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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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蓮華微微搖了搖頭:“我感覺到了……好疼?!?/br> 阿蘭已聽過傳報,卻又要問他:“怎么回事?我這邊立儲大典,你跑開做什么?” “做些事情?!辈缴徣A說完,問道,“所以……我都傷到了哪里?” “這只手?!卑⑻m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左手,又點了點他裹著紗布的額頭,“頭……還有這里?!?/br> 她戳了一下步蓮華的腰,步蓮華像條被她甩上案板的活魚,猛地顫了一下,扯動了腿上的傷,又是一聲悶哼。 “你看,你現(xiàn)在不能動了呢。”阿蘭輕輕安撫著他,步蓮華疼出滿身汗,揚起頭,脖子舒展成一道優(yōu)美的弧度,小口喘息著。 阿蘭舔了舔嘴唇,嗷嗚一聲,輕輕咬住了他的喉結(jié),舌尖撩了一下。 他真的已經(jīng)完全不能動了,就像她尖牙利齒下的獵物,放棄了掙扎。 脖頸輕輕顫動起來,步蓮華低聲問道:“阿蘭,你是不是說過……如果我出了事,你就不要你的天下與子民了?” 阿蘭軟軟趴在他身上,松了口,睜著眼睛望著窗外的梅樹,卻說:“我想要天下的,這是我的東西,我一定會要。所以……步蓮華,你一定要說話算話,你與我成婚時承諾過,說你會努力活得久一些,你不能違諾。” “……其實這種事……”步蓮華未受傷的手慢慢撫摸著她的頭發(fā),說道,“這種事,并非我說的算。你……公主,你現(xiàn)在是一國儲君,民心所在。從此以后,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任何人的死活,都應(yīng)無法撼動你一掌天下之心。你的天下……是你自己的,并不能系于一人身上,輕易取舍。有些東西根本不能做取舍……” “要你廢話!”阿蘭卻忽然惱火起來,又是一口,狠狠咬在他脖子上,步蓮華不自覺收緊了手,輕聲嘆息:“你的牙……咬的好疼?!?/br> “不疼不長記性!”阿蘭氣呼呼道,“要你來教我這些?我心里日思夜想的只有兩件事,一個你,一個一統(tǒng)南北。但你要先沒了,我一統(tǒng)了南北給誰看?沒意思的,沒了你步蓮華,這些都沒意思的!我想做的,是要有個人陪我看。收復(fù)疆土那天,我一定是萬分喜悅的,可你不在,我怎么喜悅?我一點都不高興!” 步蓮華聽懂了她的意思,適時地安慰道:“我會努力……” “放屁!”阿蘭爆了粗,扼住他的喉嚨,卻不忍用力,只惡狠狠放話,“你只是嘴上說說而已,你明知道你自己是什么樣子,卻天天變著法子不蒙眼睛,藥常常忘了喝,這次也是,是誰讓你去殺她的!” 步蓮華輕輕掰開她的手,握住,問道:“你知道了?” “我有三點,很想問問你?!卑⑻m沉下聲音。 “第一,是誰準(zhǔn)你私下里殺了她的?” “第二,我立儲大典,如此重要的日子……你卻離開去做另一件事,這件事在你心里,難道比我成為儲君還要重要嗎?!” “第三……”阿蘭逼近他,鼻尖幾乎要碰在一起,“你告訴我,整個北朝難道找不出能殺了她的人,偏要你親自去動手嗎?!” 步蓮華摸摸索索找到她的人,把她抱住,溫聲說道:“這些,我都可以跟你解釋……” “折命煞?!卑⑻m忽然說道,“我聽到首巫的聲音了,步蓮華,你現(xiàn)在離開我,只要染上命債,就要拿你的壽命償還……可你還剩多少命?你告訴我,我能給你補多少?你自己……你自己肯定也不知道。你說,你讓我怎么辦好?算我求你……好好活著,行嗎?” “……我會的?!?/br> “我不想在天下和你之間做取舍?!卑⑻m低聲呢喃,“不要讓我有這一天,聽清楚了嗎?” “遵令,殿下……”步蓮華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昏沉的夢中,著急要彈她腦門的想法,現(xiàn)在完全拋在了腦后,步蓮華輕聲哄道,“好了,新立的儲君不要生氣了,我不會有事的,我會好好愛惜身體,會惜命,不讓你擔(dān)憂。” 阿蘭毛順了,軟綿綿吼道:“你少來這一套,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你最會騙人,你們?nèi)叶甲钅茯_人,你不要以為自己能瞞過去,解釋解釋,為什么要殺了師煙?” “阿蘭,”步蓮華問她,“你……是不想讓她死嗎?” 阿蘭掙扎著從他懷里坐了起來,步蓮華懷中一輕,撈了個空。 看不見她的神情,步蓮華有些無措。 半晌,聽她低聲說道:“我總覺得,殺了她,就像……就像我要故意掩蓋自己的出身一樣……” “她不能留時間太久?!辈缴徣A說道,“她是嚴(yán)楓從崔一府上騙出來的,南朝那邊應(yīng)該是得到了風(fēng)聲,最近正朝洛北調(diào)兵。加之洛州戰(zhàn)場,南軍接連失利,年后很有可能轉(zhuǎn)移戰(zhàn)場,攻洛州和洪州北端,那時,要她還在,崔一給她按個夫人的名號,打著要報擄妻之仇,很可能將火燒過墨城北,朝朔州來?!?/br> “我知道?!卑⑻m點頭,“我沒說……不讓你殺。我只是……算了,死都死了?!?/br> 她深吸口氣,又轉(zhuǎn)過頭,盯著步蓮華問道:“為何要你親自動手?當(dāng)時在場的侍衛(wèi)……” “那是八錦衛(wèi)。”步蓮華說道,“情況有些特殊。” “八錦衛(wèi)是什么?我怎么都沒聽說過?你何時帶起來的?”阿蘭問了一串的問題,“那些人就不懂變通嗎?什么鴆酒摔了,不能見血,那就讓你去殺?他們都是蠢木頭嗎?” “噓——”步蓮華低聲道,“這些主公都知曉。八錦衛(wèi)身份不同……阿蘭,如你現(xiàn)在所見,雖亂世多英雄,然家世身份仍是成名之基,宮中的侍衛(wèi),也大多都是士族出身,即便是主公……他也只是出身世家旁支,并非寒門?!?/br> “你的意思是說,八錦衛(wèi)是……” “真正的寒門義士?!辈缴徣A說道,“這是主公首肯的,若要立國一統(tǒng),就需緩改風(fēng)氣。因而,設(shè)立了八錦衛(wèi),依照錦衣羽令區(qū)分職務(wù),共有八類。” 阿蘭沉吟許久,稱贊道:“甚好!” 步蓮華順著解釋道:“只是,這些人也因無家族作支撐,做事大多不敢逾規(guī)。當(dāng)時下的令是毒殺,鴆酒沒了之后,再動起手來,就要思慮……又因她說要見你,八錦衛(wèi)不好擅自決定,只好請我過去……” 步蓮華繞了一圈,終于把事給解釋了,等待著阿蘭的解釋。 過了一會兒,懷里的重量又回來了,阿蘭還拿來了錦被,連他帶自己一起蓋好,小心避開他受傷的手,窩在另一邊,小聲道:“睡吧,我困了……” “你今日的大典順利嗎?” “嗯……”阿蘭懶懶應(yīng)了一聲,又道,“只是,有些不高興,我立誓要踏平南都時,自己都覺得威風(fēng)凜凜,可你卻沒看到?!?/br> “沒關(guān)系,等你真的踏平南都時,我定在旁邊看著……” “蓮華,窗外開了一朵紅梅……”阿蘭打了個哈欠,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我第一次見,原來真的是冬天開花,好看的?!?/br> “下雪了吧?” “嗯……你怎么知道?” “聞出來的?!辈缴徣A輕輕笑了笑,拍著她,“睡吧,不早了,天還沒亮呢,快些休息?!?/br> “……你怎么知道的?” “也是聞出來的,夜晚的味道,睡吧。” 阿蘭嗤嗤笑了起來,溫?zé)岬谋窍⑸χ牟弊樱缴徣A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勾了起來。 阿蘭的呼吸聲慢慢平穩(wěn)。 第二天一早,原本滿臉憂心惴惴不安的月霜來看哥哥,當(dāng)見到步蓮華蒙著眼睛,扶著門框,單腿蹦著叫住趕著去乾元殿聽政的阿蘭,在她身后貼上符后,抑制不住大笑起來,笑聲把鳥都驚飛了。 阿蘭扭頭看了一眼身后貼的符,問他是什么,步蓮華道:“出入平安,雪天路滑,讓你當(dāng)心些,去吧。” 阿蘭踮起腳輕輕啄了啄他嘴唇,匆匆離開。 月霜這才虎虎生風(fēng)跨上臺階,扯住步蓮華的衣袖,拉住他,一張笑臉湊到步蓮華眼前,笑道:“哥哥真是福大命大,還健壯的活著?!?/br> “你又來了。” 是的,meimei又來了。 步蓮華默然片刻,根本沒接她的話茬:“你當(dāng)心身子,雪天路滑,不要在外頭野,安靜待在家里,再敢去校場,仔細(xì)我告訴娘?!?/br> “怕你!”月霜哼哼道,“你再告狀,娘她也不會揍我,等我生完孩子,她能揍我的時候,恐怕她人早就離京回到族中了?!?/br> 言下之意,我現(xiàn)在天不怕地不怕,你告爹還是告娘,一點用都沒。 步蓮華這下是真的沒轍了,他抽出一張畫符的黃紙,受傷的手臂慢慢壓著這張黃紙符,背過身,拉下紅綾,提起朱砂筆,龍飛鳳舞畫了個符,又拽上紅綾,系好,開口叫月霜:“你人呢,來?!?/br> 月霜應(yīng)聲:“這兒呢,什么事?” 步蓮華精準(zhǔn)的把紙符貼在了月霜的腦門上。 賀族畢竟與巫相關(guān),幾百年傳下的東西,除了天地崇拜之外,還有一大堆的稷山符。 月霜對符只是略懂,揭下這張符拿在手里看來看去,也不知道這張符是干什么用的。 “這是什么?你不會給我畫了一張倒霉符吧?!” 步蓮華差點咬到自己舌頭,無奈道:“……你可是我親meimei!” “所以你畫了張什么符?”月霜指著紙符說道,“這明顯就不是平安符,你可別糊弄我,提前跟你說清楚,咱家現(xiàn)在多的是賀族山士,我隨便一問就能問出來,你要敢給我畫張當(dāng)我倒霉的符,我立刻告訴阿蘭……公主,你三歲尿床四歲流口水五歲才長出頭發(fā)的事!” 步蓮華目瞪口呆:“我哪有?!” 怎么可能?!他要真三歲還尿床五歲才長出頭發(fā),依他爹那種只教聰明人的脾氣,早就放棄他了。 等等,月霜比他小四歲,他即便三歲尿床四歲流口水五歲才長出頭發(fā),她又怎么知道?! 步蓮華已沒脾氣了:“月霜你真是……信口胡言?!?/br> 月霜理直氣壯:“到時候我說什么就是什么,誰在乎你到底有沒有!” 步蓮華投降:“怕了你?!?/br> 他說:“那張符你好好拿著,也算給我個安慰,讓我不必掛念你?!?/br> 聽他這么說,這符應(yīng)該也是個平安符,月霜收進(jìn)了口袋。 步蓮華一步一步蹦回去,月霜不愧是親meimei,完全相信兄長即便是傷了一條胳膊一條腿,也依舊身手矯健,出入自如,壓根不扶,還跟在后面嘲笑。 “哥,你好像那只單腿蹦的笨白鶴!” 賀族都嵐附近是鶴棲息的地方,月霜性子野,只要她回到族中過節(jié),那群本來姿態(tài)優(yōu)雅,走起路來嫻靜收斂的白鶴必會被她擾到驚慌失措不顧形象,有次她突然跑進(jìn)鶴群學(xué)鷹嘯,一只單腿站著歇息的白鶴被她嚇的路都忘了如何走,單腿蹦著飛,十分滑稽。 月霜對此事記憶猶新,現(xiàn)在見白衫黑夾襖,頂上又戴著紅綾的哥哥單腿蹦著走,第一時間就聯(lián)想到了那只笨鶴,越想越可笑,都笑出了打鳴聲。 步蓮華忍無可忍,拉下紅綾,回頭瞪她。 月霜抱著肚子蹲在地上,一邊皺眉說笑的胃疼,一邊還止不住。 遠(yuǎn)遠(yuǎn)站著的宮人們都掩著嘴笑了起來。 步蓮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見自己的兄長威嚴(yán)在她這里屁用都沒,只好作罷,溫聲道:“別笑了,穩(wěn)重點走路,不許跳來跳去的?!?/br> 月霜又哈哈笑了起來,笑完,她得意地跳了起來,雙腳和雙手飛快地碰到了一起,做了個漂亮的落地姿勢,眨眼道:“如何,你現(xiàn)在是不是還不如我?” 玩鞭子的人一般都韌性好,又靈活有力,如果不是傷了腿和手,她剛剛這個姿勢,步蓮華是能做到的。月霜挑釁后,他腦中首先浮出不服這兩個字后,忽然又覺得自己傻。 就是手腳都是好的,他也不會做這種傻動作! 步蓮華道:“你到底是來做什么的?” 月霜立刻就變成了好meimei,感天動地道:“探望傷病中的可憐哥哥?!?/br> 步蓮華輕聲一哼,敷衍一笑。 月霜指著他道:“剛剛你笑的特別像準(zhǔn)備使壞招時陰森森笑出來的爹!” 步蓮華斂了笑,面無表情道:“我不用你看,你好好在家中待著,雪天路滑,你又從不好好走路,要是摔倒了……” “我腿腳又沒壞掉,更沒磕到腦門,我能跑能跳還機靈,怎么可能摔到自己?” 她這是在拐著彎的說他磕到了腦門,腦袋瓜不靈光,開始婆婆mama擔(dān)憂起她來了。 步蓮華:“……月霜,這段時間你別太囂張,等你生完,哥哥早晚要收拾你的?!?/br> “嘿!”月霜嘚瑟道,“你還真收拾不到!萬難敵我生完孩子就跑,就憑你這腿腳,能攆上才怪呢!” 又拐著彎嘲了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