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阿木爾?!庇H了親她的小臉,“那我真的走了?” 沈善瑜心中一驚,低呼道:“你去哪里做什么?”阿木爾現(xiàn)在正在大亂,而皇帝雖然將伊勒德扣下了,但最終要怎么做,卻是無人知曉的?,F(xiàn)在竟然又讓蕭禹去阿木爾……想到娜仁,沈善瑜心中愈發(fā)的不快起來,抱著蕭禹的脖子:“不要你去?!比f一娜仁那傻缺姑娘把她的蕭好人扣在了阿木爾,那可怎生是好? 蕭禹笑得十分滿意:“我還以為,阿瑜果真不稀罕我了。”又將下巴抵在她額頭,“無礙的,此次去,本意是為了將伊勒德交回去,而目的是否會變化,則看旁的事?!?/br> “什么意思?”沈善瑜不明所以,輕聲問道。什么叫做目的會變化?還要看什么事? 見她不解,蕭禹低聲道:“今日陛下將我等召入宮中,本是為了此事。不管如何,伊勒德是要回大齊的。索性由我?guī)ьI眾人去往阿木爾,未免到了阿木爾,烏仁圖雅翻臉不認人,會有大軍跟隨我們往兩國邊境去。若是有詐,邊境到都城不過一日路程,既然阿木爾要戰(zhàn),大齊也不會怕了。若是無礙,則按兵不動?!?/br> 這話倒是,兵不厭詐,若是因為要將人送回去而讓朝中要員被困在了阿木爾,那可是損失慘重。以大軍作為后盾,免得阿木爾那頭像要反悔。防人之心不可無,做好最壞打算,免得到時候讓自己陷入無比被動的局面。 “那……那些人要去?”沈善瑜想了想,若是真能接回大jiejie,那倒也很好。待那時,jiejie怕就能和陸齊光在一起了吧?這樣想著,沈善瑜心中卻還是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感覺。即便大齊民風比前朝開化了許多,但對于女人的要求還是很多的,女子再嫁縱然不反對,但大公主這樣的情況,陸家難免心有不甘。雖然是皇女,他們沒有拒絕的份,但是陸老爺和陸夫人真的能夠沒有一點心防的就接受大公主? 沈善瑜都不敢想象這些,畢竟大姐已然是嫁過兩次的人了,她相信陸齊光不會嫌棄大公主,可是大姐現(xiàn)在的局面……烏仁圖雅那頭,可真的會放過她?現(xiàn)下,大公主可是他們的王牌,真的愿意交還給大齊么? 懷著這樣的心情,沈善瑜就有點擔心了,蕭禹低嘆道:“我……還有陸齊光為主使,又有羽林衛(wèi)和蕭家軍的人隨同,一并往阿木爾去?!?/br> “陸齊光也要去?”沈善瑜驚呼一聲,她沒想到,原來陸齊光也要去,“是父皇的意思,還是他主動說的?” “陛下的意思。”蕭禹嘆了一聲,皇帝能夠主動讓陸齊光去,只怕是知道了兩人的關(guān)系,這才想要陸齊光去將大公主接回來,“但我瞧著,即便陛下不開口,他自己也是要請命去的?!彼f到這里,親了親沈善瑜的額頭,“若是阿木爾如今不亂,我都帶你和軒兒一起去了。但現(xiàn)在……不行。所以,阿瑜乖乖等我回來,可好?” 作者有話要說: 阿香已經(jīng)忙得要炸了,最近可能每天只有一更么么么么噠~ 會趕快更完然后開始更高甜免費番外噠~ 第63章 失蹤 蕭禹一番話說完, 沈善瑜長久的靜默不語,沉默的樣子讓蕭禹幾乎覺得她是不是生氣了,將她抱得更緊:“阿瑜, 不會有事的。” 沈善瑜并不說話,將他推開, 起身從衣架子上拿了一件衣裳披上后,則埋頭在自己的小箱子里找什么, 叮呤咣啷的, 響動很大。蕭禹忙翻身起來,穿了褲子后將她抱入懷中,灼熱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裳傳到她背上:“阿瑜在找什么?” “刀?!鄙蛏畦げ⒉煌O率种械幕睿滞屏怂话?,“不要你抱著,束手束腳的?!笔捰肀凰崎_, 仍不死心, “阿瑜找刀做什么?我來替你找?!比羰前㈣け粋搅? 他豈不是要心疼壞? “找刀來殺你。”沈善瑜撅著小嘴,惡狠狠的看著她, 因為方才的胡鬧, 她臉頰上的潮紅還沒有退下去, 雖然是這樣的眼神,但是卻讓人覺得含情脈脈。蕭禹咽了口吐沫,臉色脹紅:“你舍得?” “你猜?!鄙蛏畦ばΦ?,指尖碰到了一個冰涼的物件, 順手拿出來,正是烏仁圖雅那把鑲滿了寶石的金刀。緩緩將金刀抽出來,刀鋒冷冽如冰,離得尚遠都能感覺到些許寒意,看來是用上好的鐵石打造的。 唯恐她傷了自己,蕭禹忙接過金刀,將刀收回去:“找這個東西做什么?” 當日烏仁圖雅將此物交給她,曾說過只要亮出此刀,納古斯一族上下都給她三分情面。這點沈善瑜到現(xiàn)在都還記著,現(xiàn)在阿木爾境內(nèi)大亂,各路貴族都被納古斯一族集結(jié)在了一起。蕭禹和陸齊光要帶著伊勒德回阿木爾去,保不齊阿木爾之中的人要將他們?nèi)绾巍H松夭皇斓那闆r下,難保吃了別人暗虧。 沈善瑜方才著實累壞了,現(xiàn)下眼淚珠兒還沒干呢,見蕭禹拿了金刀,順勢說:“那你就拿著吧。”又縮回了床上,“阿木爾里面說不清什么狀況,你帶著它,可不要大意。”說到這里,她又覺得一陣心酸,淚珠兒都要滾下來了,“做什么事之前可想好了,我和軒兒還在等你回來呢。” “我不會有事的。”知道她擔心自己,蕭禹輕撫她披散開來像是黑綢一樣的長發(fā),“阿瑜,我一定會將大姐接回來的?!?/br> 沈善瑜悲極反笑:“誰理你會不會有事,我擔心自己后院起火而已?!彼缕饋?,“我不在你身邊,可要記清楚你是有媳婦孩子的人了,離那些草原上的女人遠一點!”尤其是像娜仁那樣的,明知蕭好人是大齊的駙馬,還敢說出那種話來,簡直是把沈善瑜的臉扔到地上踩,想想都很是窩火。 “我記得。”蕭禹含笑,“你和軒兒在京城之中等我,我怎有心思去接近別的女人?” 沈善瑜立時惱了:“那要是我和軒兒不在京中等你,你就有精神接近別的女人了?”不料自己的話給她曲解成這樣,蕭禹立馬著慌了:“我沒……我不是這個意思?!?/br> 沈善瑜翻身坐起,一口咬在他肩上:“你可給我記好了,別一個人出去了就忘乎所以。你要是敢給我?guī)€草原女人回來,我就跟你和離,帶著軒兒改嫁去。” * 伏天之中的草原,熱度實在是超乎人的想象,被陽光炙烤過的空氣將面前的景物都給扭曲了。陸齊光駐馬,和蕭禹并肩立在草原上,他只在大齊的國境之中,看到了這樣的草原,卻從親自踏足這里。 半月之前,他和蕭禹奉圣旨,將伊勒德帶回阿木爾,隨行的還有蕭家大軍和部分羽林衛(wèi)。伊勒德并不知道皇帝的意思,還以為皇帝是誠心派兵相助,對皇帝很是感激。而出了邊關(guān)之后,蕭家的大軍則停留在了邊關(guān)之中,由副將帶領,暫且休養(yǎng)生息。而蕭禹和陸齊光則帶著伊勒德往阿木爾的都城去。 對于此舉,伊勒德大驚失色,再蠢也該明白了什么緣故,中途數(shù)度想要逃跑,皆被羽林衛(wèi)攔下了。伊勒德怒道:“齊皇不愿相助也就罷了,卻也不該如此將我送還給烏仁圖雅那賤婦。能做出謀權(quán)弒夫的行為來,那個女人開出的什么條件能夠讓人篤信不疑?” 眾羽林衛(wèi)根本不去理他,羽林衛(wèi)直隸于皇帝,旁人的話不聽也不信。而伊勒德本就是身高近九尺的漢子,一惱起來自然發(fā)狂,羽林衛(wèi)儼然是一場苦戰(zhàn),才能將他控制住。還未等他休息夠,陸齊光一拳就揍在了他臉上,用力之狠,直接將這草原可汗給撂翻在地,不等伊勒德反撲,他又上前,再不用拳頭,用腳狠命的踏著摔在地上的伊勒德,招招不留情。 他既然能坐上羽林衛(wèi)大將軍的位置,功夫自然不弱,更不說腳腳都往伊勒德要害之處去的。眾羽林衛(wèi)心中大驚,看著自家大將軍如此失態(tài),但面上都不顯。陸齊光現(xiàn)下已然生氣到了頂點,將渾身的力氣都用盡了,伊勒德伏在地上,怒不可遏:“你敢打本汗!” 陸齊光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神色冷冽如冰,好像在看死人一樣,絲毫沒有任何波動:“打了你又如何?”若不是為了將阿璐換回來,他早就想動手弄死伊勒德了。伊勒德曾經(jīng)許諾過,會善待阿璐,但是在叛軍攻城的時候,他一點猶豫都沒有,就將阿璐扔下了。因為烏仁圖雅和汗位的事,阿木爾的貴族不滿阿璐已久,他這樣將其拋下,無疑是要阿璐被那些貴族們殺了好轉(zhuǎn)移視線。他卻涎著大臉跑到大齊來要借兵! 伊勒德有什么資格向大齊借兵?想到那日去接蕭禹和沈善瑜回大齊之時,阿璐泫然欲泣的樣子,陸齊光就痛苦得要命。他當時就應該不顧一切的帶阿璐走的,若是遠走高飛了,也好過阿璐現(xiàn)在以階下囚的身份被烏仁圖雅扣押。況且沈善瑜早已向皇帝說明,是伊勒德一步步將烏仁圖雅逼到這個地步的,他現(xiàn)在卻反過來指責烏仁圖雅。烏仁圖雅再不堪,也保全了阿璐無虞,而眼前這個大放厥詞的男人,堂堂阿木爾可汗,遇到了事只知道指責女人,只知道將女人丟下來做擋箭牌。 他氣勢太過滲人,伊勒德也不敢再說什么。陸齊光冷笑連連,外面又有人進來:“將軍,阿木爾大妃派人來了。”陸齊光“嗯”了一聲,自行往外面去了,蕭禹也正出面,來人卻是巴雅爾,讓蕭禹略一怔:“你不是伊勒德汗的人么?” “此事與蕭將軍無關(guān)。”他說著,向兩人行了一禮,“可汗可在?”自有人將臉子掀開,露出里面被陸齊光揍過的伊勒德來。后者見了巴雅爾,驚得眼神都變了:“你背叛我???” “可汗忘了,屬下本就是納古斯一族的死士。”巴雅爾行了一禮,表示對于可汗的尊重。伊勒德氣得額上青筋鼓鼓,但被羽林衛(wèi)壓得死死的,根本掙脫不得。巴雅爾依舊冷著一張死人臉:“既然可汗在其中,煩請貴國來使隨我們走一遭,大妃已然恭候多時了?!?/br> “大公主呢?”在來阿木爾的路上,陸齊光就心神不寧,甚至夜不能寐,總是夢見阿璐在哭,每每如此,他就心痛難當。現(xiàn)在伊勒德和烏仁圖雅的夫妻糾紛,他一點都不想插手,只要能將阿璐換回來,用什么作為籌碼都可以。 巴雅爾看了他一眼,坦然道:“閼氏自然在牙帳里?!?/br> “陸將軍,稍安勿躁?!笨闯鏊男纳癫粚帲捰砻Τ鲅詣竦?。陸齊光何等冷靜的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無冷靜二字可言了,他滿心滿眼里都是大公主,只要能讓大公主平安回來,他什么都顧不上了。 勉強壓著性子,陸齊光點了點頭。眾人一路往牙帳之中去,直到當日黃昏,這才入了阿木爾的都城。但一進都城,蕭禹卻震驚了,當年出使阿木爾所見所聞,和現(xiàn)在眼前所見,仿佛從沒有變過,還更為繁華了些,除了圓頂?shù)难缼に闹芨嗟氖勘Wo之外,百姓依舊摔跤放牧,唱歌牧羊,還有馬奶酒的香氣四散飄逸,哪里有半點發(fā)生了叛亂的樣子?男女老少親切的跟巴雅爾打招呼,更有人認出了當日大敗吉達的蕭禹,一路山呼“巴特”,根本沒有一點點的離亂之感。 跟著巴雅爾進了牙帳,又有人將伊勒德從馬車上請了下來,他一下車,士兵手中的彎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不理伊勒德的怒視,巴雅爾道:“煩請來使跟我來?!北娙诉M了大殿,其中依然是暴發(fā)戶的風格,而坐在金座上的人,換成了烏仁圖雅。她小腹微微隆起,看來不過四月的身孕。 “蕭將軍,別來無恙?!睘跞蕡D雅露出了幾分笑容,“這位是……”她瞇著眼打量陸齊光,這個男人,護身都散發(fā)著殺意,和蕭禹身上的肅殺不同,他的殺意,好像要將這大殿上的一切東西都摧毀,也不知道是什么樣的感情才會生出這樣的殺意來。 “羽林衛(wèi)大將軍,陸齊光?!彼氖衷缇臀盏脹]有知覺了,要是可以,他現(xiàn)在非要殺了伊勒德不可。甚至,他不恨將阿璐扣下的烏仁圖雅,因為不管如何,烏仁圖雅絕對沒有為難阿璐。但是伊勒德…… “陸將軍。”烏仁圖雅笑起來,小麥色的臉上滿是勢在必得,慢吞吞的走下金座,站在了伊勒德面前,“可汗,好久不見了??珊刮瘜嵞苣?,能在各個貴族的封鎖之下,逃到了大齊搬救兵?!?/br> “烏仁圖雅——”伊勒德眼睛都氣得快充血了,“你就這樣恨我?寧愿和大齊做交易也要殺我?” “這不是可汗教我的么?到底是誰用閼氏之位去跟大齊做交易的?”烏仁圖雅笑起來,頗為英氣,又轉(zhuǎn)身坐回金座,“我說話算話,絕對不會做出背信棄義的事來。沈善璐,你們就帶回去吧,百年之內(nèi),阿木爾絕不會率先進攻大齊?!?/br> 蕭禹道:“銀貨兩訖,這個道理大妃應該明白?!?/br> 烏仁圖雅笑盈盈的:“看來小公主委實調(diào)/教有方,蕭將軍倒也知道提條件了?!庇峙呐氖郑疽鈱傧聦⒋蠊鲙С鰜?。 但那人去了很久才折回來,只有一人不說,還臉色蒼白:“大妃,閼氏不見了!”陸齊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怒喝道:“你什么意思!”阿璐不見了?! 那人哭喪著臉:“閼氏真的不見了,整個牙帳都搜過了,沒有找到?!?/br> 烏仁圖雅眉頭立蹙:“誰最后見了她?”該死!沈善璐若是不見了,這交易又要如何進行下去?看著大齊來使的怒意,烏仁圖雅愈發(fā)生氣了,這些人,竟然敢這樣大膽,全然不聽她的命令了? “是……娜仁小姐。”來傳話的人都快哭了,大妃這下生氣了,只怕要給鞭子抽死啊! “娜仁……”烏仁圖雅喃喃道,想到那日meimei張狂的眼神,她握緊了拳頭。這下可糟了!娜仁必然是聽到了大齊來使進都城的事了,這才將沈善璐給帶走的,以她的性子,沈善璐兇多吉少! 殿中頓時一片死寂,伊勒德卻哈哈大笑:“好好好,烏仁圖雅,現(xiàn)在看你用什么東西去交差。交不出善璐來,大齊必將重兵壓境,到時候,你和我一樣完蛋了,整個阿木爾都一樣完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香有罪……今天去外地看畢業(yè)后需要租的房子了,三點過回來就睡,結(jié)果醒來已經(jīng)六點過了qaq 嚶嚶嚶……求原諒 第64章 弒夫 伊勒德的笑聲很是張狂, 他早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知道自己是兇多吉少了,但烏仁圖雅弄丟了大公主, 大齊怎可能善罷甘休。如果能得這個悍婦給自己陪葬,伊勒德覺得也是值得的。 陸齊光聽罷此話, 早就怒不可遏:“娜仁是誰!”阿璐不見了,這阿木爾的貴族那樣仇視她, 她現(xiàn)在失蹤了, 只怕是兇多吉少。蕭禹鐵青著臉色:“是大妃的meimei。” 沉默的看向了烏仁圖雅,陸齊光臉色如同閻羅王一樣:“這就是大妃給我大齊的承諾?”要拿伊勒德來換阿璐,阿璐卻失蹤了,這是什么意思? 烏仁圖雅坦然看著陸齊光,眼中仿佛有火焰跳動:“此事我并不知情,你愿信則信。娜仁呢?將她給我綁過來!”是她疏忽了, 娜仁本就是頑固性子, 沒能殺得了大公主, 自然會再來第二遭!在這節(jié)骨眼上,能不與大齊起沖突就不要起沖突, 但娜仁竟然…… 這meimei腦袋是給牛蹄子踩過的??? 得了吩咐, 那人轉(zhuǎn)頭就去, 但很快又折了回來,急得額上全是汗水:“大妃,娜仁小姐、娜仁小姐給人殺了!”隨著他的話,外面又有人被抬了進來, 臉色蒼白,瞳孔已經(jīng)散大,脖子上還有一道殷紅的疤痕,鮮血濺了一身都是,她的臉上再也不會出現(xiàn)那囂張而又桀驁不馴的神情了。 烏仁圖雅臉都白了,沒有想到昨天還在跟自己說笑的meimei今日竟然會被人殺了。她握緊了拳:“誰干的?”這阿木爾里面,誰有這樣的能力,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娜仁? “不知道?!边M來通報的人咬著牙說,“屬下只知道,娜仁小姐將閼氏帶走之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大公主呢?!”蕭禹忙厲聲責問道,他是在沙場上廝殺過的人,今日還在一起喝酒的人,明日就可能不見了,所以他早就看慣了生死,更不說娜仁差點傷到當時懷孕的沈善瑜。對于娜仁,蕭禹可以說是恨之入骨,哪里會去管她的死活? 對方給他嚇得一怔:“沒有找到,只找到了娜仁小姐的尸首?!?/br> 殿中再次安靜了下來,燈花時不時的爆開來,顯得殿中寂寥。陸齊光拳頭都快要握碎了,他來的目的就是想將阿璐帶回去,哪怕皇帝降罪都可以,他再也不會放開阿璐的手了。但現(xiàn)在,居然跟他說阿璐失蹤了,現(xiàn)下帶走阿璐的人都給殺了,那阿璐呢?阿璐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陸齊光心中大慟,被蕭禹一把拉住,看出他心神不寧,蕭禹低聲道:“陸將軍稍安勿躁,借一步說話。”兩人站在一旁,蕭禹這才道:“大姐可能是被人救走了?!?/br> “救走了?”陸齊光心中忽又有了希冀,“此話何意?”除了他們,大齊還有別的人來么?不然的話,阿璐能夠被誰救走? “陸將軍有所不知,昔年太子殿下豢養(yǎng)了死士,給了阿瑜二十個,而這二十個死士,被阿瑜送給了大姐?!笔捰淼吐曊f著,又看向了娜仁的尸體,“陸將軍也是練家子,應該看得出來吧?” 娜仁事被一刀斃命的,阿木爾的女子都頗有些彪悍,納古斯一族的姑娘們更是都有習武,能將其一刀斃命,必定是高手。并且阿木爾之中,無人會對娜仁出手,所以,多半是死士出動了,一刀殺了娜仁,將大公主救走了。 陸齊光聽罷,心中忽的暖暖的,若真是死士做的,那么大公主必然會往大齊去。她不可能不知道大齊派人來接她了,她會想方設法跟使團聯(lián)系上。陸齊光滿心希冀,當下就要出去找尋大公主,蕭禹趁機將烏仁圖雅的金刀遞給他:“不要丟了,有這個更方便行事。” 陸齊光接過后立馬出去,烏仁圖雅高坐在金座之上,自然將這一切都看清出了,并不阻攔:“吩咐下去,若有人拿著我的金刀出現(xiàn),不管做什么,都一律聽從。”最好,能將沈善璐平安無事的找到,否則,再生出什么事端來,到時候孩子出世了,豈不是給他一個亂世?她這樣想著,撫著自己的肚子,滿是擔憂之色。 從來沒有見她露出過這樣的神色,蕭禹反倒是了然了。不管如何,烏仁圖雅到底只是個女人,現(xiàn)在更是有孩子了,懷孕的女人,總是無比柔和的。 只是這樣靜默了片刻,她又露出素日里堅毅的神情來:“煩請蕭將軍,將可汗交給我吧?”只要伊勒德交出來了,那么就沒事了,畢竟,伊勒德的存在,更讓烏仁圖雅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你如此背信棄義,有什么資格要求本汗做什么?”伊勒德怒道,“你這悍婦,本著心思妒忌善璐,竟然鬧出了這樣的事情來,現(xiàn)在丟臉都丟到大齊去了,你滿意了?我告訴你,你做的事情,每一件都是大逆不道,長生天也容不得你!” 隨著他的話,烏仁圖雅一步步從金座上下來,每一步走得極為緩慢,她身高不如伊勒德,但這樣立在伊勒德跟前,卻讓人覺得她比伊勒德更為強勢。伊勒德氣場立時短下來一截,仍罵道:“你一個賣夫求榮的女人,現(xiàn)下這樣都是你的報應——” 他還沒說完,烏仁圖雅眼中忽的閃過冷光,腰間的匕首已然被抽了出來,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入了伊勒德的心窩,鮮血立時涌了出來,將烏仁圖雅的手給浸濕了。 “你……”伊勒德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烏仁圖雅竟然真要殺他,鮮血流失,他說不出來一句話,就這樣“砰”的倒在了地上:“這不是可汗希望的么?我當年怎么殺巴圖的,現(xiàn)在就怎么殺你?!?/br> 居高臨下的看著伊勒德,烏仁圖雅臉上的笑容十分決絕:“我知道你喜歡沈善璐,巴圖汗當年在的時候你就喜歡她,我也從來沒有說過什么。你要可汗之位,我給你可汗之位;你要沈善璐當閼氏,我情愿讓位,讓你如愿尊她做閼氏。你喜歡她也好,想拉攏大齊也好,我都不在乎了,可是沒想到你比巴圖汗更變本加厲,要沈善璐的兒子做可汗?!彼f到這里,看著因為失血而蜷縮在地上發(fā)抖、嘴唇漸漸變白的伊勒德,一面笑,眼里一面沁出了眼淚,“可是伊勒德,不可以啊,絕對不可以!不管是誰,只要能讓阿木爾繁榮昌盛,我納古斯一族可以為他賣命,但是不行啊伊勒德,一個漢女生的兒子,身上有漢人血統(tǒng)的王子,怎么可能做我們阿木爾的可汗?”她說到這里,笑容愈發(fā)的殘忍,“我只當你死了,我也寧肯你死了,也不愿你將我阿木爾拱手讓給漢人,也不愿你來日見了歷代先可汗無話可說。我堂堂草原民族,竟然向漢人搖尾乞憐,要將有漢人血統(tǒng)的王子扶上可汗之位?!?/br> 因為失血過多,伊勒德看都看不清楚了,鮮血將身下的地板都給打濕了。蕭禹等人看著烏仁圖雅親自動手,皆是屏息凝神。這個女人,的確是殺伐決斷,若非女子,定是為王為君之材??粗晾盏乱驗槭а澏兜臉幼樱瑸跞蕡D雅眼底再無熱淚,狠狠一腳,將匕首的鋒刃盡數(shù)踢進了伊勒德的心口:“我阿木爾,沒有你這樣要向漢人搖尾乞憐的可汗!” 冰冷的刀鋒徹底看不見,伊勒德抽搐了一下,旋即再也不動了??粗鵀跞蕡D雅將伊勒德殺了,眾人如臨大敵,不自覺的摸向了武器。烏仁圖雅卻粲然一笑:“我納古斯一族,恩怨分明。諸位沒有得罪我,我自然不會如何。諸位可以在阿木爾留到找到貴國大公主為止,諸位還是我阿木爾的貴客?!?/br> 她并不稱“閼氏”,將大公主和阿木爾的界限徹底劃開了。蕭禹松了口氣,心中只祈求著陸齊光早日將大公主找到。 從牙帳出去,已然是夜中了,陸齊光一路疾馳在草原上??墒谴颂幦松夭皇欤膊恢来蠊骺赡芡裁吹胤教尤チ?,但若是她要回大齊去,只有經(jīng)過隴右道或者是河東道,但現(xiàn)在,死士將娜仁殺了,納古斯一族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沉吟了片刻,陸齊光驟然勒馬,向隴右道的方向去了。雖然隴右道離大齊更近,但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 鼻尖縈繞著奶茶濃郁的香氣,大公主恢復意識的時候,還覺得昏昏沉沉的,帳子里面點著油燈,兩個年邁的老人證圍在床前,烏黑的眼睛就這樣看著她。 對了,她是被娜仁從牙帳之中帶了出來,然后,娜仁被死士一刀斃命,而她,也不敢騎馬,只好用腳走的,最后體力不支,坐下休息的時候,遇到了這兩位老人家。 “小姑娘醒了?”老爺子笑起來,又讓老婆子去盛了些白食紅食過來,“吃點東西吧,是不是餓了?” “沒有,只是太累了?!贝蠊饕恍Γ肿饋?,“抱歉,占了兩位的床。” “不打緊不打緊,休息一會兒才好?!崩掀抛右幻娑肆四滩韬婉R奶酒過來,又取了些羊背子rou,“小姑娘怎么一個人晚上在這樣的地方?咱們這里都快出國境了,現(xiàn)下可是戒嚴的時候,不要給這些勇士們殺了?!?/br> 因為伊勒德的事,阿木爾全國戒嚴,不許人隨意出國境。大公主沉吟片刻,并不說話。老爺子想了想,讓老婆子出去看看,又問道:“小姑娘是大齊的人吧?是不是想要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