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

    祁凌嘆口氣：“你說是就是。”

    狄初忍著笑把書和筆記本拿出來：“什么事兒？”

    “就是一個音樂制作人，想找我們合作?！逼盍璋咽謾C(jī)遞到狄初面前，“請男朋友查閱?！?/br>
    “神經(jīng)病啊，”狄初踹了他一腳，倒是很自然地兩人靠在一起看聊天記錄?！巴舫孔?？這誰？”

    “上次去n市參加音樂節(jié)認(rèn)識的，當(dāng)時不知道他是音樂制作人，隨口聊了兩句，后來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

    狄初斜了一眼有幾分得瑟的祁凌：“男的女的。”

    “噗。”祁凌沒料到是這個問題，當(dāng)即有些揶揄地瞅著他初寶貝兒，“嗯？吃醋著呢？”

    狄初相當(dāng)?shù)ǎ骸霸趺粗??！?/br>
    “不怎么不怎么，哎喲——”祁凌抓起狄初的手捂上自己的胸口，“這兒甜著呢?！?/br>
    “滾蛋，”狄初笑了，“邀你合作，還是你們樂隊？”

    “汪晨子老師是男的，妥妥的大叔，還是那種我一看就不對口味的大叔?！?/br>
    “又沒問你這個。”

    “讓你放心嘛，”祁凌咧嘴，虎牙耀武揚(yáng)威，“找我們樂隊合作，畢竟我又不單干。畢業(yè)以后回了n市，還能把樂隊都帶過去。這個機(jī)會挺好的，王立他們也不止一次表示過想要出去闖一闖，現(xiàn)在就等我畢業(yè)。這不，剛好機(jī)會又來了！簡直不能更爽！”

    祁凌說得滿臉意氣風(fēng)發(fā)，狄初打心底替他高興，說得對，這是個走出去的好機(jī)會。他們都不該一輩子困在這兒。

    狄初說：“機(jī)會來了好好把握，畢業(yè)前再加強(qiáng)一下樂理方面的知識，打鐵還需自身硬，你可別松懈了?！?/br>
    “沒！問！題！”祁凌嘿嘿直笑，“那我們現(xiàn)在也算是一起努力了伐？你為高考，我為音樂！”

    “是啊。”狄初說，“現(xiàn)在是，以后也是。我們一直會一起努力?！?/br>
    狄初想，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將未來設(shè)想一千遍一萬遍，也不如現(xiàn)在踏踏實實開始干來得有意義。

    更何況是與愛人一起努力，這種為了共同生活而奮斗的感覺，太他媽好了。

    “對了?！?/br>
    “嗯？”

    “百日誓師，缺心眼讓我去做全校的動員演講?！?/br>
    “我靠！”祁凌夸張地叫了聲，“那他媽聽你演講之后，全校不得瘋狂學(xué)習(xí)？！”

    狄初推了他一把：“別貧！傻逼?！?/br>
    窗外又開始下起細(xì)細(xì)密密的小雪，窗戶上結(jié)起透明晶亮的冰花。教室里溫暖熱鬧，同學(xué)們湊在一起唧唧喳喳討論不停。飲水機(jī)前排起長列，女生聊著最近看的書，男生聊著nba球賽。

    課桌上一堆又亂又高的資料與卷子，腳下箱子里放著三年以來所有的課本。

    狄初擰蓋保溫杯，熱氣爭先恐后地向上冒，水霧裊裊。透過朦朧看著這一室喧鬧，忽然有那么一種慶幸，現(xiàn)世安穩(wěn)，年華似水。

    所有人都還在，都還有為自己的未來拼上一拼的可能。

    懶惰的時候，有人用行動提醒你，不能再這樣過日子了，你會死在這上面的；拼搏的時刻，有人陪伴你。過去就讓它過去，從此山水不相逢，不問舊人長與短。

    我們要看的，只有未來。

    再從卷子里抬起頭時，高三上期已經(jīng)悄然結(jié)束了。

    期末考試完的當(dāng)天下午，狄初從考場出來，還有些恍惚。自從轉(zhuǎn)學(xué)到這里，再慢慢習(xí)慣，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三年都屬于這里。

    也許是陪在他身邊的人不一樣，也許是現(xiàn)在的心態(tài)不一樣。

    狄初背著包，抬頭看到從隔壁考場出來的祁凌正對自己使勁揮手。

    是不一樣，這傻逼介入自己的生活以后，很多東西都發(fā)生了實質(zhì)性改變。

    狄初笑著走過去，兩人親昵地碰碰拳。祁凌把圍巾取下來給狄初戴上：“這么冷的天，你又不帶圍巾?！?/br>
    “忘了，沒這習(xí)慣。”

    “回家？”

    “回家?！?/br>
    少年并肩走出教學(xué)樓，地上的雪不算厚，踩上去綿軟無力。狄初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一個白影猛地向自己面門砸來。

    “啪”的一聲，狄初感覺連眉毛縫兒里都滲進(jìn)了雪花。

    冰，涼，冷，刺骨。

    “我cao！”祁凌他媽的簡直驚呆了，愣在原地仿佛看到宇宙大爆炸，“誰他媽砸的？！”

    周圍一片哄笑，順著聲源望過去，程司從手足無措地站在幾米外，而背對他們的張志強(qiáng)，顯然才該是“受害者”。

    張志強(qiáng)笑笑：“還好老子躲得快。”

    程司從：“初哥，我哥！親哥！凌哥！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我錯了！?。　?/br>
    祁凌把書包往地上一扔，掰掰手腕彎下腰：“有種別躲！”

    受害者狄初慢條斯理地擦干凈臉上的雪，特有范兒地邪笑兩聲：“兩個，都不放過?！?/br>
    一時間，原本喜氣洋洋的放假時段，硬變成了雪仗追逐戰(zhàn)。cao場上越來越多的同學(xué)加入戰(zhàn)斗，歡聲笑語夾雜著罵爹罵娘cao祖宗席卷學(xué)校上空。

    狄初按著程司從往他衣領(lǐng)里塞雪團(tuán)，一大塊冰雪滑進(jìn)內(nèi)衣，冷得程司從一個哆嗦，差點哭出來：“哥！下手這么狠你不怕遭雷劈??！”

    “老子先劈了你！”

    那頭被祁凌圍追堵截的張志強(qiáng)跑得都快斷了氣，剛一個轉(zhuǎn)彎，迎面沖來兩個人。

    祁凌大吼：“軍兒！子喬！弄死他！”

    “我cao——？！”

    教學(xué)樓上，缺心眼透過窗戶看著下方一派青春活力的少年少女們，不由得笑了笑。

    他轉(zhuǎn)頭對另一位正在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家的老師說：“老齊啊，還是年輕好啊。”

    齊老師往窗外看了眼：“就是希望他們要珍惜啊?！?/br>
    “挺好的?！比毙难壅f，又看看逐漸變大的雪。

    外邊的世界一片銀裝素裹，純白無暇。

    “這冬天是真的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

    1“師者……解惑也”“道之……存也”——韓愈《師說》

    2最近看一些寶貝兒說要開學(xué)了，估計都是高三的。其實剛好這一章寫到關(guān)于以后的選擇和老師的作用，也不知道那些寶貝兒能不能看到。

    早知如此，老七該昨天就寫的。

    高三開學(xué)了，你們一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雖說文憑不能代表一切，能力高低不等于成績高低。但一個好的環(huán)境對你心態(tài)的影響很大。

    最后這一年，多和老師溝通，多和父母交流。專業(yè)性的問題最好咨詢老師，畢竟教書這么多年，見過的事例太多。

    遇見一位好老師很重要，希望你們?nèi)プ稍儠r，能選擇一個你心里認(rèn)可的好老師。然后不要怕，有什么問題說什么，老師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你們照亮前方的。

    第75章

    沒放假的時候盼著放假，真放假了反而無聊。

    祁凌躺在床上看了看時間，早晨九點，窩里溫?zé)幔页跻呀?jīng)端坐在書桌前學(xué)習(xí)個把小時了。

    祁凌賴著不想挪位，抱著被子翻了個身，滾到床沿，伸手扯住狄初的衣角：“心肝兒，放假不睡懶覺，這是對假期極其不尊重?！?/br>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會長眠。”狄初瞥了他一眼，“被子蓋好，別感冒了?！?/br>
    “這暖氣熱得跟夏天似的，暖得人犯困。”祁凌說完，還煞有介事地瞇了瞇眼，拉出一個長長的呵欠，像極了一只慵懶的大獅子。

    “困你就再睡會兒，”狄初看了眼時間，“把我那份也一起睡了算了。”

    “今天幾點回奶奶家？”

    “過會兒吧，十點半。”

    寒假伊始，狄初從以前一周回一次，變?yōu)槊刻旎厝?。中午在奶奶家吃飯，下午留著陪她看書聊天，吃完晚飯再回耀銘二期。日子過得相當(dāng)舒適安穩(wěn)，唯一令人頭疼的就是祁家兄弟，一回生二回熟，完全不要臉的“凌遲”二人組早已打入“敵人內(nèi)部”。

    不但每天跟著狄初去奶奶家吃飯，到后來進(jìn)門跟回自己家似的。

    溫瓊芳很多年都未如此熱鬧過，又都是小年輕、小孩子，兩個也是帶，四個也是帶。關(guān)系近了，多多少少都拿對方當(dāng)自己親孫一樣好。

    祁凌會來事兒，對別人是鼻孔朝天沒幾個瞧得上。對溫瓊芳可不一樣，那是實打?qū)嵉暮?。保健品保健器材什么的，買了一籮筐。

    每每溫瓊芳推辭，祁凌擺擺手，笑得既不諂媚也不奉承，真心實意地攬著她的肩：“奶奶，別跟我見外！狄初拿我當(dāng)親兄弟，如水和我弟又是好朋友，您對我好上天了都。我親奶奶去的早，沒見過爺爺?shù)拿?，從小就沒享受到老一輩的關(guān)愛，您就讓我孝敬孝敬您成么？”

    溫瓊芳拿他沒轍，只有將情誼記在心里，每回祁凌跟過來吃飯，總會準(zhǔn)備他愛吃的東西。沒多久，祁凌榮升大孫子，狄初被喚二孫子，祁遲跟著沾光，成了溫奶奶口中的小孫孫。

    “奶奶，這都什么事兒?。俊钡页蹩扌Σ坏?，又拗不過老年人的固執(zhí)，“怎么就我變二孫子了？他又不是您親的?！?/br>
    “哎哎哎，說話注意點兒，”祁凌擠眉弄眼地在后邊掐了一把狄初的腰，“反正都是給人當(dāng)孫子，在意大小干什么?！?/br>
    “老子是你爸爸?！钡页鯔M了他一眼，“別動手動腳?！?/br>
    兩人低聲掐架咬耳朵，溫瓊芳坐在椅子上笑吟吟地看著。祁遲和溫如水拿著課本在餐桌上討論問題，雙學(xué)霸組常常對一渣一霸組表示不屑。

    自從溫如水與祁遲經(jīng)歷一番“磨練”后，感情越發(fā)的好。上次那“驚人一跪”，狄初倒是說什么都要保住祁遲在自己meimei心中的光輝形象。不過家人這邊的形式對他們越有利，人家兩個小年輕反而越克制。

    學(xué)校里聯(lián)系少了，除開上下學(xué)，兩人暗暗努力學(xué)習(xí)，卻是誰也不打擾誰。每到成績排名出榜時，兩人才會裝作在名單前“偶遇”。

    溫如水的頭頂剛好到祁遲肩膀，擠著看成績的人巨多。祁遲相當(dāng)有分寸地把溫如水圍在自己的保護(hù)圈里，然后安心地在榜單上順著尋找兩人的名字。

    “又在我后面?！逼钸t輕笑一聲，“不行啊，五分的差距啊?！?/br>
    兩人處在人群里，祁遲故意不叫溫如水，水水這樣的昵稱，私下才用。

    溫姑娘很有氣度地看著榜單：“別得瑟，還有下次?！?/br>
    祁遲低頭盯著溫如水黑軟的發(fā)絲，在冬日下微泛光澤。祁遲心中一動，泛起無邊柔情蜜意。不著痕跡地在混亂的人群中偷偷擦過溫如水的手背，一個冰涼，一個火熱。

    兩人的體溫在一瞬間觸碰又分開，溫如水回頭時，祁遲已如游魚般擠出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