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個不是你要關(guān)心的事情吧?！绷诛嫙o冷冷說道。

    “怎么會沒有關(guān)系呢？”絕望木偶面對林飲無連連嘆氣，“您要是升上了司令，我也可以作為您的副手真正成為一個人。我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數(shù)都數(shù)不清楚，但成為人的幾率遠遠比你們超凡入圣還要低得多。從您一開始踏入末日，我就跟著您，從一根木頭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現(xiàn)在，連看上的人都是同一個，難道不算你們口中的緣分么？”

    “我先走了?！绷诛嫙o頭也不回的離開。

    絕望木偶站在原地笑了起來。

    第53章 妮娜患病

    晏承舊還是遵照諾言將江大衛(wèi)放了回去。

    相比起羅城, 江大衛(wèi)更聰明更識時務(wù), 也更知道什么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再說, 江大衛(wèi)在南靖那里打了個照面，以后恐怕還有的麻煩。鮫人類的魚人想想就覺得麻煩，還是交給江大衛(wèi)煩惱去吧, 只是晏承舊沒想到的是，這小小的傳染病竟然可以牽扯到這么多，連實驗室都將手術(shù)給推遲了？

    必有蹊蹺?。?/br>
    晏承舊重新?lián)Q了衣裳, 帶著面具在大街上閑逛。兩天前他在這里的時候, 街上還是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現(xiàn)在卻只有幾個和他一樣帶著凈化面具的人在街上散步。

    想了想，晏承舊決定上前問問他們。

    “這位大哥, 我能問您一下么？”晏承舊找兩個一起走的男人問道，“我剛剛來這邊, 不知道中心地帶情況怎么樣了？不瞞你說，我有個朋友也進了醫(yī)院，原本我想到這里來看看有沒有什么進展, 沒想到看了好久都沒有人?！?/br>
    晏承舊的話聽起來很是誠懇, 語調(diào)雖快但口齒清晰，這么一連串的說下來也不讓人覺得煩。

    那兩個人聽了晏承舊這話，倒是頗為體諒。反正他們知道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說不說也不擔心。

    “你既然是其他地方來的，還是趕緊回去呆在家里吧, 我看再過幾天，列車也要停運了?！逼渲幸粋€男人張口說道，“醫(yī)院是人滿為患，這傳染病雖然還沒死幾個人，但人也是半點都不見好，這一時半會兒的怕是好不了。唯一幸運的是，這傳染病似乎不會那么快令人致死。”

    “這樣啊，我會以為中心這邊會比其他地方好一些呢？不過我們不是都開始預(yù)防，并且?guī)蟽艋婢吡嗣矗趺椿疾〉娜诉€越來越多了？”晏承舊好奇問道。

    “這病似乎不僅僅是空氣傳播呢?！绷硪粋€男人回答道，“聽說就是魚人那邊都有幾個倒下了，他們向來是和我們普通人的疾病絕緣的，也不知道這病到底是個什么原理。我們也要回去了，哎，自己小心點吧。”

    “好的，謝謝兩位大哥?！标坛信f禮貌道謝。

    竟然連魚人也被感染上了？

    晏承舊暗暗覺得不好，決心還是先回去看看情況再說。

    回去的時候，列車員也和晏承舊說，這應(yīng)該是他們最近最后一班車了，現(xiàn)在人們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根本不出門，基地的高層官員在某次會議之后也倒下了不少，現(xiàn)在幾乎都是視頻會議，真人都不帶出現(xiàn)的。

    這場傳染病來的風風火火，效果更是拔群，瞬間將海底基地里那些看不見的矛盾都激發(fā)了出來。

    晏承舊看著街上那些拿著牌子游行示威的人，心中不由嘆氣。

    這便是江大衛(wèi)說的，末世來臨的征兆么？

    “承舊，你莉莉阿姨最近也生病了?！蹦菽鹊哪樕苁倾皭?，“藍天大學(xué)也暫緩了入學(xué)時間，恐怕事情鬧大了?！?/br>
    “妮娜阿姨，你想要去照顧莉莉阿姨么？”晏承舊看見妮娜的神色，立刻就明白了妮娜沒有說出口的話。

    “恩?！蹦菽赛c了點頭，“莉莉的女兒也在醫(yī)院，暫時沒有什么人照顧她?，F(xiàn)在醫(yī)院沒有空位，莉莉一個人在家里我實在擔心?！?/br>
    “我和你一起去吧。”晏承舊沉思片刻說道。

    “不行?！蹦菽让C容道，“你在家里好好呆著，你還會照顧什么人么？我的身體很好，以前幾乎沒有得過病。現(xiàn)在監(jiān)測站一大半的人都倒下了我還好好的，證明我不會再得病了。但是你還未成年，抵抗力差，乖乖在家里呆著，定時消毒明白么？”

    “可是……”

    “好了，沒有可是。”妮娜在這件事情上表現(xiàn)的出奇強硬，“等到你莉莉阿姨病好了，我們再帶你一起出去玩?！?/br>
    晏承舊突然覺得自己偽裝成未成年有些過分了。

    雖然在他的時代里他是未成年沒有錯，但按照末日世界的劃分，他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了。

    “好吧妮娜阿姨?！标坛信f口頭上應(yīng)了，“要是你覺得有些照顧不過來，就來找我。”

    “放心吧，只是照顧人而已，我還是沒問題的?！蹦菽饶樕跃?，“好好吃飯吧！”

    海底基地的狀況一下子差了很多。

    幾乎一半以上的人都因為這一次的傳染病倒下了。根據(jù)現(xiàn)有的證據(jù)，這一次的傳染病傳播途徑包含空氣、水源、肢體接觸、血液，來勢洶洶。政府和軍隊也齊齊倒了一片，根本沒有多少反擊的余地。

    幸運的是，不僅僅是軍隊的人倒下了，那些有異心的組織也沒有差別，一個個都哀嚎著呢，哪里還有什么心思趁機惹事？

    這樣厲害的傳染病，極其容易讓人想起那讓人談之色變的“潘多拉。”

    “患病的人全身乏力，間斷式高燒，除了昏昏沉沉之外，幾乎沒有其他什么問題?！苯淌诿慷嗾f一句，臉色就暗沉了一分，“同樣也有少數(shù)病人伴隨著狂叫、暴躁的癥狀，和tx68服用后的效果一模一樣?！?/br>
    “教授，那個研究員似乎是死了?！闭{(diào)查的人回來報告說，“基地已經(jīng)確定了他的死亡，將他從戶籍上消了。”

    “尸體呢？”

    “他似乎是被暴走的魚人襲擊，尸骨無存?！?/br>
    “也就是沒有找到尸體了?！苯淌诔谅暤?，“尸體都可以假造，何況是根本沒有見到尸體?！?/br>
    “可是tx68量產(chǎn)困難……”

    “加入一點潘多拉病毒不就可以了么？”教授的臉陰沉的可以出水，“這場病的傳播途徑之廣，幾乎就是翻版的潘多拉，只是沒有潘多拉的殺傷力而已。我們不是研究出來了么，潘多拉擁有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病毒相融合的能力，只要在tx68里加入一點潘多拉，量產(chǎn)根本不算什么?！?/br>
    “加入潘多拉，這……這一個控制不好就是大災(zāi)難?！睅讉€研究員聽見教授的推測幾乎快要站立不住，“這一個不好，自己也要受到牽連，至今都沒有治愈潘多拉的方法，難道他自己也不想活了么？”

    “瘋子是不講道理的?！苯淌跉獾乃ち艘粋€試管，“恐怕他的目的并不是殺人，而是純粹的拖延時間?！?/br>
    “什么時間？”

    “服用tx68之后，癥狀會在半年之內(nèi)逐漸消失，不用藥品，自己也能醫(yī)好，只是得病之人是不可能做魚人手術(shù)的。他們傳染這場病，恐怕為的只是推遲我們做手術(shù)的時間?！苯淌谀抗鈬绤?。

    人類全部化為海底生物生存，聽起來是一條活路，但實際根本不能細想。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放在海底世界同樣如此。

    因為海底生物的多樣性，就算雙方都具有理智，但生理構(gòu)造的不同，依舊讓它們無法理解彼此的話語。換言之，如果你是食rou性的海底生物，根本不能保證自己一口吞下去的食物里到底有沒有人？

    這樣想來，和人吃人又有什么區(qū)別？

    不能保持人形，文明全部毀壞，與你能溝通的只有同一種群的生物，你生育下來的孩子，并不能理解你的思維和神智，時間慢慢過去，等到這一批由人變成海底生物的人死去，人類的文明還會存在么？

    世界末日，在人類變成海底生物的那一刻就會開始，所謂拯救，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

    “教授，那手術(shù)還做不做？”

    “做，為什么不做！”教授拔高聲音，仿佛在說服自己一樣，“活下來的話，或許還有機會，要是就此放棄，抱著所謂的人類尊嚴死去，就真的是一了百了。我們海底基地有十億人，哪怕只有一萬人，一千人和南靖一樣融合鮫人基因，都是文明的延續(xù)。南靖是一年前才來的，那個研究員不知道他的存在也是很正常的?！?/br>
    “從明天開始就開放手術(shù)，開始預(yù)約病人。”教授溫和的臉上滿是疲憊，“做完手術(shù)之后，就將手術(shù)的錄像原理公開，允許其他實驗室的人也過來學(xué)習，我要將這技術(shù)傳給基地所有人。想要阻止，盡管來試試看?！?/br>
    其他研究員們不吭聲了，教授這下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了。

    妮娜去照顧莉莉了。

    晏承舊一邊聽著新聞里大肆宣傳的新的延長壽命的魚人技術(shù)，一邊吃著飯，覺得這末日的跡象是越來越明顯了。

    這種時候，晏承舊倒是理解為什么任務(wù)者都喜歡團隊活動了。只有一個人的話，打聽消息什么的實在是分身乏術(shù)，團隊協(xié)作，存活下來的幾率就高多了。

    晏承舊每天都很認真的給家里消毒，帶凈化器。

    為了降低感染率，晏承舊連呼吸的次數(shù)都減少了不少。

    奇怪，妮娜阿姨都出去兩三天了，除了第一天打了個電話，后面兩天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

    要不還是去莉莉阿姨家里看看去。

    晏承舊這么想著，房門卻被人敲響了。

    “承舊，承舊，你在么？”

    “在，馬上來?！标坛信f將門打開。

    “承舊，妮娜也患病了?！眮砣耸顷坛信f認識的一個叔叔，他的身后跟著好幾個人提著一副擔架，妮娜似乎正熟睡。

    “你好好照顧她，教授那邊出了通知，這一次傳染病是不會致命的，死掉的那幾個是其他病因。好好休養(yǎng)半年，這一次的病會不藥而愈的?！?/br>
    第54章 小水母

    晏承舊給妮娜擦了擦臉。

    據(jù)送來妮娜的那幾個叔叔說, 妮娜原本是不想回來的, 免得傳染了晏承舊。但現(xiàn)在也是沒有地方, 其他人家里也不方便，最后也只能送回來而已。

    傳染病其實也沒有那么可怕。

    晏承舊獨自在家之時，不但減少了呼吸的頻率, 而且還用內(nèi)功將身體周圍的溫度升高，安全系數(shù)幾乎不用擔心。妮娜在家的時候晏承舊還不敢表現(xiàn)的太明顯，免得被妮娜看出來, 但現(xiàn)在妮娜昏昏沉沉, 意識都不清醒，就算被她察覺到了什么也沒關(guān)系。

    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相處, 妮娜已經(jīng)取得了晏承舊的信任。他或許不能拯救這個世界，但起碼可以保護妮娜到最后一刻。

    “妮娜阿姨, 你放心睡吧，不會有問題的。”晏承舊給妮娜蓋上被子, “我會去實驗室?guī)湍銌枂柕?。?/br>
    妮娜迷迷糊糊的應(yīng)了一聲，徹底的昏睡了過去。

    夜晚的時候，李政也聽見消息過來了。

    如今列車已經(jīng)停運, 他還能從基地中心那邊過來, 的確算是很有本事。

    “我聽說妮娜生病了?！崩钫崎_門，看見晏承舊正一臉不善的看著他，干巴巴的解釋了一句。

    奇怪，今天晏承舊給他的感覺怎么這么厲害？就像是一頭剛從沉睡里醒來的獅子，輕易不能招惹。

    至今為止, 能夠給李政這種威脅的感覺之人只有幾個。其中一個就是守衛(wèi)著實驗室的魚人之一，哪怕身為世界上最毒的水母類魚人，李政面對面南靖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氣短。其他幾個雖然不如南靖，但給他感覺也大同小異，深海里多得是各種有趣的生物，人類對它的探索微乎其微。

    但那些讓李政感覺到害怕的人，不管哪一個都絕對不是現(xiàn)在的晏承舊可以比擬的，偏偏在這個少年身上卻讓李政嘗到了這種莫名的滋味。這種敵意比第一次見到晏承舊的時候還要更加直觀，更加毫不掩飾。

    “妮娜阿姨睡著了，我們出去說?！标坛信f看了李政一眼說道。

    “好?！崩钫c了點頭，乖乖的跟著晏承舊出去了。要是讓他手底下的人看見，恐怕會大跌眼鏡。

    “你……”李政看著晏承舊，遲疑了半晌，還是張口問了出來，“以你的本事，根本無需跟在妮娜身邊。妮娜在普通人當中算得上厲害，但面對魚人的時候，能夠自保已經(jīng)是超常發(fā)揮了?！蹦慵炔皇囚~人，又不是普通人，你來到妮娜身邊到底想要做什么？

    后面的話李政沒有說出來，但他知道晏承舊應(yīng)該能夠理解他的意思。

    “妮娜阿姨是個好人，我不會對她不利?！标坛信f看著李政回答道，“反而是你，以前既然拒絕了妮娜阿姨，現(xiàn)在又何必過來糾纏呢？”

    “我并不是故意拒絕她，只是當時實在沒有辦法。我要去做魚人，不然下一個死的就是我們。”李政皺眉道，“像我們這樣從小在軍隊里長大，沒有親人身體素質(zhì)又好的新生學(xué)員，處境其實相當危險。幾乎每隔一段時間機會有一兩個人失蹤。我和妮娜的共同好友就死的不明不白。我們一直懷疑軍方里有人偷偷的拿軍人做實驗?！币膊恢朗菫槭裁?，面對晏承舊的時候，一些不能說出口的話都能說出來。

    “我和妮娜年輕氣盛，為了好友的死因追查了許久，還真的讓我們查到了一些東西。但是同樣的，我也偷偷察覺到，我們被人調(diào)查了。我沒有力量，妮娜也沒有，再這么下去只能走好友的老路，我狠狠心，去做了魚人手術(shù)，成功了融合了方水母的基因，在殺掉幾個跟蹤者之后，事情才漸漸平靜起來。”李政回憶起當初那膽戰(zhàn)心驚的境況，想想依舊有些害怕。當初他們?nèi)舨皇沁\氣好，此刻恐怕已經(jīng)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

    “你查到了多少？”晏承舊直覺的感覺到李政口中的東西和他的任務(wù)關(guān)系匪淺。

    “對方很有可能和藍天大學(xué)的實驗室有關(guān)系。”李政沉默了片刻，還是將自己知道的東西說了出來，“他的身后應(yīng)該有好幾個，甚至是十幾個高官的支持。對外，他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不會有人去關(guān)注一個死人，發(fā)展到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撼動不了他了?！?/br>
    “那你知道他們的目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