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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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狹路相逢 一日之辰,明光熹微。 李皎醒來,頭重腳輕。她在草席上惶惶坐了一會兒,揉揉酸痛的脖頸,滿奇怪自己怎么會在床上。之前與郁明在山上轉(zhuǎn),出山后想關(guān)心下治洪進(jìn)展,李皎管人借來紙筆,便想給明珠、江唯言二人寫書信,再順便寫一寫治洪策。 因她常年習(xí)慣了獨(dú)自待著,所以即使寫書寫到了深夜,無人催促,也沒急著去睡。就是不知怎么一夜醒來,自己倒像是睡了一覺似的? 想不通所以然,李皎起身先去洗漱。借住房舍光禿禿的什么也沒有,她稍微整理了下發(fā)鬢衣衫,便推開門出去,打算借水借盆洗面。她一路走來,先在院中碰到主人家的小童。小童在院中玩耍,見到她后,怔了一下,白凈小臉漲得通紅,忍得很辛苦,指給她一個方向,“你找我阿母要啦。我們以前都在村東井邊打水的。” 李皎自力更生,拿了盆出院子。她一路走過去,每個看到她的人,都忍不住扭臉看她,目中驚疑。李皎被看得莫名其妙,停下來看自己的衣襟并無錯處,何以讓人如此大驚小怪?路人是看她,也不完全是看她的臉,李皎不解蹙眉,踟躕半晌。 小徑上幾個清晨洗菜的婦人說笑著走來,其中有李皎借宿的那家女主人。婦人們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美麗出塵的女郎,彼此交換著眼色,笑個不停。借宿人家的女主人急急忙忙過來,將李皎拉走。 李皎被迫拽走,不覺問:“嫂子,可是我臉上有何處不妥?” “不、不、不……”婦人脖子通紅,眼中努力地忍著笑,肩膀不住抖動,她將李皎拉到自家院水缸前,示意她自己去照。 李皎傾身攬面,俯水而照。 水中麗人烏發(fā)云堆,眸子冰雪般清透,又有翹鼻紅唇。麗人顏色略蒼白,形容卻是極好,風(fēng)度乃是普通人家萬萬養(yǎng)不出的清貴無咎。無論怎么看,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李皎沒看出個所以然,納悶了一會兒,她忽然攬起自己隨彎身而垂在肩上的長發(fā),側(cè)過了臉。明月珰在耳下晃動,水波生紋漣漪圈圈蕩開。這一次,她看清楚了:修長的脖頸到臉頰處,從頸下長出了一叢妖冶無比的花?;ㄓ煤谏P跡勾勒,叢叢密密,越往上越華麗?;ㄆ鹱圆鳖i,開至頰畔。簡單幾筆,又生動活潑。 人略微一動,那花就好像隨她一起在風(fēng)中搖曳點(diǎn)頭般。 李皎手摸著花瓣,指尖顫抖:“……我真是小看他了,他還有這種才華!” 她隨便一想,都能猜到敢這么戲弄自己的人是誰。滿天下,就沒有人敢趁她睡覺時如此胡來的!就算有膽大包天敢趁她睡覺時摸到她床頭的男人,那男人也不會故意給她脖子、臉上畫花! 幼稚!無聊!討厭! 婦人終于忍不住噗嗤笑了:“小娘子莫惱。這樣也挺好看的呀,說不得娘子到了長安,還能引得那些貴女們競相模仿呢?!?/br> 她再道:“不過往后這種情人間的戲謔,娘子還是注意點(diǎn)分寸啊?!?/br> 把花畫成這樣,還畫在一個美人顯眼的地方。美人一出門,隨便一個人都能看到。這般曖.昧行為,大約是男人的獨(dú)占欲吧? 天可憐見,郁明真沒那么想。他純粹是戲耍李皎,想著她被氣得要死,簡直太有趣。唯一可惜的是,他人已經(jīng)走了,且往后不打算再跟李皎打交道,無法欣賞到她羞窘的樣子。 郁明帶著一點(diǎn)兒遺憾揚(yáng)長走了。 殺去郁明房舍卻看到一屋空蕩的李皎壓下火氣,在婦人的幫助下找水清洗脖頸上的畫。她安慰自己郁明只是出于好玩,他這種可笑的玩笑自己要大度接受,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李皎邊洗脖頸,邊自我安慰:小節(jié)小節(jié),莫要?dú)馀?,遂了他的意?/br> 倒了三盆水,脖頸到臉頰被搓得發(fā)紅,花枝仍沒有洗掉。婦人支支吾吾地解釋說借給李皎寫字的是粉刷墻壁的顏料,他們這種人家根本沒有墨,只看那顏料是黑色,就給李皎用了。反正只是寫個字而已,誰也沒想到這顏料會用到李皎身上。 李皎想:艸。什么小節(jié),我恨死他了! 然面對婦人的忐忑不安,李皎起身,不在意地最后照了下脖頸上的花:“沒什么,挺好看的。不用洗干凈了,我很喜歡。” 婦人想定是至愛她情郎,她才歡喜。 李皎隨意問:“他昨晚就走了么?” “早上我還見那位郎君在院里晃悠來著,”婦人去問家中其他人,得到了準(zhǔn)確答案,“郎君是一刻前走的。我家幺兒問他,他說要去官寺領(lǐng)賞金?!?/br> 李皎本來打算揭過此事的心頓了一頓,停下轉(zhuǎn)身進(jìn)屋的步子,眸子閃爍:一刻鐘前走的?去的官寺? 婦人可惜道:“娘子若是早起一刻,就能碰到他了呢?!?/br> 李皎心情很好:“現(xiàn)在追也來得及啊?!?/br> 借宿的一家人愕然后了然,以為這位小娘子要去追自己的情郎,或者未婚夫婿之類的。他們原本看郁明無所謂地丟下李皎走了,還覺那郎君狠心,竟這般對待情人。如今女郎要去追人,一家人帶著抱愧心,積極地幫忙找牛車送女郎進(jìn)城。 冠蓋京華的、出行必車輦的信陽長公主李皎,在某個無人知曉的清晨,施施然坐上了臭氣沖鼻的敞天牛車,并不引以為恥。 她心中開始了一番算計(jì)。 她覺得藍(lán)田官寺有反心,但證據(jù)不明顯。即使江唯言調(diào)來兵馬,她還要費(fèi)心試探一下,尋到證據(jù),好將人一網(wǎng)打盡。然現(xiàn)在郁明因?yàn)樗饺嗽蛉ス偎铝?,這不正是試探官寺的好時機(jī)么? 一則,郁明單槍匹馬,不會引起官寺的警惕心; 二則,她一旦現(xiàn)身,身邊還沒有江唯言那樣人物的保護(hù),孤孤零零,必讓反賊心動; 三則,郁明武功蓋世,她不信自己碰上他,他會無動于衷地任由自己被官寺人欺負(fù)。 李皎撩了下長發(fā),指尖又摸到自己脖頸上兀自綻放的墨色濃花,心里涼涼想:郁郎,別怪我利用你。誰讓你先玩我的?我是那么好玩的么?你不用為此負(fù)責(zé)么? 這個時候,郁明打了個噴嚏。 與他交接事宜的官寺小吏疑惑看他一眼,看到這個英俊郎君拄著下巴,眼里略有笑意,輕飄飄道:“必有人在誹謗我?!?/br> 郁明想到這會兒李皎該起床了,想到她丟臉,想到她如何惱怒,想到她恨他恨得牙癢,他便神清氣爽,多日來的郁氣一掃而空。 小吏干笑一聲,將數(shù)好了的錢袋子交給這位郎君,一路送郎君出寺門:“我們已經(jīng)查清了,先前那些匪賊能夠伏法歸案,確實(shí)是大俠你的功勞。若非郎君在陳氏園林將他們堵住沒法走,也不會等到我們前來?!?/br> 郁明掂了掂錢袋子,扯扯嘴角,不置可否。 小吏送他出門,看他神色淡淡,謹(jǐn)慎一番后,小心地跟他打聽:“大俠是在哪里揭的通緝告示,前來藍(lán)田捉拿匪賊?。俊?/br> 郁明說:“忘了。” 小吏臉僵了下:“……”他再接再厲,“那大俠接下來要去何地?可需要官府幫忙?” 郁明:“到時再說。” 小吏臉被氣紅,沒見過這么不配合的人。但他看看對方的個頭和身形,想想道聽途說的關(guān)于這位郎君當(dāng)日大戰(zhàn)匪賊的武功,便不敢擺出嫌惡嘴臉來。然小吏也沒興趣跟這種人套話了,拱拱手,轉(zhuǎn)身就回去寺中了。 洪水退散,夏日熱風(fēng)重襲。郁明站在官寺門口臺階上,心情大好地收好錢袋。他垂目,思索自己的銀錢攢得如何了,到底夠不夠去長安。算了半天,他一時想到銀錢不寬裕,李皎還欠自己的錢,便踟躕無比。 她怎么能不給自己錢呢…… 舊情人更應(yīng)該多要錢才對啊…… 郁明猶豫著,暗自后悔昨夜行為。他想要不干脆回去,裝作無事,或者隨便她折磨,只要她把錢給了? 一個長公主的身價,怎么也得……十兩、一百兩……不,一千兩吧! “郁郎!”突然聽到女郎熟悉的聲音。 郁明抬起濃郁眉目,臉色微變。他看到官寺一條街的盡頭,從稻草牛車上跳下來一個年輕貌美的女郎。那女郎跳下車,高腫的腳讓趕車人都心有余悸。而她毫無自覺,站在車前,沖他頷首:“郁郎,這里!” 脖頸上的花在日光下怒放,耀了青年的眼。 郁明臉guntang:“……” 不言不語,青年選了跟她方向相反的方向,轉(zhuǎn)頭就走。 李皎心里冷笑:跑?你跑得了嗎?! 她站在原地不動,面容皎白似月,衣袂飄然若飛:“郁郎,等一等哎。我有事跟你相商……” 道上無行人,長公主抬頭,看向狹道兩邊高墻聳立。墻壁乃夯土所建,結(jié)實(shí)無比,矗立道邊,頗有威嚴(yán),如巨山般沉沉壓著街上的兩人。墻角植著槐樹楊樹,樹葉婆娑,光斑一片,如水紋般拂在地上。風(fēng)吹時,樹葉嘩嘩響,其中有人的影子,微微晃動,蟄伏著待機(jī)而候! 作者有話要說: 二明是逃不出皎皎的五指山的!隨便哄一哄,就能把他騙回來~下章會出現(xiàn)一個漂亮能打的小jiejie,小jiejie特別帥哦!配角們終于要一個個登場了o(n_n)o~~ 謝霸王票,親親: 給你一次捅菊花的機(jī)會扔了1個火箭炮投擲時間:20170418 11:50:46 四郎mio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418 19:41:02 四郎mio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418 19:48:42 往昔的客船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418 22:56:30 蘭苕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419 10:30:31 小口袋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419 10:38:02 四郎mio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419 10:54:26 給你一次捅菊花的機(jī)會扔了1個火箭炮投擲時間:20170419 12:23:35 ☆、第18章 雁蒔 奇花盛放,使人聯(lián)想到昨夜種種。 不見她煩,見她更煩。她乃是洪水猛獸,花中罌粟,讓他聞風(fēng)喪膽,避之唯恐不及。 郁明心口劇跳兩下,無顏直面李皎,掉頭就走,任李皎在后面喊了幾聲也不理會。郁明走得很急,料定李皎拖著她那高腫的腳是沒法追來的。他低著頭悶走一路,心緒微平緩,便聽到墻兩邊的細(xì)微風(fēng)聲。風(fēng)聲如疾,似帶著刀刃般,嘩嘩啦吹著兩邊樹葉聲如潮涌。 青年抬頭,看到兩邊高墻聳立,無聲的威壓如浪般覆壓而來。日光在樹葉間晃動,那風(fēng)潮聲一時劇烈如下雨,一時又靜謐無聲落針可聽。他站在狹窄巷中,修身直立,面色漸凝。 郁明突然轉(zhuǎn)身,走向身后的方向。 他身后巷口,李皎背對著他,不知在眺望什么。 郁明急掠如風(fēng)——“李皎!” 兩邊高墻林立中有凌厲白刃閃過,在巷中黑衣武者飛掠向女郎時,樹中靜下,無數(shù)箭頭鋒針從樹中飛出來,一路射向郁明,更多的刺向那行動不便的女郎。李皎背脊一凜,微微側(cè)身,余光看到數(shù)不清的黑色小針從半空中向她襲來。她的后方被人一撲,腰肢被摟,雙腳離地。 郁明從后撲來,一把摟住她腰,就著輕功疾馳向前。身后是鋪天蓋地的飛針寒箭,青年和女郎身子順著去勢而傾,借力猛掠了幾丈距離。箭陣可躲,針勢無孔不入。手中無兵器,處處受制,郁明低頭,看到女郎發(fā)間的簪子。他隨手拔過她的發(fā)簪往身后一甩,扛去身后的針。李皎長發(fā)飛揚(yáng),迎向郁明,讓他聞到似有似無的花香,心中旖旎遐想讓他胸口一滯,腳下趔趄了下。 兩人摔了一跤,在地上滾了一圈。 李皎披頭散發(fā)狼狽無比:“……” 自來到藍(lán)田,她散發(fā)已經(jīng)不是一兩次了。 無緣無故地被郁明扯到摔地也不是一次了。 李皎莫名其妙地抬頭看他這一次又一次地出問題是什么毛病,郁明寒著臉不理她。兩人這一出意外,掩護(hù)在墻頭樹上的黑衣人們?nèi)紱_殺了出來。郁明動作很快地?cái)埰鹄铕?,幾瞬移動,將她帶入了一處墻角?/br> 背靠一墻,四方來敵,只用面對三方。 殺手們蒙著面,著黑衣,手里拿著各式不一樣的武器,武功路子倒是有些相似。他們武功不如郁明,然架不住人多勢眾,也架不住郁明手上沒有兵刃。一時之間,雙方勢均力敵,倒真難以分出勝負(fù)。 李皎躲在郁明身后,盡量把身子往角落里縮,好不給郁明增加負(fù)擔(dān)。他武功了得,以獨(dú)自一人的力量,像是在她周圍豎起了堅(jiān)厚屏風(fēng)。只他不倒,屏風(fēng)不落,李皎便不會有危險。李皎心中有利用郁明為她擋災(zāi)試探之意,然他毫不猶豫地站出來時,她心中不覺微暖。 李皎想:我該對郁郎好一些…… 郁明邊跟人打斗,邊低聲喊她:“翠花!” 李皎:“……”她以為他有要事,忙應(yīng)一聲。 郁明眼觀四方來敵,只覺數(shù)量太多,便一本正經(jīng)地跟李皎商量:“這些人什么來頭?是要?dú)⒛氵€是擒你?講道理,若是擒你,你不如就從了吧。我看你身份高貴,手下人眾多,你就算被擒,那個江扈從不還是會帶人去救你嘛!” 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