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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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的?” 顧生玉淡道:“一口吞天,日月為明,你表現(xiàn)的再明顯不過了,而且我也不是沒有些手段?!?/br> 吳明笑道:“你知道我是怎樣的人嗎?” 顧生玉搖搖頭。 吳明道:“我一生學什么都是個庸才,廢物,唯有學武,仿佛如有天助。蘭花如意手她人學,可能二三十年練的吐血而亡也難有精進,有的人天資絕世學個三年就可大成。而稍有天賦的人,在有人指點的情況下,五載也能練出個子丑寅卯,而我……三月便可會?!?/br> 這一段話中,二三十年是指如意仙子的女兒,天資絕世是指如意仙子。如意仙子早年無論什么武功看兩遍都可會,可她的女兒練如意手練到吐血身亡仍是未經(jīng)寸功。 至于后面提到的稍有天賦的人,恐怕就是顧生玉下船時見到的少女牛rou湯了,她當時為了驅(qū)趕攔路的他起手式便是蘭花指。而最后說到的指點的人,應(yīng)該就是面前的小老頭了。 顧生玉認真想著,他看起來更像個老頭子了。 別說,說著這話的吳明既沒有絕世高手的精神矍鑠,反倒像個老人一樣,透出閱盡千帆的平淡滄桑。 “會了便精了,精了便通了,”吳明的慢聲細語中帶著足以將任何人感染的嘆息,“在玉羅剎出現(xiàn)前,我以為世間寂寞,孤高勝雪,再難有所敵。他出現(xiàn)后,第一年覺得真是討厭啊,居然會有和自己如此相似的人,第二年是憎惡啊,他為什么不去死了呢,第三年則是付諸行動……” 樹葉上有清晨的露水被蒸發(fā)的殘痕,風撫摸過孤零零的它,枝冠上的樹葉又仿佛逗它玩似的,齊齊發(fā)出熱鬧的聲音。 不過那聲音猶如低低細語,是人類分辨不出的動靜。 但是人眼卻能接收到這份細語,并為之改變心情。 吳明望著這一花一草,一石一水,這地方他居住了幾十年,早就連每塊石頭的紋路都一清二楚。 “最初如同地位被年輕野獸威脅的雄獅,恨不得撲身上去廝打一場??呻S著時間的推移,我越發(fā)清楚,像我們這樣的人如今多么少,可能有生之年都不會遇到第二個。” “然后也便累了,倦了,開始全心全意精修武道,為了武道極致心生憧憬?!?/br> 顧生玉聽到這里,沒有問那你為什么要醉心謀反勢力,他本不需要說,因為他們這樣的人,俗世中的一切,區(qū)別只在想和不想。 正如上訴所言的,什么規(guī)章制度,倫理道德,做不做全憑他們心意罷了,當世間再無束縛他們的規(guī)則難道就不能活了嗎? 肯定不是! 隨心而為,本心驅(qū)之,方才是武者之道。 正如吳明并不認為這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正如顧生玉的不在意。 “站在頂端久了是一種上癮的感覺,雖說孤身一人也可探究天道,可無論是我還是玉羅剎都沒有那么做,本質(zhì)上我們非常相似?!闭f到這里,吳明轉(zhuǎn)過頭,道:“對那至高無上的權(quán)柄都有覬覦之心?!?/br> 顧生玉平靜道:“有追求是好事。” “……”這次,就連吳明也有一瞬間啞然,為顧生玉這份云淡風輕,然后他悶悶笑了起來,在笑聲放大之前說道:“說的沒錯,唯一擅長的部分再難精進,也就只有挑戰(zhàn)自己最不擅長的部分才能讓人生出活著的實感。” “為什么我出生的時代不是幾百年前,”此時此刻的吳明真的充滿了遺憾與不甘,“若是在幾百年前那個人雄并濟的年代……”他也許會成為又一個涉足至高風景,醉心武道極致的人。 顧生玉靜靜望著他,又轉(zhuǎn)回來看著水面,心里想道:可惜這個時代,注定出不來這樣的人。 小河流水,清清的水聲叮咚作響,奏著歡快的音調(diào),魚簍里的魚甩動尾巴,漸出不少水珠。 樹枝上飛落一只白白胖胖的肥鳥,它歪著頭,靈動的眼珠盯著樹上一塊和其他地方?jīng)]有任何區(qū)別的樹皮,突然探出嘴去,叼住了那只偽裝的好好的飛蛾,然后張開翅膀,向著天空飛去。 沙曼斜靠在庭院里的躺椅上,赤足散發(fā),她周身披著淺紫色的薄紗,豐滿的胸脯輕輕起伏,柔韌緊致的腰肢,既有蛇的纖細,又有說不出的性感。 秀氣的腳趾踩在白狐皮子布置的軟鋪上面,聽到門口來人的腳步聲,便是一個風情萬種的扭頭,上挑的眉眼滿是高傲與嫵媚混雜起來的奇異魅力。 宮九聽到沙曼說找他,想著好久沒來看她了,也就來了。來了后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幅能將往日的他迷的神魂顛倒的景象。 “宮九……”沙曼雖然擺出一副誘惑的姿態(tài),但語氣仍是那么冰冷不耐煩,“我沒錢了?!彼韵胍裁醋约号肯聛?。 不得不說,一瞬間宮九確實被她的這副模樣迷惑,但他馬上清醒過來,想起與顧生玉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頭一次懷疑起自己,他到底為何要這樣做,趴在一個女人腳下,讓她鞭打自己,僅僅是因為被虐待會有快感嗎? 然后他想到了死在太平王手里的母親,眼睛一瞬間發(fā)紅,可又悲哀的意識到,太平王正是自己的父親。 他的父親殺死了自己的母親,這豈不是世所難容的惡事?偏偏他又找了個和母親聲音一模一樣的女子,讓她鞭打踩踏自己,這又豈不是世間同樣難容的惡倫之事? 自己最憎惡的父親,流著最憎惡父親的血的自己,宮九想,他豈不是將世所難容的罪孽融于一身? 這樣的他不被鞭打,不被憎惡又怎么可以! 心口剎那間的蒼涼,自卑到了極致反倒極為自傲。 宮九有自傲的資本,他除了算數(shù)與記道,其他所會所精的東西,都是別人需要精研一輩子都難以弄懂的深奧可他信手捏來 武功更是當世屈指可數(shù)的幾人之一,若不是不在江湖上行走,他早已有西門吹雪等人的名聲。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心結(jié)成了“怪病”,藥石難醫(yī)。 他就像是絕癥患者,不期待明天,活在當下,活得冷靜又瘋狂。 宮九:“……” 沙曼不知道宮九在想什么,但那一瞬間她被宮九的眼神看的汗毛直豎,有種難以言喻的危機感自她心頭生起。她下意識后退,卻被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的宮九抓住胳膊,直面令她恐懼的這個人。 從她因為懼怕而放大的瞳孔里,宮九清晰的看到此時自己如魔一般癡狂的表情。 深邃的眼底仿佛有萬千只殘缺不全的惡鬼邪魔,它們張開大手蠱惑著,咆哮著,讓沙曼全身僵硬,不敢掙扎。 宮九神情詭秘的將動都不敢動的沙曼摟入懷里,低聲說道:“別害怕,你不是需要錢嗎?”說道這里,他嘴角上挑,笑得異樣邪意,語氣中透著會讓人恐慌的愉悅。 “取悅我吧,取悅到我,你什么都能得到?!?/br> 沙曼從未想過,不過是一次普通的勾引行動,她居然會落入地獄。 二更 當從地下室里發(fā)現(xiàn)宮九的時候,找到宮九的部下險些被當時的情景嚇瘋。 無他,本就令人恐懼的九公子,他正咧著詭異的笑,身下躺著他最愛的女人。 沙曼。 尸體。 一具被分的粉碎的尸體。 那人當場就吐了出來,然后被宮九隨手一掌打飛出去,直接死在門外頭。 宮九略感掃興的撫摸著沙曼失去溫度的臉龐,遺憾的發(fā)現(xiàn),那能讓自己心頭溫軟的嗓音不見后,這女人唯一的價值也沒了。 不過這也正常,本身沙曼就是他從青樓里買出來的紅倌,高傲冷酷才不正常,正常的她就應(yīng)該偎在男人身上cao首弄姿。 當初因為她與母妃相似的聲音帶她回來,這似乎是一切錯誤的開始。 “你說,對不對,沙曼?” 宮九自言自語的說道:“不把你帶回來,我也不會意識到自己是怎樣一個錯誤,多虧了你,所以我將你從世間解放,再也不需要為金銀煩惱。” 他身下那灘看不出女子身姿的rou泥中,一顆形狀完好的頭顱猶帶生前的恐懼。 愛憐的吻上沙曼的嘴唇,然后像是扔掉垃圾一樣將它扔到地上,脫下染血的外套,宮九嫌棄起滿室血味。 既然不喜歡,便轉(zhuǎn)身就走,他毫不猶豫的將曾經(jīng)最寵愛的女人,前一秒最寵愛的尸體拋諸腦后。 鋼鐵的大門吱嘎作響,與門框嚴絲合縫的關(guān)上,恐怕再也不會有人打開這扇門,看到門里那個可憐的女人。 宮九步入黑暗,這次再不如過去猶豫躑躅,心向往著光明,又恐懼自己被光明灼燒的滿身狼狽的模樣。 此時的他像是個天生的黑暗住民,姿態(tài)閑適,游刃有余且在黑暗之中一往無前。 吳明,顧生玉在他來時下意識看向門口,望著打理好自己走進來的宮九,他們同時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 “他宮九,突破了?!?/br> “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破了?”吳明皺皺鼻子,這事有點兒超出他的掌握。在自己的計劃中,宮九想要突破最起碼要三十年不死才可成就先天,畢竟他這性格太容易將自己作死。 宮九聞言奇怪的笑了起來。 “想明白點兒東西?!?/br> “是嗎?” “對?!?/br> 吳明意味深長的擠擠眼睛。 “放心吧,不管你想通什么,小老頭我都是不介意的?!?/br> “多謝師父這么多年的教導?!?/br> “咔嚓!”小老頭脊背僵住了,他轉(zhuǎn)頭,顧生玉仿佛聽見了骨頭摩擦,咯吱作響的聲音。 吳明看著從未對自己這般恭敬過的宮九,歪過頭,問顧生玉:“能幫我看看他的腦子嗎?” 顧生玉面無表情的撩起衣袖,認真道:“治療腦疾我有經(jīng)驗,宮九,過來,讓我看看你的腦子!” “……” 一陣兵荒馬亂……好吧,單純是兩個人調(diào)侃一個人的情景順勢完美過渡。 吳明慢吞吞的說道:“想也知道,你小子是怎么個情況?!?/br> 宮九神色不變的說道:“哦?” 吳明瞥他,“身上血味可不是洗洗就能清理干凈的?!?/br> 宮九聞言,眉目更深沉了。 顧生玉出聲道:“你殺人了?殺了誰?” 宮九平靜的說道:“過去的迷障?!?/br>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平靜,顧生玉注意到,宮九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沒了迷戀,去了狂熱,單純的是在看,和看陌生人,物品,花木一樣的看。 這種狀態(tài)很像紫禁城上的西門吹雪。 由后天返先天,總要有一些不同。 不管如何,這對于武者來說是好事。 顧生玉想了想,道:“慶祝一下吧?!?/br> 吳明樂道:“贊成?!?/br> 宮九在他們旁邊坐下,盯著水面許久,突然出聲道。 “我看水是水的樣子,你們呢?” 吳明和顧生玉對視一眼,話語平常。 “水除了水的樣子,還能是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