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毛一邊退一邊急促道：“你不要沖動，你先告訴我到底有什么法子能讓我見到娘, 等我見到了，發(fā)現(xiàn)真有必要的話是絕不會吝惜這點(diǎn)骨血的……”

    “我等不及……”

    螭吻不耐煩地一晃身追了上去，并未變成原形，但兩條長長的須已然如同八字胡一樣從他嘴唇上方伸長了了出來，要如同三天前一樣，先把小羽毛捆扎住。

    一邊這么做，一邊他還試圖說服小羽毛：“這就像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的千古難題，你想見你娘再做決定，可要見你娘就必須先讓你變小，也就是說先做下下決定，所以何不你就早早決定了呢？”

    “真就沒有另外的法子把我變小嗎？”

    小羽毛當(dāng)然不可能就讓他這么得逞，但在這條螭吻生造出來剛?cè)菟ㄟ^的通道里也沒有什么太好的躲避辦法，只好晃了晃尾巴，又向后面縮了一大段。

    好在得自螭吻的遺傳還算不錯，她這么游動起來沒有絲毫的違和感，嫻熟自然，重點(diǎn)是速度夠快，真就把他的胡子給躲了過去。

    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小羽毛心下定了不少，努力跟他講起道理來：“你好歹也是龍子，聽你先前說過的那些話也能知道，閱歷還是有的，不可能連隨意變大變小這種方法都沒掌握吧？你把它告訴我，又或你自己來，將我變小了就行了呀，這沒什么難的吧，哪扯得上什么先有雞先有蛋！”

    “我等不及啊?！?/br>
    螭吻搖了搖頭，連另一條胡須也動上了，兩條蜿蜒細(xì)長的曲線如同戲珠一樣靈活地向小羽毛包抄了過去：“想要隨意控制自身大小的變化，至少也要等到你成年，能夠自如控制得自血脈的每一分力量。這只從你娘那邊來算還好，跟尋常人類大概并沒有什么區(qū)別，可是作為一條龍，想要真正成年，少說也要上千年，就算你已經(jīng)又隔了一代了，對折再對折那也要兩百多年……我哪里等得起！”

    我屮艸芔茻！

    怪不得他先前一直口口聲聲管她叫小魚蛋呢，這么算起來她真是才孵化沒多久，相當(dāng)相當(dāng)?shù)慕咏活w魚卵了——至少距離魚卵比距離成魚接近得多！

    當(dāng)然哪怕正在瘋狂吐槽她也沒耽誤躲避兩根胡須的動作，魚尾頻頻搖擺，雙鰭也輔助將身體向后推，急速的移動著，讓那兩根胡須怎么也觸不到她。

    忽然她自覺身體一輕，所有那種束縛與狹窄地方的緊湊壓迫感驀然一空，原來這樣追逃之下，她已經(jīng)完全脫離通道，來到大海當(dāng)中了。

    現(xiàn)下更是海闊憑魚躍！

    小羽毛心下大定，螭吻也意識到了事情變得有些不大好辦。

    他稍稍停頓了下來，慢慢道：“要我直接把你變小也不是不可以，但這需要你的配合?！?/br>
    “哦？”

    小羽毛將信將疑地停了下來。

    “這需要花費(fèi)很大的代價?！?/br>
    螭吻異常慎重地說：“因為嚴(yán)格算來這不屬此間的力量，要異常小心地控制好了才能不會被此間的天地法則所排斥，直接引渡到神界去?！?/br>
    這一節(jié)她恰恰是知道的。

    小羽毛默了默，懷疑地問道：“你既然能回到神界去，那為什么不帶我娘回去了？”

    那里的醫(yī)療條件總比這邊要好吧，又難道他其實是得罪了什么人，而后在神界實在呆不下去，最終才躲到這一界來的，根本就不敢回去？

    說起來，他這的確有些像是被嚇破了膽子的樣子，否則身具超越了這個世界的力量，他根本沒必要這么遮遮掩掩地活著。

    還有先前在地下河道大戰(zhàn)時，他臨走那一刻的似出現(xiàn)過一陣短暫的畏懼，或許是想起了類似的場景，從而心有余悸？

    反正她不覺得他會真的怕了羽族的大家。

    特別是后續(xù)再來的大家，戰(zhàn)力基本已經(jīng)不太夠看了，他們的加入，除了顯得圍攻他的隊伍更加密集了一些之外，并不會在給他增加額外的負(fù)擔(dān)，他先前都沒有覺得大家會對他造成什么威脅，后來又何必心生恐懼？

    而如果真是她所猜測的這樣的話，這說明他對大家至少并沒有懷著什么惡意。

    小羽毛動了動魚唇，正準(zhǔn)備說些什么，螭吻淡淡地開了口：“如果可以，我早就帶她回去了，但以她目前的身體，已然受不住哪怕一點(diǎn)點(diǎn)的震蕩，帶她出來見你我都不敢，又怎么可能做得到順利穿過兩界障壁這樣的事？”

    原來是這樣嗎？

    小羽毛怔了一怔，心里頭已經(jīng)有些能夠理解螭吻何以會癲狂至此。

    進(jìn)退兩難、束手無策，異地相處，她大概……也還是不會變成這樣！

    當(dāng)初就算她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了一個蛋也沒有絕望，同樣束手無策，但還是在努力尋找出路。

    所以說最終決定命運(yùn)的還是性格，偏執(zhí)狂注定只會認(rèn)準(zhǔn)一條道路死不回頭，不計代價無視道德，她卻會千方百計，集腋成裘，一點(diǎn)一點(diǎn)努力，不到絕境決不放棄。

    又即使到了絕境，還可以放手一搏不是嗎！

    “總之你非要見了你娘才肯決定的話，就只有這一個辦法了?！?/br>
    螭吻異常嚴(yán)肅地說：“機(jī)會只有一次，你半點(diǎn)不能抵抗，更不要躲閃，否則造成什么意外，讓我直接被引渡到了神界去還是小事，再也沒有人能救你娘就是大事了！”

    末了，他還又特特補(bǔ)上了一句：“沒有我每天一口仙靈之氣渡著，你娘連一天都不能堅持下去！”

    “我明白了。”

    小羽毛慎重地點(diǎn)頭：“你來吧，我不抵抗，也不躲！”

    “好?！?/br>
    螭吻欣慰點(diǎn)頭，一伸手打出了一道白光來。

    小羽毛眼皮一跳，不假思索地一搖身體，立時退了數(shù)里之遙！

    “你不是承諾了不抵抗也不躲的嗎！”

    螭吻惱羞成怒地質(zhì)問。

    “我承諾不躲的只是能將我縮小的法術(shù)，可不是什么都不躲！”

    小羽毛簡直被他氣樂了：“以幫我縮小的名義，對我使用束縛術(shù)，你當(dāng)我認(rèn)不出來的么！”

    “你確實不應(yīng)該認(rèn)出來?！?/br>
    螭吻驚疑不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