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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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如如此說,神情卻未免有些蕭索: “就是,對不住家里的老娘,和,幼子了。我自會盡所能保他們衣食無憂,卻終不能常伴左右……” “幼子”兩個字明顯有些艱難,可說出來后,沈亭又覺得說不出的放松和坦然。 希和默然。和安州書信往來,希和如何不知道,沈亭身邊伺候的那個丫鬟已是順利產(chǎn)子? 原想著既有老母,又有幼子羈絆,沈亭遠(yuǎn)行歸來后,定然會收心,一如沈母所愿,光宗耀祖,不想他卻義無反顧的走上了這么一條路。 即便“澄觀禪師”的大名眼下已是名揚(yáng)帝都,怕是身為人母的沈老夫人也無法接受。 沈亭自來最是孝順,由小到大,從不曾做過任何違背沈母意思的事,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這般決絕的…… 一時又不自禁想到沈承,之前還對著自己深情不悔,轉(zhuǎn)眼間卻同別的女子一塊兒請了姻緣香,難不成人心都是多變的? 明顯注意到希和眉目間一抹郁色,沈亭微微一笑: “外面天寒,希和可愿移步,咱們品茶慢談?” 希和遲疑了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吩咐青碧去知會侍衛(wèi)一聲,便帶著阿蘭跟了上去。 待得繞過竹林,恍惚間憶起,之前楊希茹可不是說過,沈亭就住在這左近? 當(dāng)時雖是推拒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之下,卻又遇上。 之前決裂時還想著再相見定是陌路,不想還可對坐品茗。 因著在護(hù)國寺的特殊地位,沈亭有自己獨(dú)立的禪房,更有兩個小沙彌跟隨伺候。 瞧見沈亭從后面竹林轉(zhuǎn)了出來,兩個小沙彌忙上前迎接,待見過禮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后面還有人,等到看清希和的面容,兩個小和尚明顯有些懵了—— 澄觀師叔這里自然也接待過女客,只俱是上了年紀(jì)的老夫人,何曾為這么美麗年輕的女子破例過? 或者說,若然是此等年紀(jì)的,師叔從來都是拒之于千里之外,如何也不會任其接近—— 須知師叔不獨(dú)佛理精深、博學(xué)多才,更兼生的姿容俊秀,頗是入了一些帝都貴女的青眼。 總有人想出種種理由,想要接近師叔,只師叔從來都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因而到眼下為止,不管是身份如何高貴的世家貴女,都不曾有人得償所愿。 也不知眼前這位小姐憑的是什么,竟能得師叔如此看重。 好在這女子雖是瞧著年紀(jì)小,倒是頗有氣度,不似其他女施主,但凡有機(jī)會接近師叔,一雙眼睛就像長在師叔身上似的,讓人瞧著就覺得心里發(fā)毛。 察覺到兩個小沙彌不住打量的目光,希和倒也不在意,倒是去而復(fù)返的青碧看清房里的擺設(shè)后,臉色有些不忍—— 即便沈家最落魄時,也不曾清寒成這樣吧? 偌大的僧舍里,隱約可見里面一個硬板床,床前不遠(yuǎn)處一個誦經(jīng)的蒲團(tuán),唯二可稱得上富有的也就一個放滿了佛經(jīng)的書架并兩個小沙彌煮茶的精美茶具了。 沈亭親手執(zhí)紅泥小爐,又拈入茶葉些許,沸水翻騰處,有絲絲茶香脈脈而出。 希和呼出一口郁氣,偏頭正好瞧見案旁一卷攤開的經(jīng)書。伸手想要拿,忽然意識到什么,看了一眼對面靜坐的沈亭: “我可以看嗎?” “當(dāng)然可以。”沈亭笑的溫雅。又親手撿起書卷,遞到希和手里。 扇火的小沙彌手一哆嗦,扇子好險沒摔倒地上—— 因著澄觀師叔的特殊地位,寺里自然有不少關(guān)于他的傳聞,其中傳播的最廣的一條,就是師叔入佛的原因。聽說可不正是因?yàn)閻蹠砂V,才被主持用無數(shù)佛家珍本給騙,不對,應(yīng)該說給感化來的? 傳聞雖是不可考,堆放在澄觀師叔房間里的全是千金難求的佛經(jīng)孤本或者珍本,卻是無可置疑的。 平日里可是親見師叔有多愛惜,便是整理清潔,也從來不假于人手,至于外人,卻是碰都不許碰一下的。今兒個倒好,竟是再三為這位美貌的女施主破例。 希和如何知道個中緣故,探手接了,入目正好瞧見“覺悟世間無?!睅讉€字,一時呆住—— 世事果然無常,不過期年時間,曾經(jīng)熟悉的人和事便面目全非。 以為會醉心官場,按照沈母的設(shè)計(jì),奔波于仕途之間的沈亭,卻是拋卻所有是非,入了空門;以為彼此了解情深不悔的未婚夫婿,身邊卻突然多了一位來歷不明的神秘女子;還有這會兒凄涼晦暗,怨婦一般大失常態(tài)的自己…… 既是世事無常,又該如何處之? “勘破,放下,方能得大自在?!鄙蛲と∵^紫砂小茶壺,氤氳的水汽和透過窗欞的一絲日光交融,令得沈亭容顏俊雅之外,更多了幾分圣潔之感。 “那要是勘不破也放不下呢?”希和接過沈亭奉上來的茶水,只覺一顆心也被迷離恍惚的茶水浸得濕漉漉的。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春來花自青,秋至葉飄零,希和何必自苦?既是堪不破,也放不下,那就順?biāo)煨囊獗愫谩?nbsp;沈亭定定瞧著希和,神情中有著淡淡的憂傷。偏是憂傷之外,又有著說不出的豁達(dá),“難以決斷時,就問問自己的心,世間萬物剎那永恒,不過在一念之間,切莫因一時意氣用事,而毀了一生幸?!?/br> “師兄,謝謝你……”希和神情間有些怔忡,眉目間郁氣卻明顯散去不少,還要再說,一陣喧鬧聲卻從僧舍外傳來。 “你這小和尚好不曉事,如何澄觀法師還未說話,你們就敢自作主張?說什么法師不愿會客,明明眼下就有客人在,且聽聲音,年紀(jì)也不甚大,說不得,和我家小姐也不相上下。都說眾生平等,難不成美名遠(yuǎn)揚(yáng)的澄觀法師,卻是個表里不一的人不成?” 說話的丫鬟明顯牙尖嘴利,兩個寺廟里的木訥小和尚哪見過這等陣仗?一時面紅耳赤,只不得自家?guī)熓逶试S之下,也不敢隨便放人進(jìn)去,索性一言不發(fā),就是不許來人再往前走一步。 那丫鬟越發(fā)惱火,索性抬高了聲音道: “怪道人家說,閻王好見小鬼難搪,原來寺廟中也是這般。澄觀法師,右相府周家女眷在此,還請法師撥冗一見?!?/br> 第169章 169 右相府周家女眷? 希和頓了頓,抬頭瞧了眼沈亭: “是那位賜婚五皇子的周家小姐?!?/br> 還要再說,一個小沙彌匆匆跑了進(jìn)來,神情為難的小聲對沈亭道: “師叔,外面又有一女子,說是師叔安州故人,還說什么,什么知道小師妹的行蹤……” 心里卻是不住嘀咕,這里是護(hù)國寺,只有和尚罷了,可是沒有尼姑。 “應(yīng)該是楊希茹到了。”希和蹙了一下眉。依這個堂姐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瞧見自己在這里,不右相府周家女眷? 希和頓了頓,抬頭瞧了眼沈亭: “是那位賜婚當(dāng)朝五皇子的周家小姐。” 還要再說,一個小沙彌匆匆跑了進(jìn)來,神情為難的小聲對沈亭道: “師叔,外面又有一女子,說是師叔安州故人,還說什么,什么知道小師妹的行蹤……” 心里卻是不住嘀咕,這里是護(hù)國寺,只有和尚罷了,可是沒有尼姑,又哪里來的小師妹呢? “應(yīng)該是楊希茹到了?!毕:王玖艘幌旅?。依這個堂姐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瞧見自己在這里,不定又要掀起什么風(fēng)波呢。 沈亭微有些錯愕,半晌喟嘆一聲:“鳴湖書院的楊二小姐嗎?果然是故人……請她進(jìn)來吧?!?/br> 那小和尚諾諾著退了出去。 站在外面等著的,果然就是楊希茹。 看小和尚去而復(fù)返,楊希茹不自在的側(cè)了側(cè)身子—— 到帝都這么久,楊希茹早不是安州府時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山長家大小姐。 尤其是經(jīng)歷了和沈承訂婚的風(fēng)波,令得楊希茹也想的越發(fā)清楚,想要改變自己的處境,靠別人是靠不住的。即便那個“別人”就是自己的親叔父、親祖母。 收起身上的棱角,又能小心揣度那些貴族小姐的意思,再加上楊家書香世家的名頭,讓楊希茹終于融入到這些世家小姐之中。 連當(dāng)初相看兩相厭的周雋,在楊希茹的小心經(jīng)營下,關(guān)系也融洽起來。 更在周雋著人求見澄觀法師而不得時,“無意間”流露出,或許自己有辦法的意思。 這會兒站在這里,可不就是受了周雋所托? 只方才雖是說的篤定,這會兒心里還是有些不托底——一則對澄觀和尚的身份。 方才不過是遠(yuǎn)遠(yuǎn)瞧見,太過憤怒之下,完全失去了理智,這會兒想著,反而又有些犯嘀咕,思忖著會不會長得相似罷了,那人其實(shí)根本就不是沈亭;二則自己方才夸嘴太過,即便澄觀和尚真的就是沈亭,會不會答應(yīng)自己所求也不好說。 雖是從心底里看不上堂妹希和,楊希茹也不得不承認(rèn),兩人在沈亭心中的地位根本不能同日而語。說不得楊希和出馬,事情成功的可能占到九成以上,自己去的話,會如何還真不好說。 正自忐忑,那小沙彌已然行至近前: “女施主,里面請?!?/br> 遠(yuǎn)遠(yuǎn)觀望著的周雋神情一愕,心里納悶不已——還以為楊希茹吹牛呢,不成想還真和澄觀和尚有舊嗎。 那邊兒楊希茹已經(jīng)邁步入內(nèi),一眼瞧見施施然立于僧舍前風(fēng)姿卓然的沈亭,眼圈一下紅了: “沈公子……” 只覺無窮的委屈涌上心頭。 自己到底哪里比不得楊希和?如何這些男子一個兩個的都對自己恁般無情? 視線正好和沈亭溫和的眸子相撞,一時越發(fā)憤懣,出言諷道: “護(hù)國寺果然好地方,沈公子風(fēng)姿不減,又闖出偌大名頭,更是可喜可賀,老夫人若然知道,不知該怎生歡喜呢。” 這話當(dāng)真毒辣,須知沈亭乃家中獨(dú)苗,這一出家,沈家可不要斷子絕孫?沈老夫人說不得會哭死,何嘗會有一絲喜悅? 楊希茹也是一時沖動,待話出口,又有些后悔,唯恐沈亭翻臉把自己給趕出去。 不妨沈亭臉上庶無半點(diǎn)惱意,更兼儀態(tài)儒雅,令人只覺如沐春風(fēng): “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世間已無沈亭,貧僧澄觀,楊小姐,請。” 楊希茹只覺仿如一拳打在了棉花里,怔怔瞧著即便剃光了頭發(fā)依舊難掩風(fēng)流俊逸的沈亭,竟是半晌無言。 待得跟著沈亭邁步入了僧舍,入目正好瞧見端坐蒲團(tuán)之上細(xì)細(xì)品茶的楊希和,好不容易壓下的不平之氣頓時直灌胸海,聲音一下尖利起來: “還道澄觀法師這里是哪位貴客呢,不想竟是你。呵呵,我怎么忘了,你們青梅竹馬,法師心里,堂妹自是與眾不同,別人見不見俱可,情深義重的小師妹如何能拒之門外?啊呀呀,我來的真不是時候,也不知是否打擾了你們師兄妹,敘舊?” 說著陡然轉(zhuǎn)向沈亭,嘴角噙著一絲幸災(zāi)樂禍的冷笑: “對了,法師怕是還不知道吧,你這小師妹眼下可是有一件大喜事呢,帝都里哪個不知,太子賓客家的小姐當(dāng)真了得,不獨(dú)得了宮里太妃娘娘青眼,更是得了太后賜婚旨意,眼下已然是法師俗家的堂兄,英國公府大公子的未婚妻了。嘖嘖,法師俗家好像也是出身沈家吧,論起來,很快就要喊希和一聲‘嫂子’了……” “對了,堂妹和法師既有這般深情厚誼,可有求得姻緣簽,看在往日兄妹之情,法師少不得會替堂妹好好解一番?!?/br> 以為自己不知道嗎,沈亭當(dāng)初可不就是對楊希和情根深種? 說什么拋卻紅塵世事,還不是對楊希和為了愛而不得? 就不信沈亭知道楊希和已然另有婚約,還能這般渾若無事!更休說還是愛人變嫂子! 聽楊希茹字字帶刺,青碧最先忍不得: “虧二小姐還是大家小姐,怎么這般胡攪蠻纏?也不怕外人聽了笑話……” 還要再說,卻被希和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