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的，向零。”李瑞清道，“你不是災(zāi)星，對(duì)我來說從來都不是?！?/br>
    趙向零睜眼，瞧著他，眼中有淚珠滾下。

    “向零，對(duì)我來說，能看見你的每一天，都值得高興?？茨愠渣c(diǎn)心的饜足，看你捉弄人，都能讓我高興一整天。向零對(duì)我說話，對(duì)我笑，喚我瑞清，這都是好事?！?/br>
    李瑞清一邊說，一邊慢慢接近趙向零：“于我而言，能遇見向零，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事情，就是最幸福的事情。所以向零，你不是災(zāi)星，從來都不是?！?/br>
    趙向零眼見他接近，彎身一縱，飄落而下。她穩(wěn)穩(wěn)落在李瑞清懷中，忽地大哭起來，似是要將心中所有委屈，所有不甘，都隨著淚水涌出。

    李瑞清將手輕輕搭在她發(fā)端，溫柔道：“哭吧，如果哭出來心里好受些?！?/br>
    趙向零果真哭得更大聲。她抽噎道：“李瑞清，你這個(gè)人怎么這么討厭。”

    “天性如此?！崩钊鹎宕?。

    “瑞清，你怎么說這么俗的話我也覺得好聽?！壁w向零哭道。

    “天生如此?！崩钊鹎逍Φ?。

    “我干嘛要這么喜歡你?！壁w向零仍舊是哭。

    這個(gè)問題，李瑞清想了幾息，才答道：“天意如此?！?/br>
    “胡說！”趙向零踢他，“都是胡說！”

    “不。這是李說，我姓李，不姓胡?！崩钊鹎宓溃皠e連自己喜歡的人姓什么都弄不清楚，趙向零，你這樣我會(huì)很慌?！?/br>
    趙向零破涕而笑：“我不清楚，你能拿朕怎么樣？”

    “只好……”

    李瑞清低低在她耳邊低語(yǔ)兩句，叫趙向零面上一僵，上下打量他一眼，不禁脫口而出：“李瑞清，你真是……”

    “是什么？”李瑞清笑。

    趙向零面頰微紅，轉(zhuǎn)頭：“想得你的美，朕還有正事處置，愛卿若愿意跟著就跟著，不愿意就自己待去陰涼處透著?！?/br>
    “那臣只好，隨著陛下一起去?！崩钊鹎宓吐?，“畢竟陛下任性又妄為，臣小小一個(gè)提議也不肯。”

    “閉嘴！”趙向零怒道，擦干自己眼角淚珠。

    “怎么就要閉嘴？莫非陛下如今不聽臣言？”李瑞清笑道。

    “李瑞清！”

    “臣在。”李瑞清笑吟吟答道，“陛下有何吩咐？”

    趙向零被氣到無言以對(duì)。她轉(zhuǎn)頭剛想要說什么將他的話堵回去，卻聽李瑞清道：“下次不要再這樣鬧?！?/br>
    他面上清冷，隱隱有后怕之意。

    趙向零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若說方才還有十分尋死的心，那么現(xiàn)在就只剩下兩分。

    她有意逗李瑞清道：“如果還有下次……”

    “我將會(huì)打斷你的腿?！崩钊鹎蹇粗{道，沒有半點(diǎn)開玩笑的意思。

    趙向零卻不怕。她大聲：“你說什么？李左相，你好大的膽子！”

    李瑞清也笑：“陛下大可以試試，看看臣到底有沒有這個(gè)膽！”

    說完，他似乎又后悔：“罷了，你還是不要試為好。”

    他可禁不起趙向零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折騰。

    趙向零默。她知道她有些時(shí)候是過分些，實(shí)在叫人不省心。可是……皇帝有幾個(gè)叫人省心的？

    她可算是最讓人省心的皇帝了。

    “想開了想開了，朕作甚要將別人的錯(cuò)處來懲罰自己？是誰的因，就由誰來咽下這個(gè)果?！?/br>
    趙向零眸中殺意立現(xiàn)。

    禹德澤和玄音暫時(shí)動(dòng)不了，可有一個(gè)人她還能做下決定。

    此事和她，可跑不脫干系。

    “以后，誰再冒犯朕，朕就碾死誰！”趙向零放話道，握緊拳頭朝空中一拜。

    李瑞清嘆息。都說圣上乃天威，果然不錯(cuò)。趙向零威不威嚴(yán)他看不出來，但她的臉確實(shí)和天上氣象有的一拼。

    說高興就高興，說生氣就生氣，陰晴不定沒個(gè)緣由。

    “李瑞清，你再不走就一個(gè)人留下來吹冷風(fēng)！”

    趙向零已經(jīng)走遠(yuǎn)，回過頭沖李瑞清吼道。

    李瑞清負(fù)手前行，走得不緊不慢：“趕去做什么？”

    “送人去投胎。”趙向零笑，跑回來抓住李瑞清的胳膊將他往梧桐宮方向拖，“所以，你走快一點(diǎn)，不然入夜孟婆休息了，我可就要再等一日。”

    李瑞清瞧著她拖著自己往前走，干脆走得更慢了些，讓她拖自己久一些。

    二人拉扯間，正好迎面碰上來這邊尋趙向零的青瓷。

    遠(yuǎn)遠(yuǎn)瞧見趙向零和李瑞清，青瓷立刻退到路旁低頭垂眸行禮，示意自己什么也看不見。

    “青瓷?！壁w向零大聲道，“去，把朕的寶劍尋來。”

    “是，陛下?！鼻啻擅D(zhuǎn)身就走，片刻都不敢停留。

    此刻，李瑞清還不明白趙向零好端端的要?jiǎng)ψ鍪裁?，片刻后，?dāng)趙向零一劍將自己面前桌子砍成兩半的時(shí)候，他才明白。

    趙向零一襲白衣襯映劍光粼粼，照得面龐如雪，氣勢(shì)如虹。

    “李瑞清！你騙我，你為什么要放那把火！”

    如果對(duì)著李瑞清的那張臉沒有擠眉又弄眼，或許還有幾分可信度。

    見李瑞清不說話，趙向零急了，她不停眨眼，示意李瑞清趕緊說話。

    李瑞清便遂了她的意：“陛下，臣沒有?！?/br>
    “沒有？”趙向零柳眉倒豎，卻似乎極力忍著笑：“不是你，還有誰？李瑞清，你不要以為區(qū)區(qū)苦rou計(jì)就能打動(dòng)朕，你，你，你不是好人！”

    說完，她氣的抬手揉揉眉心，順帶掩住自己差點(diǎn)笑出來的嘴。

    “陛下，臣不曾離開你半步?！崩钊鹎謇^續(xù)道。

    他演戲的功夫?qū)嵲诓坏郊?，好在宮人們皆惴惴，沒有人敢抬頭看，李瑞清的語(yǔ)氣又一貫如此沒什么情緒，所以聽上去倒也算正常。

    “對(duì)，你不離我半步還有這樣的本事！”趙向零怒道，“左相，我真是太小瞧你！”

    一腳踩在被砍斷的木桌之上，提劍直指李瑞清咽喉，趙向零忍著笑嚴(yán)肅道。

    她眼珠轉(zhuǎn)動(dòng)，掠過一圈屋內(nèi)宮人。李瑞清立刻會(huì)意，冷聲道：“你們都退下?！?/br>
    識(shí)趣的小宮人都斂裙退下，青瓷青風(fēng)卻不敢輕易走開。她們看了眼趙向零，后者滿面怒容瞪道：“都給朕滾下去！”

    青瓷青風(fēng)這才倒退而出。二人皆一頭霧水，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什么。

    尤其是青瓷，方才他們都好好的，怎么一轉(zhuǎn)頭就成了這樣？

    瞧見她們離開，趙向零湊近李瑞清，低聲說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