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細算起來,今年,倒是兩人這十幾年來,第一個安穩(wěn)的年。 這天,木魚起了個大早,準(zhǔn)備去超市辦年貨。 她踩著拖鞋來到客廳,轉(zhuǎn)了一圈,也沒有找到發(fā)圈。拉開抽屜,翻了翻,只看見一根泛舊的粉色絲帶。 ——這玩意,是她中二時候,用來扎雙馬尾用的。 她將抽屜塞了回去,正好聽見背后的人問道:“你在找什么?” “發(fā)圈,扎頭發(fā)用的發(fā)圈?!?/br> “黑色的?” “對對對——黑色的,最普通的那種,我頭發(fā)有些長了,不扎起來有些難受?!蹦爵~將垂下的長發(fā)別在耳后,“我忘記昨晚睡前掉那了。 “昨天在垃圾桶看見了?!?/br> 木魚停下手,得,白找了。 司度視線從報紙上移開,落在了木魚面前:“你左手的架子上,有一根木簪?!?/br> 木魚按照司度只是得方向去找,果然找到了一根木簪,不知道是故意做舊,還是原本就招過火災(zāi),簪子的尾部有著微微的焦痕。 她已經(jīng)想不起這是誰送的,或者是自己買的,不過這是一款女性簪子,總不會是司度的。 想到這,她放心的用簪子給自己盤了個丸子頭,對著一旁等候多時的司度說:“好了,我們走吧。” 超市人山人海,停車場外停滿了人。 木魚在入口處找了個推車,走在司度身側(cè),隨著人群排隊走上扶梯,在踏上扶梯的一刻,她挽上了自然的司度手臂。 自然的像是做過無數(shù)遍一樣。 司度僵了一下,側(cè)過頭看向木魚,正對上她一雙略帶愉悅的雙眼,嘴角微揚,表情自然而淡定。 他想了想,沒有掙開。 超市里人潮涌動,各種打折的標(biāo)志掛在最顯眼的位置,木魚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單子,上面列著一大串需要采購的東西。 以前她一個人住的時候,過年的時候,三餐一湯加一盤速凍水餃,除夕夜做好,大年初一熱一下。 所以并不太了解正經(jīng)過年是怎么過的。 這些都是她從網(wǎng)上查來的過年必需品,從窗簾到果盤,從中國結(jié)到餃子餡,從糖果到果鋪……零零碎碎,樣種繁雜。 司度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些東西都是按照三代同堂的標(biāo)準(zhǔn)的定的,但是他什么也沒說,跟著興致勃勃的木魚,從超市這頭走到那頭。 她今天似是特別開心,往常比較安靜的她,一路上都在嘰嘰喳喳。 “糖果,咱們要奶糖,還是要水果糖?” “這窗花有不少花色,司度,你喜歡哪張?” …… 從超市出來,又去了家居城和花鳥市場,買了新的盆栽和地毯。 兩人踏著朝陽而出,踩著星輝而歸。 木魚除了表現(xiàn)出有些亢奮之外,司度掌眼了幾次,沒有發(fā)現(xiàn)出什么不同來。 晚上做飯,一向不怎么愛動彈的木魚,從客廳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廚房里,替司度擇菜。 注意力原先還在菜上,慢慢的就移到了旁邊人身上。 司度穿著件薄薄的襯衫,系著格子圍裙,帶著往日少有的煙火味。他側(cè)著身對著木魚,側(cè)臉的繃出好看的弧度。 見司度側(cè)過頭看來,她不躲不避,露出一個笑來。 第九十章 年底的最后幾天, 外面下起了大雪。 木魚和司度都宅在家里,每天翻翻檔案,看看電影, 看看書,日子過的愜意安穩(wěn)。 木魚洗完澡出來, 頂著濕漉漉的頭發(fā),往日這時候, 她應(yīng)該自己走到衛(wèi)生間, 把頭發(fā)吹感覺,然后換一身常服,坐在地板上看電視。 而這次,她抱著吹風(fēng)機來到客廳,直接坐到了司度身側(cè),頭頂著一塊毛巾,將吹風(fēng)機遞給了司度。 司度:“?” 木魚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牡戎径冉o她吹頭發(fā),見司度沒有動, 反而覺得有些奇怪:“怎么了?” “沒事?!彼径却瓜卵酆?, 將插頭插上, 打開吹風(fēng)機, “來, 低頭。” 木魚順從的低著頭, 自己亂七八糟的擦了一通,司度看不過眼,連著她的毛巾一同接了過去。 她的頭發(fā)很溫順, 軟軟的躺在掌心,司度小心翼翼的吹著她的頭發(fā),見氣氛有些沉默,找了個話題:“總司大人說,除夕夜,大家一起吃年夜飯?!?/br> “大家都來么?”木魚猛地一抬頭,差點撞到吹風(fēng)機,被司度一手又按了下去。 “節(jié)氣還在西藏,大概趕不上了,其他人應(yīng)該都會到。” “我們很久沒有見到輪回了吧,上次她們回來的時候,我們還在外面?!?/br> “嗯,很多年了?!?/br>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頭發(fā)一會兒就吹完了,司度抓了抓木魚的頭發(fā),確保吹干了,關(guān)掉了吹風(fēng)機。 “好了。” 他正打算繼續(xù)自己剛看的書,木魚踩著拖鞋去了房間,過了一會兒抱出一床毛毯來。 然后坐在司度的身側(cè),抱膝坐在沙發(fā)上,半床蓋在自己身上半床蓋在了司度身上。 手拿著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八點檔的偶像劇,木魚看的哈欠連天,最后挨著司度,完全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將腦袋靠在了司度的肩膀之上。 到了夜里十二點,木魚窸窸窣窣的從毯子里鉆出來:“我困了,先睡了。” “晚安?!苯┲绷藥讉€小時的司度。 木魚起身,沖著司度一笑,然后俯身將唇印在了司度的額頭。 偷了個吻,她自得其樂。 “晚安。” 這夜,司度在客廳里坐到了天亮。 ** 除夕夜。 太衡的大廳早早就被空了出來,擺了一張大圓桌。 不遠處的角落里擺著一整套廚具,星晴掌廚,木生和吳越兩人在一旁打雜。 星晴炒好一個四季青豆,遞給一旁的木生,用圍裙擦了擦手:“天都要黑了,怎么一個人沒來?” 總司大人是大爺,不參與任何打雜活動。 他坐在沙發(fā)上,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擼著麒麟:“不急不急?!?/br> “您當(dāng)然不急,你也不看看,誰在做飯?!毙乔缋湫σ宦?,鄙視完光吃飯不干活的一干人等,她視線落在窗外,“別人我也不指望,就希望司禮和司度,兩人有一個人先到?!?/br> 她喜歡拿手術(shù)刀沒錯,不代表她喜歡拿菜刀,平常炒個小菜,煮個湯什么的還能湊合,一席菜要是靠她一個人,聯(lián)歡晚會完了還不知道能不能吃上呢。 說曹cao,曹cao就到。 星晴話音剛落,大門就被推開了,穿著一紅一藍大衣的兩人裹挾著寒風(fēng),走了進來。 司樂圍著大紅色圍巾,笑瞇瞇道:“好香?!?/br> 星晴拿著菜刀,直接忽略中看不中用的司樂,沖著司禮招了招:“司禮,過來幫忙。” “來了?!彼径Y好脾氣的應(yīng)了一聲。 他接過司樂的外套,連著自己脫下的外套一起掛在了衣架上:“司樂,你過去和總司大人他們玩會兒?!?/br> 司樂找了一圈,有些失望:“小木魚還沒來——” “我出門的時候打過電話,說馬上要出門了,估計也快到了?!?/br> 安撫完司樂,司禮擼起袖子走向灶臺幫忙:“晴姐,你看什么方便交給我的?!?/br> 星晴自然知道司禮的廚藝,將幾道主菜直接下放,頓時覺得輕松了大半。 等到司禮超過預(yù)期,全盤接過廚房的時候,星晴也有時間東張西望了。 所以春秋來的時候,星晴是第一個看見的。 首先踏進門的是一個少年,是十七八歲的少年,穿著一件黃色的棉衣,整個圓滾滾的,十分可愛。 她看著包的圓乎乎的司秋貼著墻根走,眼看就要繞過她了,往旁邊側(cè)了一步,剛好擋住了他的去路,調(diào)侃:“小秋啊,你這體重見長啊?!?/br> 他原本就是嬰兒肥,冬天管不住嘴,每年都會發(fā)福一小圈,加上臉皮薄,星晴每年都想逗他。 果然,司秋臉一紅,咳嗽了一聲:“我夏天瘦了?!?/br> 所以冬天胖回來,也只是一胖一瘦,應(yīng)該看不怎么出來。 星晴伸手就要去捏他的臉:“是么,我捏捏看看?!?/br> “噗——星晴,你就別逗他了。”司秋身后,一名穿著灰色呢子連衣裙的女子笑道,她長發(fā)盤起,踩著黑色皮靴,一踏入大廳,就讓人覺得如沐春風(fēng)?!八麆倓偩驮陂T口猶豫了半天,你這次再逗他,下次他估計都不敢來了?!?/br> 星晴一臉無辜,對著司秋笑的純良:“小秋啊,我很可怕么?!?/br> “不——不是——”司秋憋著張紅臉,看了看一旁的司春,又看了一旁純屬看戲的司樂,低著頭跟牛犢子似的,往旁邊沖。 一頭扎在總司大人身后,躲的遠遠了。 吃瓜群眾司樂噴笑:“秋小秋,你什么時候能有點骨氣?” 司秋沖著司樂齜了齜牙。 第三個到的,是輪回。 輪回從外表看,簡直是一對璧人,就是裝扮反差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