。

    朝云觀的黑漆大門半掩,何子衿一露面兒,聞道就瞧見她了,笑瞇瞇的上前招呼,“小師妹來啦?!钡皖^見何子衿穿著木屐,關(guān)切問,“這一下好幾天雨,路上不大好走吧?!边@種木屐當(dāng)然不是人字拖那種,而是一種木底鞋。木頭做鞋底,面兒是藤草編就,比正常尺雨大一號,套在繡鞋外頭穿,或是下雨穿,或是雨后道路不好走,套一雙木底子鞋,省得臟了繡鞋。

    何子衿是發(fā)散性思維,那日見著一驚心動魄大美女,回家把朝云道長腦補(bǔ)出一落魄貴族形象,以為朝云觀得發(fā)生點(diǎn)兒啥驚心動魄的大事兒呢。結(jié)果人家一如從前,何子衿也只好一如從前了,笑道,“還成,不算難走,師傅在么?”

    “在,昨兒還念叨你呢?!甭劦勒f著話引何子衿去了朝云道長的院里。

    朝云道長一襲道袍,站于廊下,何子衿受寵若驚,打趣,“怎敢勞師傅親迎?”

    朝云道長笑,輕咳幾聲,“少自作多情,難得雨停,我不過在外站一站。”

    “難得有女孩子自作多情,師傅還不順嘴捧一捧,沒風(fēng)度?!彪m然她喜歡腦補(bǔ),不過道長沒事是最好的。何子衿微身一禮,道,“您又咳嗽了,外頭冷,莫要受寒,還是屋里去吧?!?/br>
    朝云道長精神不錯,“來來來,上次沒寫幾個字就叫人打擾了。”

    想那一日美女到來,朝云道長直接熱淚盈眶,今朝一見,還是那幅老神棍模樣。何子衿覺著,可能是自己腦補(bǔ)過了,看朝云道長這神色這模樣,可不像有事的樣子。抄了半日書,中午與朝云道長用過午飯,朝云道長帶她去看芙蓉書院附近的商業(yè)鋪面兒。

    “重陽前就建好了,我算了日子,九月十八上上大吉,可辦地契交割?!背频篱L指給何子衿看,“先前你挑的鋪?zhàn)拥亟鐑翰缓?,換這處給你,一樣兩間鋪面兒,離書院更近,你做什么生意,人家肯定先到你這里來,這是必經(jīng)之地?!?/br>
    何子衿深深震驚,“免費(fèi)給我換?”

    朝云道長不以為然,“當(dāng)初你跟我說開工前預(yù)售,結(jié)果只賣出你一家,反正都沒人要,給你處好的唄?!?/br>
    何子衿瞪圓一雙桃花眼,“你不是說生意好的了不得,早賣光了么?”

    朝云道長眉眼含笑,“我可沒說都賣光,我也沒承認(rèn)過生意不錯,都是你問我,我說‘尚可尚可’?!焙巫玉飘?dāng)下給噎個好歹,切,當(dāng)初你那面目表情,你那仙風(fēng)道骨的老神棍德行,明明就是暗示我房地產(chǎn)做得很不錯么。何子衿半點(diǎn)兒不同情朝云道長,“既然都沒人買,你蓋這一大片房子做什么?”是啊,古代一般沒預(yù)售,人家產(chǎn)權(quán)終身制,大家更習(xí)慣自己買地皮自己建房子。何子衿興沖沖的給朝云道長出了個賣商品房的主意,結(jié)果只有自己做了冤大頭。天可憐見,從她自己真的出銀子買鋪面兒,就得知道她當(dāng)時是真心實(shí)意給朝云道長出主意的呀。

    朝云道長笑,“我是覺著你出的主意不錯才蓋的,而且,這里地段兒不錯,建書院是我免費(fèi)送給縣里的地皮,這一處只賣地皮沒真多少錢,蓋成商鋪利潤更高,這是事實(shí)?!?/br>
    何子衿提醒他,“結(jié)果就我一人買,剩下這么多鋪面兒賣不出去,得虧不少吧?”

    “所以免費(fèi)給你換個地段兒更好的鋪?zhàn)樱慊隋X,肯定想賺回來吧,你想個法子做些生意,要是你干紅火了,人人知道這兒有財可發(fā),我這商鋪不就能賣出去了么。”朝云道長邏輯十分清楚,何子衿兩輩子的人都無語了。她更加深深的意識到了:智商的高低,其實(shí)與所處的年代沒有任何相干的??!你以為古人不聰明,哼哼~那是人家心里自有盤算~

    不過,能免費(fèi)換個好地段兒的鋪?zhàn)?,何子衿也挺高興。她開門看了看里頭,鋪?zhàn)觿偨ê?,又下了好幾日雨,有些潮濕,這倒沒啥,等天氣轉(zhuǎn)好,找?guī)讉€人糊一糊紙,刷個大白,再弄些舊家俱擺上,不管是出租還是找人來做些小生意,都不錯。

    只是,照現(xiàn)在看,怕是沒人會租。

    何子衿思量片刻,道,“師傅蓋這些房子賣不出去,我受師傅教導(dǎo)這些日子,當(dāng)為師傅分憂……”她話才開個頭兒,朝云道長已經(jīng)給她酸的受不住,連聲道,“子衿,有話直說!”

    何子衿眉眼彎彎,笑,“我是說,我可以多買幾間鋪面兒?!?/br>
    何子衿是個敢想敢做的性子,主要是這兩年她經(jīng)濟(jì)狀況不錯。不過,即便這樣,傍晚回家,跟她娘念叨大半個時辰,沈氏才拿錢給她買鋪?zhàn)樱⑶沂f分的擔(dān)心,“到時萬一賣不出去,你哭都找不著地兒?!?/br>
    “放心吧,以后發(fā)了財,到時叫娘你數(shù)銀票數(shù)到手抽筋?!焙巫玉茢?shù)數(shù)銀票揣懷里,花言巧語哄她娘。沈氏道,“待天晴了,先把鋪?zhàn)邮帐俺鰜聿藕??!?/br>
    “得請兩個手藝好的糊紙刷大白呢,家俱倒是好說,去收舊家俱的地方挑一挑,他給送到山上去?!?/br>
    沈氏笑,“刷大白還不簡單,我叫阿山給你找?guī)讉€人,有個三五日就能料理清楚。倒是你這鋪?zhàn)幽茏鍪裁瓷??心里有?shù)沒?”

    “民以食為天,離著書院近,賣吃的。rou包子、燒餅、火燒,什么都成?!焙巫玉频?,“反正現(xiàn)在手里鋪面兒多,再開一間,文房四寶,書籍紙張,都能賣。”

    沈氏道,“書院里就那些小學(xué)生,便是生意怕也有限?!?/br>
    “只要做起幾家生意來,別人見有錢可賺,我手里的鋪面兒自然有銷路?!焙巫玉频?,“再說,書院也不可能總是這么些人,娘想一想,□□皇帝立國未久便過身,太宗皇帝繼位后也不過二十幾年,咱們這個國家,剛剛開始。正常來說,如果國家安定,起碼得有一二百年的太平日子。國家安寧,民生就能發(fā)展,百姓有錢,誰不愿意讓家里孩子上學(xué),考功名,光宗耀祖。所以,以后念書的人會越來越多,書院還會擴(kuò)大規(guī)模,學(xué)生也會增加。當(dāng)然,這種靠自然規(guī)律的比較慢。但我們可以想想法子,設(shè)個講壇,請博學(xué)的先生過來講講學(xué)問?;蛘?,書院之間也可以交流啊,學(xué)生或者老師,多交流便能有容乃大,閉門造車最終不過把自己悶死。反正想一想增加書院人氣的法子,人多了,生意自然好做。”

    沈氏聽得目瞪口呆,不禁摸摸閨女額頭,在確認(rèn)閨女沒發(fā)燒后問,“你又不是書院的山長,還能管到書院的事兒?”你這口氣大的,好像書院是咱家開的似的。

    何子衿笑,“阿文哥不是山長的孫子么,這又不是壞事,我先跟阿文哥商量商量?!?/br>
    沈氏終于微微放心,閨女到底還是有所準(zhǔn)備的。當(dāng)然,剩下的事沈氏是不會參與的,她是長輩,什么話倘她與胡文說,胡文再難也會應(yīng)下,這就沒意思了。反正是小孩子的事,還是小孩子自己解決吧。

    這件事,何子衿是同胡文三姑娘一道商量的,胡文想了想,道,“這法子倒不賴,廟里高僧還要時不時的露面兒給信徒講回法呢。有空我給祖父提個醒兒,咱們州府有學(xué)問的人不少,倘能來書院講學(xué),對學(xué)生也有好處?!?/br>
    何子衿道,“阿文哥就說你想出來的就行了,不用提我?!?/br>
    胡文搔頭,“這怎么好意思。”其實(shí)心里挺好意思的,他一直琢磨著畢業(yè)后的營生呢,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祖父還在呢,祖父又挺疼他,他不會干什么辱沒家門的事兒,不過,他也不介意靠家門生財啥的。這件事,不是明面兒的利益,好處全在無形之中啊。

    何子衿笑,“阿文哥就不要客氣了?!?/br>
    胡文笑,“那我就不外道了啊?!庇峙c何子衿道,“你鋪?zhàn)与x書院近,以后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說?!?/br>
    “這是自然?!?/br>
    胡文問,“朝云道長手里,還有鋪面兒不?”

    結(jié)果,何子衿又給朝云道長賣出去兩處鋪面兒。朝云道長很欣慰的決定,下回蓋房子,還找何子衿做買家。

    何子衿為了把鋪面兒賣出去,簡直是不遺余力的想法子啊,甚至間接繁華了碧水縣的文教事業(yè)。其實(shí)何子衿生意做的還不錯,大生意輪不到她,何況在書院旁,也沒什么大生意好做,無非是做些學(xué)生的小生意。鋪面兒裝修好后,何子衿先開家快餐店,就如同她說的,包子饅頭燒餅啥的。當(dāng)然,她的包子不是普通的包子,而是湯汁濃郁的雞汁大湯包;饅頭也不是普通饅頭,而是摻了牛奶的奶香饅頭;燒餅是章家祖?zhèn)鞯氖炙?,但里頭裹的是她娘聞名碧水縣的沈氏醬rou。

    何子衿雇了沈山媳婦的娘家兄弟章小六夫妻做這小買賣,甭看買賣小,何子衿原是這樣跟章小六夫妻商量的,“你們每人每月一兩銀子,旱澇保收。要是你們愿意租這鋪?zhàn)樱吭伦饨鸲??!遍_始小夫妻兩個擔(dān)心生意不好做賠錢,干了倆月后就決定每月給何子衿二兩租金租鋪?zhàn)幼约鹤錾饬恕?/br>
    書院食堂早點(diǎn)生意頗受影響,承包食堂的是胡家本家一遠(yuǎn)親,不姓胡,姓方,單名一個宏字。方宏不是自己經(jīng)營,他也不過是雇兩個廚子在食堂干活罷了。不過收入減少,方宏難免查一查何子衿背景。何子衿其實(shí)不必查,她是碧水縣名人,一盆花賣好幾百兩,許多人羨慕的要生要死。方宏那叫一個郁悶,心說,你一盆花兒跟銀子打的似的,缺錢每年多養(yǎng)兩盆花兒就有了,跟咱們爭這辛苦錢做甚!郁悶一回,他還不敢得罪何子衿,倒不是何子衿有名,主要是他知道何家與胡家是姻親。他能承包書院食堂,走的就是胡家的關(guān)系。何子衿算是胡文的小姨子,他倒不介意得罪胡文,他主要是不想得罪胡文這個胡山長孫子的身份。

    方宏又不能去得罪何子衿,好在章小六夫妻主攻快餐類,方宏也只得默認(rèn)了章小六夫妻的存在。

    方宏郁悶了一回,然后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郁悶不過來了。有章小六夫妻這樣的快餐店,馬上便有人盤了鋪?zhàn)娱_正經(jīng)飯館,搶午餐生意了。

    此時,何子衿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開第二家店了,上一家店為廣大學(xué)生提供了物質(zhì)食糧,這一次她準(zhǔn)備的是精神食糧。如同她與沈氏說的,離著學(xué)校近,文房四寶書籍紙張的鋪?zhàn)涌傄幸粋€。

    這回請的掌柜很不一般,乃離家出走的江仁同學(xué)。

    江仁同學(xué)大家還記得嗎,沈舅舅大舅子家的獨(dú)生子,何子衿的青梅竹馬小朋友。這位同學(xué)在老家長水村還是沈父沈老秀才給啟的蒙,后來沈老秀才隨著自己的翰林兒子沈素舉家遷往帝都,蒙學(xué)就換了人教。這都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某晚上,江仁獨(dú)自一人來何家拜訪。問他啥,他還裝沒事兒人一樣,硬說自己是來看望子衿meimei的。把阿念氣的,心道,我家子衿jiejie缺你來看啊!看你這倒霉樣兒,不會是偷跑出來的吧?

    阿念只是心里想一想,阿冽心直口快,直接問了,“阿仁哥,你嘴還腫呢,不是挨揍離家出走吧?”

    江仁那嘴硬的,跟革命烈士投胎一般,矢口否認(rèn),絕無此事。沈氏無奈,道,“別說這個了,先去洗把臉,我叫廚下給你下碗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