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我猛然想了起來,是之前喝茶的時候,阿羅把茶壺弄倒,把水濺在了我的衣服上,而丁蘭尺、陰陽羅盤、相筆都在我那外套里裝著,全被茶水給打濕了! 阿羅是故意的! 茶水有問題! “好一個該死的jian鬼!”我心中怒極,收起丁蘭尺和陰陽羅盤,追了出去。 但是出去一看,我不由得又驚住了——剛出了屋門,又進了一個屋子! 和剛才那屋子布局一模一樣! 我心中暗忖一聲:“不妙!” 急急忙忙從這屋的門往外走,果不其然,出去之后,所到之處,仍舊是個屋子! 好家伙,是鬼遮眼! 我站住了,不再徒勞往返了,而是穩(wěn)住呼吸,平心靜氣地去看四周。 “陳大哥,你來追我呀……”阿羅的聲音很近,仿佛就在屋外。 但是我知道,出去這扇門,仍舊出不去這屋子。 她只是在攪亂我的心神。 “咯咯……陳大哥,人家在等你呢!”阿羅的笑聲陣陣,恍若在耳邊。 我不去理會,只是想老爹之前說過的話,遇見鬼遮眼了要怎么辦? 鬼遮眼并不罕見,夜路走多了,深入不凈之地了,就會很容易遇上。 這是因為陰邪之氣太過于濃郁厚重,遮住了人的rou眼,麻痹了人的雙耳和感觸,讓人產生不真實的幻覺。 對付鬼遮眼,解決的辦法有很多種,最笨的一種法子就是“無為而治”,停在原處,等候天亮——這期間,不論是聽見什么聲音,看見什么人,都不去理會,守住本心,不能慌亂盲目。 又有一種法子是“以正驅邪”,用極富陽氣的正物,來對付這些陰邪的東西,譬如雄雞啼鳴、公狗狂吠。 再有一種法子是“以穢攻穢”,譬如便溺…… 第38章 鬼沏的茶 無為而治,站在這里等待天明顯然不可以,老二那貨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蠢材,又膽小,又**,時間一長,必定出事兒! 以正驅邪,也顯然不行了,沒有雄雞,也沒有公狗來相助,我?guī)У哪切┰绢H具純陽正氣的相脈寶貝,丁蘭尺、陰陽羅盤和相筆都被阿羅用那茶水給污了。 所以在眼下,對我來說,撒尿倒是最簡單也最不費力的法子,可是這個法子單是想想,又叫人覺得難為情。 不管阿羅是人是鬼,總歸是個女的,而且此時此刻的她,應該就在暗處窺伺我的一舉一動,這,這種情形下,我怎么能尿的出來? “陳大哥,你快出來呀!”阿羅的聲音再次響起,柔的發(fā)膩,道:“我等你好久了呀,你要是不出來,誰陪我呢?” “……” “唉……真是好冷好冷的夜哦,陳大哥,你要是不出來的話,我就去找陳二哥了呀,叫他來陪我咯?!?/br> “你敢?!”我登時焦躁起來。 “你瞧我敢不敢?!”阿羅嬉笑起來。 到了這種時候,也顧不得許多了。 我解開褲帶,提起家伙,當門而溺! “哎呀!陳大哥,你好不知羞呀!”阿羅果然是在窺伺我的一舉一動,這兩句話喊得我差點尿出不來。 “不過,你這樣也是沒用的哦,只要你喝了我的茶——” 阿羅的話音中途而斷,因為屋子消失了。 我的尿,起作用了! 我沒有喝她的茶! 我只是沾了沾嘴唇! 現在想來,真的是好險! 屋子消失,眼前變成了院子,可是卻瞧不見阿羅的蹤影了。 “出來!”我大喝一聲。 無人響應。 我環(huán)顧四周,見主屋仍在,也不知道是鬼遮眼的障眼法還是真的有那屋子。 心里頭一琢磨,阿羅既然不是人,那她的爹,她的娘,又豈會是良善之輩?必定也都是鬼東西! 阿羅雖然跑了,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我氣沖沖的朝她爹娘所在的主屋奔去,到了門前,湊上耳朵,仔細聽聽,里面悄無聲息,死一般的沉寂。 “出來??!”我又是大喝一聲。 仍舊還是無人響應。 “滾出來!”我使勁推了一把那屋門,卻紋絲不動,而且觸手之處,一片冰涼。 “嘿嘿嘿嘿……”一陣低沉的嘲笑聲傳進我的耳中,仿佛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樣,詭異而刺耳,聽得我分外難受。 “惡鬼!”這笑聲把我激怒的更甚,我奮起一腳,大力踹在那屋門上,只聽“砰”的一聲悶響,我腳尖一陣生疼。 我急忙撤回來腳,仔細一看,那門不是門,房也不是房,光影錯亂,恍恍惚惚中,原來矗立在眼前的房子,竟變成了一處荒草叢生的冢子! 定睛一看,我剛才一腳踢中的堅硬東西是矗立在墳頭前面的石碑! 湊近了去看石碑上的字,只見上面模模糊糊,已然什么都看不清了。 這讓我越發(fā)的心驚。 我茫然四顧,只見老二正躺在一個墳頭上,懷里抱著一堆亂草樹葉,還“呼呼”大睡,滿嘴流涎呢。 我跑過去,把他提了起來,他還是睡得跟死豬一樣,打呼聲連停都不停。 “老二!醒醒!”我捏著他的鼻子,沖著他的耳朵大聲喊道。 他“哼”了幾聲之后,才慢慢睜開眼睛。 “哥啊,弄啥哩啊,睡覺、睡覺!”老二只睡眼惺忪的瞥了我一眼,就又閉上了眼睛,嘴里嘟囔著說:“困得慌……” “豬!你睡到墳頭上了!” “大半夜的,別鬧,別鬧……”老二也不看看,胡亂的揮揮手,還要睡。 “起來!”我一把把他摔到地上,又踢了一腳。 老二這才算是吃了痛,“哎呀”叫喚了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朝我怒目而視:“你弄啥哩?!發(fā)神經了不是?!我剛剛做了個好夢,你把我弄醒干啥里?!我剛夢到阿羅——” “閉嘴!”我上前揪住了他的耳朵(老二疼的“哎呀、哎呀”叫喚),把他腦袋轉了一圈,讓他看向四周,說:“你瞧瞧這是什么地方?!” 老二揉了揉眼睛開始看周圍。 “我的親娘!墳地!”老二像是迷瞪了過來,一下子也變得清醒了許多,睡意全無一樣,瞪大了眼睛,茫然的看著我,問道:“哥,大半夜,你把我弄到墳地干啥?” 我登時哭笑不得:“咱們中了鬼遮眼的障眼法!” “哎?”老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哥,你是不是夢游了?如果是夢游的話,你就快點醒過來!” 老二也真是長了膽子,嘴里說著,就動手了,巴掌抖起,就準備朝我臉上掄。 “你這個個蠢貨!”我氣憤的把他手給打開,說:“我告訴你,阿羅她不是人!她全家都不是人!咱們兩個著了她的鬼道!鬼遮眼的障眼法!房子、院子、**都是假的!” “啥?!”老二驚愕地張大了嘴。 “阿羅是鬼!”我大聲的說道。 “你,你胡說!”老二難以置信的瞪著眼:“阿羅怎么會是鬼?!” “你就是個豬!”我說:“你被她給迷住了!” 我把剛才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老二的牙齒就開始打顫了,“咯嘣咯嘣”亂響,像是在爆豆。 “怪,怪不得那個船老大說這里有鬼,讓咱們小心點……原來是真的有鬼??!”老二舔了舔嚇得發(fā)白的嘴唇,又古怪的看了我一眼。 我被他的眼神看的微微發(fā)毛,說:“你還是清醒的?” “我當然清醒了!”老二的眼神依舊古怪,說:“哥,我仔細想了想,你剛才說的話里,有兩點讓我很是琢磨?!?/br> 老二從來都是不喜歡琢磨事兒的人,我不禁詫異道:“你琢磨什么?” “第一點,阿羅為啥**你,不**我?”老二問我。 “?。俊蔽乙汇?,繼而慍怒:“原來你琢磨的是這個?!” “這事兒古怪啊。”老二撓撓頭:“阿羅為啥不**我呢?” 我不想搭理他了,轉身就準備走,老二連忙拉住我,說:“算了,算了,這個問題就不再說了——第二個古怪處,大哥,你得老實交代,你跟阿羅那啥了沒有?” “那啥了什么?”我瞪著他。 “就是她**你,你上鉤了沒有?跟她那啥了沒有?”老二還伸出倆指頭,做勾搭狀。 我氣的一記暴栗打在他頭上,打的他捂著頭兩眼流淚:“我就是問問,你愛說就說,不愛說就別說,也不用惱羞成怒……” “我告訴你,現在不是扯這些亂七八糟事情的時候!”我嚴肅的說:“你再胡說八道,我就自己走了!” “中,中,不說了!”老二最怕我不管他,連忙改口:“哥啊,其實我不是想說這些的,我是奇怪,既然阿羅是鬼,他們一家都是鬼,怎么也沒咋害咱們呢?” “沒咋害咱們?”我突然在地上瞥見了一些東西——那是幾只破茶碗,破罐子。 “你看這些瓦罐……”我彎腰從地上撿起來了一只,看見里面黏糊糊的,湊到鼻端略微一嗅,便有一股濃郁古怪的水腥味撲面而來。 那腥味沖的我霎時胸悶,我急忙把瓦罐從鼻端移開,細看之下,里面黃黃綠綠的一團,像是一條條死了的蟲子擰在了一起。 我胃里一陣惡心,把那破罐子丟到老二跟前,說:“還說沒害咱們,你瞧瞧!” “這,這是啥東西?”老二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啥東西?”我恨恨道:“剛才她給咱們喝的茶水,估計就是用這種東西裝的!水是太湖的水,茶葉是太湖的水草!就你說的太湖毛尖!” “別說了——嘔!”老二瞥了一眼,就彎下腰就噦了開來,不過卻是干噦,什么東西都沒出來。 我也倍感不適,肚子里還一陣隱隱作痛,但我當時只是抿了嘴唇,沒有喝下去,所以應該只是心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