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快跑!”叔父喊了一聲,拉著我便從他跟前閃過去了。 “雷老大,快跑!”身后的袁重山也叫了一聲。 “怎么了?”雷永濟還不明所以:“跑什么跑?你們怎么都掛了彩?那是……” “跑啊!”薛笙白也叫了起來。 “??!”雷永濟突然一聲慘叫,怒吼道:“什么鬼東西???啊!”接著便是風聲如雷,呼呼亂響。 說來也怪,就在這時候,那些緊追我們不放的rou蟲居然全都停住了,然后掉頭往回飛去。 我和叔父各自詫異,眼見真是沒有rou蟲再追來,便稍稍緩了緩,往后瞧去——不遠處,雷永濟正歪坐在地上,面容如瘋似狂,雙手左右亂拍,拼了命的施展山術(shù)來回護周身——他旁邊銀光閃爍,團成一片,正是那些rou蟲! 它們居然全都集中到雷永濟身邊了! 雖然不時有rou蟲被雷永濟的風法給吹開,但是rou蟲的數(shù)量卻越聚越多! 不但我和叔父身旁再沒有rou蟲來襲,許丹陽、袁重山、薛笙白、計千謀等人的身邊也都沒有了。 眾人都停了下來,氣喘吁吁,面面相覷。 第151章 來日大敵(三) 叔父皺眉道:“姓雷的腿被rou蟲給鑿了個眼兒。” 我也瞧見雷永濟的左腿小腿肚上,正汩汩的往外冒血。 薛笙白滿臉汗水,驚懼交加:“雷老大怎么這么招蟲子?是流血的緣故?” 計千謀道:“我們身上都有血?!?/br> 薛笙白道:“那你快拿個主意啊!雷老大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計千謀道:“能有什么主意?這些蟲子是什么來歷,你知道?” 薛笙白啞然,無人知道那些rou蟲的底細。 袁重山道:“要是蔣家或木家有人在就好了?!?/br> “這不廢話!”薛笙白道:“計老大,平時你的主意最多!你快想想!” 計千謀苦著臉道:“我看只有走為上?!?/br> 薛笙白一愣,道:“那雷老大怎么辦?” 計千謀道:“他的腿傷了,他是跑不動了,誰要是背著他跑,也得死在這里?!?/br> 袁重山和薛笙白面面相覷,臉色都是異常古怪,薛笙白顫聲道:“你的意思是,咱們不,不管雷老大了?” 計千謀道:“雷老大估計要犧牲了,咱們再耗下去,也得步他的后塵……” 三人都把目光移向許丹陽,主意誰都可以出,但是拍板的人卻只能是許丹陽。 許丹陽臉色青白不定,目光閃爍,只不吭聲。 我看的暗暗心寒,忍不住問叔父道:“大,咱們救人不救?” “救,雷永濟不是壞人,可就是咋才能救他是個問題!”叔父使勁的撓著腦袋:“要是蔣家那妮子在就好了!” 雷永濟拍出來的風聲越來越弱,眼見頃刻間就要不支,許丹陽突然咬咬牙,喝道:“走!” “表哥!”邵如心突然說道:“上九、六五、九四,六三、九二、初九!主離火,客兌金,以火克金!” 許丹陽的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用火?” “嗯!”邵如心說:“用你的丹符命活燒那些rou蟲試試!” “好!”許丹陽得了這話,立時行動,把邵如心往地上一放,縱身便往雷永濟那邊躥去。 袁重山、薛笙白見狀,也全都跟了過去。 只有計千謀走到了邵如心身邊,道:“邵姑娘,一日不過三。” 邵如心道:“我這剛好是第三次?!?/br> 計千謀道:“如何?” 邵如心道:“看天。” 這兩人說話跟打啞謎似的,我和叔父也無心過問,只往雷永濟那邊看。 許丹陽往嘴里塞了一顆鵪鶉蛋大小的紅色丹藥,使勁嚼了起來,手里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弄出來一疊符紙,隔空拋出,霎時間,那些符紙竟好似自己長了翅膀一樣,繞著雷永濟,環(huán)成一圈,八方各據(jù)一處,形如八卦,將那些rou蟲全都圈了進去! 更奇的是,無論雷永濟弄出來的風有多迅猛,那些符紙仍舊全都安居于空中不動不搖! 而那些rou蟲還不知到危險已經(jīng)近在咫尺了,還是圍著雷永濟亂飛亂撞! 也不知道雷永濟身上到底有什么東西在吸引著它們?! 薛笙白看著許丹陽,喃喃自語道:“這,這法子真能行?” 計千謀道:“邵姑娘年紀不大,可是算無遺策?!?/br> 邵如心道:“看天?!?/br> 仍舊是那兩個字,計千謀不由得笑了笑。 “砰!” 許丹陽驀蹬腳踩地,跺出來一個坑,緊接著,只聽“呼”的一聲響,八張紙符同時起火,彼此相連,那火光,紅、綠、藍交雜,每一道符都如同緞帶,煞是詭異! “好!”眾人齊聲喝彩。 許丹陽能成為五大隊的首領(lǐng),制符、控符、用符等命術(shù)上的造詣,確實非同小可! “噗!” 許丹陽沖著那火張口便噴,滿嘴的碎爛丹屑迎火而上,剎那間,只聽“嗶嗶啵啵”、“噼噼啪啪”響成一片,恍如爆豆,又如驟雨砸窗! 那些rou蟲直到此時才驚慌起來,舍了雷永濟,掉頭要跑,可是符紙和丹藥弄出來的火早已經(jīng)連成了一圈,固若金湯,不但四面八方無路可走,連上下都無空門! rou蟲沾火即成灰,就好似雪片,頃刻間被燒的干干凈凈,竟連一只都沒有逃得出來! 我和叔父以及五大隊諸人都看呆了! 就連許丹陽自己都不敢相信! 剛才還幾乎要我們命的蟲子,竟如此不堪一擊?! 雷永濟死里逃生,對許丹陽感激的無以復加,掙扎著就要從地上爬起來給許丹陽鞠躬作揖,許丹陽連忙止住他,道:“是如心的法子救了你?!?/br> 雷永濟不禁一呆,扭頭朝邵如心看去,邵如心的面色依舊冷淡。 雷永濟倒也不做作,瘸著腿站了起來,沖邵如心躬身答謝,道:“邵姑娘雖然是在幼沖之年,但是確實是真有本事的人!姓雷的服了你了!” 邵如心也不回話,一張臉毫無表情,就好像雷永濟不是在跟她說話似的。 許丹陽打個“哈哈”,道:“雷老,相處這么久了,你也該知道,我這表妹性子怪的很,你做長輩的,就不要跟小輩相互介懷了?!?/br> “嗯。”雷永濟應了一聲,轉(zhuǎn)眼瞥向薛笙白道:“薛老大,快來給我的腿上點藥!” “哦,好!”薛笙白快步上前,來查看雷永濟的傷勢。 袁重山和計千謀也過來慰問雷永濟,雷永濟忽的劈面一掌,把計千謀打翻在地,眾人都吃了一驚,計千謀更是愕然,道:“雷老大,你這是干什么?!” 雷永濟沖著計千謀大罵道:“計禿子,從現(xiàn)在開始,咱們割袍斷義,就當誰也不認識誰!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哦……”計千謀訕訕的笑道:“我知道了,雷老大您生我的氣了!剛才我說要跑,您聽見了,對不對?” “哼!”雷永濟更加慍怒,道:“你就不是個東西!咱們認識幾十年了,你居然見死不救!還攛掇大家跟你一塊跑!陳相尊叔侄倆都比你強上百倍!” “誤會了,誤會了?!庇嬊е\道:“雷老大啊,你設身處地的想想剛才那情形,我們除了跑還能干什么?” “哼!” “如果我能替您死,那我絕無二話!可是,您試想,我就算留下來了,也換不了你的命,只能陪你白死!” “貪生怕死的東西,滾!” 計千謀道:“死也無所謂,咱們兄弟多少年的交情了,死在一起,那是心甘情愿!可您想過沒有,您死了以后,您的夫人怎么辦?您的老娘怎么辦?我賠您死了以后,我家里那口怎么辦?你的兒子、女兒、孫子怎么辦?我的兒子、女兒、孫子又怎么辦?你想想咱們哥倆兒這么多年出生入死闖蕩江湖,結(jié)下了多少仇家?五大隊里咱們倆又身居高位,有多少宵小之輩暗中紅眼忌恨?咱們真的都折在這里了,家人們到底怎么辦?” 雷永濟有點懵了,像是被計千謀的話給帶了進去,跟著問道:“那怎么辦?” “不能怎么辦!如果咱們都死了,那他們只能無依無靠,受人欺負!”計千謀道:“所以我剛才想的就是,我千萬不能死!我一定得活著回去!我活著,不但是徹底覆滅五行教給老哥你報仇,更要替你照顧你的家人,讓他們好好活著,不受欺負不受氣!” 雷永濟臉色緩和了過來:“你想的是這些啊。” “是啊?!庇嬊е\嘆一口氣,道:“老哥你也知道我平時就想的多,好心總被人誤會。你要是還認為我剛才是貪生怕死,無情無義,非要跟我割袍斷義,那我也沒辦法。我只能在心里還把你當成我的異姓兄弟,可以換命的生死兄弟!” 雷永濟感動道:“老計啊,看來是我錯怪你了。” “沒事,沒事……”計千謀的眼睛中泛出了淚花。 我和叔父在旁邊都看呆了,這計千謀嘴里長得才是一條如簧巧舌??! 袁重山滿臉見怪不怪的神色,只問薛笙白道:“薛老大,怎么發(fā)起愣來了?” 薛笙白沒有吭聲,蹲在那里看著雷永濟的傷口,一動不動。 袁重山又問:“薛老大,你怎么了?” 薛笙白仍舊是沒有吭聲。 我和叔父也都覺得奇怪,叔父仔細一打眼,忍不住“咦”了一聲,道:“袁重山,那個姓薛的臉色不對勁兒?!?/br> 袁重山聽見這話,伸手推了那薛笙白一下,薛笙白“啊”的一聲叫,受驚似的,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連躥出去好遠。 眾人無不詫異,許丹陽道:“怎么了,薛老?” “我,我……”薛笙白癔癔癥癥的環(huán)顧眾人,一雙眼中滿是驚恐。 許丹陽道:“你到底怎么了?” “他,他……”薛笙白指著雷永濟,渾身發(fā)顫,竟是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但是誰都能瞧得出來他是滿臉的恐慌。 “薛老大,你活見鬼了?。 崩子罎溃骸拔以趺戳税??你怎么也不給我包扎傷口?” 薛笙白道:“你,你的血有股味?!?/br> 雷永濟道:“什么味兒?” 薛笙白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