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照別開臉，不愿意回答，只是心臟已經(jīng)疼得發(fā)麻。

    “就算你不答應(yīng)和我結(jié)婚，我也會一直等你的。只是我昨晚突然想到，只有親屬配偶才能去探監(jiān)，所以才想要早點(diǎn)和你結(jié)婚……”沈遙扯起嘴角笑了笑，說起以前的事情，“你不知道我之前去看姚一萌的時候，多麻煩，每次手續(xù)都要弄好久，耽誤了很多時間?！?/br>
    路照渾身一震。

    原來她是因?yàn)檫@，所以才急著和他結(jié)婚。

    街邊商鋪的霓虹燈亮了起來，刺眼的光一閃一閃，晃得路照眼睛發(fā)酸。

    這一刻他想，在這個世界上他再也找不到一個人，像沈遙這么愛他，愿意為了他付出一切。

    但大概沈遙人生中最不幸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他，才有了這么多的不快樂。

    “而且就算你真的坐牢了，我們還是可以見面啊，我會寄信給你，告訴你我最近都在做什么，我采訪遇到了什么事都會寫下來告訴你的，你有空要記得回信給我。其實(shí)我們每個月都能見一次面，時間很快就會過去的，等你出來后，我們再舉辦婚禮?！?/br>
    沈遙絮絮叨叨地說著，路照伏在方向盤上，再次睜開眼睛時，眼眶已經(jīng)濕潤了。

    過了好一陣，他哽著聲音問她：“你想好了？”

    “嗯。”

    “以后都不后悔？”

    “不后悔?！?/br>
    此刻沈遙的眼里亮晶晶的，他在她眼里的倒影中看到了那個自私的自己。

    回去的路上，沈遙好像很興奮，嘴里不停地說著話，她把車內(nèi)的音響也打開了，重金屬搖滾音樂充斥著車內(nèi)。

    有一種熱鬧的假象。

    車在商業(yè)區(qū)周圍停下，路照解開安全帶，對她說：“我出去一會，很快就回來?！?/br>
    沈遙不明所以哦了一聲，點(diǎn)點(diǎn)頭。

    路照打開車門走出去，沈遙立刻把車內(nèi)的音樂關(guān)了，靠在后背上休息。

    等了好一會，路照還沒回來，沈遙向車窗外四處看了看，干脆從車上走了下來，點(diǎn)了一根煙。

    煙霧升騰而起，她仰頭呆呆地看著天上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還真圓啊，不知道它還能圓滿幾天呢。

    沈遙把煙抽完，又回到車上坐著。

    沒多久，路照從百貨大樓正門走出來，手上提著一袋東西，沈遙隔著車窗笑著向他招手。

    他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座，把手里提著的那袋零食遞給她。

    沈遙往里看了一眼，全是她喜歡吃的。

    “你還特地下車去買這個啊，多浪費(fèi)時間啊，我都等了你快半個小時了?！?/br>
    沈遙嘴里雖然這么說著，但眼睛卻彎了起來，她伸手從里面拿了一瓶飲料。

    路照沒出聲，扭頭看向窗外，右手插在口袋里。

    那里放著一枚戒指，他剛剛?cè)ベI的。

    他捏著那枚戒指，手心微微發(fā)著抖，不知不覺中掌心滲出了汗。

    沈遙擰開飲料的瓶蓋，喝了幾口，見路照還在那愣著，問他：

    “怎么了，不開車么？”

    路照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聲音低沉得像深山里的古鐘。

    他說：“接下來我可能要做一件很自私的事情?！?/br>
    “什么？”

    對上她疑問的眼神，路照喉嚨動了動。

    終于，他把那枚戒指拿了出來。

    “沈遙，嫁給我?！?/br>
    第68章 睡

    夜晚。

    昏暗的燈光盛滿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

    急促的喘息聲交疊起伏, 光潔的地板上四處零落著衣物。

    熨燙平整的手工西裝，單調(diào)黑白條紋的領(lǐng)帶, 水藍(lán)色薄紗長裙, 還有黑色蕾絲刺繡胸衣以及半透明的丁字內(nèi)褲。

    修長白皙的手緊張屈起揪著床單的一角，身體繃緊像一張弓，曖昧的低吟自唇間溢出，絲質(zhì)睡衣摩挲著皮膚, 酥麻入骨。

    一室旖旎。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圓, 夏日悶熱的風(fēng)輕輕翻起窗簾的一角，熱氣內(nèi)滲。

    沈遙翻身坐在床沿，后背幾乎全裸，只剩下吊帶睡衣的兩根細(xì)帶。即便是處于這樣昏黃的燈光下, 依然白皙耀眼。

    她一手摸索著床邊柜子上放著的煙盒，側(cè)眼看了看, 煙盒里還剩最后一根煙。

    她伸出右手往煙盒底部拍了下，抖出來一根。

    香煙點(diǎn)燃的瞬間，她扭過頭, 笑得問身后的人：“不來根事后煙么？”

    “你抽吧。”路照輕輕搖頭，“我現(xiàn)在不想抽?！?/br>
    煙含在嘴里, 沈遙坐在床邊晃悠著雙腿，打趣：“不都說事后一根煙, 賽過活神仙？”

    路照輕輕地笑了聲：“那你現(xiàn)在快樂嗎？”

    “當(dāng)然?！?/br>
    因?yàn)槟阍谶@。

    后半句她沒有說出口，但她想他應(yīng)該明白她的意思。

    他在這，她才會快樂。

    路照靠在床背的枕頭上, 靜靜地看著煙霧升騰起來，四處消散，窗外不知誰家的貓突然叫了聲，在這寂靜的夜里尤為刺耳。

    沈遙扭過頭看向聲音的來源，順便看了一眼路照。

    他發(fā)梢濕潤著，額頭上還冒著汗。

    沈遙轉(zhuǎn)身把煙摁滅在煙灰缸里，隨手抽了一張紙巾，湊近仔仔細(xì)細(xì)地幫他擦汗。

    “出了這么多汗。”她說。

    路照似是才發(fā)覺伸手抹了下額頭上的汗水，應(yīng)了聲。

    看著被汗水洇濕的紙巾，沈遙伸手摸著他泛紅的右耳，在耳側(cè)處吻了一下，開玩笑道：“出了這么多汗，剛才肯定很辛苦吧?！?/br>
    “說什么渾話呢?！甭氛諞]好氣地看了她一眼，隨手把床頭的燈關(guān)了。

    路照一向在床上都很克制自持，近乎保守的程度，即便真的興奮到了極點(diǎn)，也不會說出什么粗俗的話來，沈遙有時候故意逗他，他臉上雖然波瀾不驚，但耳朵卻悄悄地紅起來。

    他不愛說葷話，也不愛玩別的姿勢，兩人一直以來都是用著最傳統(tǒng)的方式。

    沈遙還記得有一次，她經(jīng)期來了，但忘了告訴他，兩人意亂情迷，路照身下已經(jīng)有了反應(yīng)，他伸手準(zhǔn)備幫她褪去最后的衣物，突然手上動作停下看了她一眼，沈遙這才想了起來，雖然覺得有點(diǎn)不好意思，但還是忍不住笑了出聲。

    路照喉結(jié)動了動面無表情地從她身上下來，她怕他難受，提議可以用別的方式幫他弄出來，路照背對著她說了句不需要，然后頭也沒回地進(jìn)了浴室。

    燈熄滅，室內(nèi)陷入黑暗，只剩窗外的月光映進(jìn)來。

    沈遙正胡思亂想著，耳邊路照輕聲說了句：“不早了，睡覺吧?！?/br>
    “好。”

    沈遙嘴里應(yīng)下，眼睛卻沒有合上，側(cè)過身借著月亮微弱的光一遍遍地看他的臉。

    不知道還能這樣看他多久。

    她舍不得閉上眼睛，舍不得睡覺。

    她想，明天起床她一定要拉著他拍好多照片，還要錄視頻。

    不然，以后的日子要怎么熬。

    隔了好一會，寂靜中她開口：“路照，你睡了嗎？”

    “沒?！彼穆曇粢彩乔逍训?。

    “告訴你一件事，我準(zhǔn)備戒煙了?！?/br>
    “嗯？”路照有些意外，“怎么突然……”

    “因?yàn)橄牖畹镁靡稽c(diǎn)?！?/br>
    路照失笑，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有了這樣奇怪的想法，但還是應(yīng)了她一聲。

    如果能戒掉，也是一件好事。

    “那明天我?guī)湍惆褵煵仄饋??！彼f。

    沈遙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語：“你也陪我一起吧，我怕我戒不了?！?/br>
    路照沒有一刻遲疑就點(diǎn)了頭。

    “嗯，我陪你，陪你一起戒煙。”

    聽到他的話，沈遙滿意地彎起嘴角，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那我們明天把煙全扔到垃圾桶里，誰也不許再抽了?！?/br>
    “好，你還有沒有什么想做的？”路照轉(zhuǎn)過身看她，修長的手指撩起她臉頰邊的頭發(fā)，“這幾天我都有空。”

    這幾天都有空。

    原來只剩下幾天了啊。

    沈遙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眼眶漸漸紅了。

    “我還有好多想做的，幾天可能不夠?！彼曇舫翋?。

    “你想做什么?！甭氛諉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