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jié)
用盡了全部的力道,而就在小兔子把爪子搭在他后背上的一瞬間,霍譽非又陡然放松下來。 顧騁被身上突然增加的分量猝不及防了一下。 隨即就問:“怎么了?不舒服嗎?” 霍譽非說了一句“沒有”,卻也不肯抬起頭。 顧騁就牢牢的抱著他,任憑他把腦袋埋在自己脖子里。 低低的安慰對方:“別擔心,剛剛我也聯(lián)系了高譚那邊一位腦科醫(yī)生,給他復(fù)述了一下你哥哥的情況,他態(tài)度比較樂觀,告訴我只要能夠熬過危險期,基本就沒有生命危險,要緊的是顱內(nèi)可能會有淤血,首先要確定血塊的大小好位置,如果需要手術(shù)清除的話,我們最好聯(lián)絡(luò)有豐富經(jīng)驗的醫(yī)師……” 他們就這樣抱著說了一會話,然后霍譽非也冷靜了下來。 幾個小時之后,新加坡那邊的專家團隊和霍啟東宋女士幾乎同時趕到。 宋國珍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顯然因為這件事受到了很大刺激,可能對她來說霍譽守不僅僅是長子這一重身份,她也明白一旦霍譽守出事,情況會怎樣復(fù)雜。 以往對家族事物毫不多言,全心當富貴閑人的霍啟東破天荒的摟住宋國珍,卻并不是安慰她,而是提醒她最關(guān)鍵的事:“譽守不能有事?!?/br> 霍譽非和霍啟東說話,宋譽萊則陪著宋女士。 顧騁打過招呼之后,就匆匆協(xié)調(diào)文萊醫(yī)院方面和新加坡飛來專家的,安置醫(yī)療設(shè)備?;魡|察覺到這一點之后,挺驚訝,不過看看霍譽非理所當然的樣子,又覺得沒什么了。 正在和另外幾個熟人說話的宋天白剛剛客氣的和宋國珍問過好,一轉(zhuǎn)身仍舊有些咬牙切齒。 宋天白缺錢。 他能夠這么快集結(jié)人趕來這里,并不是因為消息有多靈通,而是因為事情發(fā)生的第一時間,他剛好在距離最近的位置——當時宋天白正在獅城賭馬。宋女士得知這個情況,當即就打電話令宋天白飛去看情況。宋天白從小對這個姑姑又敬又畏,不敢不聽話,他本來還還挺心不甘情不愿的,但幾個馬友對他說,這才是他翻身的機會。 宋天白一路都在琢磨這件事,他知道自己沒有大本事,姑父一家又姓霍,自己一個人肯定占不到便宜,因而不忘叫上了許多遠近宋姓親戚。 宋天白不但缺錢,還非常要面子。 霍譽非就讓他非常沒面子。 但宋天白也“膽小”,畢竟宋家還是矮霍家一頭,他也不是宋夢德的親孫子,并不敢正面和霍譽非動手。 其實霍譽非那一句坦坦蕩蕩的“我愛人”,已經(jīng)把今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事實上根本沒有多少人在意他臉上青腫起來的那一塊。 宋天白卻覺得所有人都在暗地里譏笑嘲諷他,而且那種譏笑的聲音越來越大,讓他忍無可忍的把捂在臉上的冰袋扔開到地上,冷笑著放狠話,他一定要霍譽非好看。 剛好就在這個時候,顧騁和剛剛把兩邊的醫(yī)生交接完,準備下樓核對幾樣緊隨醫(yī)生之后送來的儀器,在拐角的地方聽到了宋天白一番“豪言壯語”。他眉頭一挑,忽然拉住一位護工,低聲對他說了幾句話。那名護工按照顧騁的要求走到宋天白身邊,輕聲復(fù)述了一遍,宋天白的臉色陡然一變,不由得順著視線看了過去。 顧騁一手插兜一手在打電話,注意到宋天白的目光,對他點了點頭。 宋天白表情卻更加微妙,一瞬間有點憤怒,一瞬間有點害怕,但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朝著顧騁走了過去。 顧騁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一邊講著電話一邊下樓,直到快要走到一樓的時候,他才把電話掛斷,看了眼宋天白。 那眼神和不久之前全然不同——冷冷淡淡又割得人生疼。 宋天白不由得要開口。 對方卻打斷了他,平靜的報出幾串股票代碼。 宋天白竟然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順口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顧騁有點訝然,他說:“不如你打電話給你的經(jīng)理人問一問發(fā)生了什么?” 聽從“內(nèi)部消息”把一半的身家拋進股市打算大賺一筆的宋天白,隱隱覺得事情不太對勁,電話一接通,那邊就傳來強壓著一絲絲慌張的聲音:“宋先生,現(xiàn)在只是一點小波動,情況都還在我們的掌控之中?!?/br> 宋天白察覺到不對勁,低吼道:“到底怎么回事?!?/br> 那邊停頓了一秒:“……您還沒有得到消息?剛剛那五只股票……全部跌停了。但請放心,這只是正常的波動……” 正常的波動? 就算宋天白是傻子,也會知道這不可能是正常現(xiàn)象。 宋天白反應(yīng)了幾秒,就把目光慢慢轉(zhuǎn)到了顧騁面無表情的面孔上。 “是你干的!” 顧騁不置可否,翻手看了眼時間,簡單的道:“宋先生是聰明人,以后我不希望聽到有人說他要讓霍譽非‘好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宋天白臉色變來變?nèi)ァ?/br> 顧騁既沒有給他惱羞成怒的機會,又剛剛好卡在了他的七寸上。 宋天白骨頭其實已經(jīng)軟了,嘴上卻不肯放松。 然后聽到對方輕飄飄說了一句:“今天才是第一天,宋先生?!?/br> 十多個小時之后,霍啟明和他帶的醫(yī)生也趕到了,這時候新加坡這邊的專家已經(jīng)會診出了初步結(jié)果,霍譽守的情況也被控制了下來。 霍璋祚本來也要趕來,霍啟東考慮到霍譽守情況穩(wěn)定,馬上就要轉(zhuǎn)移回國,霍璋祚年事已高,雖然身體健朗也難免奔波,再三勸服。 兩天之后,他們一行人分別搭乘飛機,陪同霍譽守轉(zhuǎn)回澳洲繼續(xù)接受治療。 就在他轉(zhuǎn)入澳洲醫(yī)院的第三天,情況已經(jīng)開始漸漸好轉(zhuǎn)。 這時候,很多矛盾也到了不得不面對的時候。 霍啟東和宋女士私下里未必沒有討論過,但只有霍璋祚才真正具有話語權(quán),宋夢德恐怕都只有接受的余地。但到了那個時候,霍宋兩家的聯(lián)盟還能夠繼續(xù)維持下去嗎? 當天晚上,因為有點感冒卻還堅持熬夜的霍譽非被顧騁訓(xùn)了一頓,乖乖回家休息。 一進門,就發(fā)現(xiàn)爐火燒的很旺,霍璋祚坐在紅色的沙發(fā)上,低頭擺弄著手里的一個小飛機模型,頭也不抬的說:“譽非,過來坐?!?/br> 他要和霍譽非談一談。 霍璋祚畢竟是見過大風(fēng)浪的人,就算自己的孫子喜歡男人這件事讓他大為震驚,但仔細一想也沒什么好驚訝的。 霍啟東本來就是離經(jīng)叛道的人,他的小兒子又能安分到哪里去? 而且說真的,他了解自己的孫子嗎? 霍璋祚遺憾的發(fā)現(xiàn),答案恐怕是否。 但問題還是要解決,霍宋兩家的利益都已經(jīng)緊緊糾葛在一起?;翳办窨磥?,最溫和的方式就是霍譽非繼承霍氏,名義上霍譽守是宋氏的繼承人,霍譽非呢,則以代替兄長承擔責(zé)任的名義,可以一步步把宋氏握入手中。 霍璋祚已經(jīng)找好了籌碼,可以讓宋夢德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也仍舊得答應(yīng)。 這一切的前提都在于,霍譽非要配合,并且配合家族安排,比如和宋夢德的孫侄女聯(lián)姻。 意料之中,霍譽非笑笑,清晰而明確的拒絕了。 霍璋祚不以為意,戴上眼鏡,開始一點點把手上那個小飛機模型用小鑷子拆卸開。 他沒有逼迫、或是威脅對方,而是微微感慨了一句:“譽守從小就被寄予厚望,壓力很大,也很辛苦?!?/br> 霍譽非眼睫一閃,然后慢慢垂落了下去:“確實?!?/br> 稍微靜默了幾分鐘,空氣里只有爐火噼里啪啦的聲音,以及霍璋祚拆卸小零件的聲音。 霍譽非忽然開口:“爺爺,你想讓我做什么?” 霍璋祚看了看他:“我剛不是說了嗎?” 霍譽非說:“大哥很不容易,家族是責(zé)任,也是榮耀,這些都是屬于他的。他也一定會醒過來?!?/br> 霍璋祚看了他幾秒。 就聽見霍譽非又問了一遍:“爺爺,你想讓我做什么?” 霍璋祚放下了手里的東西。 “確實要讓你做一件事。” 當天晚上,顧騁輕輕回到臥室的時候,發(fā)現(xiàn)霍譽非還沒有睡,坐在床邊玩著手里的一個小飛機,有點魂不守舍。 顧騁一邊解開扣子,一邊在他身邊坐下,陪著他坐了一會,才問:“怎么了?” 霍譽非眼鏡眨了眨,突然回神,看見他的小兔子回來了,伸手抱了抱。 “我就是有點煩?!?/br> “煩什么?” 霍譽非撓了撓臉,挺惆悵的:“現(xiàn)金……一下子要拿出這么多現(xiàn)金,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挺窮的。” 顧騁問:“多少?” 霍譽非隨口報了一個數(shù)字。 能讓霍譽非這樣為難,這個數(shù)字也確實不少……任何意義上,尤其在貨幣單位是美元的時候。就算是對霍璋祚來說,也并不是一個不痛不癢的數(shù)字。 顧騁卻微微一怔:“差不多夠啊,你怎么……” 他話音一頓。 霍譽非“嗯?”了一聲。 就聽到對方情緒明顯有些改變的聲音:“你是不是從來就不打算花我的錢?” “沒有??!”霍譽非挺了解他的小兔子需要什么樣的安全感,連忙否認,“你看我們認識開始,都是你在賺錢養(yǎng)我嘛?!?/br> 他說的坦坦蕩蕩,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 然后就被對方下一句話砸暈了—— “那這個問題就解決了?!?/br> 顧騁說完就要出去洗澡,被霍譽非從背后抱了回來。 “什么解決了?我還沒聽懂呢。” 顧騁突然回頭,長眉一揚,表情有點壓迫的盯著對方:“這三年,我賺到的每一筆錢,無論是多是少,幾百美元還是千萬利潤,我都會拿出二分之一存給你……你一直都沒有發(fā)現(xiàn)嗎?” 第100章 信用評級 顧騁突然回頭,長眉一揚,表情有點壓迫的盯著對方:“這三年,我賺到的每一筆錢,無論是多是少,幾百美元還是千萬利潤,我都會拿出二分之一存給你……你一直都沒有發(fā)現(xiàn)嗎?” 霍譽非:…… 他還真的沒有發(fā)現(xiàn)。 不由得小心翼翼觀察了一下小兔子的表情,謹慎的問:“你說的是……什么?” 顧騁和他對視幾秒,就意識到對方是真的沒有發(fā)現(xiàn)。 他一時間有點生氣,兇巴巴的說:“自己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