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好?!痹谶@方面,宋傾城很愿意聽他的。 不過隨即,她又開口:“那這個房子,算不算是婚后共同財產(chǎn)?” 郁庭川饒有興味:“問這個想干什么?” “就是問問,比較好奇,如果哪天你不要我了,我還能分一半共同財產(chǎn)?!彼蝺A城用牙齒咬著下唇,稍有遲疑,還是試探的說:“要不這樣,你以后掙的錢我也不要,如果哪天準備分道揚鑣,這套房子就送給我當贍養(yǎng)費?!?/br> 見電話那邊不說話,宋傾城又問:“是同意還是保留意見?” 過去一會,郁庭川的聲音傳來:“還沒結(jié)婚,你就已經(jīng)在想分開的事了?” “這叫做以防萬一。”宋傾城看他還是沒應承,再接再厲的道:“孕育寶寶對女人來說是很辛苦的事,就算我沒功勞也有苦勞,作為男人應該體諒的,所以,那套房子給我,就當是補充,好不好?” 最后三個字,有討好跟撒嬌的意味。 郁庭川吐出一口煙霧,過了會兒,才道:“好?!?/br> “……” 宋傾城得到滿意的答復,心里有淡淡的欣喜,又后悔沒錄音,待冷靜下來,不忘關心道:“深圳的事處理好大概還要多久,到時候我去接機。” 可能不管什么年紀的女人,都有一點共性,翻臉比翻書還快。 “還沒定下來,可能還要過幾天?!庇敉ゴㄕf了結(jié)束語:“不早了,去睡吧,現(xiàn)在你的任務,是好好養(yǎng)胎,至于其它有的沒的,少琢磨一些。” 直到掛斷電話,宋傾城還在想,他說的‘有的沒的’具體指什么。 還是,他聽出了什么? 宋傾城沒想清楚,也沒有想太久,她上了個廁所,再回客房,準備睡覺,剛要把手機放去書桌上,發(fā)現(xiàn)有條未讀短信,是顧衡陽發(fā)來的。 時間是10點27分,那會兒她在洗手間里。 宋傾城點開,短信內(nèi)容很簡單,顧衡陽問候她中秋節(jié)快樂。 也是這時,她才記起明天是中秋節(jié)。 宋傾城打了兩個字:“同樂?!?/br> 顧衡陽幾乎是秒回的,她還沒來得及放下手機:“剛才不見你回,以為你睡了?!?/br> “正準備睡,你也早點休息?!?/br> 回完這條,宋傾城打算回床上,手機卻有電話進來。 是顧衡陽打來的。 手機屏幕閃爍,宋傾城看著卻沒有接,她素來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總覺得這個電話不能接,鈴聲停止后,顧衡陽又發(fā)來短信:“不方便接電話?” 宋傾城問:“有事?” 顧衡陽:“沒什么事,就想找人說說話。” 宋傾城想了想,回復最后一條信息:“早點睡吧,就算你不困,你老婆也要睡,她現(xiàn)在懷孕辛苦,睡眠很重要,晚安,勿回?!?/br> 發(fā)送成功后,直接關了機,然后掀開被子**。 …… 隔日下午,宋傾城買了月餅去醫(yī)院,中秋節(jié)想跟外婆一起過。 自從換護工后,老人家的氣色好了不少。 中秋節(jié),學校是放假的,所以外婆問起來,宋傾城都能拿話搪塞過去。 主治醫(yī)生今天值班,等他在病房詢問過外婆的情況離開,宋傾城也跟著出去,在走廊上叫住醫(yī)生,向他問起那位心外科的專家。 “那位專家已經(jīng)回北京,你要是真下了決心,可以帶你外婆去趟首都?!敝髦吾t(yī)生說:“不過醫(yī)藥費方面,會是比很大的開支?!?/br> 宋傾城稍稍握緊雙手,回答醫(yī)生:“錢不是問題……” 話未說完,過道上傳來喧鬧聲跟哀求聲。 宋傾城循聲望去,看到的是一臉怒色的顧錦云,顧衡陽緊跟在她身邊,拽著顧錦云的手臂想把她勸走,兩人后面還跟著兩個穿警服的民警,顧錦云卻甩開兒子的拉扯,似乎不肯就此罷休。 像是某種感應,顧衡陽轉(zhuǎn)頭,看到不遠處的宋傾城,頓時忘記言語。 他的神色有些憔悴,像是好幾天都沒睡過覺。 顧錦云順著兒子的目光,也發(fā)現(xiàn)宋傾城,深深的吸了口氣,推開擋路的兒子,抬手指向宋傾城,一邊對民警控訴:“警察同志,就是這個女人,從我兒子這邊拐騙走了四十幾萬?!?/br> 顧衡陽又拉住顧錦云,哀求道:“媽,我都說傾城沒拿我的錢,我是炒股虧了,你為什么就不相信我說的!” “炒股虧的?”顧錦云冷笑:“顧衡陽,你當我是傻子?我們家是不差錢,但也不能讓你這么??!你跟這么個貪圖你錢財?shù)呐藸砍恫磺澹€害得你老婆沒了孩子,我今天也把話放在這,這次的事不可能這么算了!” ☆、第133章 郁庭川是誰?(外婆得知真相) 外祖父母是人民教師,可能算不上飽讀詩書,在為人處世方面,卻一直秉持著仁善的原則,宋傾城養(yǎng)在他們膝下,自然是被這樣教導長大的,哪怕后來被生活所難,骨子里也沒忘記這種與人為善的本質(zhì)。 顧錦云說到后來,聲量不斷提高,大有把事情鬧大鬧開的意思。 在宋傾城的記憶里,和顧錦云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見面,顧錦云始終是高冷優(yōu)雅的形象,何曾這樣情緒激動過? 而現(xiàn)在,顧錦云滿臉慍意的跟兒子對峙,手不忘直指著她,足可見對她已經(jīng)厭惡到無法忍耐的地步。 顧錦云說著,又看向宋傾城,見對方面容還算平靜,心里怒火燒的更旺,用詞上越發(fā)刻薄,全然不顧自己的修養(yǎng),因為常年在部隊工作,比起尋常的名門貴婦,她身上的氣度多了一股凌厲,跟人爭論起來不把對方踩到腳底誓不罷休,哪怕那是自己的兒子。 顧衡陽聽著那些不堪入目的話語,眼周泛紅,忘了怎么反駁,只是不停道:“媽你別說了,我求求你別說了!” 顧錦云的語氣強勢難擋,又因為她的文化程度高,駁斥起人來不帶重樣,輕而易舉就能把人逼進死胡同,聞訊趕來的醫(yī)院保安,見她的衣著氣度不凡,看連民警都來了,更加不敢妄動。 走廊過道上的人越聚越多。 不管顧衡陽怎么求,顧錦云都不肯停下來,母子倆的爭執(zhí)似要捅破天。 宋傾城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但說到底,她也不過二十歲出頭,面對那樣的謾罵跟羞辱,沒辦法厚著臉皮當耳邊風,更做不到叉著腰站在走廊上跟顧錦云冷嘲熱諷,或者沖過去跟顧錦云扭打成一團。 過道兩邊,看熱鬧的病人和家屬紛紛從房間出來。 宋傾城有種被當猴子圍觀的難堪,臉越來越紅,雙唇卻沒了血色,那邊,顧錦云已經(jīng)說到幾年前的事,像是在跟顧衡陽翻舊賬,又像是故意在說給圍觀的醫(yī)護人員跟病人聽,她用的是南城本地方言,跟普通話很接近,不同于宋傾城這個外市人,更容易博得旁人的好感跟支持。 顧衡陽見母親越說越離譜,不忍心愛慕的姑娘被這么對待,要去拉母親的手,卻被顧錦云狠狠甩開,顧錦云怒其不爭的同時,更恨那個把她兒子變成這樣的女人,當即把宋傾城兩年前為了騙房怎么接近兒子的事抖露出來。 明明是男方苦追女方的事情,在顧錦云的口中,成了女方不知羞恥的引誘。 宋傾城看向顧衡陽,不知道他當年是怎么跟家里說的,自己受辱沒關系,外婆還在這住院,她穩(wěn)定情緒后,快步走到顧錦云的面前,克制著自己的聲音:“阿姨,我從來沒讓顧衡陽買過房,如果有什么誤會,我們可以到外面說清楚?!?/br> 說著,因為心頭著急,下意識的去拉顧錦云。 “誤會?我怎么不知道有誤會?”顧錦云正惱怒,反手推開宋傾城:“我今天過來,就是要問問你家里長輩,是怎么教育你的,竟然縱得你這樣禍害別人家庭!” 宋傾城被推得撞到椅子,膝蓋處傳來疼痛,但她無暇兼顧,聽顧錦云提及外婆,無法保持冷靜:“你可以冤枉我,但不要牽扯到我家人身上。” “冤枉你?”顧錦云冷笑,哪里肯就這么算了。 旁邊顧衡陽就差給母親跪下苦求,可是此時的顧錦云,早已被怒意蒙蔽雙眼,想著從小聽話懂事的兒子,被自己寄予厚望的長子,竟被個藏毒又傷人還因此坐牢的女人迷得暈頭轉(zhuǎn)向,兩年前就偷拿家里的錢,一而再再而三忤逆她不說,如今還讓懷孕五個月的未婚妻掉了孩子,那被引產(chǎn)出來的孩子早已成型,是個男孩,不孝子還捧著手機跟姓宋的卿卿我我,渾然不顧傷心欲絕的未婚妻,這些事被顧錦云一一的道出來。 宋傾城沒想到汪茗秀流產(chǎn)了,又見顧錦云把自己坐牢的過往宣揚出來,一時間,只覺得如芒在背。 當年,顧衡陽是拿了錢來給外婆繳住院費。 那時候沈摯跟陸韻萱結(jié)婚,她年輕氣盛,不想再靠陸家,顧衡陽來醫(yī)院那次,恰巧趕上護士催她繳住院費,結(jié)果隔日上午,顧衡陽就送來兩萬塊現(xiàn)金,當時她有給他打欠條,后來顧錦云找了她,讓她離顧衡陽遠點,她也想辦法湊出錢還了顧衡陽。 宋傾城并不知曉,那兩萬塊是顧衡陽從家里偷偷拿出來的。 面對顧錦云的咄咄逼人,有種百口莫辯的無力。 “我們家有沒有拿你家的錢,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br> 不知何時,外婆從病房里出來了。 老人的精神不錯,身上穿著病號服,因為心臟不好,又患有哮喘,摘掉氧氣管后,說話有些大氣出小氣進。 對顧錦云說的這句話,聲音不低,似乎消耗了她不少力氣,身形有稍稍的不穩(wěn)。 宋傾城見了,立刻跑過去,扶住顫顫巍巍的外婆。 顧錦云閉了嘴,只不過臉色依舊難看。 想到顧錦云那些話已經(jīng)被老人聽去,宋傾城又尷尬又愧疚,不敢看外婆,只低聲道:“您先回房間,只是誤會,我會跟阿姨解釋清楚的。” 外婆不肯回去,看著顧錦云開口,有氣無力的感覺:“我自己的孩子我知道,就算我們家條件不如人,她也不會做出這種騙人錢財?shù)氖?,你在指責我家孩子前,要把事情都查清楚,況且當時,是衡陽喜歡我家的孩子,我家孩子拒絕過他好幾次,連我都知道的事,你這個做母親的為什么只說我家孩子的不是?” 周圍看熱鬧的人里,不乏長期住院的,也有醫(yī)護人員,知道這位老太太是知識分子,平時待人接物極有素養(yǎng),好像有個家境富裕的侄子,平時住院費都是他在繳,所以對老太太說的話頗為贊同。 顧錦云這輩子都沒被人指著鼻子說過半分不是,這會兒自然也不肯退讓:“說的倒好聽,我看你是為老不尊,和著這小的一塊裝病騙錢,也就我家這傻兒子,才會被你們騙的團團轉(zhuǎn)!” 宋傾城開口:“那兩萬塊錢我已經(jīng)還給衡陽,當時也有打欠條?!?/br> 說著,目光投向顧衡陽。 顧衡陽拉著母親,嘴里急急道:“傾城從來沒拿過我的錢,那兩萬塊,是我一定要借給她,她給我打的欠條還被我收在家里,您要是不信,我回家拿給您看?!?/br> “我看你是被她哄得快要背祖忘宗了!”顧錦云不信,怒極之下,看向外婆笑了笑:“老人家,照你說的,你家孩子是個好的,錯都在別人家的孩子,你這教育方式可不對,也難怪你這孩子,年紀小小又是吸毒又是打架斗毆,看來她跟恒遠的老總好……” “阿姨!”宋傾城驀地出聲,直勾勾的看著顧錦云:“你當年讓我做的,我都做到了,現(xiàn)在你們的家事,不該牽扯到我?!?/br> 顧錦云冷笑:“怎么,敢做還不讓人說了?” 她猜測宋傾城可能還瞞著老人和郁庭川好上的事,哪里肯放過這個機會,恨不得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不顧兒子的勸撓跟懇求,似笑非笑的開口:“你既然都搭上了恒遠的老總,本事這么了得,怎么又纏著我兒子不放,我倒要打電話去問問郁庭川,他是不是也知道你這么朝三暮四,再看他還接不接這個婚了?!?/br> “媽,你別說了?!鳖櫤怅柨嗫嗟那蟮?。 顧錦云看著沒出息的兒子咬牙切齒:“這種女人,還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過,爛貨一個,也就你把她當個寶,要是被你外公知道,看他不打死你!” 外婆突然問:“什么恒遠老總?” 說著,扭頭去看身邊的傾城,握著外孫女的手有些冰涼:“郁庭川是誰?” 宋傾城紅了眼圈,卻不知道怎么辯解。 “郁庭川,恒遠老總,可是咱們南城的大老板。老人家,你在這會兒隨便拉個人問問,要是不認識郁庭川,那總該知道盛茂大廈,南城最高的樓,那就是恒遠名下的?!?/br> 顧錦云打量了遍住院部的過道:“老人家,我聽說你常年住在這兒,以你家的經(jīng)濟條件,恐怕支付不起住院費,不過你有個好外孫女,所以不用愁錢的方面,她肯定有辦法讓你過的舒舒坦坦?!?/br> 外婆的嘴巴囁喏了幾下,不愿意孫女被羞辱,據(jù)理力爭:“我的住院費,一直是孩子叔叔出的,她以前被人污蔑藏毒,后來法律判了,我說什么都不管用,但是現(xiàn)在,我不能讓你這樣往她身上潑臟水,當著這么多人,壞了我孩子的名聲!” 顧錦云冷笑:“她連肚子都被人搞大了,還鬧到恒遠公司年會上,還用得著我潑臟水?我也懶得跟你們扯皮?!闭f著,她扭頭對兩位民警道:“警察同志,我家確確實實少了一大筆錢,剛才的話你們聽到了,她以前就拿過我兒子的錢,說到她叔叔,她嬸嬸就跟我講過,住在家里時就整天勾引她那叔叔,那些住院費怎么來的,還用我說么。既然我報了警,你們就該按章程辦事,等我給你們李局打電話,到時候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顧衡陽望著強勢不講理的母親,又去看宋傾城隱忍的樣子,想攔住民警,卻被顧錦云死死的拖住,只能眼睜睜看著民警過去拿人。 宋傾城沒想到,葛文娟跟顧錦云有過交集,還在顧錦云面前這樣誣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