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那你還問我。”裴蓁嬌縱的性子上來,撅了撅小嘴。 嚴之渙失笑,他這是問也不是,不問也是,難怪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他的嬌嬌正是美嬌娘,又小小巧巧粉團一樣的人,可不正是女子與小人。 第73章 因為兩人鬧了一通, 從長樂王府出來時已有些晚了,等到了沛國公府, 裴三郎和裴六郎已在門口等了半天, 見兩人下了車便迎了上去, 裴三郎看嚴之渙扶了裴蓁下車,眼底便帶了笑意,先是客套了一番, 之后兩人細細打量著裴蓁, 見她氣色尚好,行動之間也如行云流水, 臉上笑意更深, 與嚴之渙言語間便去了幾分客套。 按照規(guī)矩, 兩人先去了水云居見裴老夫人, 她雖是沛國公府的老夫人,可君為大,她自是受不起郡王與郡王妃一跪, 若是裴蓁有孝心, 自是可以按照規(guī)矩給她磕個頭,不過顯然她們沒有那個情分。不過是按照往日那般見了禮,裴老夫人自知惹不起嚴之渙這樣的活閻王,便也不留他們,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讓他們?nèi)チ朔髟戮印?/br> 因裴蓁回門是大事,出嫁的裴家娘子都攜了夫婿回來,一來是在嫡母面前做個樣子, 二來,是因為嚴之渙如今已成為了香餑餑,都知圣人讓他去了兵部之事,如今這位可不是舞刀弄槍的閑王,可是要入主朝中參政了。 晉安郡主端坐在上首,這一禮受的是理所當然,沛國公卻有些尷尬,未等兩人跪在蒲團上便讓起了身,晉安郡主嘴角頓時露出一絲譏笑,還算他有自知之明。 “母親。”裴蓁依在晉安郡主身邊,一副笑吟吟的模樣。 晉安郡主倒不避諱嚴之渙還在此處,便張嘴問道:“他待你可好?有沒有欺負了你?”一邊問著,一邊細細端詳著,見她不像一般新嫁娘那般眼底帶青,臉上便露了笑意,心里對嚴之渙的印象好了許多。 沛國公臉上的笑容一僵,不知該說什么才好,當著新女婿的面就這樣問,可不是疑心女婿對女兒不好一樣嘛! “咱們?nèi)ネ忸^喝茶,讓她們母女倆好好說會話?!迸鎳蹇纫宦?,與眾人說道,其主要目的還是把嚴之渙帶走,免得讓他受了晉安郡主的氣,心下記恨了沛國公府。 未等一行人出去,晉安郡主便冷笑開了口:“瞧見了吧!生怕我得罪了他那好姑爺,連累了沛國公府?!?/br> 沛國公腳步一頓,心下生怒,卻顧及晉安郡主的性子,只能把口氣硬生生的咽了下來,卻是沒臉在看幾個女兒與女婿的面色,急步匆匆離去。 “您這張嘴呀!”裴蓁搖頭一嘆,卻也不知該說什么,母親那樣的性子若是幾句話能勸得回來,早幾年就不是這樣的性子了。 晉安郡主嘴角銜著冷笑:“這世上怎就有這樣窩囊的男人,虧得還領(lǐng)著禁衛(wèi)軍的差事。” 這話裴蓁是不好附和的,總不能讓她說自己父親就是那樣一個窩囊廢吧!況且,這欺軟怕硬的性子也妨礙當官不是,若是真是那樣剛直的性子,這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也輪不到他來做了。 “我怎么聽說郡王府來客人了?”晉安郡主眉頭微皺著。 裴蓁先是一怔,隨后問道:“您聽誰說的?” “哪里還用聽誰說,這事誰不知道。”晉安郡主沉著臉:“長樂郡王府也太亂了,什么事都傳的人盡皆知,沒個規(guī)矩?!?/br> 裴蓁深為其然,點著頭道:“是沒規(guī)矩,您是沒瞧見府里的丫鬟,說平頭正臉都是好聽的,一個個也木訥的很,我還想著和外祖母把莊子上的丫鬟們要來,然后好好整頓一下府里?!?/br> 晉安郡主詫異的看了裴蓁一眼,說道:“平頭正臉有平頭正臉的好處,這個倒是無礙,關(guān)鍵是得懂規(guī)矩,你外祖母不是使了鄭嬤嬤過去嗎?讓她好好調(diào)教一下,不出三個月便能脫胎換骨。” 裴蓁笑了,母親和她想到一處去了。 “我也是這樣打算的,不過府里的下人能用的不多,大多還是小廝,早知道這樣,當初我就應該多帶些人過去。” “瞧瞧,當初我說什么來著,要給你多帶些人你卻不要,如今后悔了吧!”晉安郡主伸手點著裴蓁的額頭,嗔聲說道。 裴蓁搖著晉安郡主的胳膊,討好的笑著:“現(xiàn)在也不晚,您把溫mama借我用一段日子,要不我這還真得手忙腳亂。” “姜mama和高嬤嬤還不夠你用?”晉安郡主睨她一眼,又被她搖得頭暈眼花,忙道:“可別晃了,搖的我頭都暈了,借你,借你,明兒個派人來接就是了?!?/br> “我就知道母親最疼我不過了?!迸彷鑻陕晪蓺獾恼f道。 晉安郡主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嘴怎么像抹了蜜糖似的,這才和他呆了幾天就油嘴滑舌的,等時間久了,花言巧語可不就信手捏來?!?/br> “你慣會打趣人,我不和您說了。”裴蓁臉上一紅,背過身去,惹得晉安郡主“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怎么嫁了人越發(fā)的愛使小性子。”晉安郡主把裴蓁攏在懷里,笑著打趣道,之后正了正臉色,說道:“大郎搶了寧川王的差事,他要是記恨上了,你讓他提早防備著些,莫要入了他的拳套,畢竟寧川王入主朝堂多年,身邊已經(jīng)有一批人以他馬首是瞻,不是他那樣的毛頭小子可以抗衡的?!?/br> “我曉得,您放心就是了,我這邊的事您不用cao心,只管安安心心的過您的日子?!迸彷枞崧曊f道,話音兒一轉(zhuǎn),有些好奇的問道:“您不是不喜歡他嘛!” 晉安郡主沒好氣的瞪了裴蓁一眼:“喜不喜歡他不也成了我的女婿,難不成我還要盼他不好?他過的不好了,你又能得好?” 裴蓁輕笑起來,知道這是母親疼她的緣故。 “想必這就是愛屋及烏了?!?/br> “呸,他想的倒美,若是敢對你不好,瞧我怎么收拾他?!睍x安郡主輕哼一聲,到真真是母女連心,都等著收拾嚴之渙那一天。 嚴之渙打了個噴嚏,摸了摸鼻子,心道,莫不是嬌嬌念叨他了?越想越美,眼底便帶出了笑意。 沛國公挑了下眉,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讓他覺得高興。 “我已聽說圣人讓…咳,到兵部去學習一段時間?”你和您兩個字沛國公琢磨了一下,到底是沒拿定主意該怎么稱呼,按說他是自己的女婿,他大可端出岳父的架子來,可也不知怎的,在他面前實難擺出這樣的姿態(tài)。 “是,過幾日便要去?!眹乐疁o待沛國公倒是很和氣,至少面上看起來還是比較尊敬這位岳父大人,不管怎么說,這都是嬌嬌的父親,他總不能學著丈母娘那樣給他沒臉,作為女婿,他若這樣做,打的可就是嬌嬌的臉,這一點分寸他還是有的。 “兵部尚書程大人和靖江伯府是通家之好,我聽說……”沛國公頓了一下,用了一個你字:“我聽說你和葉大郎交情頗深,這個關(guān)系倒是可以一用。”沛國公畢竟入朝多年,大事是不糊涂,他有心提點一下新女婿,畢竟在外人眼中,沛國公府已經(jīng)和長樂郡王府捆綁在了一起,他若不得好,少不得自己也要受到牽連,而且以他這樣的身份,所謂的不好可不會是什么小事。 嚴之渙有些意外沛國公會對他說這樣的話。 “多謝岳父大人提醒了。”嚴之渙一拱手,客客氣氣的說道。 他倆說話,能插上嘴的人極少,沛國公府出嫁的庶女所嫁的大多是庶子,只有大娘子和四娘子嫁的是嫡子,余下的女婿在嚴之渙面前實在沒什么資格插話,名義上雖說是連襟,可誰知道人家認不認你這門窮親戚,況且,便是他們想插上幾嘴,層次上還沒到那個層面,貿(mào)貿(mào)然的開口,只會徒惹人笑,大娘子的夫婿身份倒是夠,肚子里也頗有幾分墨水,不過他也不好意思開口,畢竟當初在府里鬧出那樣的事情來,他們府上也因此被貶,且,想到當初他母親有心算計姨妹,他還真怕嚴之渙想起這一茬,在來找孔家麻煩,至于四娘子的夫婿,那是一個老老實實的讀書人,官至承奉郎已經(jīng)有五年,至今不曾升遷,更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況且,他連兵部大門朝哪邊開都未必清楚。 沛國公臉上露出笑意,又道:“圣人可曾說讓你去兵部任何職?” “倒還不曾,皇祖父說先讓我過去學習一下,看看哪個位置能得心應手?!眹乐疁o含笑說道,他已瞄上了選用武官這一塊。 沛國公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沉吟了片刻后說道:“擇選武官倒是更適合你?!辈还苁钦栖娏钸€是掌軍械都是圣人信重之人,這兩個位置實難插上手,唯有選用武官及兵籍他還能插上一腳,不過掌兵籍實在是沒有多大的用處,倒不如選用武官更為有實權(quán),將來也便宜行事。 嚴之渙沒想到沛國公會與他想到一處去了,且還這樣提點他,倒是有點感動了,只當是沛國公疼愛裴蓁的緣故才對自己愛屋及烏,是以言語之間便更顯得敬重,至于晉安郡主為何要當他的面給沛國公難堪,他只能說夫妻間的事情不過他這個女婿能管得了的。 嚴之渙滿口感激之言,一直到從沛國公出來上了馬車去往德宗大長公主的路上才被裴蓁澆了一盆冷水。 裴蓁聽他滿口感激之情,便冷笑一聲:“你是不是傻?你以為父親為何要提點于你?” 嚴之渙怔了一下,說道:“不是因為愛屋及烏的原因嗎?” 裴蓁不想嚴之渙還有這樣天真的時候,不由笑了,說道:“且不提我自幼就長在外祖母身邊,本就和父親生疏,便是養(yǎng)在府里,你以為那樣的淺薄的親情足矣讓父親愛屋及烏?”裴蓁說著,輕嘆一聲,想著嚴之渙年少時雖過的坎坷,可有事情沒有人教他,他卻是未必會懂,只怕只把父親當成了他的岳丈,不知防備。 “我嫁給了你,在旁人眼中就意味著沛國公府和長樂郡王府綁在了一條船上,你若不好,沛國公府必會受到牽連,是以父親才會提點于他,你倒也不必因此生出感激,因為你若好了,沛國公府也會更加體面?!迸彷栎p聲與他解釋著,又道:“父親若真有愛屋及烏之心,他就不說讓你走葉家的路子了,須知兵部侍郎與父親是至交好友,他大可在他面前提上幾句,那樣你行事不是更便宜?”說道這,裴蓁忍不住冷笑一聲,雖在他面前非議自己的父親不好,可有的話她總是要說透的:“你不知我那父親慣來會專營,滑溜的像條不沾手的蛇一樣,這些年來,不管是他哪個女婿他都不曾提攜過,因私誤公的事永遠也尋不到他的頭上來,若不然圣人怎會放心用他,可別忘記了,裴太后可是出自裴家,是父親嫡嫡親的姑母?!?/br> 聽完裴蓁的一席話,嚴之渙如同醍醐灌頂,按說他應該苦笑一聲,感慨人性如此之復雜,偏偏他卻一臉喜色,長臂一伸就把裴蓁抱在了懷里,手在她身上又是揉又捏,口中美滋滋的道:“我的嬌嬌,讓我說什么好,這樣聰明不說,這樣的護著為夫,果然是我親親好媳婦?!?/br> “呀!你做什么。”裴蓁在他懷里掙扎了幾下,他那雙像大鉗子在一樣,讓她怎么都掰不動,最后只能隨他了,卻不忘狠狠的在他腳上踩了一下,哼道:“我不過是見你呆頭呆腦,怕你被人賣了去?!?/br> 嚴之渙嘿嘿一笑,知她是嘴硬心軟,心里比吃了甜糖還要甜,不過想著,他總不能給自己的親親小嬌嬌留下一個蠢笨的印象,便低聲笑道:“你真當為夫那樣傻不成,我雖不知道岳父為何要提點于我,卻也知道這世上沒有白吃午餐。” 他笑的有些得意,裴蓁便似笑非笑的勾著嘴角,問道:“那你還說什么愛屋及烏。” 嚴之渙把有埋進裴蓁的肩頸里,悶聲說道:“我想討好你嘛!”他以為自己對岳父滿口贊美,嬌嬌必然是要高興的。 裴蓁有些無語:“你怎么會覺得我會高興?” 嚴之渙頭一揚:“呂威說的,新女婿得討好岳父岳母,這樣媳婦才會高興。” 裴蓁抬手攬著他的脖子,微微一笑:“你無需討好任何人,若想我高興,只需討好我一個便可以了?!?/br> 嚴之渙不住的點著頭,擺出一副受教的姿態(tài),見他的嬌嬌這樣嬌柔無骨的掛在他的身上,小手還摟著他的脖子,要多乖就有多乖,忍不住一左一右在粉頰上偷了個香,最后又在她紅唇上啄了啄,那雙原本幽邃如墨的眸子熠熠生輝。 第74章 嚴之渙昨個夜里纏著裴蓁鬧到了下半夜, 直到她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還能感覺到身上壓著一個火爐子,她身嬌rou貴的, 自然禁不起這樣的折騰,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日頭已經(jīng)高高掛起了。 帳幔外先是探出一只蓮藕一樣白嫩的手臂, 也不用做聲,守在外面的丫鬟瞧見便知道裴蓁醒了,一邊一個利落的把帳幔掛在鎏金的帳鉤上, 裴蓁身上裹著被, 哈氣連天,這就是自己當家做主的好處, 便是睡到日上三更也沒有人敢催。 “王爺呢?”身側(cè)的榻上早就涼了, 不用想也知這人起了個早。 “王爺一早就起來練武去了。”碧蘿輕聲說道, 服侍著裴蓁起了身。 裴蓁輕“嗯”一聲, 又是哈欠連天,隨手拿一面手鏡照了照,那面皮還是似白玉一樣, 可眼底那處卻透著青色, 一看就知道昨個夜里沒有歇好,至于為什么沒有歇好,裴蓁不用琢磨,也知道別人會怎么想。 碧裳那廂讓人把一直溫著的早膳端了過來, 裴蓁隨意的瞧了一眼,就覺得沒有多少胃口,手一揮便道:“撤下去吧!今兒沒有什么胃口?!?/br> “那您也得吃一點, 一大早便不進食胃里空著又該不舒服了?!奔t橋柔聲勸道,盛了一碗牛乳碧梗甜粥,那粥熬得又白又濃,香氣四溢。 裴蓁單手托著香腮,唇角一撅:“不吃,趕緊撤下去,瞧著就頭疼。” 碧裳驚了一下,忙道:“可是昨個夜里著了涼,要不請了太醫(yī)過來給您把把脈吧!” 裴蓁怎好意思說自己是累的,擺了擺手:“不用了,歇一會就好了?!闭f罷,便又想回了榻上瞇上一覺,兩眼都泛起了淚花。 鄭嬤嬤和姜mama挑了簾子進來,瞧裴蓁的臉色便沉下了臉來,她們是過來人,自然明白這里面的事,不免埋怨嚴之渙不知節(jié)制,便是胡鬧也該有個章法。 “我這頭疼得厲害,先去歇一會了,若王爺回來叫他莫要擾我,有什么事都等我醒了再說?!迸彷枋盅谥】?,細聲細氣的說道,想了下,又道了句:“若未時我還沒醒,便叫我起來,一會姜mama先把話傳下去,若未的時候讓府里的下人都去東側(cè)院的文舒廳等著,我有話要說?!?/br> 這話說完,裴蓁便沒精打采的回了房,裹了軟被又睡了過去,嚴之渙回房聽說她又回房瞇覺去了,本想跟過去,鄭嬤嬤和姜mama如同兩尊降龍羅漢一左一右守在那里,瞧著他像是防賊,嚴之渙摸了摸鼻子,訕笑一聲:“讓嬌嬌睡著,我再去練一會武?!闭f完,一扭頭走了。 沒有了人打擾,裴蓁這一覺睡到又沉又香,眼瞧著到了未時,鄭嬤嬤一狠心把人叫醒了,不管怎么著,這當家主母也該見見下面的人了,立威的時候到了。 碧蘿帶了一溜小丫鬟進了來,端著洗臉的玉盆,潔面的凝團子,一沓細棉巾等物。 裴蓁剛醒過來,還有些迷迷糊糊,玉色的臉上帶了絲紅暈,像一個玉娃娃一樣由著碧蘿等人擺弄,梳洗好后又換了身交領(lǐng)齊腰襦裙,雪青色的短襦,藕色帷裳裙,內(nèi)里鴨黃做底,肩頭到手臂間旋繞著櫻草色的素面絹絲披帛,看上去又嬌又嫩,真真是一個玉人兒。 文舒廳內(nèi)離未時還有小半個時辰的時候就聚了下人,呂威倒是會指揮,讓所有人一個個按照管的差事排好隊,這讓裴蓁一到文舒廳便可立即問話。 碧蘿讓兩個小丫鬟搬了一把寬椅進來,放在正中央請裴蓁上坐,然后她和碧裳三個兩人一組,一左一右站在裴蓁身后,姜mama、高嬤嬤、鄭嬤嬤,還有從晉安郡主身邊借調(diào)來的溫mama在左邊站了了一排,是以還未等裴蓁開口,這氣勢已是足了。 “門子一共有人幾人?管事的是誰?”紅絮清了清嗓子,脆聲問道,那聲音又亮又響,莫說廳里站著的人,便廳外院子里的人都聽的一清二楚。 管事的王二站了出來:“小人王二給王妃請安,正是小人管著門房,手下一共十六人?!?/br> 裴蓁打量了他一眼,問道:“每日怎樣輪班?” 王二回道:“每日四人輪班,早晚各兩人?!?/br> “都是簽了死契還是活契?”裴蓁倒是知曉長樂郡王沒有家生子,畢竟他封王也沒幾年,便是那些奴才進門就生了娃,也還不到能站崗的年紀。 “回王妃的話,都是簽的死契?!蓖醵p聲回道,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那里,不敢抬頭。 裴蓁點了下頭,又問道:“前日當值的是哪四個,喊進來?!?/br> 她話一出口,那廂就有人傳了四個小子進來,那四人也是頭也不敢抬,進門就跪地請安。 “我且問你們,前日又誰出過府?又有誰遞過話出去?”裴蓁淡淡的開了口,神色叫人辨不出喜怒。 那四人沒有吱聲,對看了幾眼,嘴唇哆嗦著,其中一人咬了咬牙,低聲回道:“奴才記不大清了。” 裴蓁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冷笑一聲,把第一把火點著了:“好一個記不清了,做門子倒不知誰出過府誰遞過話,你當這長樂郡王府是什么,是你們家的菜園子,說出就出不成?我看不給你們緊緊皮子,你們這記性是不會好的?!闭f罷,手一揮,呂威立即喊了侍衛(wèi)進來把人拖了下去,又躬身問道:“不知王妃要賞他幾板子?!眳瓮拥闹倍哙?,他從嚴之渙回京以后就在他身邊伺候的,等他封王開府了,他這近身伺候的人便成了府里的大管家,可你讓一個小太監(jiān),就算已經(jīng)變成了老太監(jiān)管家實在是一件難事,他能把正院管的明白已經(jīng)是不容易了,如今可好了,府里了王妃娘娘,瞧瞧這派頭,一瞧就是做當家主母的料子,王府總算是可以立起規(guī)矩了。 “打到他想起來為止,既是簽了死契的,便是打死也是他的命?!迸彷枥渎曊f道,又是冷冷一笑:“一個一個給我來,我倒是要瞧瞧能不能想得起來?!编嚰胰饲叭者M了府,昨個就傳的人盡皆知,這府里吃里爬外的狗東西倒是不少。 誰也沒有想到裴蓁話沒問上幾句,就先動了板子,瞧她小小年紀,說起認命來卻是眼都不眨一下,著實心狠的緊,這下倒是沒有人敢小瞧她了,畢竟簽了死契的奴才打死了也是白死,不過是爛命一條罷了。 院子外板子聲想起,那些侍衛(wèi)都是軍營里混過的大老粗,手下有著一把子力氣,下手也不曾留情,十來板子下去那人一條小命就去了一半,哀嚎聲漸歇。 “想起來了嗎?想不起來就挨個去緊緊皮子。”裴蓁目光冰冷的望著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