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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鬼靈殿下變彎了[重生]在線閱讀 - 第9節(jié)

第9節(jié)

    此刻天已大亮,盧泊卿面無血色眼圈微烏,定是一夜無眠。

    “盧小少爺,既然你這般說,給我和小師弟一個不傷羽衣人的理由罷?!?/br>
    盧泊卿點(diǎn)點(diǎn)頭,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手里的茶杯,將事情原委緩緩道來。

    作者有話要說:  白傲嬌你裝睡,告發(fā)你→_→

    日常表白天使~~

    第13章 還君雙目

    十二年前的上元節(jié)燈會,雪初晴,月上樹梢。

    盧夫人牽著六歲的盧小少爺去賞花燈,一路寶馬雕車,人山人海,熙熙攘攘,蔚為壯觀,天上溶溶的月色,地上繁華的燈火,仿佛要狂歡直到天明。

    跟在小少爺身后的婢女,手上滿是拉拉雜雜的小玩意兒,泥人偶、小糖人、兔兒燈、糖葫蘆……

    琳瑯滿目的小攤兒,小少爺自小養(yǎng)在盧府里,鮮少出門,哪里見過此等市井繁華,一路心里樂開了花兒。

    盧夫人去布莊看新款的衣料,命一名婢女看穩(wěn)小少爺,別走丟了,布莊里巧馮楊夫人,一時多聊了兩句,偶爾抬頭看看門外,瞧見小少爺乖乖的吃著糖葫蘆,也很放心。

    那年冬天不大冷,河面沒結(jié)冰,粼粼水面上浮滿了荷燈,星星點(diǎn)點(diǎn)甚是有趣,小少爺拉著婢女的衣袖就要往河邊走。

    “哎喲” 突然撞到一個人,小少爺摸摸腦袋,抬頭,原來是一個蓄著山羊胡子的老頭兒,看起來倒是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那人望著小少爺高深一笑:”這位小少爺面相貴氣,定是福厚之人。“

    噢,原來是個算命的老先生,那婢女害怕生了枝節(jié),拉著小少爺就要走,老先生急道:“姑娘且慢,老夫不是要誆你們——”

    婢女雖心有疑慮,聽這算命先生語氣誠懇,似有憂色,不自覺地停下腳步,想看看他那張嘴里能說出什么來。

    算命先生捻了捻胡須道:“小少爺生來是貴人,只是注定要被癡孽所困,與這塵世緣薄,今夜之后,禍起水畔,煙消云散……”

    婢女覺得這話難聽,氣急了,啐道:“這賴皮老家伙,滿嘴胡說八道?!蹦挠羞@般說人家孩子的道理?

    算命先生也不生氣,甚是憂愁地?fù)u了搖頭,消失在人群中。婢女猶自氣悶,等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小少爺早不知跑去哪兒了。

    小少爺擠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到河畔,千萬盞荷燈順流而下,沉浮明滅,光暈點(diǎn)點(diǎn)河水悠悠,小少爺看得癡了,心想不知這些燈火會流到何方,鬼使神差地便跟著漂浮的燈一路走,不知走了多久,只覺身后的人聲喧囂漸漸縹緲,市集的燈火也化成一點(diǎn)點(diǎn)小小的光斑。

    小少爺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跑遠(yuǎn)了,害怕阿娘擔(dān)心,剛想沿路返回,卻聽得一陣悠悠的歌聲,混著嘩嘩的水聲,依依裊裊,有如天音。

    小少爺一時好奇,循著聲響越過密林,鞋襪被河水浸濕也渾不在意,彼時水面似因這歌聲起了nongnong霧氣,白茫茫一片。

    河水已經(jīng)沒過了小少爺膝蓋,蒙蒙霧色中,目光一凝,萬千荷燈簇?fù)碇粋€背影,長發(fā)濕漉漉地披散下來,膚如凝脂,肌rou線條精致有力。

    正月的天氣,水刺骨的寒,小少爺卻移不開目光,那人的肩胛骨上,長了一雙翅膀,白色的羽毛覆著水珠,在盈盈月色下閃閃發(fā)光。

    這大概是神仙罷……

    那人突然嗤嗤一笑:“小家伙,這不是你該看的東西。”

    小少爺心中咯噔一跳,回過神來,想拔腿就跑,可如何都使不上勁,突然兩眼一黑,沉入深不見底的淵涯。

    *

    再醒來時,已大病昏迷了一個月,睜開眼,什么都看不到,漫無邊際的黑暗。他爹說,這是那場古怪大病的后遺癥,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康復(fù)了;仆人間卻悄悄流傳,小少爺看到了山精鬼魅這些不干凈的東西,魑魅魍魎收了他的眼睛作為代價。

    少爺瞎了,他眼中的最后一個畫面,是那個在迷霧深處,有一雙白色羽翼的神仙哥哥。

    十一年后,也是上元燈會,盧家作為滄北縣富商,自然也為籌備燈會花了不少銀子,知府差人送了帖子來,請盧老爺與盧少爺務(wù)必出席燈會宴。

    盧少爺自從十一年前那場變故后,性格陰沉少言,最不喜熱鬧,卻不敢開罪知府大人,只得無奈出席。人人都知盧少爺是個瞎子,明面上客客氣氣笑容可掬,背地里指指點(diǎn)點(diǎn)亂嚼舌根。這些年盧少爺也習(xí)慣了,世人口中所謂的同情,不過是事不關(guān)己的自我滿足與居高臨下的優(yōu)越感,最惡心不過。

    燈會宴設(shè)在畫舫里,觥籌交錯,席上來來去去都是官場客套話,盧少爺應(yīng)對得乏了,氣悶非常,尋了個空子到船尾吹風(fēng)。料想今兒是花好月圓,良辰美景卻與自己無關(guān),不覺悲從中來,獨(dú)自吹著正月的寒風(fēng)灌了一大壺酒,正是微醺,迎風(fēng)而立,一個大浪打來,船身晃蕩,盧少爺一個踉蹌栽進(jìn)水里。

    他本沒什么求生欲望,也不掙扎,嗆了幾口水,意識明明滅滅之際,竟覺得松了一口氣。

    恍惚間感覺身子一輕,被誰一把撈了起來,他看不到,伸手一摸,是柔軟細(xì)膩的羽毛。

    那人把他打橫抱起放在岸邊的草叢里,為他褪去濕漉漉的衣衫,冰冷的手指劃過鎖骨、小腹、腳踝,是一種異樣sao動的情緒。

    升起火堆,赤*裸的身體感到溫暖,空氣里彌漫著烘衣服的獨(dú)特味道,盧少爺不說話,那人也不言語。許久,身子暖和了,冰冷的手?jǐn)堊∷难?,那人在他耳邊低低道:“我可以治好你的雙目,但你得付出代價?!?/br>
    盧少爺身子猛地一顫,問也沒問什么代價,堅(jiān)定道:“好,我愿意?!?/br>
    倒是那人微微愣了愣,隨即輕輕一笑:“代價是,以身相許?!闭f著那人的手順著腰線,滑到秘不可宣的部位,盧少爺身子微微顫抖,用牙齒要緊嘴唇。

    那晚,那人并沒有對他做什么,把他送回了盧府。全府上下在河里打撈了一晚,都以為他們小少爺八成遭遇了不測,卻發(fā)現(xiàn)少爺安然無恙的坐在自己廂房里喝茶,歡喜慶幸之余,眾人心中都隱隱有些懷疑猜測,卻不敢言說。

    之后那人每隔三日便來盧府一趟,子時,從院墻翻入,直闖東廂房,捎上一粒藥丸喂盧少爺吃下,吃罷藥,那人想走,盧少爺留他:“你既要我以身相許,何苦來去如此匆匆?!蹦侨诵?,欣然留下,一來二去,有時喝茶,有時喝酒,兩人漸漸熟絡(luò)彼此,相聊甚歡。

    那人每次捎來的酒,都別致得很,有時是廊州的竹葉青,有時是菇州的女兒紅,有時是西域的葡萄酒,有時是暹羅的椰子酒,天南海北五湖四海的酒都喝便了。

    那人告訴盧少爺,以后,喚他游之罷。

    三個月后的一個早晨,春暖花開,盧少爺醒來,看到晨光透過帳幔落入他眼中,怔了證,不知不覺眼淚流了下來。

    十一年了,終于等到這一天??勺詮哪侨蘸螅?,一個月,兩個月,游之再沒來過,每日等到油燈枯盡,仍無人翻墻而來。

    復(fù)明后,盧少爺接手了家里的生意,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心中卻空落落的,看到任何不相關(guān)的人事,都會拐著幾個彎兒想到游之,想他帶來的酒,想與他一道喝的茶,心中郁郁不得安寧。

    又兩個月,夏季的暑氣已經(jīng)斂去,中庭的月色透出薄薄寒意,一人踏月而來。盧少爺手提著筆,正在整理賬目,怔了證,抬起頭,朝庭中那人遙遙一笑,淡淡的,和煦如春風(fēng),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時是有多用力才控制住內(nèi)心狂喜的情緒。

    等游之走到他身側(cè),盧少爺微微蹙眉:“這不是你本來樣子罷。”

    游之微微一怔,望著他澄澈的眼睛道:“你如何得知?”

    盧少爺沒說話,日日思念之人,即使看不到,變了樣子也總能猜到,何況,現(xiàn)在站在他面前的游之,少了一雙翅膀。

    “你何苦化了這形兒來誆我,你什么樣子,難道我還會害怕不成?”盧少爺笑。

    游之看瞞不過他,笑著搖搖頭,變回了本來的模樣,長長的頭發(fā)散散地披在肩上,一身雍容的羽衣服,肩胛骨上長出一雙小巧的翅膀。

    盧少爺睜大眼睛怔了怔,片刻后笑道:“很多年前,我便見過你。”

    那夜,羽衣人浴水夜鳴,有如天籟,他因一睹其面容,失明了十一年,怎會忘記?

    游之坦然一笑:“其實(shí)那日是我誆你,這雙眼睛原本就是你的,代價一事就作罷吧?!?/br>
    盧少爺斂起了笑,道:“一碼歸一碼,那時我看了不該看的,代價是失明,今兒你讓我復(fù)明,代價是以身相許,之前都談好了不是么?!?/br>
    “你既知我非人類,還愿意么?”

    盧少爺點(diǎn)頭。

    “若我能讓男子懷孕,你還愿意么?”

    盧少爺點(diǎn)頭。

    “人妖殊途,懷了我的骨rou,會消耗你的陽壽,懷足了月份,肚中的嬰孩會剖開你的腹部爬出,你還愿意?”

    盧少爺點(diǎn)頭,不帶半分猶豫。

    秋月無邊,涼風(fēng)習(xí)習(xí),屋中的燭火閃了閃,將滅未滅。

    被翻紅浪,帳搖燭影,汗?jié)裢噶藘扇说囊律?,亂發(fā)散了一床,一屋的纏綿繾綣。

    游之的手指觸及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將嘴唇貼在盧少爺耳邊,問他,人妖殊途,可否真想清楚了。盧少爺猶豫片刻,問道:“游之,除了我,你還有沒有對別人做過這等事?”

    游之笑著搖頭:“哪有人如你這般傻?”

    盧少爺滿意地笑了,抓住他的手臂,道:“進(jìn)來罷——”音色微顫,足以擊垮游之最后的理智。

    盧少爺在游之肩上留下了一個深入骨的牙印,與翅膀一寸之遙。

    作者有話要說:  這特喵不算車吧?沒問題吧→_→

    表白小天使~~

    感恩留言小天使,一種告別單機(jī)的感覺~~開心

    第14章 如意算盤

    盧泊卿離開的時候,杯中茶已經(jīng)涼透了。

    傅成蹊抬頭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色,今日怕是還有雪。心中嘆了一口氣,這盧老爺當(dāng)初為盧少爺起名字的時候,倒是有些先見之明,泊卿,泊卿,可不就是薄情么?但天不遂人愿,泊卿一點(diǎn)兒都不薄情。

    傅成蹊轉(zhuǎn)身對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閉目潛心修行的白簡行問道:“阿簡,你說這事兒怎么辦才周到?”

    白簡行道:“無解——”語氣不咸不淡的。

    傅成蹊沉吟片刻,道:“我想把盧少爺帶回?zé)o稽派。”

    白簡行緩緩睜開眼睛,定定的看著傅成蹊,似等他下一步解釋。

    “一方面,阿筠可以壓制些他腹中胎兒的妖氣,讓他沒這么辛苦;另一方面,盧少爺肚子一天天大起來,紙包不住火,這事兒傳出去盧家在滄北縣就混不下去了,倒不如對外界說盧少爺去玄門閉關(guān)進(jìn)修來得體面;最重要的一點(diǎn)是,盧少爺在無稽派,這盧老爺定然源源不斷地送銀錢來,這一年,無稽派吃穿用度都不用愁,你就可以毫無顧慮去追蹤鬼靈殿下的殘魂了,哈哈?!备党甚枵f道,心里的如意算盤打得忒響亮,并很違心地說下了最后那句話。

    片刻,白簡行道:“八個月后,盧少爺死在無稽派,又很體面么?”

    傅成蹊道:“《莫氏搜妖錄》關(guān)于羽衣人那段我記得清清楚楚,也沒說懷了羽衣人孩子的男子必死無疑,據(jù)說極東的月萊國,難產(chǎn)女子剖腹的療法十分尋常,我若每日再給盧少爺灌點(diǎn)靈力,八成能保住他的性命?!?/br>
    半晌,白簡行淡淡道:“一切憑大師兄定奪罷——”頓了頓又道:“帶人回去這件事,我勸大師兄還是先與二師兄商量為妙?!?/br>
    傅成蹊習(xí)慣性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片刻才恍悟過來,這種師兄你開心就好,不過也得先過了嫂子那一關(guān)的語氣是怎么回事?!扶額道:“阿簡!我與二師兄當(dāng)真是清白的!”

    白簡行不言語。

    這小子,真是一根筋得很。

    *

    不多時,仆人端上了七八樣清粥小點(diǎn),傅成蹊把隔壁廂房的顧筠也叫了來,三人一道用早飯。說起來,自還魂那日后,傅成蹊與白簡行一道同桌吃飯,這還是第二次,真是怪難得的。

    白簡行喝了幾口清粥,便放下碗筷不動了,端端正正地垂手坐在桌旁,道了聲:“慢用?!?/br>
    傅成蹊皺了皺眉,道:“怎的,是盧府的飯菜不合口味?“說著把一塊芋頭糕放入嘴里,軟糯鮮香,味道相當(dāng)不錯。

    白簡行淡淡搖了搖頭,也沒繼續(xù)做解釋。

    傅成蹊似笑非笑道:“再吃一些罷,你現(xiàn)在長身體,這么吃法怕是會長不高。”

    白簡行聞言,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他這三位師兄身量都高挑挺拔,唯獨(dú)他比相對較矮的顧筠還矮半個頭這點(diǎn),是扎在他心中的一根刺。

    像是下了什么巨大決心般,白簡行又默默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只燒麥放入嘴里,眉頭微皺,嚼得極慢。

    傅成蹊看出了端倪,沒說破,將一碗雞蛋羹推到白簡行面前道:“這個不費(fèi)牙口,對長身子還大有益處,吃罷?!?/br>
    白簡行怔了證,疑惑地看了一眼傅成蹊,收回目光,道:“謝謝師兄?!甭曇魳O輕,卻半點(diǎn)不含糊。

    傅成蹊笑,這一聲謝謝聽得他分外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