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節(jié)
林重陽默默地把手帕收起來,反正都是無公害,直接吃也沒啥,“為什么要吃桃子啊,這季節(jié)也沒了啊。” 正說著,沈小哥就身子一歪,靠在他肩上,林重陽順手摟住她的纖腰。 那船家哎呀一聲,瞪大了眼睛,這倆個哥兒竟然是倆……斷袖啊,哎呀娘啊,真養(yǎng)眼。 沈小哥咔嚓咔嚓嚼著梨子,輕輕地晃著腿,“林重陽……” 她日常在人前太端莊,語氣不緊不慢,聲音不高不低,將原本華麗動聽的聲音遮去大半的魅力,這般慵懶的調(diào)子拖著尾音叫他的名字,就有一種撓人心尖的酥麻感覺。 林重陽嗯了一聲,繼續(xù)啃梨,這梨在當(dāng)?shù)睾艹R?,果rou細膩,汁水豐富,清脆甘甜,十分好吃。 “你不要太難過?!彼曇舻偷偷?,略帶著鼻音。 林重陽低頭看她,有點著急,“怎么啦?你哪里不舒服?” 沈小哥吸了吸鼻子,將臉埋在他胳膊上,“我讓你不要難過,怎么是我的事兒啊?!?/br> 林重陽繼續(xù)啃梨,“你沒事就好,我不難過。” “我是說,老太太畢竟年紀(jì)大了……你不要難過。”她的鼻音更重了。 這下子林重陽的鼻音也重起來,他點點頭,“我不難過,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總有一天我們也會這樣?!?/br> 說完這話,他感覺自己的手臂被抓緊了。 他拍拍她的肩頭,笑道:“這里風(fēng)大,回頭感冒不是好玩的,回去吧?!?/br> 他還想研究一下怎么上岸呢,畢竟來的時候容易,上去可不那么簡單。 結(jié)果沈小哥抱著他的腰,腳在樹干上一蹬,兩人就朝著岸上躥過去。 林重陽嚇得心撲通一下,卻也不肯認(rèn)慫趕緊閉上眼,反正掉下去倆人一起,有作伴的。 結(jié)果沈小哥腰間鞭子一甩纏著頭上的樹枝蕩了一下,兩人就平安落地。 林重陽提著袖子給她擦擦額頭,再若無其事地擦擦自己的冷汗,牽著她的手,“家去吧,好冷?!?/br> 這一身冷汗嚇的。 結(jié)果沈小哥有更嚇人的話題等著他,“林重陽,我看老和尚的書庫里有本雙修的書,你要不要試試?!?/br> “咳咳,老和尚怎么那么不正經(jīng)啊。”他目視前方,一臉正氣,“謝昭那書里寫的什么修真國,都是編的,雙修更是……” “可密宗里本身就有歡喜佛啊?!?/br> “明王形容可怖,咱們還是說點漂亮的?!?/br> “哦,林重陽,原來你是顏控啊?!?/br> “嗯哪,要不怎么娶你呢?!?/br> “喂……你什么意思啊?!?/br> “意思就是我娘子天下第一美唄?!绷种仃柕靡獾匦Γ迮藗?,他打小最拿手了,林家堡所有女人都被他哄得心花怒放的。 村民們看到小兩口穿著男裝,打扮得哥倆一樣,手牽著手踏著夕陽歸來,紛紛跟他們打招呼。 在他們眼里,他不是狀元郎,就是林家堡的小子。 當(dāng)然,他們對他的寬容必然是來自于狀元郎的光環(huán),否則別個女孩子穿著男裝,和男人這樣手拉手試試,不去跪祠堂才怪呢。 “我突然想到臥房里掛幅什么字了?!?/br> 走在紫薇和拒霜花盛開的村道上,林重陽輕輕地握著她的手。 沈小哥還在練他的字體,如今可以請他手把手地教,婚后進步神速,已經(jīng)頗有點風(fēng)骨,假以時日,必能以假亂真。 沈小哥說請夫君寫一幅字掛在臥房里,每天看著心情舒暢。 林重陽尋思那得多自戀啊,抬頭低頭睡覺都看自己的字。 不過沈小哥喜歡,說她夫君的字是天下第一俊秀風(fēng)骨的。 哎呀,好rou麻…… “寫什么?”她笑問。 “一日為師終生為夫啊。”他哈哈一笑。 沈小哥不滿,“明明是一日為師終生為婦嘛?!?/br> “那不都一樣?!?/br> “當(dāng)然不一樣,你教我書畫,我教你習(xí)武,咱倆一文一武……如果是那列國游記里,我就是稱霸武林的大俠!你就是被我抓來的狀元書生?!?/br> “大俠,敢問來自何方?”林重陽笑微微地作揖。 “貧僧自東土大唐而來!”她抱拳一禮。 哈哈哈哈。 把一旁偷窺的小孩子們笑了個人仰馬翻。 第228章 番外三 大航海歸來 膠澳之外有一座小青島,當(dāng)?shù)厝艘步星賺u,島上山巖聳秀,林木蓊郁,有一個小漁村叫青島村,村內(nèi)有條小河叫青島河,原本只有幾戶漁家居住。 自從朝廷在此設(shè)立市舶司以后,膠澳便越來越重要,之前的浮山前所也被擴大成了膠澳水師所,在此地訓(xùn)練水師,巡航海面。 而當(dāng)?shù)氐木用褚苍絹碓蕉?,有的是山東境內(nèi)的,家口眾多,入不敷出,便將田地悉數(shù)交給老大,其他兄弟拖家?guī)Э诔鰜碇\生。有的是外地遭了災(zāi)荒或者被豪強侵占了土地,走投無路便來到這里。 海事館提督以膠澳不容易為人記住為由,將青島村的名字拿來擴大到了整個膠澳,直接叫做青島市舶司。 如今青島市舶司的市舶使是陸延,雖然是本地人,卻因為不管教化、軍政,而管對海外貿(mào)易,所以并沒有避諱籍貫。 陸大人很忙。 市舶使官職不大,但是瑣事繁多,大到朝廷詔令要遵循,小到一個商販的貨物被誰侵吞,都可以告到他這里來。 為了方便他貫徹海事館的政令,臨赴任前林大人特意給他們求了錦衣衛(wèi)和水師的。 如今青島市舶司有錦衣校尉一百人,差役五百人,水師一千人。 兵不在多,好用就行。 初來乍到的時候還有人敢給他臉色看,背地里穿小鞋、使壞,陸延可是個暴脾氣。他這還是在自己家門口,沒像趙文藻那般去寧波呢,你們不仁,不要怪老子不義,管你是不是親朋故交的,凡是不服政令者一律法辦。 到最后陸延倒是得了一個鐵面無私的美名,說他不管親戚朋友,只按照律法辦事,所以本地外地人反而更服他,只要他仲裁的貿(mào)易糾紛,無人不服。 結(jié)果老百姓有點雞毛蒜皮的也想找陸大人。 陸大人表示咱是很高冷的人,豈是你們隨便就能見的? 所以他就找了個新逃避的招兒,親自出海巡邏! 順便發(fā)現(xiàn)一下什么什么島嶼,林重陽那摳門財迷說了,發(fā)現(xiàn)了島嶼,管他是誰的先派人占著,有資源就利用有礦石就挖掘,有田就種……專門把那些重刑犯派過去,孤島一座,跑也跑不了,也不用多少人看著,不必虐待打罵,就讓他們勞動,多勞多得,好吃好喝。 所以陸大人更忙了。 他仗著船堅炮利,在黃海、東海等太平洋海域晃悠地很爽,還時常和好基友趙文藻的水師船隊在太平洋上會合,兄弟船隊一起巡航、尋找新島嶼,韓國、日本的很多零散島嶼都被這哥倆給劃拉去了。 后來兩人當(dāng)海上霸王當(dāng)?shù)亩疾粣刍鼐┊?dāng)官了,惹得林大人都眼紅,此是后話。 這一日,青島海灣風(fēng)平浪靜,陸大人披著防水羊絨呢大衣,手執(zhí)單筒千里眼,望向海面,但見鴉青色的海天相接處,船帆林立,巨船破浪,竟似有數(shù)不盡的船隊滾滾而來。 陸延轉(zhuǎn)身大喊:“快,通知林大人,有情況!” 通報聲層層疊疊往市舶司衙門傳去。 正在衙門里吃烤海鮮的林重陽聽見通報,不慌不忙地把一個烤海蠣子吸進嘴里,又喝了口姜汁兒,這才擦擦手。 “走,咱們?nèi)デ茻狒[去?!?/br> 林重陽帶著趙大虎,吹著海風(fēng)往海邊去。 青島港口停泊著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船只,碼頭上忙著裝貨卸貨,那些工人都歸趙大虎管。趙大虎管理三教九流、黑幫有一套,如今還帶出了八個屬下,分為八個堂口,稱為大明海幫,如今比漕幫有名頭,關(guān)鍵是有錢! 漕運就是給皇家運糧,擔(dān)著說不盡的風(fēng)險呢。 趙大虎雖然已經(jīng)是幫主,但是對林重陽依然恭敬無比,比伺候親爹還小心。 跟陸延會合,林重陽躍上那塊巨大的巖石,跟陸延并排站在一起,以前他一直比陸延矮,現(xiàn)在居然高了一點。 陸延把千里眼遞給他,“你看看。” 林重陽接過去,瞇起一只眼睛望向天邊,視野逐漸開闊,出現(xiàn)了那遮天蔽日的船隊。 他心頭一陣激動,“大情況!” 陸延立刻舉手大吼:“一級戒備!” 于是一級戒備的警告聲層層疊疊傳下去,很快水師、陸兵們?nèi)康轿唬坏仁胁笆挂宦暳钕隆?/br> 陸延道:“重陽,是不是倭寇?” 林重陽搖頭,“倭寇的鐵皮船不這樣。” 陸延又問:“難道是西洋鬼子?這么厲害的船……” 林重陽笑了笑,“這么厲害的船,為什么一定是西洋鬼子,就不能是咱們自己嗎?” 陸延一怔,隨即一陣狂喜,“遠征軍?!” 林重陽糾正他,“是皇家海外商隊?!?/br> 把皇帝綁到大航海這架巨輪上來,事情就順利很多,所以林重陽言必稱皇家,讓皇帝很滿意,對他自然是比任何人都要寵信,現(xiàn)在連錦衣衛(wèi)指揮使似乎也要靠后一點了。 看著近,可真正等船隊靠岸,那也得一天的光景。 陸延卻等不及,激動得跟什么似的,一點也沒了往日的嚴(yán)肅和威嚴(yán),笑哈哈的像個傻小子。 反而是林重陽,穩(wěn)坐釣魚臺,像個小老頭一樣淡定。 實在是自作自受,因為他自小就穩(wěn)重,年紀(jì)越大,別人就越發(fā)想當(dāng)然地以為他更應(yīng)該穩(wěn)重,所以不管多重要的事情都交給他做,不得已,他只能像個秤砣一樣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陸延召集了水師,上船的時候喊道:“重陽,走不走!” 林重陽看了趙大虎一眼。 趙大虎笑道:“大人您只管去?!?/br> 林重陽道:“人手都召集齊了?這一趟大船回來,肯定在泉州、寧波都停過,到時候還要在通州停,到這里只怕好東西不多了。” 趙大虎笑道:“大人您放心,沈大人肯定給咱們青島留著呢,小的碼足了人手,只等著船到了就往下搬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