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jié)
今天夜里又會發(fā)生什么? 除了內(nèi)心深處的一絲莫名恐慌,我更多的竟是期待。 吳明跟著我和老二,我們?nèi)艘欢褍?,王臣威、熊飛和崔勝培仍舊是各自擇地歇息,鄧帆回到營地宿舍去睡,果然是確定不再來千殺之地守夜了。 前半夜,安然無事,我和老二以及吳明都昏沉睡去,這次與以往還不同,倒做了個好夢。我夢到明瑤來軍隊里看我,還給我?guī)砹艘粭l她親自織好的圍巾,老二等人在一旁起哄,明瑤把圍巾給我圍上,然后上下看看,笑吟吟道:“還挺好的,你以后就逮著,這樣就不會冷了?!?/br> 她剛說完這句話,一陣奇寒猛的襲來,我渾身一顫,立時便醒了。 愣了片刻,只見四周黑黢黢的,靜悄悄的,只是莫名的寒氣逼人,似乎是這冬夜本身的冷,但似乎又不盡是。 旁邊,老二和吳明不自覺的抱在一起,滾在枯草叢中,蜷縮著,睡得很死。 我四下里看了看,并無什么情況,正要再躺下,繼續(xù)睡覺,突然聽見黑暗中一陣極其細微的說話聲音幽幽傳來。 我連忙屏氣凝神,以六相全功中的耳法“千聞之功”努力探尋,只聽有人在低聲說道:“你打算什么時候把陳慶風(fēng)的殘魂盡數(shù)吸收?” 聽見這個聲音,我吃了一驚,因為我分辨的出來,這聲音的主人正是失蹤了的李云飛! 他沒有死! 但是他所說話的內(nèi)容更讓我吃驚,有人竟然已經(jīng)開始吸收陳慶風(fēng)的殘魂了?! 會是誰? 我馬上就聽到另一人陰沉道:“陳慶風(fēng)的殘魂厲害至極,不是朝夕之間就能完全吸收的。不過,既然我們已經(jīng)困住了它,盡數(shù)吸收不過是時間問題?!?/br> 我只覺渾身的冷汗都下來了,心中也漸漸窩起了一腔憤怒,因為這第二個說話之人的聲音我也認得——張元清! 我貓腰起來,悄然朝著他們的方位摸索過去。 我知道張元清的本事了得,怕被他察覺,因此行進的極為小心。 我聽見李云飛又說道:“你讓我殺了霍軍,我也幫你殺了,你讓我和朱云山合力幫你制住陳慶風(fēng)的殘魂,我也幫你做到了,你讓我消失,我也消失了……你說的話總不會不算數(shù)?” 張元清道:“你放心,我答應(yīng)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不過,咱們的事情還沒有完,其余的人都得死!否則,等他們找到你,或者發(fā)現(xiàn)你還活著,你我的事情就要敗露了?!?/br> 我聽得驚怒交加,心中也漸漸清晰,許多原先想不通的問題也都明白了: 為什么陳慶風(fēng)的殘魂只出現(xiàn)了一次,便再也不見了?原來,它已經(jīng)被張元清等人制住了! 第327章 千殺之地(十一) 崔勝培說他張元清的那只陰眼是一切殘魂的克星,我也親眼看見他用陰眼逼走了陳慶風(fēng)的殘魂,如果說誰能制住陳慶風(fēng)的殘魂,那必定是他無疑!他又聯(lián)合了朱云山和李云飛,那便更不是難事了。 而那天夜里,朱云山會發(fā)瘋,現(xiàn)在看來并非只是他在墳頭上撒了一泡尿那么簡單。 還有,張元清說那天所作所為只是為了救朱云山,為了給他療傷,但是直到現(xiàn)在,朱云山都還沒有清醒,或許老二的想法是對的,張元清根本不是在救人,而是想害死朱云山,滅口! 昨天早上,張元清去找霍軍,久久未歸,回來以后又說霍軍不見了,原來是他和李云飛密謀,先把霍軍弄到一個地方,等到夜里,再由李云飛動手殺了霍軍,放了火器,用焰火通報我們,引我們到現(xiàn)場,而張元清又假裝在一旁與敵人相斗,這樣既殺了人,又洗清了他自己的嫌疑。 隨后,張元清不讓我們?nèi)フ依钤骑w,說是李云飛肯定是找不到的,原來李云飛在哪里,只有他自己清楚! 如此想來,就連昨天夜里的那個敵人或許也是張元清一手安排的。 全都這么解釋的話,那很多事情就都合乎情理,合乎邏輯了。 只是李云飛和朱云山為什么要幫張元清? 張元清答應(yīng)李云飛的事情又是什么? 我摸得近了,遠遠看見兩個人影面對面坐著,黑暗中看的不是十分清楚,但我對李云飛和張元清都太熟悉,只看輪廓和身影,便認得出來,就是他們兩人! 只聽李云飛冷笑一聲,道:“張元清,我想問你,朱云山到底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不醒?是不是你搗的鬼?” 張元清道:“是咱們合伙對付陳慶風(fēng)殘魂時,他被穢氣所毒,傷的嚴重,你是親眼瞧見了的,與我有什么相干?。吭趺?,你還懷疑我搗鬼?!” 李云飛道:“朱云山的死活跟我沒有什么關(guān)系,只是你太狠毒,我不得不防。萬一咱們聯(lián)手殺光了王臣威、鄧帆、熊飛和崔勝培他們,你再殺我滅口呢?” 張元清道:“你我福禍與共,相互之間沒有什么利益沖突,我為什么要殺你滅口?難道咱們共同做的事情,你還會出去亂說么?” 李云飛“哼”了一聲,道:“陳家兄弟也要殺么?” 張元清道:“陳弘道我接觸了幾次,此人不可拉攏,只能除掉!陳弘德自然也一并料理了?!?/br> 李云飛道:“他們可是神斷陳的兒子,殺光了,神斷陳就絕后了,你就不怕麻衣陳家報復(fù)?我可是聽說前段時間,中土陳天默和陳天佑兄弟又現(xiàn)身了,相脈閻羅陳漢琪也手段極狠,惹上他們一窩,一輩子別想安生?!?/br> 張元清冷笑道:“如今是什么社會?不是冷兵器時代,一家一姓獨霸江湖了!” 李云飛道:“反正我不會殺陳弘道的,我也打不過他,要殺得你來?!?/br> 張元清道:“那就留他們兄弟到最后,我來動手!” 我聽得咬牙切齒,心中暗罵。 李云飛道:“那下一個,對誰動手?” 張元清道:“鄧帆?!?/br> 李云飛道:“怎么是他?” 張元清道:“其余人都在這里守夜,他們又都有王臣威的火器,相互照應(yīng),咱們可晚些時候再說。鄧帆自己睡在營地宿舍,那是自尋死路!” 李云飛道:“好!事不宜遲,咱們這就過去?!?/br> 我震驚非小,眼見兩人起身,我心中暗道:“決不能讓你們這兩個混賬得了逞!” 又想到自己不是他們兩個的對手,得先放了火器,召喚王臣威、熊飛、崔勝培和吳明過來,再對付他們! 剛起了這個念頭,我便瞧見一道黑影風(fēng)卷殘云似的沖我而來,正是張元清! 我大驚失色,如此謹慎小心,到底還是讓張元清發(fā)現(xiàn)了! 我一邊往后急退,一邊伸手去摸火器,剛掏出來,還沒來得及拉動引線,張元清隔著一丈多遠的地方,屈指一彈,“嗖”的一道疾風(fēng)襲來,奇寒徹骨,我打了個寒噤,手一抖,火器竟落在地上,這瞬間功夫,張元清的人已攻到! 我心下驚詫,此人的本事竟然又高了些! 他抬手“呼呼”兩掌,打的又快又詭異,出來的盡是陰風(fēng),非同小可! 我料想那是他吸收了陳慶風(fēng)殘魂的緣故,不敢直攖其鋒,一邊躲避,一邊暗蓄罡氣抵擋。 張元清獰笑道:“陳弘道,果然是你!” 我道:“是我又怎樣?!” 張元清道:“你是這許多人里最難對付的,我本來想著留你到最后,但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送進來,大半夜巴巴的來偷聽我們說話,那我就索性成全了你,也正好試試我新收殘魂的手段!” 我怒道:“張元清,虧我一直回護你,當你是好人,可沒想到你如此無恥陰險惡毒!” 話音未落,突覺背后一股熱風(fēng)襲來,我急縱身法,從旁掠過,半空中又連打飛釘,將張元清暫時逼退,搶出去一丈多地,然后落下來,低聲喘息。 回頭看時,只見李云飛正攤著手,掌心通紅如血,一雙眼死死的盯著我,在黑暗中幽幽發(fā)亮,如餓狼一般! “嘿嘿……”李云飛道:“本來不打算得罪麻衣陳家的人,但不得罪也不行了啊?!?/br> 他與張元清一左一右兩側(cè)站定,緩緩朝我走逼近,我一邊后退,一邊用余光尋看退路,但這四周太過空曠,只有幾處土坡,根本不能迂回藏身,我腔子里一顆心“突突”的亂跳,知道如果不善處置,今晚就得把命交待在這里! 突然間,我靈機一動,火器掉了,我還有別的法子?。?/br> 龍吟! 我暗提一口真氣,默運六相全功口法龍吟之功,大叫一聲道:“救命?。 ?/br> 這一聲喊,在寂靜的夜里,端的是響徹云霄! 加之四周開闊,吳明和老二都離得不算太遠,我料想他們一定能聽得到。 張元清和李云飛就在眼前,猝不及防,先是被我的龍吟震的恍惚,繼而驚怒交加,張元清喝道:“快聯(lián)手斃了他!” 兩人飛身直撲,一起動手,我情知不敵,便閃轉(zhuǎn)騰挪,展開六相絕技“縱扶搖”身法,反復(fù)躲閃,他們兩人愈發(fā)拼盡全力,兩股氣打出來,一冷一熱,雖然沒有直接擊在我身上,但也讓我分外難受! 李云飛的功力遜色于我,他的“血煞掌”雖然厲害,但還可以應(yīng)付,張元清以殘魂之氣打出來的陰風(fēng),卻是極為可怖!幾次被風(fēng)尾掃中,我都呼吸一滯,真氣阻塞,步伐越來越不靈活,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忽聽得遠處有腳步聲傳來,繼而有人遠遠呼喝道:“是陳弘道么?!” 我認得是崔勝培的聲音,心中大喜,叫道:“我在這里!” 剛喊了一句,張元清掌風(fēng)掃到,一股冷氣直沖我口中,剎那間,丹田之內(nèi),真氣頓止,四肢一陣發(fā)僵! 我大驚失色,拼盡全力縱身躍起,想要逃往崔勝培來的方向,半空中忽然又被一股熱風(fēng)拂中腦后,剎那間,冷熱交替,我腦中昏昏沉沉,耳朵里嗡鳴作響,暗呼一聲:“我命休矣!”隨即從空中跌落下來,失去了知覺……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似乎有人在我身邊大呼小叫,也有人在我身上按來按去……不覺驚醒,睜開眼來,我一躍而起,卻“砰”的一聲響,腦門在不知什么硬物上撞了一下,生疼! 我倒抽一口冷氣,抬頭看見上方是一塊鐵板,接著又聽見身邊有幾人說話: “大哥!你醒了啊!” “陳弘道你別亂動!” “看來是沒事了,嗯,腦門上雖然磕了一下,但不會留疤,不至于影響班長的俊美容顏……” 這幾人的聲音都十分熟悉,我漸漸緩過神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行營宿舍中,躺在下鋪的**上——已不在千殺之地。 我還活著! 周圍站著幾人,正是老二、吳明、崔勝培、熊飛、王臣威,還有一人低著頭,正在**尾收攏西醫(yī)診療工具,卻是倪家祁。 我看見倪家祁,稍稍吃了一驚,繼而醒悟——她應(yīng)該是來給我診治傷勢的。 我再看看自己渾身上下,似乎沒有什么大傷,又默運真氣,調(diào)動內(nèi)息,也覺正常,只腦袋里還有些昏沉,后背有一處隱隱疼痛,卻均非大害。 我又驚又喜又有些狐疑,心中暗道:“我失去知覺之前,張元清和李云飛明明都要對我下死手,難道他們都沒有擊中我?” 又或者是崔勝培去的太快了,他們來不及殺我就跑了? 我看了一眼崔勝培,當即拱手道:“多謝崔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崔勝培一愣,老二便說道:“大哥,你謝他干啥?” 我道:“不是崔兄,我這條命就沒了?!?/br> 老二道:“他對你有個屁救命之恩啊,要謝也得謝謝我媳婦兒,啊,不,是家祁。家祁一直在給你查驗傷勢吶!” 倪家祁狠狠的瞪了老二一眼,老二沒皮沒臉的浪笑。 我詫異道:“難道不是崔兄趕來的及時,才免了我被惡人打死?” 第328章 千殺之地(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