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次日上午，徐白起床以后, 就一心想著搬家了。

    她剛來北京一個月, 手頭的錢也不多, 不曾添置大件家具，沒有任何貴重物品。

    在她租下的那間房子里，徐白珍視的東西只有貓咪、貓咪的玩具、一箱漂亮的衣服、以及從英國帶回來的書。

    她花了一個小時收拾東西, 整理出兩個行李箱，再加上懷中抱著的蝦餃，就是徐白的全部家當。

    蝦餃一晚沒見到主人, 這會兒正忙著撒嬌。

    它立著一雙貓耳朵, 輕輕地舔徐白的手指，但它還沒有舔多久, 謝平川就拎起了蝦餃, 把它從徐白懷里拿出來，然后放到了客廳的地上。

    蝦餃瞬間懵了。

    這只貓仰起腦袋，望向徐白, 軟軟叫了一聲：“喵……”

    徐白卻忽視了她的貓, 只顧著和謝平川道：“我收拾完了, 一共兩個箱子?！?/br>
    謝平川沒有想到，徐白的東西這么少。

    正因為此, 這一趟搬家很輕松，僅僅運了兩件大箱行李，外加一只姜黃色的小貓。

    而謝平川預定的實木床，也在當天下午送了過來。

    彼時徐白還在疊衣服。她把自己的衣服疊整齊, 放在臥室衣柜的空閑處，聽到謝平川和她說：“我訂的床來了，電梯空間不夠大，他們走樓梯送貨?！?/br>
    徐白聞言，訝然抬頭。

    謝平川的執(zhí)行力讓她吃驚。

    徐白感慨道：“所以今天晚上，我也能和你一起睡覺了。”

    她大約猜到會發(fā)生什么。

    兩情相悅，水到渠成，這是司空見慣的事，徐白沒有任何異議。何況她都搬過來了，早一天晚一天，似乎也沒多大差別。

    她的直覺很準。當晚七點左右，他們吃完晚飯，謝平川就去洗澡了。

    家里共有兩個衛(wèi)生間，其中一個被分給了徐白。她在客廳和貓咪玩了一會兒，也拿起一條睡裙去了浴室——這是她最短的一條裙子，衣領同樣開得很低。

    謝平川并不知道徐白如此懂事。他從浴室出來以后，帶了一本書上床，然后打開床頭壁燈，一邊安靜地看書，一邊耐心等待徐白。

    十幾分鐘后，徐白出現(xiàn)了。

    她首先拉開臥室門，發(fā)現(xiàn)蝦餃還在客廳。它趴在貓窩里，沉迷貓玩具，對外界毫無感知，也不懼怕新環(huán)境。

    徐白感到放心，遂關上了房門。

    她轉身走向謝平川，謝平川也在凝視她。

    他的目光掃過她的全身，沒有放過一個角落，等徐白終于來到他的懷里，他翻身便把徐白壓在了床上。

    “啪”的一聲，是謝平川的那本書，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徐白與他對視，眼中光影綽綽，說話聲音也輕：“有什么東西掉了?！?/br>
    謝平川沒有關燈，他任由壁燈開著。冷色調的明輝落下，照在了徐白的身上，徐白沒等到謝平川的回答，又開口問了一句：“哥哥，你在想什么？”

    謝平川格外誠實：“想親你的臉?！?/br>
    徐白摟住他的脖子，一副任他宰割的樣子：“好呀，給你親?！?/br>
    燈光柔和似水，傾瀉而下，而她近在咫尺，對他毫不設防。

    謝平川拉開旁邊的柜子，找到了準備好的杜蕾斯。他一邊拆開包裝紙，一邊開門見山道：“不止是親吻，我還想做別的事?！?/br>
    徐白瞄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大號的，她就有點怯場了。

    她小聲叫道：“哥哥……”

    謝平川以為她害怕。

    他抬手關上壁燈，讓臥室處于黑暗，又將徐白抱進懷中，低聲安撫道：“我在?！?/br>
    臥室門窗緊閉，今夜卻無月色。陰云遮過天際，帶來夏夜的驟雨，雨水敲打在窗戶上，發(fā)出一陣“簌簌”的響聲。

    徐白旁聽著落雨，靠在謝平川的懷里。然后她湊近幾分，像荷塘蜻蜓點水，輕啄他的唇角，窗外雨聲漸急，她也親得賣力，手指從他的脖頸往下，摸索到了他的后背。

    在歐洲做翻譯的時候，徐白見過法國人調情，她學東西極快，如今付諸實踐，很快就小有所成。

    然而謝平川定力驚人。

    念在徐白是第一次，他保持耐心，溫和緩慢地回應她。

    直到徐白把手伸到了某個地方。

    她的聲音輕不可聞：“碰到了……”

    尾音漸低，帶著幾分不確定，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

    徐白之所以會這么做，是因為想起了《洛麗塔》 的句子：“我以一種準備把一切——我的心，我的喉嚨，我的內臟——都獻給她的慷慨氣魄，讓她用一雙笨拙的手，握住了我情欲的權杖?！?/br>
    讓她用一雙笨拙的手，握住了他情欲的權杖。

    謝平川也不說話，他親吻她的嘴唇，反復輾轉，像鼓勵，更像回饋。

    恰逢窗外雨勢轉大，疾風漸起，一陣緊似一陣，謝平川按著她的肩膀，吻也蔓延到她的全身。

    風狂雨驟，細細密密敲在窗上，掩蓋了室內的喘息。

    前奏漫長，徐白已經沒勁了，她被謝平川抬高了腰，體會到緩慢的進入，聽見他啞著聲音問她：“疼嗎？”

    徐白有點疼，可是好開心。她應該怎么回答呢，她想了想，撒謊道：“不疼。”

    謝平川信以為真。

    他忍耐多時，終于不再克制，從心所欲，力道也越發(fā)重。

    徐白不會說別的話，只在情到濃時之際，貼在他耳邊叫哥哥，嗓音極輕，也極軟，發(fā)絲還會拂過他的手，像柔軟的藻類，纏得謝平川無法脫身。

    從晚上八點，到夜里十一點，短短三個小時，徐白累得不行。

    事后她根本直不起腰，困乏和興奮兩相融合，她黏在謝平川的懷里，被他緊緊抱了一會兒，他還問了徐白一句：“你有什么感覺？”

    徐白回憶方才，誠實道：“高興又舒服?！?/br>
    她其實也知道害羞，所以下一句話是法語——這是她不希望謝平川聽見，但又很想說出口的話，表揚了他的尺寸和技術。

    可惜謝平川一無所知。

    他想去學法語。

    沒過多久，他把徐白抱到了浴室。浴室里燈光通明，他也毫不避諱，明面上說是幫她洗澡，其實又做了什么事，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第二天是禮拜一，按照慣例，恒夏集團有高管會議。

    謝平川恰如往常，在九點之前，已經準備完全。徐白順應他的作息，和他一起吃過早餐，跟著他下樓出門了。

    謝平川今日沒開保時捷，他換了一輛路虎越野。

    徐白沒心思關注他的車。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拿出一面小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脖子，其上有兩塊吻痕，顯眼的紅印，衣領是蓋不住的。

    徐白翻遍皮包，找出遮瑕膏，抹在了脖子上。

    她的膚質很好，白皙剔透有光澤，幾乎不需要粉底——但她有先見之明，昨天搬過來以后，就去附近的柜臺買了遮瑕膏，今天剛好派上用場。

    謝平川見狀，握著方向盤道：“下次我會注意，不在脖子上留痕跡?！?/br>
    徐白思索片刻，卻道：“你親我的時候，明明沒有用勁，為什么會有印記?！?/br>
    謝平川心想，這當然是因為，你的皮膚太嫩了。

    但他表面上說的是：“我也不太清楚，或許技術還要提高。”

    徐白相當好騙，立刻跳坑道：“多練幾次就好了。”

    謝平川沒有說話，他勾唇笑了。

    禮拜一的早上，總是異常繁忙。一周工作規(guī)劃，各種會議概要，還有項目總結和推進，堆在郵箱里的郵件，都在等待謝平川的閱覽。

    但是今天又和往常不同，謝平川的心情非常明朗。

    周助理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人，他陪著謝平川去開會，路上忍不住問了一句：“謝總監(jiān)，今天有什么高興事??？”

    走廊上還有別的高管，甚至包括公司大股東之一，某投資集團的衛(wèi)董事長。

    門廊邊立著琺瑯瓷器，瓷器高約一米六，其上工筆畫法細致，描出一副江邊垂釣圖。衛(wèi)董事長就站在瓷器邊，手扶著瓶口和恒夏的總裁說話。

    眼見謝平川走近，衛(wèi)董事長笑道：“謝總監(jiān)，你也來了。”

    謝平川仍然先回答了助理的話：“沒什么高興事，不過我想到了女朋友?！?/br>
    周助理聞言，驚訝地走不動路。

    眾所周知，謝總監(jiān)的興趣只在工作上。

    他平常的娛樂項目，僅限于和認識的高管打網球，有時也會玩桌球和高爾夫，除此以外，幾乎不參加沒有必要的應酬，也總是拒絕向他表示好感的姑娘。

    周助理曾經以為，這是注定孤獨一生的表現(xiàn)。

    他卻沒有考慮過，這可能也是眼光太高的結果。

    周助理連忙道：“恭喜恭喜，總監(jiān)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謝平川卻沒有聽到，他已經走進了門口。

    他和衛(wèi)董事長握了個手，寒暄幾句之后，聊起了公司的正事：“上次提到的新項目，最近完成了測試，產品預計在本月中旬上線?！?/br>
    八月氣溫依舊炎熱，上午九點半的時候，太陽已經相當耀眼。

    謝平川背對著窗戶站立，他的左邊是集團總裁蔣正寒，右邊是大股東衛(wèi)董事長，三人討論了片刻的新項目，衛(wèi)董事長便笑道：“蔣總，謝總監(jiān)，新項目先放在一邊，我相信恒夏團隊的能力。”

    蔣正寒看向一旁會議室，和他的秘書打了個手勢，隨后接話道：“團隊能力是一方面，技術部和翻譯組也籌備了半年。”

    衛(wèi)董事長點了一下頭，目光卻落在謝平川的身上：“有一件事，還得拜托你們。”

    言罷，他朝著另一間會客廳招了招手。

    九點的陽光灑滿走廊，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發(fā)出一陣“噠噠噠”的輕響。謝平川循著聲音望去，瞧見一個穿著棕色格子連衣裙的女生。

    她的頭發(fā)也染成了深棕色，妝容精致，舉止得體，還沒走到近前，就先露出一個笑。

    “我叫宋佳琪?！彼蛩麄儐柡?。

    衛(wèi)董事長面帶驕傲，兩鬢的白發(fā)也泛著光，他看向宋佳琪，誠實地笑道：“這是我女兒，我就這么一個孩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