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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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墨流俯下身,仔細(xì)觀察喬越的病情。 喬越卻沒來由地問了他一句:“你也穿過來了?”當(dāng)時南墨流不理解,以為喬越問他穿的衣服。 現(xiàn)在想來,這句最初的話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也”?那么誰是那個第一個,已經(jīng)‘穿’過來了。 桃夫人的匕首亮出來的時候,她就站在喬越床邊,而他,則站在了離喬越幾步遠(yuǎn)的地方。 他來不及阻止,而喬越,則因?yàn)樯硎苤貍瑹o力抵抗。 南墨流聽到了從自己心底發(fā)出的嘶吼:“不要……” 匕首刺穿喬越的身體,沒有鮮紅的血液,喬越手撫上自己被刺中的部位,南墨流看著他的身體周圍忽然發(fā)出一道耀眼的白光。 “啊——”桃夫人尖叫著,放開自己的手。她握著自己的手,喃喃失魂道:“我的手……我的手……” 在其他人看來,桃夫人的手毫發(fā)無傷,她卻一直抓著自己握過匕首的左手:“我的手好疼啊——” 再疼,有他的心疼嗎? 南墨流不敢置信地看著床上,喬越在一道白光之后,消失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在桃夫人的行兇下。 喬王妃一把揪住桃夫人的衣領(lǐng),女人憤怒起來,也如一頭猛獸:“賤人!你把我兒子藏哪里去了?” “我的手——我的手——”桃夫人全然沒有其他知覺,只是握著她的那只手。 喬王妃抓住桃夫人手:“你究竟使的什么妖法,我兒子怎么會平白無故不見?” “不見了……”桃夫人這才回過神來,看向床上,哈哈大笑起來:“哈哈,不見了,喬越不見了,太好了!” 喬王妃失控地上前‘啪啪——’用力地扇了桃夫人兩個巴掌,桃夫人嬌嫩的臉頰頓時紅腫一片:“我告訴你,要是我兒子有什么事情,我讓你跟你兒子為他陪葬!” “陪葬?呵呵,你兒子已經(jīng)下地獄了,真的,剛才他抓著我的手,那么炙熱,讓我的手失去了知覺,他說,”桃夫人眼神瘋狂,話中咬牙切齒,癲狂莫名:“他說,他要拉我下地獄,所以我拼命抓著自己的手,才不被拉下去?!?/br> “現(xiàn)在,我兒子才是喬王府唯一的繼承人,你要我兒的命,也得問王爺答不答應(yīng)?!?/br> “不過是一個雜種,你以為我當(dāng)真不知道嗎?”喬王妃冷哼。 喬王爺從開頭,一直如木雞般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兩個女人如瘋子般爭斗,直到喬王妃說出那句話。 “你說什么?”喬王爺皺著眉,厲聲厲色道。 “喬路,你一直不知道吧,喬然,他根本不是你的兒子。”喬王妃看著喬王爺,一字一頓說道。 “你不要含血噴人!王爺,當(dāng)年雖說我懷孕臨產(chǎn)時您不在身邊,但我也絲毫沒有怨言,一個人將孩子帶到四歲,才等到您回來。結(jié)果您不但回來了,還帶回一名正室,這些,我不也是什么話都沒說嗎?可喬越,他是個傻子,繼任喬王爺是個傻子,您讓外人怎么看?”桃夫人跪倒在地上,一步步挪向前,聲聲泣血:“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您啊?!?/br> “喬越他不傻。”太子握著拳,終于忍不住上前。 “我兒子是傻子,那你兒子呢?”喬王妃步步緊逼:“你兒子,卻是個連爹都不敢認(rèn)的。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嗎?” 望著喬王妃胸有成竹的冷厲臉龐,桃夫人心虛莫名:“你不用嚇唬我,我的兒子爹是誰,難道你能比我更清楚嗎?” “當(dāng)年為你接生的產(chǎn)婆,你可還記得?”喬王妃冷笑一聲。 “你……” “沒錯,殷婆沒有死。當(dāng)年她私下里來找我,說原本只想藏著這個秘密一直到她老死。但是她發(fā)現(xiàn),也許老死都會是奢望,因?yàn)槟愀静粫胚^她?!眴掏蹂瓢恋乜粗曳蛉耍骸八裕业轿?,尋求我的庇護(hù)。我也將她安置在尋常人找不到的地方,你不是也一直以為,她早就死了嗎?” “如果你還是不甘心,可以找她來對峙,你究竟是何時懷胎,何時生下的喬然。” “你……你既然一直都知道,為何不說?”桃夫人心底還存著一絲僥幸,以為喬王妃不過是在誆騙她。 “因?yàn)?,我要讓你,在以為可以一世安穩(wěn)的時候,把你徹底拉下來,連帶著你的兒子!”喬王妃看著桃夫人,狠毒地說道。 外域女子,從來都是敢愛敢恨,心機(jī)深沉。從她跟著喬王爺回來,發(fā)現(xiàn)他府中早有側(cè)室,側(cè)室還已經(jīng)生下一個兒子。她雖然什么都不說,心里卻已經(jīng)淬上毒針。之所以能夠容忍桃夫人一直在府里,也是因?yàn)樗龥]過多久就知道,喬然并不是喬王爺?shù)挠H生子,料定她們不管怎么蹦跶,都不過是跳梁小丑。 只不過沒想到,她們居然會對喬越下手,還不是第一次。那次落水不是意外,而這一次,居然令喬越在她們面前活生生消失了。 “我告訴你,你最好現(xiàn)在就把喬越帶回來,不然,我讓你跟你的兒子不得好死!”喬王妃面目猙獰,因痛失兒子而變得張狂。 “我……”桃夫人已經(jīng)嚇了魂魄不定:“我真的不知道啊……喬越,他就這樣突然,從我面前消失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來人,將桃夫人關(guān)入大牢,一直到他說出些什么為止?!碧硬荒?,著急開口,暴力的方法才是解決問題最快的途徑。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是被冤枉的,我兒也是被冤枉的,請王爺為我做主啊!” 喬王爺腦袋里也是一團(tuán)漿糊,什么話都說不出。 桃夫人就這樣被侍衛(wèi)壓下去。 ———— 喬然被帶上來的時候,仍舊是一副倨傲的表情。 “喬越可是被獲救了?” 南墨流點(diǎn)點(diǎn)頭。 “那么大夫子,總該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吧?”喬然自信滿滿,料定南墨流抓不到什么證據(jù)。 “桃夫人意圖刺殺喬越,已經(jīng)招供,當(dāng)初喬越落水,也是你和她一并的陰謀?!蹦夏髅鏌o表情地看著喬然道。 “不可能?!眴倘恍捏@,自己母親也許真的會偏激到去殺喬越,卻不可能供出自己。 自己是他唯一的希望,她絕不可能就此斷了兩人一并的出路。 “事實(shí)是否,你可以等桃夫人認(rèn)供畫押之后,再來說一句也不遲?!蹦夏鞑粸樗鶆樱骸斑€有,綁架喬越的綁匪已經(jīng)找到,人證物證,你再想否認(rèn),也沒用了……” “就算綁架喬越的人是我母親,可他落水的事情,可是與我一點(diǎn)干系都沒有。”喬然不死心道。 “如果,我作證呢?”一道灰心意冷的粗啞聲音從身后響起。 喬然不敢置信地回頭:“云意!” “喬然,我沒想到你會走到這一步。”云意皺著眉,復(fù)雜地看著喬然,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他以為,他喜歡喬然,可以為喬然做到他想做到的事情??墒撬鋈话l(fā)現(xiàn),他喜歡的喬然,不過是他想象中的樣子,郁郁不得志,溫和,才華洋溢。就算他曾經(jīng)對喬越出手,也不過是為了給喬越一個教訓(xùn)。同時,他也為了喬然,私底下沒有少欺負(fù)喬越,導(dǎo)致喬越看到他無比害怕,性格變得更加膽小。 而今日被沖擊到的真相,已經(jīng)到了云意難以承受的地步。 喬然居然為了喬王爺?shù)奈恢?,抱了下狠手的心。一次不成,便是第二次,而事?shí)卻如此諷刺,他根本就不是喬王爺?shù)挠H生子。 哪有什么公子如玉,哪有什么良人成雙,不過都是云意的一廂情愿罷了。 “云意,連你都要背叛我嗎?”喬然臉色慘白。 云意自嘲一笑:“我算是你什么人,何來背叛這一說?” 喬然語無倫次:“云……云意,你別這樣,我其實(shí)一直都沒來得及說,其實(shí)我……我一直都是喜歡你的。只是我怕,自己配不上你?!?/br> “感情的事,從來便沒有配不配得上一說。而今時今日,我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不過是我自己的臆想。” “云意!”喬然急躁地喊他的名字,栗然心驚,也許,他真的什么都要失去了。 “大夫子?!痹埔夥Q呼南墨流:“我愿意作證,那日喬越落水時,是喬然在太子的水里下了藥,引太子跟喬越遇上,太子一時失控,欲對喬越做不軌之事。喬越抵抗,才不小心落了水。當(dāng)時我們兩人一直跟在他們身后,喬越落水之后,我本來想去救他,但喬然拉住我,阻止我這么做……” 現(xiàn)在想來,云意真是后悔不已啊。 南墨流痛惜地閉上眼,至此,事情真相大白,而喬越,現(xiàn)在又在哪里?那道白光,究竟是何征兆? ———— 許多年以后,那個傲慢的太子殿下,成為了大夜朝的圣上。 喬越,已經(jīng)成為了他記憶中的名字。 喬然被指控謀殺喬王府嫡長子喬越后,喬王爺曾經(jīng)到圣上面前求情。他已經(jīng)沒有了一個兒子,這個兒子……不管他是不是自己親生兒子,也總好過斷后吧。 大夫子卻對這件事情表現(xiàn)出了強(qiáng)硬的態(tài)度,一定要秉公執(zhí)法,將喬然做的事公之于眾。 太子從旁幫助他,到圣上那里施壓。 最后,圣上還是顧念了手足親情,多番思量后,將喬然剝?nèi)セ始疑矸?,流放邊疆。至于喬王爺?shù)木粑焕^承問題,則從旁支中過繼一個男孩先讓喬王爺養(yǎng)著,若以后喬王爺找到喬越…… 可,已經(jīng)十多年過去,連大夫子都在喬越消失幾年后不見蹤影,還會有可能,喬越再次出現(xiàn)嗎? 誰都不再對這個可能性抱什么希望。 喬王妃性格剛烈,在久尋不到兒子后,怒而一紙休書,休掉了喬王爺,回到自己的國家。而桃夫人,得知喬然被流放,在獄中便瘋了,一直念叨著下地獄什么的,沒過一年也死了。 這之后,也只有當(dāng)今大夜朝的將軍云意,還能跟圣上回憶一下,當(dāng)年的那些人和事了吧。 某個深夜,圣上夜宿大將軍府,與云意將軍,喝著小酒夜談。 “這么多年,你可曾去找過喬然?”一杯酒下肚,圣上逾挪云意。 云意只淡淡搖頭:“不曾。” “既然不曾,你又為何不娶妻生子呢?” 云意淺淡一笑,什么話都沒有說。 “大夫子在失蹤前的那幾年,一直都在尋什么聚魂斂魄的法子,聽說圣上這幾年,也一直都在研究這個法子,可是為了找回喬越?” “當(dāng)年,你我都知道,喬越就這樣在我們面前平白無故地消失了,我們翻遍整個大夜朝,都找不到他,很難不讓人相信,是不是有人用了什么妖術(shù)?!笔ド弦灿X得自己的執(zhí)著有些無稽之談。 “圣上,早知如此,當(dāng)年,你又何必總是欺負(fù)喬越,讓他看到你,都跟老鼠見到貓似的,躲都來不及?”也只有云意,敢這樣跟當(dāng)今圣上說話了吧。 “哼,誰讓他總是師父長師父短的,南墨流是很好,但是我也不差??!” 有時候,傲嬌地過分,也是一種罪啊。 第39章 那個打臉成狂的世界(一) 喬越感覺自己的臉上濕漉漉的,好像有什么溫暖的氣息噴在自己的眼睛上,臉頰上,還有脖子那里,被噴得濕濕癢癢的。 不舒服地睜開眼,只見眼前是一顆黑黑的大毛刺。 “啊!”驚叫著把自己眼前的毛刺推開,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人的腦袋。 那人沒想到喬越會醒來,并且用那么大的力氣推自己,一時不察,被喬越推得往后退一步。但男人的反應(yīng)極快,用結(jié)實(shí)的胳膊撐在地上,維持自己的平衡。 是個陌生的男人,短到只有毛根的頭發(fā),陽剛的面孔,健碩的身體,皮膚呈古銅色,穿著一件黑色的背心,仍然難以遮掩那鼓起來的胸肌。 “人類?”男人冷著臉,看著喬越,嘴里吐出這兩個字。 喬越坐在地上,屁股悄悄往后退,這又是什么鬼地方,這個男人的眼神,侵略性太強(qiáng),讓人發(fā)毛。 “你是人類。”男人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起身將喬越從地上一把拉起。 “你干什么?”下意識地用力掙扎,男人的力氣極大,喬越漲得滿臉通紅,男人依然紋絲不動。 “今天的收獲不錯?!蹦腥藢淘揭话芽钙鹪诩缟?,好像帶著獵物滿載而歸的獵人一般,大搖大擺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