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節(jié)
陳漢杰道:“七哥他煙不離口,手不離煙,你不讓他抽,他才心慌慌?!?/br> 陳漢雄道:“關(guān)鍵是他抽煙,有明火亮點,能被敵人瞧見!” 陳漢杰道:“八哥,你的腦袋光光的,也是亮點,還大,敵人瞧得更清楚?!?/br> 我聽見這話,幾乎笑出聲來。 陳漢雄已經(jīng)是勃然大怒,罵道:“你還敢說?!要不是因為你,我——” “好了!”老爹和陳漢隆一前一后,也走了過來,老爹道:“大敵當前,都不許吊兒郎當!” 陳漢隆也埋怨陳漢杰,道:“你就是個念牙秀才,這張嘴就不消停,逮誰跟誰念牙?!?/br> 陳漢杰低聲嘟囔道:“哪像你,老好人,和稀泥……” 老爹輕輕的咳嗽一聲,道:“咱們的藥酒全都用盡了,不過諸位也不用害怕,剛才弘道用草木撲火,業(yè)火盡滅,竟是在無意中現(xiàn)了他們這業(yè)火術(shù)的弱點——業(yè)火只能燒有血氣的東西,所以混了蛇血的藥酒不管用,血rou之軀的人更是不能碰,但是對于草木之類的無血氣之物,業(yè)火便無能為力。因此,諸位都折些草木在手,以備萬全?!?/br> 眾人聽了,都紛紛折了草束木條,拿在手中。 但是,這片刻間,卻不見有魔宮的人再出來噴火。 叔父心急,拿著草束四下里亂抽,喊道:“鱉孫子們,都滾出來!有種就用火來噴老子,別做他娘的烏龜王八蛋!” 草叢被抽的刷刷的響,叔父罵的口干,卻還是無人出來。 老爹拍了拍叔父,示意叔父不要妄動,然后說道:“咱們都小心了,這片草叢既深且密,魔宮的人藏匿其中,即便是用夜眼,也不好看見。所以,須得仔細留意他們的聲息動靜,耳朵不可松懈。話,就不要亂說了,也不要亂動,免得出聲音,影響耳力,也會分神?!?/br> 眾人都默然的點了點頭。 我們各自施展起六相全功中的“千聞”耳法,凝神去聽草叢中的動靜。 這時候,夜風颯颯,吹得草叢中胡亂的響,我們即便是功力卓絕,道行高深,可是想要憑著耳朵去傾聽人的呼吸聲,也是極難。 更何況,那些魔宮中的人必定是刻意屏氣凝神,能不呼吸,就不呼吸,能輕輕吐納,就輕輕的吐納,只等著我們一個不慎,接近了他們,他們便一口業(yè)火噴出來,好燒我們個措手不及,尸骨全無…… 忽然,草叢中一陣“簌簌”的響,迅至極,聽著就像是有人在草窩里快穿行! 眾人都循聲去看,那聲音正是從陳漢雄那邊傳出來的,陳漢雄猛然扭頭,轉(zhuǎn)身,喝道:“這這里!咦?” 他身后卻沒有人。 叔父早跳了過去,他眼疾手快,俯身在地上一抓,捏起來一條長蛇,滿臉失望,罵道:“是他娘的長蟲!” 說著,叔父要扔,陳漢雄忙道:“二哥,給我,這可是好東西?!?/br> 叔父憤憤的丟了過去,道:“你個吃貨!” 陳漢雄接在手里,喜道:“又是花斑蛇,看來這地方盛產(chǎn)這種貨色……” “嗖嗖嗖嗖……” 就在此時,草叢中又是一陣亂響,像是風聲,又像是人的快步穿行聲,又密又亂又雜,此起彼伏,竟不是從一個地方響起來的。 眾人急忙四處環(huán)顧,卻仍舊不見人。 耳聽得腳下響動,我往地上一看,早瞥見了兩條花斑蛇竄過來,正昂預備咬我腳踝,我袖中撥出兩根飛釘,打在蛇頭之上,把兩條花斑蛇都釘死在了地上! 那邊,老爹也捏死了兩根躥起來咬他咽喉的蛇。 還有陳漢禮,用煙槍砸死了一根,燒死了一條。 陳漢隆在來回亂踩。 陳漢杰則大聲叫道:“不好了,八哥闖大禍了!” 陳漢雄道:“你亂喊什么?!我闖什么大禍了?” 陳漢杰道:“都是因為你好吃饞嘴,吃了一條大長蟲,現(xiàn)在是它的子子孫孫們來報仇了!你快瞅瞅,這草窩里全是長蟲!” “不要慌!”老爹沉聲道:“這是魔宮的詭計!故意放出來的蛇,來混淆視聽!小心他們就在附近!” 我心中悚然一動,暗忖道:“是啊,魔宮的人故意放出這些花斑蛇來,在草叢中竄來竄去,不但能出各種動靜,讓我們疑神疑鬼,還能出其不意的咬我們。等我們亂了陣腳,那幫施展業(yè)火術(shù)的人就能興風作浪了。” 想到這里,我便想穩(wěn)下來,但是耳聽得草叢中響聲不動,那些花斑蛇死了又來,前仆后繼,似乎無窮無盡! 我疲于應付,飛釘都幾乎打完,腳底上粘的全是蛇rou蛇血,惡心的要死,哪里還能穩(wěn)下來? 陳漢隆道:“族長,蛇太多了,您看怎么辦?。俊?/br> 老爹道:“退出去吧,不要陷在草谷中!” 眾人紛紛往草谷外退卻。 剛奔了兩步,老爹猛然回頭,手中金光一閃,我急看時,只見身后血霧彌散,六七個身影仰面倒入草叢中!另有六七個身影急忙隱伏。 我吃了一驚,這才知道那些黑衣人藏了半天不動,就是等著我們從草谷中退出去,只要我們扭頭走,他們便起身偷襲,老爹心思縝密,料到了這一節(jié),所以剛跑了兩步,便回頭猛然施展殺招,祭起金牙線,斃掉了數(shù)人,也驚退了數(shù)人。 眾人也已經(jīng)看到。陳漢隆擦了擦額頭的汗,道:“族長,多虧了您吶。” “真他娘的jian猾!”叔父道:“我來斷后,你們先走!” “不用了,敵人膽子已破,快走!”老爹收了金牙線,帶著我們,又奔了數(shù)步,然后縱身一躍,跳出草叢。 果然,剛才老爹那一記殺招極具威懾作用,直到我們出了草谷,再無人露面偷襲。 只有那些花斑蛇,還緊追不舍,從草叢中不住的往外躥,要咬我們。 但是,出了草叢,誰還會怕那些花斑蛇? 一條條,目標明確,都打的稀爛。 陳漢杰一邊亂踩,一邊說道:“八哥,我這邊都踩得稀巴爛了,您還吃不吃?” “憋住吧你!”陳漢雄罵道:“這明顯是他娘的邪教妖人養(yǎng)的蛇,老子肯定不吃了!現(xiàn)在想想,惡心,想噦!嘔——” “哈哈哈……”陳漢杰一陣大笑。 過不多時,那些花斑蛇不知道得了什么訊號,忽然潮水般退去,只剩下遍地的血腥臭味。 四周,重新歸于平靜。 老爹憂心忡忡道:“看來還是咱們養(yǎng)虎遺患了,遺世魔宮竟然展到了這種地步!” 叔父道:“不就是有些精通御靈術(shù)的人在么,我瞧也不見得多厲害!比起明瑤、明義,老蔣那一家子,差得遠了?!?/br> 老爹搖了搖頭,道:“讓人心憂的倒不僅僅是這御靈術(shù),而是古時天竺遺失的秘術(shù)重見天日。貪風、嗔地、業(yè)火,而今只有這三術(shù)出現(xiàn),后面還有許多。” 陳漢隆問道:“族長,這其中是有什么講究么?” 老爹道:“我曾聽父親說過,古天竺的秘術(shù),紛繁雜亂,流派很多,其中有一門,極為難纏,所施之術(shù),分為地、風、水、火四局,以嗔、貪、癡、業(yè)為引,滅色、聲、香、味。連在一起,便是——嗔地術(shù)目盲滅色,貪風術(shù)封口滅聲,癡水術(shù)塞鼻滅香,業(yè)火術(shù)練舌滅味。” 眾人都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我也立時想到施展貪風術(shù)的人果然都不能說話,施展嗔地術(shù)的人都是瞎子,而施展業(yè)火術(shù)的人,舌頭綻火,必定是不能辨別味道的。 老爹繼續(xù)說道:“而今,咱們已經(jīng)見識了貪風、嗔地、業(yè)火三術(shù),無論是哪一種,都十分難纏,還剩下癡水術(shù)沒有碰到,想來,豈不是讓人頭痛?而且,更為可慮的是,遺世魔宮的人還在這些術(shù)中摻雜了咱們中土的玄門手段,把山術(shù)、命術(shù)、醫(yī)術(shù)、機關(guān)術(shù)、御靈術(shù)一體混用,可謂是窮兇極惡!” “嘿嘿嘿嘿……”草谷中傳出一片笑聲,仍舊是先前和老爹對話的那人,他說道:“不愧是神斷陳漢生,什么都知道。不過,你說的還是太少了。我不妨都告訴你吧,而今的遺世仙宮,早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遺世仙宮!而今的仙宮,不但有地、風、水、火四局,還有山、醫(yī)、命、機關(guān)、御靈五部,又有生、老、病、死、怨、離、求、執(zhí)八幻!正所謂四局五部八幻,你們麻衣陳家連地風水火四局都過不了,還妄想覆滅我整個遺世仙宮么?。坎蛔粤苛?!” 第420章 遺世魔宮(十三) 我們聽見那人說出遺世魔宮的底細來,都不禁面面相覷。 按理說,知道了對方的底細,應該是要高興的,可是現(xiàn)在,我卻怎么都高興不起來。 如果那人所說的是真的,那遺世魔宮的勢力就太雄厚了。 本以為只有四局,結(jié)果還有五部八幻,僅僅是這四局,便如此難對付了,五部八幻還在其后,有多難纏,可想而知。 陳漢杰忍不住喝道:“你就吹吧!” “嘿嘿……”那人冷笑道:“那就當我是吹吧!” 陳漢隆低聲問道:“族長,他說的會是真的么?” 老爹還沒有回答,叔父便道:“管他是不是真的,反正都要滅掉。只不過是他們?nèi)硕啵蹅兌噘M些事,他們?nèi)松?,咱們少廢些事?!?/br> 陳漢雄道:“對!” 陳漢禮噴了一口煙,幽幽說道:“看來,這次咱們帶的人少了啊?!?/br> 老爹道:“對頭故意這么說,無非是想要擾亂我們的心緒。四局五部八幻,聽起來好像難纏,貪風、嗔地、業(yè)火,也都著實厲害,但是咱們七個人,到如今,已經(jīng)滅掉兩局,打殘一局,究竟誰強誰弱,一目了然,何須憂慮?而所謂的五部,山、醫(yī)、命、機關(guān)、御靈,咱們也都見識過了,不過是配合著四局行動罷了,單獨拎出來,我料他難成事!” “陳漢生,這次你說錯了!”那人道:“我們四局五部八幻,如果一起出動,你們七人即便不是全軍覆沒,現(xiàn)在恐怕也要死傷一半!你以為我們?yōu)槭裁匆直軘??嘿嘿……?/br> 老爹道:“愿聞其詳!” 那人道:“我也不怕對你明說,多年前,我們宮主曾經(jīng)有言在先,四局五部八幻,哪方能滅了麻衣陳家,哪方首領(lǐng)就是下一任的宮主!而今,我們宮主閉關(guān)修煉,你們趁虛而入,我們四局五部八幻也樂得各施手段,看看究竟鹿死誰手。” “班局首,你怎么把仙宮的機密都說給敵人了!”草谷深處忽然又有人出言說道:“你這是何居心!?” 叔父也低聲道:“大哥,對頭自報底細,小心有詐。” 老爹“嗯”了一聲,道:“這業(yè)火局是故意的,那個班局首是在拖延時間?!?/br> 陳漢雄道:“那咱們不讓他們拖延時間!” 老爹道:“咱們和他們一樣,也在拖延時間?!?/br> 陳漢雄詫異道:“咱們拖延什么時間?” 老爹道:“咱們現(xiàn)在無計可施,他們藏在草谷中,以深木秘草為掩護,又有御靈部眾為輔,咱們強攻,絕不討好。所以只能退上來,拖延時間,等待天明?!?/br> 陳漢雄道:“為什么要等天明?” 老爹道:“因為業(yè)火是至陰之火,只能在夜里才能燒起來。天一旦亮了,業(yè)火局的人必退,咱們尾隨其后,便能窮追猛打?!?/br> 我們這才恍然大悟。 陳漢隆道:“不愧是族長,還是您慧眼如炬啊!” 陳漢禮道:“那業(yè)火局的人為什么也在拖延時間?” 老爹道:“因為他們現(xiàn)在也沒有必勝我們的法子,或者說,他們正在想法子?!?/br> 我們這邊說話的時候,草谷深處的班局首也道:“萬部首,難道你以為我說出了咱們仙宮的底細,他們便能贏了么?” 那被稱作“萬部首”的人正是先前責問班局首“是何居心”的人。 只聽那萬部首“哼”了一聲,道:“他們能不能贏我不知道,但是現(xiàn)在,我的蛇眾已經(jīng)損失了大半!你卻躲在草叢里按兵不動!” 原來這萬部首便是那御靈部的頭目首領(lǐ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