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說是燒死了兩個人。好慘的！”

    因?yàn)槌厍迩逭谙茨?，吳悠就就把手機(jī)上的新聞報道挑重點(diǎn)念了兩段給她聽。聽完后，池清清隨口說：“失火的1705室就在陶心怡家斜對面呢，她家應(yīng)該沒事吧？”

    “不知道呢，不過新聞里說1705室起火后還發(fā)生了煤氣爆炸，樓上樓下好幾層樓的窗戶玻璃都被震碎了。有戶人家的女主人還被亂飛的碎玻璃擦傷了臉，真是倒霉到家有木有！”

    “陶心怡也住這層樓，那么她家的窗戶玻璃看來也是保不住的。不知道她有沒有擦傷呢？悠悠你要不要打個電話去關(guān)心一下她？”

    吳悠想了想說：“好吧，雖然她最近都不理我，不過她家對面剛剛發(fā)生過爆炸，她又是一個人住，我想我還是打個電話去關(guān)心一下她吧?！?/br>
    然而，陶心怡的電話卻打不通，一直提示占線中。無論吳悠還是池清清，都覺得她應(yīng)該是正在接親朋好友們的慰問電話。試過兩次都打不通后，吳悠放棄不再打了。畢竟她還要趕著梳洗上班，可沒有時間一直拿著手機(jī)打電話。

    這天起床后，雷霆也在手機(jī)上看到了錦尚豪庭失火的新聞報道。他認(rèn)真地讀了一遍，得知火災(zāi)中有兩人喪生，他無奈地?fù)u搖頭：這么好的不靈壞的靈，我是長了一張烏鴉嘴嗎？

    走出家門后，準(zhǔn)備上班前，雷霆打算先去七樓拜訪一下夏穎提到的那位丁先生。昨晚他回家時就去丁家敲過門，可是沒有人應(yīng)門，顯然沒人在家。他想，今天早晨應(yīng)該怎么都有人在家了吧。

    昨晚雷霆在警務(wù)系統(tǒng)里已經(jīng)初步調(diào)查了一下這位丁先生。丁光中，本市人，三十五歲，是一個法國知名紅酒品牌的在華經(jīng)銷商。從資料上看，這個人沒有任何可疑之處。不過話又說回來，住在這種高級公寓樓的人，基本上每一個都有身家有地位，誰看起來都不可能會是殺人犯?？墒瞧粯稓埧岬哪缸佑龊Π妇驮谶@棟公寓樓里發(fā)生了，而且證據(jù)顯示兇手肯定就是樓內(nèi)的一位住戶。

    所以，雷霆打算去找丁光中見個面談一談，畢竟這是他目前所掌握到的一條最新線索。他給馬嘯打了一個電話，告知自己的行動，也是想讓他知道自己今天會晚點(diǎn)到局里。

    馬嘯同意雷霆的行動。案子一直沒有頭緒，讓刑警隊(duì)長十分焦急。因?yàn)檫@種高級公寓出了人命案，絕對要比賣yin女的失蹤更能讓警方感到壓力山大。

    “去吧，但愿這回你能給我找出一個嫌疑人，不然局長又要把我叫去訓(xùn)話了。我要是挨了訓(xùn)，你們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就等著被我熊吧?！?/br>
    雷霆苦笑：“馬叔，遷怒可不是什么好習(xí)慣。個人強(qiáng)烈不建議你這么做?！?/br>
    “臭小子，少廢話，趕緊給我去干活，別偷懶?！?/br>
    “報告領(lǐng)導(dǎo)，我天天都在干活，沒有一天偷過懶。最近忙得連女朋友都沒時間陪，她要是一生氣蹬了我怎么辦？想想都揪心得很啊！”

    “你雖然沒偷懶，可是工作沒有成績呀小伙子！去去去，趕緊找出一個嫌疑人來，我就放你一天假讓你好好陪陪女朋友。如果找不出來，你就等著當(dāng)光棍吧?！?/br>
    雷霆“含淚控訴”：“領(lǐng)導(dǎo)，你太壞了！”

    乘電梯來到七樓后，雷霆再一次敲響了丁家的門。就是丁光中本人來開的門，他是在美夢中直接被吵醒了。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睡眼惺松地看著眼前的陌生人詢問。

    “你找誰呀？”

    回答問題前，雷霆的目光先留意了一下丁光中的雙手。發(fā)現(xiàn)他其中一只手上貼著傷口貼時，他下意識地眼睛一亮。不過，當(dāng)看清楚了那張傷口貼貼在右手小手指的中段后，他眼中的光亮就消失了。

    因?yàn)槿绻莾词殖值稓⑷藭r不小心割傷了自己，那么受害的部位絕對不可能是小手指。握刀這個動作主要依靠拇指與食指完成，而死者身上的傷口形狀顯示兇器是一把單刃水果刀，所以如果不小心被刀刃割傷，受傷的地方首先會是食指。要是刺出的力道太大，慣性力量導(dǎo)致割傷還會蔓延到中指甚至無名指與小指，絕不可能單單只是小指上的割傷。

    盡管如此，為了保險起見，雷霆還是表明身份來意，與丁光中談了大概一刻鐘。得知自己正在被警方懷疑時，丁光中十分緊張地立刻說明了案發(fā)當(dāng)天他的行蹤。當(dāng)時他正陪著幾位客戶在品一批新到的紅酒，也有著確鑿無疑的不在場證明。

    確認(rèn)了丁光中不可能有殺人嫌疑后，雷霆不無失望地離開了丁家。他重新站在電梯門口，伸手按下了下行鍵。在等電梯的過程中，他嗚呼哀哉地想：完蛋了，這種毫無頭緒的情況，意味著我只能把整棟公寓的上百戶人家都全部調(diào)查一遍來尋找兇手了。kao，這樣的任務(wù)量……我會不會累死在工作崗位上啊？

    雷霆正在心底暗暗叫苦時，電梯門在他面前緩緩打開了，門里站著一個女人和一個英俊少年。那女人與他打個照面后，馬上微笑著問候說：“雷警官，是你呀，早上好！”

    “范太太，早上好。”

    電梯里的女人是夏穎和她十三歲的兒子范梓豪。和雷霆打過招呼后，她輕推了兒子一把說：“梓豪，叫雷叔叔好。”

    范梓豪正在喝著一盒牛奶，對于母親的推搡與吩咐，他臉上的神色頗有些不耐煩。不過，他還是很給面子地喊了一聲“雷叔叔好”。盡管聲音小得僅僅只是在喉嚨里咕嚕了一下。

    雷霆平時早出晚歸，經(jīng)常不在家。對鄰居家的小孩不太熟悉。如果今天不是因?yàn)橐叶」庵姓勗?，這個時候他早就已經(jīng)在刑警隊(duì)上班了。才不會遇上夏穎和范梓豪呢。

    看著眼前小小年紀(jì)卻個子高高的范梓豪，雷霆有些訝異地說：“范太太，你兒子都還沒有正式上初中就長這么高了，已經(jīng)超過一米七了吧？”

    夏穎喜孜孜地說：“是啊，一米七三。這孩子長得高，體檢時預(yù)測他將來能長到一米九呢?！?/br>
    十三歲的少年已經(jīng)有著成人的身高，如果不看那張稚氣十足的臉，光看背影幾乎就是大人一個。一邊感嘆著范梓豪的身高，雷霆一邊下意識地多看了他幾眼。當(dāng)他上下打量的視線掃過少年握著牛奶盒的右手時，瞳孔突然一縮。

    因?yàn)樯倌暧沂值氖持柑帲兄坏佬迈r痊愈的傷口。整齊的傷口邊緣，一望可知是刀刃造成的割傷。

    心里如同驀地炸響了一枚炮彈，轟然騰起萬丈濃煙，彌漫了雷霆的視線。有那么一瞬間，他忽然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聽不見，陷入深度石化中——因?yàn)閷?shí)在是太震驚了！

    當(dāng)雷霆重新回過神來時，電梯已經(jīng)抵達(dá)一樓。夏穎正對兒子交代說：“你上完游泳課后，就直接去酒店找蕊蕊meimei。喬叔叔會帶你們一起去吃午飯。下午你爸爸下班后，就開車去酒店接你回家。知道了嗎？”

    “知道了?！?/br>
    一邊不耐煩地回答著，范梓豪一邊大步流星地走出電梯，順手將喝完的牛奶盒扔進(jìn)了電梯旁的一個垃圾筒里。

    雷霆原本是要去負(fù)一層的，但他情不自禁地跟在夏穎母子身后走了出來。視線一直鎖定在范梓豪朝著大門邁去的雙腳上，那雙腳上套著兩只耐克球鞋，鞋碼目測是41碼左右。

    夏穎母子倆的身影消失在兩扇玻璃大門后，雷霆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手帕抖開。然后他彎下腰，利用手帕小心翼翼地從垃圾筒里撿出了那個空牛奶盒。

    對于雷霆找回來的新線索，馬嘯難以置信地一問再問：“什么？你懷疑一個十三歲的男生是羅微母子遇害案的真兇？你確定?！?/br>
    “暫時還不能確定，不過，如果鑒證科從那個空牛奶盒上提取到的指紋與dna，都和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所吻合的話，那就可以百分百確定了。但是馬叔，單從范梓豪右手上的那處刀傷，以及穿41碼的鞋子來看，我覺得我應(yīng)該沒有弄錯人。雖然，這孩子的年紀(jì)當(dāng)殺人兇手還實(shí)在有點(diǎn)早?！?/br>
    “是啊，這個范梓豪今年才十三歲，而且范家和喬家兩家人的關(guān)系一直很好，羅微以前還經(jīng)常去學(xué)校接送他和喬蕊上下學(xué)。他為什么要?dú)⑺?？而且還把她才三歲的兒子也一起殺了。難道他跟這對母子會有仇嗎？”

    雷霆遲疑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馬叔，范梓豪跟羅微母子應(yīng)該不可能結(jié)仇，但是他和喬蕊的關(guān)系非常好，是一對青梅竹馬。我現(xiàn)在，雖然很不想懷疑……但還是不得不懷疑喬蕊是否與她后媽和弟弟的死有關(guān)了?！?/br>
    馬嘯被雷霆的話提醒了，渾身一震說：“是啊，范梓豪和羅微母子沒有結(jié)仇的可能，但是喬蕊可能很憎恨自己的后媽和弟弟，而她又和范梓豪的關(guān)系很好。這也就意味著，如果范梓豪是兇手，極有可能是喬蕊指使他去殺人的了——老天爺，我真不希望自己的猜測是對的。畢竟他們兩個都還只是孩子?。　?/br>
    雷霆長長地嘆口氣說“沒錯，范梓豪還只是孩子。所以，我現(xiàn)在很理解羅微為什么會毫無戒心地把一個異性放進(jìn)屋了。如果對方就是鄰居家的兒子，一個才十三歲的男生，平時也經(jīng)常來家里玩。那么她當(dāng)然不會認(rèn)為這個男生具備危險性，也怎么都想不到他會突然翻臉掏出刀來殺人的。對吧？”

    雖然干刑警工作超過二十年了，但是這么年紀(jì)小的殺人嫌犯馬嘯還從來沒有遇上過。他無法不震撼，也無法不感慨。

    “雷霆，現(xiàn)在我倒是希望你沒有給我找來這么一個小小年紀(jì)的嫌疑人。因?yàn)?，如果真是范梓豪殺了羅微母子，那么作為一個未滿十四周歲的未成年人，他都不需要承擔(dān)刑事責(zé)任的?！?/br>
    身為警察，雷霆自然也很清楚未成年人不承擔(dān)刑事責(zé)任的法律條文。他無可奈何地一攤雙手說：“沒辦法，法律就是這么規(guī)定的。如果范梓豪真是殺害羅微母子的真兇，那么這個殺人犯基本上不用為自己的行為買單。想想都鬧心，是吧馬叔?！?/br>
    馬嘯一聲長嘆：“是啊！忒鬧心了！”

    鑒于案情的特殊性，鑒證科方面加急處理了雷霆帶回來的那個空牛奶盒。當(dāng)天中午，指紋與dna方面的對比結(jié)果就出爐了，兩者完全吻合。

    看著那份鑒定報告，盡管已經(jīng)有所預(yù)料，也有足夠的心理準(zhǔn)備了，但雷霆與馬嘯還是很久很久都說不出一句話。

    第127章

    雷霆與馬嘯再一次敲開酒店房間的大門時, 喬俊杰還以為兩名刑警又是來找自己談話的呢。不料，雷霆卻問了一個讓他十分意外的問題。

    “喬先生, 范梓豪在這里是吧？”

    喬俊杰一怔：“你們來找他的嗎？他陪蕊蕊去酒店的游泳池游泳去了?！?/br>
    雷霆一聽，立刻對馬嘯說：“馬叔, 我去樓下游泳池看看?！?/br>
    一邊說，雷霆一邊轉(zhuǎn)身走向幾步之遙的電梯。他聽見身后喬俊杰不解的聲音在詢問：“你們?yōu)槭裁匆诣骱腊?？?/br>
    “喬先生，我們進(jìn)屋再談吧?！?/br>
    馬嘯和喬俊杰進(jìn)了屋關(guān)上門才開始談話，盡管如此，站在電梯口等電梯的雷霆還是聽見了隔門傳來的驚呼聲。

    “什么？這……這怎么可能？”

    雷霆能夠理解喬俊杰的驚愕與難以置信, 事實(shí)上, 十三歲的殺人犯, 而且還是連殺兩人, 其中一個受害人是年僅三歲的孩子。這樣的事無論說給誰聽, 聽者都會無法自抑的驚呼吧？而且在沒有完全確定前, 馬嘯還有所保留地沒告訴喬俊杰他女兒也能可能涉案的事。否則, 他的驚呼聲只會更大。

    這家五星級酒店的游泳池有兩個，一個是二樓的室內(nèi)泳池；一個是一樓后花園的露天泳池。

    時值盛夏, 艷陽高照酷熱難當(dāng), 絕大多數(shù)客人選擇在室內(nèi)泳池游泳。但是雷霆卻沒有在二樓的室內(nèi)泳池中發(fā)現(xiàn)范梓豪與喬蕊的影子, 于是他繼續(xù)下樓找去了露天泳池。

    兩個孩子果然在一樓的露天泳池, 而且他們是這個泳池里唯二的兩名客人。不過他們雖然穿著泳裝, 卻并沒有在游泳，而是并排躺在泳池旁兩張支著遮陽棚的躺椅上。不知是在休息，還是在聊天。

    雷霆朝著那兩張?zhí)梢巫哌^去。因?yàn)樘鞖庋谉? 他下意識地選擇了有綠蔭的一條路，沿著墻角的一排綠樹朝前走。那條路位于泳池躺椅的后方，所以兩個孩子都完全沒有留意到他的走近。

    走近那兩張?zhí)梢魏?，雷霆聽到了兩個孩子的聊天聲。范梓豪那個變聲期的公鴨嗓正在說：“蕊蕊meimei，你現(xiàn)在相信我是真的愛你了吧？”

    聽著小小少年煞有介事地說著這些喜歡呀愛之類的話，雷霆的第一反應(yīng)是很想笑?？墒菃倘锏幕卮穑瑓s讓他臉上那個還沒來得及成形的笑容徹底僵掉了。

    “梓豪哥哥，你幫我殺了我后媽和弟弟，我現(xiàn)在相信你是真的愛我了?！?/br>
    喬蕊的聲音嬌嫩如黃鸝，脆脆的，甜甜的。但是她的話語卻令人不寒而栗，聽得雷霆渾身一震。盡管他已經(jīng)猜到了這個小女孩極有可能與繼母、弟弟的死有關(guān)，但這一點(diǎn)真正得到確認(rèn)時，他還是無法不震駭。

    至此，對于范梓豪的殺人動機(jī)雷霆已經(jīng)很清楚了。這位十三歲的少年，是為了心愛的女孩才動手殺人的。喬蕊顯然很不喜歡自己的后媽和弟弟，希望他們能夠消失掉。所以她以愛之名義，要求范梓豪幫她殺人。而他也果真照辦了，以此證明自己是真心愛她。

    最初，懷疑范梓豪極有可能就是殺害羅微母子的真兇時，對于這位年僅十三歲的殺人嫌犯，雷霆就已經(jīng)很是震驚。當(dāng)猜出十二歲的喬蕊沒準(zhǔn)也與這樁兇殺案脫不了干系時，他再度震驚。這一刻，親耳聽到小女孩說出來的話，百分百證實(shí)了她是造成繼母與弟弟雙雙斃命的幕后指使者，這讓他的震驚程度更是刷出了新高。

    雷霆陷于極度的震驚中，喬蕊卻一臉悠哉游哉的表情從躺椅旁的小方桌上端起一杯冰凍橙汁來喝。這一扭頭，她就看見一臉震驚的雷霆了。怔了一下后，她馬上綻出一個要多天真就多天真，要多無邪就多無邪的笑容。

    “雷叔叔，您怎么來了？”

    一瞬不瞬地看著眼前這個才十二歲的小女孩，雷霆緩慢無比地說：“喬蕊，范梓豪，你們倆現(xiàn)在去換衣服，跟雷叔叔去公安局走一趟。”

    喬蕊與范梓豪雙雙被帶回刑警隊(duì)后，得知了消息的其他警員們，都爭相跑來一睹這兩位少年嫌犯的“風(fēng)采”。他們都同樣的難以置信，羅微母子倆雙雙伏尸家中的血案，就是這個十三歲的男孩和這個十二歲的女孩合謀殺人的結(jié)果。

    因?yàn)閮蓚€孩子都是未成年人，所以，他們接受調(diào)查與審問時必須要有家長在場。喬俊杰像個游魂一樣被馬嘯拉上警車一起從酒店跟過來的。而范氏夫婦則正在飛車趕來的途中。

    對于喬俊杰來說，這一天他受到的震動絲毫不亞于當(dāng)初聽到妻兒遇害的噩耗。最初，馬嘯告訴他，鄰居家十三歲的兒子范梓豪就是殺害羅微母子的兇手時，他就已經(jīng)震駭無比。萬萬沒想到，后來雷霆又十分沉重地告訴他，他十二歲的女兒喬蕊就是指使范梓豪殺人的主謀。

    那一刻，喬俊杰的世界就像是遭遇了一場大地震。轟的一聲天崩地裂山呼海嘯，所有一切都在一瞬間被全部摧毀了……

    喬俊杰陪著女兒一起接受警方盤問時，一直是呆若木雞的狀態(tài)。喬蕊則將天真無邪進(jìn)行到底，無論馬嘯或雷霆怎么問，她都一臉無辜地反復(fù)搖頭。表示自己對于繼母與弟弟的遇害原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明白范梓豪為什么要?dú)⑺麄儌z。

    說實(shí)話，如果不是雷霆無意中聽到了喬蕊與范梓豪在泳池旁的那兩句對話，就憑小女孩此時天真無邪的樣子，他是一定不會懷疑她的——這個十二歲孩子的演技簡直比許多大人都要精湛。

    對喬蕊的盤問一無所獲后，馬嘯和雷霆轉(zhuǎn)戰(zhàn)另一間審訊室。開始在范氏夫婦的陪同下展開了對范梓豪的審訊。

    范梓豪可不像喬蕊那樣可以抵賴，他的指紋、血液都與命案現(xiàn)場的兇手相吻合。鐵證如山，讓他想賴都賴不掉。

    看了警方出示的相關(guān)證據(jù)后，范氏夫婦的臉色瞬間都白得慘無人色。范承林一雙手抖個不停，夏穎更是整個人都哆嗦得像是暴風(fēng)雨中的一片樹葉。

    “梓豪，你……你為什么要?dú)⑷税?？羅阿姨怎么你了，還有小楠弟弟又怎么你了，你有什么理由要?dú)⒘怂麄?？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

    父親痛心疾首的質(zhì)問，讓范梓豪有些許瑟縮地縮了一下脖子。但很快，十三歲的少年又自以為是地一挺胸膛說：“沒有為什么，我就是想殺他們，不行嗎？”

    馬嘯在一旁循循善誘地說：“為什么你會想殺他們呢？是不是喬蕊對你說過些什么？”

    夏穎聽懂了這句話的意思，臉色更加慘白無比：“天?。¤骱?，難道是喬蕊叫你去殺人的嗎？是不是那個丫頭覺得后媽和弟弟搶走了她爸爸，所以叫你幫忙她殺了他們倆，好讓她可以重新?lián)碛型暾母笎?？是不是??？?/br>
    夏穎的猜測與警方的猜測如出一轍，但是范梓豪卻梗著脖子不承認(rèn)：“不是的，蕊蕊meimei什么也沒說過，是我自己想殺羅阿姨和小楠弟弟的。”

    夏穎幾乎要瘋了，她拍著桌子大嚷起來：“你這個傻孩子，被人當(dāng)槍使了還自以為是，還要自己一個人扛下所有的責(zé)任。你有什么理由要?dú)⒘_微母子??！分明就是為了喬蕊才那么做的?！?/br>
    “不是，就是我自己要做的?！?/br>
    范梓豪的執(zhí)迷不悟讓范承林又急又氣，他苦口婆心地對兒子說：“梓豪，你有點(diǎn)腦子好不好哇？如果真是喬蕊叫你去殺人的，你趕緊說實(shí)話。否則殺人罪你一個人頂，她什么事都沒有，而你卻是要坐牢的?！?/br>
    范梓豪表情狡黠地眨巴著眼睛說：“爸爸，就算我殺了人又怎么樣？我可是未成年呢，殺了人也不用負(fù)責(zé)任的?！?/br>
    這番出奇冷血的話語，聽得屋子里的幾個大人都面面相覷，難以置信。雷霆更是幾乎要吐血：現(xiàn)在的孩子真是要逆天??！

    因?yàn)榉惰骱赖臍⑷俗镄凶C據(jù)確鑿，雖然他未滿十四周歲，不需要承擔(dān)刑事責(zé)任，可以避免刑事處罰。但是因其犯罪性質(zhì)惡劣，連殺兩人，警方可以依法對其進(jìn)行收容教養(yǎng)的行政處罰。譬如送去少管所勞教幾年。

    未成年人保護(hù)法的初衷是好的，但是某些時候，它卻不可避免的會成為個別人的犯罪護(hù)身符。譬如很清楚自己因?yàn)槲闯赡晁詿o需承擔(dān)刑事責(zé)任的范梓豪。

    不過，范梓豪對于未成年人犯罪的處罰條例顯然只是一知半解。當(dāng)他得知自己犯下的殺人罪，雖然不用坐牢，卻可以被送去少管所勞教幾年時，他終于有所恐慌了。

    “什么？我還沒有滿十四歲呢，殺了人不是不用負(fù)責(zé)任嗎？為什么還要被送去少管所勞教啊？”

    “范梓豪，未成年人犯罪只是不需要負(fù)刑事責(zé)任，但不意味著什么責(zé)任都不用承擔(dān)。你一連殺了兩個人，性質(zhì)惡劣，手段殘忍，雖然可以免于刑責(zé)處罰，但送你去勞教幾年是無論如何少不了的。也不需要法院判決，公安部門直接就能決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