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人生能經(jīng)歷過的味道,都經(jīng)歷了。 老潘總也有處于人生低谷的時候,這個女人, 她一直陪在他身邊。 他摔跤的時候, 她給他的永遠(yuǎn)都是一張明媚的笑臉。 他遇到難以抉擇的事情時,她總是那么一句話:“我相信你?!?/br> 可能夠相擁著走過人生低谷的兩人, 卻在事業(yè)順?biāo)焐罡蛔愕臅r候, 慢慢拉開了距離。 老潘總也不記得, 兩人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關(guān)系變淡的。 只知道隨著歲月的流逝。 情感也在悄然的失去。 一點一點兒, 微不可查的, 消失。 直至現(xiàn)在,老潘總的心里,已經(jīng)空白一片。 “王英, 我們談?wù)劙??!崩吓丝傉Z氣低沉的說道。 王英是潘夫人的名字,多少年了,老潘總都沒叫過這個名字。 現(xiàn)在,這個名字在舌尖滾動,卻是別樣滋味在心頭。 潘夫人關(guān)了電視,淡漠的回頭看了眼老潘總。 “有什么話就說吧?!?/br> 該來的總要來,你避無可避。 “李絕的事情,是你做的吧?”老潘總坐到潘夫人對面,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是?!迸朔蛉撕苤卑椎某姓J(rèn)。 有些事情,做了就要承擔(dān)后果。 做這件事之前,潘夫人沒有過多的考量。 她氣血翻涌的時候,需要做一件事情去平息自己內(nèi)心的怒火。 也算是巧了,那天潘夫人正在做頭發(fā),負(fù)責(zé)理發(fā)的人和龔兵恰好認(rèn)識。 那天,龔兵找理發(fā)師有點兒小事。 等龔兵走后,理發(fā)師跟潘夫人簡單聊了聊,還提到了龔兵是李絕同學(xué)的事情。 當(dāng)時潘夫人內(nèi)心一動。 就產(chǎn)生了這么一種狂熱的想法。 自己過得不順?biāo)?,總要拉人墊墊背才好。 是秦盛導(dǎo)致她的生活更加的不如意。 她也想讓秦盛嘗點兒苦頭。 不能直接對付秦盛,對付對付李絕也是好的。 潘夫人要了龔兵的電話。 跟他碰了個面。 事情自然而然就發(fā)生了。 時至今日,潘夫人內(nèi)心是后悔的。 因為這件事情準(zhǔn)備得太不充分。 她只想到了成功之后會如何,卻忘記了萬一敗露又該如何。 可人生沒有后悔藥可吃。 就象有些人沖動之余殺人。 殺的當(dāng)時,他肯定沒有思慮太多,只是憑著一時的怒火說做就做了。 比方有的新聞報道里,父親殘忍的殺死了自己10歲的孩子。 他當(dāng)時但凡理智,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只不過是心智喪失的一剎那才做了喪心病狂的事情。 相信他清醒之后,肯定會有無盡的悔意。 可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就是悔意。 事情已經(jīng)做了,你再后悔,再痛苦,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潘夫人清醒的時候,會想,自己做這件事情,百害而無一利。 退一萬步講,秦盛聽到龔兵的污言穢語,再看到那些莫須有的照片,急怒之下跟李絕分了手。 可分手又能怎么樣? 秦盛還是秦盛,還是潘家獨一無二的接班人。 金錢與財富,依然是他的。 無可更改。 唯一變化的,是會改變一個女主人罷了。 這對潘夫人來講,沒有任何益處。 至多暢快幾分罷了。 可這種暢快又能維持幾分幾秒? 細(xì)想想,簡直毫無意義。 可事情一旦敗露,潘夫人要面對的,卻是非常嚴(yán)峻的后果。 嚴(yán)峻到,她有些驚恐萬狀。 她覺得自己當(dāng)時跟龔兵決定做這件事的時候,腦子一定是抽掉了。 只想著成功后的暢快,卻忘記了,可能要面臨的后果。 自作孽,不可活。 “那么……”老潘總話說到一半,潘夫人突然打斷了他。 “我重申一遍,婚我是堅決不離的。還是那句話,除非我死。你若是覺得我的壽命已至,我可以選擇在這別墅里結(jié)束生命。” 潘夫人的眼睛有些發(fā)紅。 她知道,自己在老潘總心里已經(jīng)毫無地位可言,為了他血脈相連的兒子,他對自己能做出什么樣的事情,她都不敢想了。 可是,她有一個堅定的信念。 生是潘家的人,死是潘家的鬼。 若老潘總非離婚不可,她可以在離婚之前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無論如何,她還是潘夫人。 進(jìn)墳?zāi)怪?,她的頭銜不會變。 當(dāng)年,憑著這句話,她坐穩(wěn)了潘夫人這個寶座。 而且一直保持至今。 今天的她,除了這一招,別無他法。 老潘總涼涼的掃了她眼:“我沒說要跟你離婚?!?/br> 潘夫人臉上一喜,可老潘總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直墜冰窖。 “為了各自安好。以后,這別墅給你。我搬走。以后,你過你的,我過我的。在外人眼里,你依然是潘夫人,但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是了?!?/br> 這是潘總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方法。 王英喜歡“潘夫人”這個頭銜,那就爽快的給她,讓她一直擁有著。 除了頭銜之外,各過各的。 潘夫人臉上一片哀痛之色:“就只給我一座空房子和一個空頭銜?” 老潘總點頭:“所有需要夫妻共同出席的場合,我都不需要你的陪伴。你是你,我是我,跟別人相處時,你自己掂量分寸,任何夫妻恩愛的戲碼,我都不會配合。若你硬要試試,別怪我掃了你的面子。這么多年,你手里也攢了些余錢,我雖然不知道具體數(shù)額,但也大概知道些。用它們應(yīng)付你的余生足夠了?!?/br> “姓潘的,你可真夠狠心的,想這么把我掃地出門?讓我用我自己的錢過余生?”潘夫人把手里的遙控器,啪的摔到了地上,雙手哆嗦著,有些情難自抑,“你,你,你太沒良心了?!?/br> 老潘總臉上顯出了一抹冷笑。 “不用在我面前裝什么窮,用不用我們?nèi)ャy行查查?你的錢是怎么拿到手的,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我只是睜只眼閉只眼罷了。人活著,得懂得適可而止。如果你手里沒有這筆錢,你的余生我肯定要負(fù)責(zé)??杉热荒阌校蜎]必要浪費。你無子無女,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總不至于讓這些錢發(fā)霉吧?” 老潘總對潘夫人的一些事情還是心中有數(shù)的。 以前之所以完全不提。 主要是對無子無女的她,多少是體諒的。 別人成天替孩子cao心,只有她,孤孤單單的。 把收攏錢,當(dāng)作了唯一的興趣愛好。 錢越攢越多,也沒見她怎么花。 每次有大項支出,她都是找自己。 老潘總有時候就好奇,她攢那么些,究竟是要做什么。 潘夫人開始流淚。 大滴大滴的淚自眼眶中溢出。 沒有了往日的優(yōu)雅精致。 慢慢變得癲狂、無助。 她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有了意義。 相處二十幾年,她對老潘總是非常了解的。 當(dāng)他如是說的時候,其實心里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