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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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放得輕了,簡寶華一愣,想到了前任的江寧王妃周氏,是大梁的皇商,周家在江南富庶之地,原先只做絲綢生意,江南的絲與布好,周家又有獨門的方子,能做出世間罕有的色彩。其中一種,就是曾在周若苒身上見過的紅凌緞,那紅紅的似火,在光下又隱隱泛著金色。與紅凌緞齊名的,還有天青綢、青杏綢、桃粉緞,這些綢緞,是驚人的美,極受女子的追捧。周家最為驚人的便是煙雨紗,那紗薄的驚人,兩三層疊起做女子的披帛,會讓人想起霧色煙雨江南,那煙雨紗產(chǎn)量少,價值不菲,一匹的煙雨紗可在京都買下三進三出的小院。 周家約莫在十年前,除了絲綢的生意,還做胭脂與珠寶。做女人家的買賣,從中可攫取的利益驚人。周家的富庶可見一斑。曾經(jīng)的江寧王妃是周家的嫡女,如果說四時溫泉莊是她的陪嫁,也并不稀奇。 “還有其他的呢?”簡寶華問道。 趙淮之笑了,與懷中的小丫頭說話當真是輕松,一點便通。 “還有兩個鋪子?!壁w淮之說道,“其中有一家金玉鋪,雖然比不上霄漢閣,我卻能保證里頭里頭的玉石是最好的,我?guī)闳ィ憧粗惺裁?,直接拿便是。另外一家則是成衣鋪子,成衣鋪子不急,我準備先關(guān)了它?!?/br> “不容易吧?!焙唽毴A說道。 “倒也還好?!壁w淮之只是笑著輕描淡寫,并沒有同簡寶華說如何討要的過程。 趙淮之先是去翻閱先帝的圣旨,發(fā)現(xiàn)給予江寧王的府邸、銀錢等并不足以支持當今的生活。如今江寧王府的金玉其外,除了做見不得人的生意,便是來自生母的嫁妝。 要知道江寧王府的產(chǎn)業(yè),如果他是人人稱道的嫡子,大約是不好打聽的。所有的賬簿都在王妃的手中,她怎會據(jù)實以告? 他是一個聲名狼藉之人,這就讓事情有了突破口。這幾日借著田薇倩的事,假意失落,在京都晃蕩。 趙淮之的記憶極好,辨認出京都里鬧市之中首飾鋪子、成衣鋪子,有兩家的鋪子,掌柜他曾在王府里見過。要知道,許多的賓客盈門的鋪子,賬房平日里都是不得見的。他平日里見過的來去匆匆的到王府里的賬房,他們在哪里,他只有一個人,一時半會怎么摸得清楚? 趙淮之想到自己尋到的一人,眼微微瞇起,幸而前些日子得了一人,有他的相幫,又知道了京都里另外三個店鋪,還有京郊的溫泉莊子,都是曾經(jīng)周家的產(chǎn)業(yè)。 缺人缺錢,他當機立斷,先拿走一部分,今后的事情徐徐圖之。更何況父親現(xiàn)在不在京都里,只有賀氏一人,他身份是嫡次子,壓得過這位王妃!父親對賀氏的看重他看在眼里,父親不在,能得到些便動手! 他去了折柳胡同,讓王松幫他估算,五個鋪子的生意。最為賺錢的是古玩鋪與金玉鋪。但金玉好辨,古玩不好辨認,他便舍了古玩鋪,五家鋪子,有三家的生意都是極好,一家進出平衡,還有一家是虧損的狀態(tài)。他若是下江南尋到了舅舅,若能得到最好的布料,不愁成衣鋪的生意。另外,成衣鋪子雖然虧損,所在的位置是極好的,實在不行,關(guān)了門給別人租用,手里也能有銀子。 貪多嚼不爛的道理趙淮之十分清楚,他需要自己的產(chǎn)業(yè),卻不能要得太多,引起賀氏的反彈。一家最為賺錢的金玉鋪,一家虧損的成衣鋪,還有一個溫泉莊子,這是他初步定下的。 就算是這樣,也是不好討要到鋪子的。賀氏原先像是滑不留手的泥鰍,軟硬皆施皆不得用。后來趙淮之便舍下了面子,乘著有外人在場,在賀氏的面前鬧了一回。 “……那個姑娘,我還記得你是同我怎么說的,是最為溫柔賢淑不過,我不是王妃肚子里出來的,果然王妃便輕怠我,替我選了這樣的世子妃。” “我堂堂世子,區(qū)區(qū)五百兩以上的銀子,都要和賬房報備,王妃不如在滿京城里瞧瞧,有哪家的世家子如同我這般?” “這鋪子和莊子原本就是我生母陪嫁的,要了溫泉莊子,我才好邀人,總不能讓我的朋友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有了莊子,我手里才有些錢,也不至于身上都沒有銀子?!?/br> “不過就是兩個鋪子和一個莊子?如了我的意,世子妃的事情我便自認罷了……” 當著賓客鬧成這樣,江寧王妃還有什么法子?僵著臉,只能夠如了趙淮之的意。 “若是你今后聽到……”趙淮之溫聲道,“聽到我做了什么荒唐事,都不要當真。許多事情我心里有底?!?/br> 簡寶華的眼睛瞪大了,為了討要鋪子與莊子,趙淮之做了什么? 趙淮之的面上是說不清的落寞,他的眼底又是堅定的。為了他的目標,他邁出了極其艱難的一步,定是會受眾人的非議。 簡寶華看著他,忍不住又想到了前世的自己。持政期間,她何嘗不是做下了許多這般的事? “我知道的?!焙唽毴A對趙淮之說道,“我信你?!?/br> “只是你也要知道,定下了方向,多艱難也要前行……且,勿忘初心。”她的聲細而溫柔,被風卷入了他的而,繾綣吹在他的心頭。 第34章 堂審(下) 趙淮之以前的名聲荒誕, 但是當眾撒潑,在賓客面前鬧著,當真是頭一遭。 他得到了鋪子和莊子, 江寧王妃等到人散后, 對著他溫柔說道,“淮之, 你若是想要, 何必這般?你為難我, 我是予了你,但……王爺總是要回來的?!迸拥谋〈秸f出的是溫柔的警告。 “你要提防他, 提防你的父親?!蹦赣H的臨終時候最后的話,他永遠也忘不了。 趙淮之對母親的話一直是將信將疑的,他是江寧王府的嫡子,是名正言順的世子,為何要提防生父?趙淮之從不懷疑自己不是趙蹇鐸的兒子, 他的容貌與父親有七分相似, 只是趙蹇鐸的容貌要更為魁梧些,他的面容多了傳自母親的屬于江南的婉約。 江寧王妃的話讓趙淮之不再懷疑, 父親與繼王妃從來都是站在一起的, 他對著王妃笑道:“母親, 我只是缺了銀子, 父王怎么會因為這點小事責罰我?”他笑著,面上是全然的玩世不恭,揚了揚手中的地契, 塞入到懷中瀟灑離開。 趙淮之還記得當時的手心里的濡濕一片,背后也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踏出了這一步,便沒有了回頭路。 這條路禹禹獨行,他以為會行得困頓,此時卻有人溫柔提醒,莫忘初心。 她只是一個孩童,他卻并不小覷她。 趙淮之笑了笑,笑里是說不出的灑脫,夾了馬肚,烈焰奔了起來,在傍晚的青石路面,像是一團火焰被風卷著向前。 ………………………………………………………………………………………… 簡寶華被趙淮之送回之后,染春早已回到了屋里,湯圓聽到了簡寶華的步音,喵嗚叫著到了簡寶華的身邊,尾尖翹起繞著簡寶華行著,直到她抱起自己,湯圓窩在簡寶華的懷中,發(fā)出了愉悅的呼嚕聲。 簡寶華見著湯圓,也心里暖意升騰。 “又是江寧世子?”柒夏得了消息,知道是趙淮之送回的簡寶華,對著簡寶華說道,“小姐,夫人應(yīng)當要同你說說,少與江寧世子往來罷。昨個兒聽說他沖撞了江寧王妃,把王妃氣暈了不說,還硬生生把王妃晃醒?!?/br> “怎么回事?” 簡寶華便從柒夏的口中知道了溫泉莊子和其余的兩件鋪子,趙淮之是用什么法子得到的。簡寶華坐在繡凳上,用手作梳梳攏湯圓的毛發(fā)。 湯圓這貓兒,在每每剛見到她的時候,對她是親昵無比,不消到一刻鐘,得到了簡寶華的主意后,便會輕巧地從她的膝頭跳下。 此時的湯圓甩著毛發(fā),舔一舔軟墊里的毛,慢悠悠就走開了。 柒夏說得是神氣活現(xiàn),可以感覺到她對趙淮之的nongnong的失望,他如何撒潑,如何的讓王妃落了面子,最不可思議的就是氣暈了王妃,居然還要搖醒她。 簡寶華聽到這里的時候,是覺得最好笑的,她可不信趙淮之搖醒江寧王妃,若是說他偷偷在王妃的腰間擰了一下還差不多。 “可惜了那般的人物,行事太不著調(diào),鬧得人盡皆知,丟足了面子?!逼庀恼f道,最后下了結(jié)論,“夫人定然會讓小姐你與他少往來?!?/br> 簡寶華不予置否,她倒不認為舅母會同自己說少與趙淮之往來,說到底趙淮之與江寧王妃的沖突,是家務(wù)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柒夏如此感慨,不過是因為覺得,如同謫仙一般的趙淮之,這般行事著實不妥。旁人議論,也是因為高貴如同世子王妃,也有雞毛蒜皮的家務(wù)事扯不清。若是家和萬事興的人家,覺得這一樁事上比過了江寧王府,心里頭恐怕還會竊喜地哼上小曲。 如簡寶華所料,晚飯的時候,問起了她下午有什么見聞,卻從未提醒她應(yīng)當疏遠了江寧世子趙淮之。 飯后,齊瑯說道,“近期,若是無事便不要外出了?!?/br> 簡寶華與趙淮之還有約,便說道:“外祖父,你忘了,我同你說的,我同郡主明天還有約。” “能不能想法子推了?” 簡寶華搖搖頭,“我已經(jīng)應(yīng)下了?!?/br> “怎么了?”齊老夫人問道,“你這般的神色嚇到孩子了?!?/br> “只是有一樁舊事?!饼R瑯不想多說。 齊老夫人的眉頭皺起。 見著妻子的神色,齊瑯就知道她心生不悅,她平生最厭惡便是說話吞吞吐吐,讓人心中或是生疑或是難安。長嘆一聲,“睢縣有一人……”既然如此,不如把話說個分明。 吳生的事情在此時終于輾轉(zhuǎn)到了外祖父的耳中,只是消息傳的太慢,外祖父只知道睢縣的兇案,知道吳生的不知所蹤,不知道吳生已被捉。 前世的夢魘今生已經(jīng)消匿于無形。 舅母聽了始末,是咋舌,“自個兒舞弊,還怪上了旁人?他也曾是讀過書的,這些最淺顯的道理都不懂?” 外祖母道:“難道你也覺得當初有錯?” 齊瑯搖頭,“我不后悔當日所為?!?/br> “不過吳生到底是個危險人物,能少外出便少外出?!本四负问蠈唽毴A說道:“明兒不如讓人捎封信,同郡主解釋一番。” 簡寶華故作天真說道,“若不然,我可以穿的差些,做些遮掩如何?”她彎起眉眼,“我扮作小丫頭好了。做個小廝也好?!?/br> “一定要去?”外祖父對簡寶華說道。 簡寶華說道:“人無信不立,我已經(jīng)應(yīng)下了,同她說好了?!毙闹袑ν庾娓刚f一聲抱歉,她無法解釋如何比他們更早知道吳生的事情,知道吳生就在堂審,最為關(guān)鍵的是,明日里的堂審,她并不想讓外祖父出現(xiàn)。 她在前世曾聽聞,有犯人在堂審的時候見到了昔日的仇人,竟是選擇了衙役心弦松弛的時機,沖向那人,一口咬在仇人的脖頸處,把仇人咬的流血而死。 簡寶華不想讓外祖父生一丁點的意外。 “寶丫頭就出去罷。所有人外出的時候都注意一些,走熱鬧的地方,三三兩兩結(jié)伴而行,穿的衣裳也尋常低調(diào)一些。”外祖母定下了主意,“這是天子腳下,提早做了準備,難道因為一個吳生,一輩子都不外出?” “我只是……”外祖父嘆了一口氣,“總覺得吳生沒有尋到,心中有些惴惴難安?!?/br> “你少出去才是?!蓖庾婺刚f道,“若是無事,不如讀本書,或者是與我對弈?!?/br> 簡寶華外出的事最終定下。簡寶華起得是清早,帶著染春坐了馬車到了公主府附近。 馬車的車夫見著簡寶華并不入公主府,心中有些怪異,便聽到簡寶華開口對染春吩咐,“今個兒放你一日的假。”簡寶華說道,給染春的手中塞了一小錠的銀子,“申酉之交,你在這里等著我。你應(yīng)當要知道怎么做?!彼焓?,握著染春的手,讓她合攏了那一枚的銀子。 “小姐?!比敬旱穆曇衾镉行┗炭?。 “別擔心?!焙唽毴A笑道,“我應(yīng)下你,自然會在約定的時辰過來。我若是真的失約,我最后是與人一同走的,你也說得清楚,不是嗎?” 此時,染春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人不是別人,而是趙淮之。她手中捏著銀錠,見著了趙淮之的身影,心中竟是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慨。 “你也是一樣?!焙唽毴A一樣拿出了一枚銀錠,遞給了車夫,“只說我入了公主府,申酉之交來接我和染春?!?/br> “小姐,莫為難小的了?!壁s車人是齊府的下人,因為吳生的事情,齊家老太爺與老夫人特地囑咐了他,務(wù)必要盯著小姐入公主府。 “為難什么?”趙淮之已經(jīng)上前,懶洋洋說道:“銀子收下,聽你家小姐的吩咐就是,人是我照看著的,能出什么事?”看到了簡寶華的打扮,挑挑眉,小丫頭今個兒穿的是格外樸素。 染春看著簡寶華走向了趙淮之,今日里江寧世子沒有騎馬,先是低頭整理了小姐披風的系帶,身后替她攏了兜帽,牽著她的手自東而去。 染春低頭看著手心里的銀錠,又看了看兩人的背影。自從遇到了江寧世子,小姐的行事越發(fā)讓她摸不清,疏遠了先前最為喜歡的柒夏,和江寧世子又是要去哪兒?她……六歲年齡,能辦什么事情? “染春姑娘?” 染春輕嘆一聲,“你便當不知道這樁事,說是入了公主府。江寧世子……不是第一次來尋小姐了。按小姐吩咐的時辰,過來接人就是。” “那行。”車夫也不想生事,就應(yīng)了下來。 簡寶華半個時辰后,已站在了衙門里。 衙役“威武”之聲響起,他們手中的長棍敲在地面上,隨著王大人入了座,身后喧鬧的人群也安靜了下來。 很快,衙役壓著吳生到了堂中。 吳生的白色囚服沾著血漬,衙役對他是用了刑的,他的腳下是沉重的鐵鏈,頭和手用木枷在一起,其中一人用腳踹在吳生的后腿,讓他對著王大人跪下,另一人取下了那木枷。雖說去了木枷,吳生的手上仍然留著手鐐。 他的脊背深深的弓著,簡寶華看不到他的臉,像是感應(yīng)到了目光,吳生忽然回頭。 他無機質(zhì)的眸光,讓簡寶華的心跳漏了一拍,忍不住往后一退,她的背抵在了趙淮之的懷里,冰涼的手也被他握住。 吳生的目光挪開,轉(zhuǎn)回了頭,復(fù)又佝僂著身子。 “今天這是什么案子?王大人還特地刮了胡子。” “沒看到外面張貼的告示嗎?這可是個大案?!?/br> “我又不認識字,寫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