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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越之丑夫在線閱讀 - 第43節(jié)

第43節(jié)

    季南山這才抬袖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珠子,撲身到床頭道:“桑榆,桑榆!我是南山,你能聽見嗎?趕緊睜開眼睛!”

    桑榆聽見了,她覺得身體正在慢慢恢復感覺,首先是覺得手腳上一陣兒的麻痛,然后聽到了季南山的話,便費力地睜開了一絲兒眼皮,覺得眼前恍恍惚惚有個細細長長的東西,還在微微的搖晃著,像是一棵小細草兒一般。

    她的頭還是暈暈的,但這種暈與之前那種不大一樣,之前的暈是連意識都昏昏沉沉的,現(xiàn)在的暈只是身體上的不舒適之感,意識上已經(jīng)完全清醒過來了。

    桑榆試著動了動手指,發(fā)現(xiàn)能動了,然后她就覺得人中那兒特別不舒服,那根小細草真礙眼啊,她伸手想去拔。季南山看到她的動作,才放下心來,一屁股坐到炕沿上,這時候才松了一口氣,感覺全身的肌rou都有點酸了,剛才是太緊張了!

    梨花嫂抓住了桑榆的手,對她道:“你剛醒,躺會兒歇歇,可別亂動啊,那兒扎著針呢。”然后又扭頭問季南山道,“南山,那針能拔了么?”

    季南山點了點頭,然后重又深呼吸了一口氣,眼神定了定,手穩(wěn)了穩(wěn),把針拔了下來,重又收到了醫(yī)藥箱里。

    小草兒湊到桑榆跟前來道:“干娘,你病得好嚇人啊,好點了嗎?你到底怎么啦?”桑榆覺得身體酸軟無力,精神上也疲倦地很,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好對小草兒虛弱地笑了笑道:“草兒別怕,干娘沒事。”八個字說得氣若游絲的,嚇得梨花嫂趕緊制止了小草兒再問。

    季南山倒來一杯溫水,給桑榆墊高了枕頭,喂她緩緩喝了。放下水后又給她把脈,然后揀了副靜心安神的藥材,拜托梨花嫂去給煎藥了。

    夜里七七就跟著季婆子睡了,季南山一直細心照顧著桑榆,不時看看她是否發(fā)熱了,是否難受了。桑榆喝了安神湯后,在湯藥的作用下睡了一小覺,醒了后覺得腦袋好受了許多,只是有點不敢睡了——她今天厥過去,真的差點醒不過來。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知道季南山給她放血的事兒了,也意識到自己那是中度昏迷了,若不是季南山拿針給她劇烈刺激,讓她的身體形成了防御反射,借機喚醒了她的話,萬一深度昏迷了,那就不是鬧著玩了。

    桑榆心虛了,因為她覺得自己的病來得迅猛且蹊蹺。要說桑榆遇到的最蹊蹺的事兒,莫過于魂穿了,她現(xiàn)在不由地在考慮兩者之間到底有沒有關系,難道是她的神魂終究不屬于這具身體,然后今年又累慘了,就出問題了?

    甚至她還有一個更離譜、更讓她心慌意亂的猜測——難道原桑榆的神魂還沒有消失?只沉眠在這具身體里了?要不怎么她偶爾會有一些過往的記憶突然出現(xiàn),然后身體還會有一些因之而生的反應呢?

    想到這里,桑榆心中忽然涌起了難以遏止的疼痛與不舍。她舍不得七七,舍不得季南山,甚至也舍不得小草兒、梨花嫂……舍不下她好容易熟悉并經(jīng)營起來的小家??蛇@一切,又的確不是她的。桑榆的心矛盾極了,她有種偷了別人幸福、卻又絕不想放手的感覺。

    桑榆扭頭看著季南山,季南山坐在木椅上,就著油燈,正認真翻著溪和先生留下的醫(yī)書。桑榆輕聲叫他:“南山……”

    季南山回頭,看她醒了,連忙將油燈撥亮,湊了過來,給她把了把脈,見脈像平穩(wěn)了,這才略放下心來,然后略帶羞慚地道:“桑榆,我翻了半夜醫(yī)書了,只可惜我學藝不精,還不能確診。只約摸覺得你這種現(xiàn)象是神魂不穩(wěn)所致,只是這種情況多發(fā)在受到刺激、心神不寧之下,你又沒有這些情況,我……”

    桑榆此刻卻不想聽這個,她搖了搖頭不讓季南山再說,然后拉過他的大手來,用自己兩只手抓著,放到了胸口,又叫了一聲:“南山……”

    桑榆想說“你是個好人”,又想說“我現(xiàn)在有點后悔了,怎么沒早給你再懷個孩子”,但她最后只是忍得自己鼻頭發(fā)酸了,也什么都沒說出來,沉默了半晌,才道:“你去娘那屋,把七七抱過來,我想看著她……”

    按說此時夜已深沉,季婆子早就帶著七七安睡了,再去抱孩子多有不便,也沒有必要。但桑榆說了后,季南山立刻就起身翻出了七七的小被子,然后道:“好,你等著,我把七七抱回來?!?/br>
    季南山出去了,桑榆自己躺在炕上,打量著這間原是用來做會客室的小屋子。眼見著那炕櫥,那窗簾,那屋頂,那桌椅,全都是自己一手置辦的。一時又想到了生七七的辛苦、撫育七七的快樂,想到季南山最初對自己的鄙夷漠視,再想到如今對自己的重視在乎,心里不由地生出了一個念頭,她默默地想道:“以前的桑榆,是商家三少的通房丫頭;現(xiàn)在的桑榆,是荷塘村季南山的妻子,是我!”

    想到這兒之后,桑榆只覺得精神一振,身子似乎都連帶著輕快了不少。

    第九十二章 :秋白上京

    桑榆這次生病,嚇壞了季南山。季南山翻遍醫(yī)書也沒有找到個靠譜的解釋,只斷定是心神方面的病因。然后他按病索因,覺得是今年這一年把桑榆給累著了,不止把身體給累透支了,還把心神也給累脫力了,俗稱壓力過大、cao心過甚、憂思傷神。

    季婆子聽說桑榆是神魂不安、心緒不寧的病兆之后,主張找個“能人”來跳大神驅(qū)邪。桑榆當然沒干,在經(jīng)歷了“說不出什么科學道理,但是就是很有效果的”小草兒叫魂事件之后,桑榆還真對鬼神之說存了些敬畏的心思,再說她是怎么來這兒的自己心中最有數(shù),這要真好使,被驅(qū)走的那個魂魄還不知道是誰的呢!

    桑榆便很配合季南山的治療,不怕苦地喝著一碗碗靜心安神、補身益氣的藥湯,想爭取能早點從炕上爬起來,年后還有一堆事兒等著她來做呢。

    但季南山卻另有想法。大年初二,桑榆生病的第二天,李家兄弟從三葉鎮(zhèn)上帶了些禮物來給東家拜年,還在這里留了頓中飯。等他們回去了,季南山來到桑榆養(yǎng)病的廂房,就不容置疑地下了決定道:“你安心養(yǎng)病吧,店里,等過了正月咱們再開門?!?/br>
    桑榆聽了不由地著急起來,反對道:“別啊,如果不推出新小吃,只是先做著原來那些,大嫂二嫂完全能行,別歇業(yè)啊,歇一天就一天的銀子,算算也不少呢?!?/br>
    季南山嚴肅著一張臉道:“你且好好養(yǎng)著吧,別cao心那許多。你也要想想,你如今正當年輕力盛的時候,這一整年的忙碌都給累趴下了,大嫂、二嫂都比你要大,cao勞只多不少,就不行歇一歇么?”說完他看桑榆還待再言,又道,“我待會兒去跟大嫂商量一下,隨她們的意思,她們要覺得能盯下來,就按時開門,若也想多歇陣子,你也別攔著??煞瘢俊?/br>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桑榆只得表示同意。

    結果還真叫季南山猜著了,梨花嫂與何秀枝都在過來看她的時候表示不急著開業(yè),等桑榆把身子養(yǎng)好了,再琢磨出辦法怎么應對李氏老面館,到時再開業(yè)也不遲。

    而且梨花嫂還安慰她道:“你休要覺得自己拖了后腿兒而心中不安,我們也不是干歇著,這冰窖的事兒還有個尾巴要忙,你大哥今年也不去做玉雕師傅了,要留下跟咱們一起干呢。老二家也想雇個人看著雜貨鋪給賣貨,然后兩口子都跟去店里忙活?!?/br>
    爐子上的藥好了,梨花嫂墊著濕手巾給她倒出來晾上了,回頭又對她玩笑道:“大掌柜的,咱們真是想著多歇上幾天呢,最好二月初再開門做生意。你忘啦?開春咱還得給春樹找學堂請先生呢,草兒就不專門送學了,還讓她哥插空教教她就行?!闭f完又跟她說了點消息,“老二家今年分紅就挺不好意思的,秀枝說咱們?nèi)?,我家春樹和草兒起碼能頂一個大人使了,加我是兩人;你家你和南山也是兩人;就她家還要一人時不時地看顧一下雜貨鋪,還要草兒或春樹幫著看春晨,可分紅卻不少他們,他們心里有數(shù)呢,說今年把鋪子雇個實誠人給看著,要好好甩開膀子干呢。”

    桑榆生病的日子里,季南山等人果然也沒有閑著,每日也是很忙。只是,無論多忙,梨花嫂與何秀枝每天輪班似的來看她,與她說說話,聊些冰窖的情形、儲冰的多少什么的;有時也會說到三葉鎮(zhèn)上的情形,李氏老面館初三就開業(yè)了等等。季秋白也隔天就來一趟,她來了與梨花嫂等人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到處找活兒干,幫桑榆洗衣裳、做飯、收拾屋子、看七七,一頓的忙活,最后看家里四處都順眼了,就回了。

    等到桑榆將養(yǎng)到了正月十五上元節(jié),才又覺得自己像個正常人那般了,起碼起個身什么的頭不暈不轉了,胳膊腿也有點勁兒了,能抱一會兒七七了。

    正月十五夜里,百歲樹那里也有個花燈會,桑榆沒去看,實在是覺得還沒那么大精神頭兒。桑榆不去,梨花嫂與何秀枝也沒什么好轉的,不一會兒就回來了,還帶著季秋白,幾人都抱了一抱芝麻桿,還有一些樹枝干柴,就在桑榆家大門口燒起了個大火堆。這也是這兒的一個習俗,叫“烤火”,能去病去災,并保佑在新的一年里紅紅火火、“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高”。

    這火桑榆當然得來烤??就昊鸷螅恢朗遣皇切睦碜饔?,桑榆夜里睡得挺安穩(wěn),第二天覺得精神頭強了許多。

    轉眼到了正月末,桑榆身體完全復原了。這些天都在家里琢磨新小吃,考慮對付李氏老面館的辦法,籌備二月初開業(yè)什么的。這天吃過朝飯,桑榆剛想回屋再繼續(xù),就聽到梨花嫂驚慌失措的聲音在喊:“桑榆!南山!”“南山,桑榆!不好了!”

    桑榆走到院子里,透過木柵欄墻,正看到梨花嫂從坡上海棠樹那邊飛奔而來,桑榆看她很著急的樣子,連忙地迎了上去,兩人恰在大門口趕了個面對面。

    梨花嫂一把抓住桑榆,大聲喘著氣,從袖子里掏出一封信來,斷斷續(xù)續(xù)地道:“秋……秋白……知道了,走……她走了!”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的,桑榆一邊把信接過來,一邊奇怪地問:“嫂子,你不是不認字嗎?”

    梨花嫂這時候把氣喘勻了,急道:“我是不咋認字,可我有腦子?。∏锇撞辉?,留一封信,還恰好是知道了那件事,不是走了是什么??!”說完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得不清楚,重又道,“秋白知道溪河先生在蜀都不順利的事兒了,走了!估計是上京去找先生去了!你快,你拆開看看,是不是我想的這樣!”

    桑榆把信抖開看起來。季秋白只是小時候被送到姑子庵的時候認了一些字,寫得不怎么好,還有別字,但意思是很明白的,就是梨花嫂想的那樣,她上京了!去找溪河先生!只是除了梨花嫂猜測的原因外,季秋白還有個更深層的理由,她說要把桑榆這次的病情告訴溪河先生,問問他是什么病。

    季秋白的這第二個理由,在梨花嫂看來那就是個借口,桑榆都好利索了,用得著她再上京問什么問。但是,桑榆卻知道,在溪河先生走之前,的確曾經(jīng)關照秋白看著她和南山的近況。

    想到這里,桑榆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趕忙地跑回了屋子,在炕櫥里一頓翻,然后臉白了,回頭對梨花嫂道:“竹牌,醫(yī)聯(lián)會的竹牌,她拿走了!”

    梨花嫂更惱了,氣道:“這個不省心的!溪河先生特意來信說的——勿稱弟子,慎用竹牌!這可咋辦?再說了,她一個年輕姑娘家,就這么孤身一人上了京,萬一出點什么事兒,這可如何是好?!不行,我得去鎮(zhèn)上告訴她哥,讓她哥趕緊地去追一追!”

    桑榆拉住梨花嫂,又思索了一會兒才道:“嫂子,你讓我哥一路尋過去,能找到攔住秋白最好了。要攔不住的話,也能把溪河先生的信告訴她,讓她心里有個數(shù),盡量別用那個竹牌。我這里馬上給小沈掌柜寫一封信,讓他想辦法在蜀都的醫(yī)聯(lián)會門口著人等著,要是大哥沒追上,在那里還能攔一攔。秋白畢竟是鄉(xiāng)下過去的,常住蜀都的人應該可以看出外地人的不同來。正好也托他暗中打聽一下先生的近況?!?/br>
    桑榆說完趕緊地寫了一封信,封好后給了梨花嫂。梨花嫂帶上信,立刻趕往了三葉鎮(zhèn)。

    梨花嫂走后,桑榆又坐下來好好地想了一下,也沒再想到更好的辦法。想了下季南山他們都在鎮(zhèn)上收拾店鋪,準備這兩天就重新開門做生意了,她自己在家里待著也挺沒意思的,索性收拾了一下,也往三葉鎮(zhèn)上去了。

    進了三葉鎮(zhèn),到了早市街,桑榆看到在自家店鋪那里忙活的一堆人,愣住了。

    因為他們是在店外面忙活的。

    三嫂小吃店外墻下搭著架子,季南山與季連水正把原木外皮往墻上釘,地上不遠處還和著黃泥巴,看得出院墻也新泥了一遍,如今已干透了。桑榆往大門口一瞧,好么!招牌沒了!兩扇大門也換新的了!再一細看,房頂子也是新鋪的!

    桑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時候忙活的人們還沒看見她呢!

    桑榆一下子就回憶出諸多細節(jié)來了。比如,為何推遲開門做生意的日子,還被一致同意了!比如,為何梨花嫂與何秀枝都要她一定想出好辦法來“干掉”李氏老面館!當時,她還覺得氣呼呼的二嫂很可愛呢!因為何秀枝一直是溫溫柔柔的那么一個人!原來是這樣?。?/br>
    尼瑪,難道他們真的趁著大過年的放火了?!里頭還住著人呢!李向南一家沒事吧?!

    桑榆心里憤怒的小火苗蹭蹭地躥出了一肚子,大踏步地走了過去,季南山正要從架子上跳下來,一轉身看到她了,手里的錘子都驚掉了,喊道:“桑榆!”

    桑榆心里惱他這么大的事兒都瞞著她,也沒答話。只走到店門口,圍著店先四處查看了一圈兒。梨花嫂早就出現(xiàn)在她身邊了,一個勁兒地說話給她消氣:“桑榆啊,沒事,看著嚴重,其實多虧了李家兄弟發(fā)現(xiàn)得早了!外墻皮就你看著的那一側把原木皮子燒沒了,也是那側重鋪了一米多寬的屋頂,沒全燒起來,店里那六棵樹都沒事兒呢,店里的東西也沒事。外側的院墻給燒黑了一塊,本來單泥的那一塊,后來一看新舊泥皮子有接茬,南山怕你看出來,才把整面墻都重泥的?!?/br>
    桑榆問道:“人沒事吧?大門和招牌呢?”

    梨花嫂道:“人沒事!大門……那幫孫子在大門前、我懷疑就是在大門上……放炮了,大門被炸黑了,重換了。楹聯(lián)也有一邊被炸飛了一個角兒,招牌沒事兒,李家兄弟怕再出問題,給摘下來放屋里去了?!?/br>
    桑榆頓住腳對梨花嫂道:“這都是什么時候的事兒啊?嫂子,咋不告訴我!”

    梨花嫂伸手按住桑榆的肩膀道:“好meimei,咋說吆?你病成那個樣兒,不是成心給你添堵嗎!”然后又接著安慰道,“我知道你現(xiàn)在生氣得很,嫂子剛知道的時候,站這兒罵了大半天的街!我日/他先人板板的!你放心,收拾起來快得很,這兩天咱就能重開門?!?/br>
    桑榆圓睜著眼睛,把目光投向了對面的李氏老面館,咬牙切齒地問:“嫂子,是他們干的不?”

    梨花嫂呸了一口,怒氣未消地道:“八/九不離十!只是沒證據(jù)!大年三十晚上的事兒,李家兄弟為了讓你過個好年,忍著初一沒去,初二就趕緊過去請罪,把這事兒報給南山了。詳細的,你再問李家老大,當夜出事兒是他發(fā)現(xiàn)的?!?/br>
    第九十三章 :情為何物

    桑榆到了三葉鎮(zhèn),就沒再回去,跟著一起忙活了起來。原計劃就是二月二龍?zhí)ь^那天重新開門做生意的,所以正月底這天已經(jīng)把活兒干個差不離了。剩下的就是打掃打掃,然后準備食材什么的了。

    夜里大伙兒一起吃了個完工飯,李家兄弟也在,吃完飯,桑榆重新問了下出事當天的情形。

    那天正是大年三十除夕夜,雖說李家應下了給三嫂小吃店看店面的差事,但除夕祭祖怎么也得回自己家,還得全員都回去,習俗如此。

    因為季南山與桑榆對李家著實不錯,而且也慎重囑咐了看店之事,他們決定祭祖完就回店里吃年夜飯。因此也就是準備好祭祖物品,回去擺上磕個頭,再回來這么個功夫??烧l料到,就這么個功夫,店里就出了事兒!

    據(jù)李家老大說,那天他出門的時候,就覺得有點心緒不寧的,總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兒。都走出百十來米了,又讓他爹帶著老二老三頭前先走的,他自己又轉回店里來了,然后把里里外外地重新轉了個遍,實在是找不出什么問題來,才又鎖了門離開的。

    李老大說到這兒,作揖行禮道:“實在對不住東家,這過年的看店錢,我實在是不能收了。店鋪的損失,我與弟弟也會盡己所能地償還的。”

    桑榆著急知道后情,打斷他道:“這事兒不能怪到你頭上,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你且往后說吧?!?/br>
    李家老大李向南此時露出痛悔的表情來道:“等祭祖完,我心更慌了,幾乎是小跑著往回趕,把爹和弟弟落下老遠,然后拐到早市街,從街那頭就看到這邊火光熊熊,正是咱家店的位置!我大步跑來,發(fā)現(xiàn)已有左近的鄰居幫忙救火了,其中就有李氏老面館的兩個伙計。”

    “火撲滅之后,我實地探看了一番,發(fā)現(xiàn)大門應當是被爆竹炸的,而店面左側應該是從地下順墻根潑了油,有人點的火,或者往上面扔的爆竹。因為油只倒了一面一線,救火又及時,才沒有蔓延開來。也虧得年前下了大雪,屋頂上都是積雪,火一燒起來,上面就往下化雪水,火勢受到了一定的抑制。”

    “雖然看出了蛛絲馬跡,知道是有人故意放的火,但苦于沒抓住現(xiàn)行,為防萬一,我只得將牌匾趕緊摘下,送回屋里,然后與爹爹商量了一番,為讓東家好好過個年,初二才去請罪報信兒。”

    說完后,李向南又道:“東家,我先前回家祭祖前,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卻又沒找出什么問題。后來我想起一個細節(jié)來,終于知道為什么覺得不對勁了,并不是咱店里哪里有異樣,而是同樣過年歇業(yè)的對面的李氏老面館,那天門上沒上鎖!那天救火的不也有對面的伙計嗎,我后來問了一嘴,他們說他們也是東家留下看店的??伤麄兪悄昵岸诵獦I(yè)的,為何到了年三十才有人來看店呢?前兩天都是鎖門的啊。我覺得這里事有蹊蹺?!?/br>
    桑榆聽他說完沒吭聲,默默地考慮著。李向南又作揖道:“東家,我說對面蹊蹺,非是推卸責任,這事兒我兄弟沒給東家辦好,絕對承擔到底,東家說怎么罰就怎么罰。我只是想提醒東家,早市街從來沒出過這樣的事兒,東家且要小心提防啊。按說這早市街,從來就是窮哈哈的老百姓、換點活錢兒的地方,雖然商家之間也有爭生意的時候,卻從來生意事生意畢、不會下這般重手?!?/br>
    這時候李向北忽然插了句話:“哥,你說的那是從前,從前沒有不代表以后沒有,現(xiàn)如今不就是有了么!要說從前的話,我還沒見過早市街哪家新開的店面,像東家的小吃店這么火爆、這么賺錢的呢!這人要是眼紅了,下一步就是心黑了。這要是心黑了,什么事兒干不出來?。 ?/br>
    桑榆擺擺手,制止了他們的爭論,說道:“你兄弟倆聽我先說一句。大年夜這事兒,我特別慶幸的就是你一家子都沒事,至于什么外墻皮、大門、一片屋頂?shù)膿p失,跟人比起來,那都不是事兒。別說只是燒了這些,就是把我們這店一把火燒成灰,只要人沒事,咱也能再蓋起來。我知道就算我這么說了,你們兄弟也是心里不安穩(wěn),這樣,過年的工錢我扣你們一半兒。以后沒事兒你們有空就來我店里幫忙,我管飯。今兒個先這樣,天也不早了,你們先回去吧。咱們吃飯前,我給李老爹和你兄弟盛了點飯菜出來,你們捎回去?!?/br>
    何秀枝將在大鍋里熱著的飯菜取出來,給他們裝食盒里。季連水送走了他們,把店門關上,又回了后宅小廳里。

    梨花嫂不知道是先前忙的,還是吃飯熱的,還是氣的,這剛開年的天氣,腦門上一層薄汗,拿手忽扇著對桑榆道:“就是對門干的!咱們沒得罪旁人,就是礙著他們財路了!”說完又想起一個事兒來道,“對了,陳二來過了,前兩天咱們這開始忙活的時候,他也來跟著忙了兩天,后來叫二丫給喊走了?!?/br>
    桑榆聽到二丫的名字愣了一下道:“二丫叫走的?”

    梨花嫂道:“是呢!對了,二丫后頭還跟著倆丫頭,我看著眼熟啊,后來秀枝跟我說好像是上次跟著沈碧盈的丫頭呢?!?/br>
    桑榆默。沈碧盈猛士啊,真把棗兒桂兒給陳徹扔下了。陳徹更牛叉,直接扔給陶二丫了!

    桑榆先把起火的事兒放了一放,又開始關心起季秋白的事兒來。方才眾人正吃飯的時候,季秋陽回來了,當時當著李家兄弟的面兒,也不好問什么,現(xiàn)在都自己人了,桑榆就趕忙問問追上了沒。

    季秋陽點點頭道:“追上了。在離下馬道驛站不遠的地方追上的,她是有所準備的,搭了輛牛車,穿了一身書生裝,背了個書籠,帶的有干糧,銀票和散碎銀子并銅錢帶的都有,分了好幾個地方放,衣裳角里、鞋墊子下藏得都有銀票,一看就是拉不回來的那樣兒。但我已把溪河先生信里說的話都告訴她了。她說讓咱們放心,她會很小心的,到了陽關城她就會去聲譽好的車馬行,雇輛直接到蜀都的馬車,咱這邊鎮(zhèn)子小,沒有跑那么遠路的?!?/br>
    季秋陽頓了頓又道:“這丫頭從小就命苦,我也不忍攔著她了。她的心事我也聽梨花跟我講了,雖然我覺得……沒什么希望,但她跟我說了兩句話,她說‘既已讓我知道先生過的不好,甚至有危險了,我在村里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我知道我人微言輕、勢單力薄、什么都不是,但我一定要趕到先生身邊去,我一定會在路上小心再小心的!哥你放心,見到先生之前,就是閻王爺也攔不住我!’她還說‘先生若是困頓,我就給他當丫鬟;先生若是獲罪,我就給他送牢飯;先生若是問斬,我就給他收尸身!先生已無國無家,舉目無親,我不能讓他孤身一人!’”

    季秋陽應當也是被季秋白的話感動了的,若不然,不會追上了也任她離去,也不會將她的話記得那么清楚,復述得一字不差、如此生動。

    而桑榆,早已聽得淚眼模糊了?;秀遍g,她仿佛能看到季秋白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堅毅之色,能聽到她一字一句吐出斬釘截鐵的話語:“先生若是困頓,我就給他當丫鬟;先生若是獲罪,我就給他送牢飯;先生若是問斬,我就給他收尸身!先生已無國無家,舉目無親,我不能讓他孤身一人!”

    桑榆覺得一直以來,她都小看了季秋白的愛情?;蛟S是溪河先生的人品貴重、地位崇然,與季秋白平平凡凡一個村姑的身份相差太大;或許是季秋白在明知溪河先生并非屬意于她之后,還做出投河、糾纏等行為讓桑榆覺得她有失女兒家的體面。一直以來,桑榆對這段愛情都不是很看好的,覺得結果大概會不太美好。

    但誰說愛情就一定要得到美好的結果才是愛情呢!愛情之所以動人,不就是因為就算結果不美好,仍會叫人奮不顧身嗎?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

    二月二,龍?zhí)ь^。

    三嫂小吃店煥然一新。店門大窗戶前的空地上,連著屋檐搭起了一個三面合圍的棚子,就面向街道的那面是敞開的。棚里一大早就坐了四位剃頭師傅,各自帶著自己的家伙什兒。前面一塊木展板,貼著兩張大紅紙,一張寫著:二月二龍?zhí)ь^,本店前一百名顧客,免費剪發(fā)。帶小孩兒的顧客送炒豆子。一張寫著:本店推出節(jié)日特色食品:龍頭三吃。

    這龍頭三吃,所謂龍頭,其實就是豬頭。在二月二這天,人們都把各種吃食加上龍字,吃餛飩叫吃龍耳,吃面條叫吃龍筋等。這龍頭三吃,就是現(xiàn)代的扒豬臉這道菜。將豬頭清洗、烘烤、醬制,大約要五個時辰才能做好,可原汁原味吃、蘸醬吃、卷餅吃,叫做“龍頭三吃”。桑榆她們昨兒個一天醬出二十個豬頭來,應該夠賣了。

    細心的客人們還注意到,三嫂小吃店新?lián)Q了一對楹聯(lián)。這楹聯(lián)不甚工整,卻口氣很大,正是桑榆抄自現(xiàn)代的一句有名的廣告語。上聯(lián):一直被模仿;下聯(lián):從未被超越。

    早市街開街不久,三嫂小吃店便賓客盈門。吃完朝飯的還在外頭棚子那兒排隊等著剃頭,好不熱鬧。這人呢,就是有個從眾心理,今天這一天啊,三嫂小吃店門口的隊伍就沒少于二十米長過。

    對面的李氏老面館,派出了六個小伙計在門口吆喝客人,可說也奇了怪了,是越吆喝人越不去,后來幾個小伙計都來硬拉了,被拉的客人喊道:“哎,我說你放手,放手!這還有強買強賣的?。课叶汲酝觑埩?!我這兒等著剃頭呢!你拉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