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jié)
督軍府的汽車早回去了,陳道笙親自開車送林家的三位小姐,匡為衡省政府有事,先走,顧書同下午有課,坐匡為衡的汽車去琛州大學(xué)了,二人跟林家三姊妹告辭。 匡為衡跟四小姐站在一旁,兩人樣子很親密地說話,顧書同看著林秀瓊,笑說道;“我真不知道為何能讓五小姐這樣討厭我,我這個(gè)人一向愚笨,還請(qǐng)五小姐明示。” 林秀瓊倒不是對(duì)他有什么看法,只是自己心里不痛快,對(duì)他莫名態(tài)度就很差,也覺得有點(diǎn)過分,有些許歉意,“顧先生想多了,我并沒有討厭顧先生,我跟顧先生不熟,關(guān)系還近到討厭的地步?!?/br> 五小姐最冷,不給人留面子,林沉畹若是從前打圓場(chǎng),如今跟五姐說話,她都思量再三,知道她對(duì)自己的不滿,發(fā)泄到顧書同身上,更不能多話,越發(fā)引起五小姐的多心。 顧書同倒沒往心里去,“我今天有幸認(rèn)識(shí)五小姐,再會(huì)。”。 匡為衡和顧書同上車走了,陳道笙親自開車送林家三位小姐回府。 四小姐先上車,坐在一邊靠車窗位置,五小姐上車,坐在中間,林沉畹挨著五姐坐。 四小姐跟陳道笙說話,“我六妹之前最怕打槍,我六妹雖然有點(diǎn)膽小,但很聰明?!?/br> 陳道笙微笑看著前方,“六小姐很聰明?!?/br> “陳二爺,我們明天訂下午來射擊場(chǎng),陳二爺很忙,我們天天練習(xí)不用陳二爺陪,自己也可以練。” “我不忙,我非常樂意陪小姐們?!?/br> “匡議員說他明天也要來,顧教授有課,脫不開身。” 陳道笙是只要一個(gè)人能來就好,別人來不來他也不關(guān)心。 汽車開到督軍府門前,可巧大太太坐車從外面回來,從車窗里跟陳道笙打招呼,“陳二爺進(jìn)府坐一會(huì)再走。” 陳道笙那里有謙讓的道理,車子跟在大太太汽車后面,直接開進(jìn)了督軍府,大太太下車后,對(duì)林沉畹說:“六丫頭,你陪著陳二爺,天熱,我回屋換衣裳?!?/br> 林家的人都知道陳二爺正追求六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回家后,各自回房,客廳里的侍女和老媽子也都有眼色地躲開。 陳道笙就想造成這樣的局面,林督軍和太太府里的人都認(rèn)可了,大家都知道林沉畹就是他陳二爺?shù)娜恕?/br> 看大家都躲出去,林沉畹說;“陳二爺,你隨便坐,我要回房歇著?!?/br> 陳道笙看屋里沒人,“我跟你去你閨房看看?!?/br> 他前世沒進(jìn)過她的閨房,好奇她的閨房是什么樣子。 林沉畹抬腿剛要走,又坐了回去,“我的閨房不允許外人進(jìn)?!?/br> “那個(gè),我不算是外人?!?/br> 你算我什么人? 兩人就這樣枯坐,林沉畹忍不住說:“陳二爺,你沒事干嗎?你整天無所事事,泡在女人堆里?!?/br> “我有事,可都沒有追你這個(gè)事情重要?!?/br> 林沉畹站起來,“我有事,不陪你了,你自己坐著,哪里有報(bào)紙畫報(bào),你隨便看?!?/br> 說完,腳步匆忙地走出客廳,怕他在身后跟上來,走出很遠(yuǎn),她回頭望,沒看見陳道笙,這才慢下腳步。 陳道笙不知道自己幾時(shí)讓人厭煩到這種程度,林沉畹剛走,大太太換了衣裳出來,看見陳道笙一個(gè)人坐在客廳里,奇怪地問;“六丫頭去哪里了?” 陳道笙替她辯解,“她有事回房間了。” 大太太說:“我告訴她陪你,她怎么能一個(gè)人回房間了?!?/br> 陳道笙站起來,“夫人,我還有事,告辭了?!?/br> 大太太殷勤相送,不住地叮嚀,“陳二爺,你們年輕人經(jīng)常在一塊玩,才能處出感情,你追求我們家六丫頭,現(xiàn)在年輕小姐,都清高,嘴上說一樣,實(shí)則心里想的又一樣,嘴上不愿意,心里指不定怎么高興?!?/br> 陳道笙落寞,他看出林沉畹嘴上不樂意,心里更不樂意,是迫于家庭的壓力敷衍他。 林沉畹回房中,換了衣裳,要開學(xué)了,她整理書包,把暑假作業(yè)裝進(jìn)書包里,惦記陳道笙在客廳里,總讓她心神不寧,叫小楠,“你去客廳看看,陳二爺走了沒有?!?/br> 一會(huì),小楠回來,“小姐,陳二爺走了。” 林沉畹才放下心。 拿出錢匣子數(shù)錢,小說稿費(fèi)算高主編加上的幾塊大洋,她從零用錢里又拿出一部分錢,掂量夠買書的錢。 還有幾天就開學(xué)了,明天買新書送到孤兒院,高主編要一起去,他開車方便,高主編工作忙,問一下他中午休息有時(shí)間可以去書局。 約好每天下午去陳道笙的射擊場(chǎng)練射擊,林沉畹上午給雜志社掛電話,高樹增滿口答應(yīng)下來,兩人說好,林沉畹中午去雜志社找他。 前天下雨,自行車濺上泥點(diǎn),她到前院車庫里把自行車推到外面,拿抹布把自行車擦干凈,自行車擦得锃亮如新,她站起身,看見自己屋里的許媽著急忙慌地往外走,林沉畹招呼一聲,“許媽,你要去哪里?” 許媽站住腳,看見是主子,用手指了指,“我那孽障來府里找我,督軍府不讓生人進(jìn),我去大門口看看?!?/br> 許媽說著,急急忙忙朝大門走去,中午要騎自行車,她沒鎖,放在前院,往回走,看見許媽跟一個(gè)年輕男人說話,那個(gè)男人抻著脖子往督軍府里看,形象猥瑣,心想這就是許媽的兒子,前世見過,他經(jīng)常找許媽來要錢。 模糊記得發(fā)生了什么事,一時(shí)也想不起來了。 中午,林沉畹騎著自行車去雜志社,還沒到雜志社門口,看見高樹增站在雜志社樓下等她。 林沉畹的自行車停在雜志社的路邊,高樹增走了過來,說;“ 我今天沒開汽車,你同我回一趟家,我家里有許多書籍,捐贈(zèng)給孤兒院?!?/br> “好,高主編住的公寓不遠(yuǎn),我們騎自行車過去取?!?/br> “還是我?guī)Я中〗恪!?/br> 高樹增人高腿長(zhǎng),跨上自行車,一只腳支在馬路上,一只腳支在馬路牙子上。 林沉畹輕盈地跳上車,高樹增帶著她,朝他住的公寓騎走了。 雜志社到他租住的公寓五分鐘的路程,到了公寓門口,高樹增停車,林沉畹跳下來,她還是第一次來他住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