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族雖是人形，只是未曾覺醒?！狈ê２灰詾槿坏匦χ?，“前有宋家慘禍，好端端折了幾個人性命。我防患于未然難道不應(yīng)該么？”

    “看不出你的老禿驢還挺能狡辯！”圓臉老人動了肝火，握著拳頭就要動手。

    黃衫老人拉住圓臉老人，亮出一張字條：“可是你不應(yīng)該用藥誘導(dǎo)出她體內(nèi)的異血，否則也不會異化。”

    圓臉老人狠狠啐了一口：“別以為我不知道，臨安的妖物讓你抓了個干凈。眼看金山寺香火絕了，你才想出這個損招。說白了你就是為了錢！”

    “金山寺和異徒行者井水不犯河水，”法海雙手合十頌著佛號，“犯不著趟這個渾水?！?/br>
    “砰”、“砰”兩聲巨響，兩個老人一左一右揮拳擊中法海眼眶，登時鮮血迸流，法海仰面摔倒，頓時哭得鬼哭狼嚎：“大俠饒命！”

    圓臉老人正要上去跺幾腳，黃衫老人說道：“算了，他誘人變妖煉氣聚財(cái)，怨氣遇水遲早會漫了金山寺?！?/br>
    “弄死他得了。”圓臉老人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你看他那個德行，弄死他臟了手?！秉S衫老人揚(yáng)揚(yáng)眉毛，“再說他說的也有道理，宋家哥嫂慘死，確實(shí)是無意中釀成大禍?！?/br>
    “這么說宋嫂也是異族？難怪她要自殺，原來她知道丈夫死的真相不是馬上風(fēng)，而是被她嚇?biāo)懒??！?/br>
    “別分析了，誰知道后世的傳說會變成什么樣子？口口相傳，幾百年后許仙、白素貞、小青的故事也許會很精彩?！?/br>
    七

    聽完這段傳說，小船已經(jīng)劃回岸邊。老大爺喜滋滋地拴著纜繩，滿臉“今兒算是賺著了”的猥瑣勁。

    我隱隱覺得這兩段傳說和任務(wù)有關(guān)，正在分析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懶得再搭理他。月餅瞇著眼笑道：“大爺，今兒晚上怎么也得喝兩盅吧？”

    老大爺“嘿嘿”兩聲干笑，低頭忙活收船營生沒接話茬。

    “如果我沒有猜錯，今天來了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給你講了這兩個傳說，”月餅慢悠悠地踩住纜繩，“然后讓你在這里等著我們，保證會掙到錢。對么？”

    “你怎么知道的？”老大爺這才抬起頭，手里還拽著半截纜繩。

    “講得挺不錯，不過太生疏了，顯然死記硬背剛記住不久?！痹嘛炛钢洗鬆斞b手機(jī)的口袋，“你說可以微信轉(zhuǎn)賬的時候，我看了你的微信對話框，最上面一條顯示的是你領(lǐng)取了紅包?！?/br>
    老大爺半張著嘴，纜繩“啪啦”脫落，像一條僵死的蛇，半浮半沉在水里。

    我心說月餅?zāi)氵€真有耐心，早有這條線索何必坐船在西湖里面喝風(fēng)，直奔主題不就行了么。

    “大爺，你這么做有些不地道吧？”我啞著嗓子配合了一句，“遇到那個人，你還能活到現(xiàn)在真是運(yùn)氣好?！?/br>
    老大爺賊眼鼓溜溜轉(zhuǎn)著：“小娃子詐我是吧？上船前說好了的錢，要回去沒門兒?！?/br>
    “我們不要錢，只要他的微信號。”月餅掏出一百塊錢。

    我這下子急了，雖說手頭不缺錢，可這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這么一會兒工夫六百大元就出去了，敗家也沒這么個敗法。我再詐他幾句保證乖乖把李文杰的微信號交代了。

    老大爺直勾勾瞪著錢，警惕地捂著口袋，看這意思是生怕我們搶他的手機(jī)。

    “要么收錢，要么我們就自己動手搶了?！蔽一鹕蠞灿汀?/br>
    老大爺臉色一變，張望著四下無人，哆哆嗦嗦緊握手機(jī)，報出一串微信號。

    我立刻用微信通訊錄添加，搜到“李文杰”的微信用戶，點(diǎn)擊“添加到通訊錄”，發(fā)送了申請信息。安全起見，我還特地點(diǎn)開了“不讓他（她）看我的朋友圈”，不出所料，無人應(yīng)答。

    月餅把錢往船上一丟，自顧自走到湖邊椅子，坐著悶頭抽煙。老大爺拾起錢，匆匆系牢纜繩，兩條腿踩了風(fēng)火輪似的一溜煙跑了。

    “你丫眼神真好，”我挨著月餅坐下，“就那么一眨眼的微信畫面都看得清清楚楚?！?/br>
    月餅揚(yáng)嘴一笑：“我猜的?！?/br>
    我腦子里頓時天雷滾滾，一時說不出話。

    “故事講得那么生澀，肯定是剛記住，”月餅仰頭吐了個煙圈，“他又引出第二個故事，其他的船夫都回家了，他這么做很奇怪。應(yīng)該是李文杰提前告訴他咱們的模樣，只要見到就開始講，咱們肯定愿意花錢聽下去，他才有信心這么做?！?/br>
    “微信是怎么回事？”

    “他是個精明人，但是滿眼都是錢，這是他的弱點(diǎn)。李文杰如果不給他一筆數(shù)目可觀的錢，他絕對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也不會相信李文杰的話。我故意說錢不夠，他第一反應(yīng)不是不講了，而是微信轉(zhuǎn)賬，更肯定了我的判斷。說明在此之前肯定有人用微信轉(zhuǎn)過錢，并且時間不久給他留下了行為記憶，我隨便試探了幾句他就露餡了?！痹嘛炇持更c(diǎn)著腦門，“智商太高，實(shí)在沒辦法?！?/br>
    我聽得云里霧里：“月公公，你丫什么時候這么冰雪聰明了？”

    月餅“哈哈”一樂：“南少俠，和神隊(duì)友組團(tuán)探險很重要??！這是第一條李文杰的實(shí)際線索，值得慶祝。”

    我心里服氣嘴上不輸，正要回幾句話，微信提示音響起，李文杰居然通過了我的驗(yàn)證，很快回了句話。我如同被一盆冷水澆了個透亮，把手機(jī)遞給月餅：“上當(dāng)了?！?/br>
    對話框里赫然映著一句話：“我講的傳說還不錯吧？線索就在里面，慢慢領(lǐng)悟。記住，時間不多了?！?/br>
    我向老大爺跑走的方向望去，哪里還有人影？心里更是懊惱，李文杰喬裝改扮成船夫提供線索，就在眼皮子底下跑了，而且還誆走六百塊錢！

    我搶過手機(jī)隨便回了個表情，對話框立刻顯示“李文杰開啟了好友驗(yàn)證……”

    他已經(jīng)把我刪除好友了。

    月餅眉頭皺成疙瘩，神情有些沮喪：“他比咱們聰明，我太想當(dāng)然了。好無聊，也許忙活到最后，咱們只是在替他完成任務(wù)?！?/br>
    我胸口堵得喘不過氣，一時間不想說話。月餅自尊心很明顯受挫，情緒異常低落，手里的煙燒了大半，風(fēng)吹，煙灰落地。

    月餅這個狀態(tài)，我不能再喪氣。我捶了他一拳：“也許他很聰明，但是他一輩子也完成不了只有咱們能完成的任務(wù)！”

    月餅笑了，伸直雙腿打了個哈欠：“南瓜，為什么只有你和我是真正的朋友？”

    “我顏值比你高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

    “你的顏值？說話要講良心?！痹嘛炌追逅?，“咱們倆從未同時放棄過任何一件事啊?！?/br>
    夕陽西下，南屏山的林濤，水光瀲滟的西湖，濃妝淡抹著余暉，一抹火紅隨意散落在雷峰塔尖。天際由藍(lán)泛紅，遠(yuǎn)山輪轂分明，雷峰塔面湖一側(cè)層層泛出白光。霞光映紅了半爿天，云層如同烈火燃燒出金邊，雷峰塔鍍了紅金兩色，閑散游客們舉著手機(jī)拍著“雷峰夕照”。

    漸漸地，天黑了，我們的影子，融入夜幕。西湖的古老建筑，華燈初上，璀璨著絢爛的光芒。

    人生有許多路，結(jié)伴前行不能回頭，卻在距離終點(diǎn)很近的地方，放棄了?；蛟S，彼此再相互鼓勵一次，終點(diǎn)就是新的起點(diǎn)。

    八

    整整半個多小時，我們對著月餅畫的西湖簡筆圖分析，空白處寫滿了“雄黃、宋嫂、白蛇、異族”這些漢字，有關(guān)聯(lián)的地方用虛線相連。

    依著我的意思，根本沒必要進(jìn)行這么多分析，既然李文杰講了“保俶塔”、“雷峰塔”的傳說，主要線索就在里面，干脆挨個塔爬一遍，簡單省事，完成任務(wù)走人。

    月餅認(rèn)為兩塔雖然有關(guān)聯(lián)，任務(wù)肯定只在一座塔中。冒冒然闖塔，不被保安當(dāng)做飛賊那才是怪事。分析來分析去，本來覺得雷峰塔最有可能，可是一想自清朝末年民間流傳“雷峰塔磚避邪生財(cái)”之后，百姓們蓋房時竊磚壘入自家地基求個福兆。再結(jié)實(shí)的塔也扛不住這么糟蹋，1924年9月25日，雷峰塔倒塌，2002年10月25日才重新建成。修建過程中，雷峰塔廢墟內(nèi)發(fā)現(xiàn)了神秘地宮，挖掘出大量文物，最有名的當(dāng)屬35厘米高的鎏金塔，據(jù)說塔棺里藏有佛螺髻發(fā)舍利。

    更離奇的說法是，在挖掘過程中，地宮里發(fā)現(xiàn)了青白兩條僵死的大蛇，更為“白娘子”的故事蒙上了一層傳奇色彩。不過這只是傳言，不足為信。

    由此推論，雷峰塔地宮雖然神秘，卻被挖得七七八八，任務(wù)肯定不在里面。

    西湖有“一湖映雙塔，南北相對峙”的說法，雷峰塔與保俶塔南北隔湖相對，又有“雷峰如老衲，保俶如美人”之譽(yù)。我們聽到的兩個傳說都和美女有關(guān)，或許真正的任務(wù)線索就在保俶塔。

    我興奮地手心冒汗。如果真是這樣，那么“雷峰塔鎮(zhèn)壓白娘子”只是迷惑后人的幌子，法海收了化成白蛇的白素貞，其實(shí)是壓在保俶塔底，煉氣輔助整個西湖的大格局！

    經(jīng)過李文杰冒充船夫這件事，月餅顯然謹(jǐn)慎了許多，分析起傳說中的一個小細(xì)節(jié)——宋嫂、白素貞是異族，飲了雄黃酒變成妖物，可以得知雄黃酒相當(dāng)于催化劑。宋嫂嚇?biāo)浪斡训率且馔?，可是宋友德并沒有異化，許仙和小青產(chǎn)生異化？

    我畫了個人物關(guān)系圖，許、白二人夫妻，許、青二人有私情，氣入體內(nèi)相互影響異化。難以解釋的是，宋友德和宋嫂也是夫妻，怎么沒出現(xiàn)這個現(xiàn)象？

    月餅又提出一點(diǎn)，白素貞自幼體弱多病，手腳冰涼，異化當(dāng)夜和許仙面對面睡覺。宋友德常年奔波在外，經(jīng)常夜里不歸，或許這就是關(guān)鍵。

    月餅這么一說，我倒是想到一件看似無關(guān)的事情。

    中醫(yī)里認(rèn)為脾乃氣血生化之源，脾虛則氣血運(yùn)化失常。女子天生體寒，脾虛則血脈不暢，手足冰冷。從“氣理”來說，人體分陰陽兩氣，循環(huán)暢通相輔相成。女子陰氣重而陽氣弱，如果體脈郁結(jié)，陽氣不通，陰氣積于手腳，自然會感到?jīng)觥?/br>
    女子婚后與丈夫相擁而眠，形成了人體構(gòu)成的“陰陽魚”。陰陽兩氣天然相濟(jì)，分別由男女口鼻呼出吸入，以此平衡體氣?！笆帜_涼，沒人疼”這句俗話是指女子未婚，體氣不能互補(bǔ)；上了歲數(shù)的老人常對手腳冰涼的女人說“結(jié)了婚就好了”也是這個原因。

    “氣駐心經(jīng)，相由心生”，夫妻相處久了，氣質(zhì)、相貌會越來越相似，俗稱“夫妻臉”，其實(shí)是陰陽二氣互調(diào)循環(huán)起的作用。

    想到這一層，多少能解釋我們不明白的地方。

    然而分析了半天，對實(shí)際任務(wù)并沒有多少推動作用。我腦漿快轉(zhuǎn)成一坨漿糊了：“月公公，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咱們還是直奔保俶塔得了?！?/br>
    月餅繼續(xù)寫寫畫畫：“我總覺得還有什么東西很熟悉，一時想不起來?！?/br>
    我在石凳子坐了大半天，凍得肚子都疼了，索性起身活動胳膊腿兒：“守著個像個鼎一樣的西湖，浪費(fèi)這精氣神兒，何必呢？動手吧！”

    月餅“啪”摁斷了圓珠筆尖，幾步爬到岸邊，兩只手?jǐn)[成相機(jī)方框形狀，遙對西湖景物比劃，嘴里不停念著“鼎”。

    “南曉樓，我明白了！”月餅打了個響指，“不是雷峰塔，不是保俶塔，是那里！”

    九

    “靠譜么？”我提心吊膽解著纜繩，好在冬夜西湖游人寥寥，沒人注意。

    月餅跳上船，向湖心三座石塔劃去：“問題不大?！?/br>
    三座石塔品字形豎在湖中，塔腹中空，球面體上排列著五個等距離圓洞，頂端雕刻著一個石葫蘆。我怎么也想不到，“西湖十景”最著名的“三潭映月”，原本是標(biāo)示水域界限，測淤泥深淺的三座石塔，居然是煉蠱鼎里的蠱居！

    我隨口說了句“西湖像鼎”，給了月餅重要提示。蠱族煉蠱需要器皿，大多以木、石打制成鼎，內(nèi)置三個空心石瓶作為蠱蟲居所，蠱鼎首尾各有兩根用來收排蠱料的塔管。煉蠱時將蠱蟲放入蠱居，根據(jù)用途從頂端塔管注入不同的液體（活水、死水、陽水、陰水、尸水、無根水、血液），毛發(fā)、各味藥材，煉制七天從尾端塔管排放廢棄蠱液和經(jīng)不住蠱料藥力煉制死亡的蠱蟲殘體，反復(fù)循環(huán)七七四十九天成蠱。

    最高明的煉蠱人不需要蠱蟲，而是把蠱蟲煉化成蠱氣吸入體內(nèi)，發(fā)揮蠱的功效，也就是蠱術(shù)中極為罕見的“氣蠱”。

    蠱鼎大小決定了蠱效，以“1：49”為計(jì)算方式。簡單來說，一尺大小的蠱鼎產(chǎn)生的蠱有49天功效。如果西湖真的是一個巨型煉蠱鼎，那么蠱氣功效的時間簡直就是天文數(shù)字，難怪臨安千年來一直是財(cái)氣兩通的格局。

    更堅(jiān)定這個判斷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建塔之人的名字也在異徒行者的族譜里。

    眼看第一座石塔越來越近，形狀極像月餅描述的蠱居，我不由佩服古人對堪輿格局的精通，居然利用了西湖先天形狀，山上立兩塔，水中置三塔，制成了如此精妙的天然煉蠱鼎。

    “小心點(diǎn)，見機(jī)行事?！痹嘛炗美|繩打了個活結(jié)套中第一根石塔，“說不準(zhǔn)塔里還有什么東西?！?/br>
    我倒不以為然，臨安的蠱氣萬八千年用不完，估計(jì)早就沒人往塔里放蠱蟲了。再說這年頭“網(wǎng)絡(luò)乾坤，無所遁形”，要是誰能扛著個妖物蕩舟西湖直奔石塔制蠱，早就在網(wǎng)上炸了天。

    想是這么想，到了正事兒也不敢大意，月餅拽著纜繩慢慢靠近石塔。我握著軍刀，手心滿是汗水，生怕石塔圓洞里面冷不丁冒出個七妖八怪把我拖進(jìn)水，那就真成了“西湖的水，我的淚”。

    靠著石塔停了船，月餅敲著石壁，回聲“咚咚”，沒什么異狀，我多少松了口氣。

    “南瓜，商量個事兒?！痹嘛炐Φ煤芙苹?。

    我一看準(zhǔn)沒好事：“你丫別想讓我跳湖研究塔底有沒有陣法布局。”

    “這倒不是，”月餅摸出軍刀遞我手里，“我的血有蠱氣太雜，如果里面有蠱蟲，可能會產(chǎn)生排斥。你的血純，蠱蟲如果還活著，能把它激醒，然后我做了它?！?/br>
    “月無華！”我咬咬牙對著食指劃了一刀，疼得心顫，“需不需要趕明兒我抽個200cc的血防瓶子里供您隨時備用？”

    月餅舔了舔嘴唇，活脫脫吸血鬼的模樣：“別浪費(fèi)了，快把血彈進(jìn)去?！?/br>
    十

    我剛把手指湊到洞口，忽然覺得一股吸力自塔內(nèi)傳來，牽著身體不由自主靠近石塔，手臂被吸進(jìn)塔里，整個人貼到塔身。塔里“嘶嘶”幾聲怪響，有根類似于繩子的玩意兒纏住我的胳膊，手心更是摸到一團(tuán)毛茸茸的東西。我急忙抽手，整個人卻像是一個鐵塊被強(qiáng)力磁鐵牢牢吸住，根本動不了分毫。

    更讓我心寒的是，手指似乎是被一張黏滑的嘴吸住，血液“簌簌”向外流著。

    “還不快幫忙！”我抵著石塔往外掙，吸力更強(qiáng)，胳膊肘“咯咯”作響，眼看就要脫臼了。

    月餅正要順著圓洞往里甩桃木釘，手腕突然停住，奇怪地“咦”了一聲。

    “你丫墨跡什么？”我話音剛落，旁邊的圓孔里鉆出一根長滿細(xì)細(xì)密密紅色疙瘩的手腕粗rou條，顫巍巍探到面前，頂端拳頭大小的rou包花瓣?duì)罹`開，冒出一只布滿血絲，金色瞳孔的眼球。

    我和眼球隔著不到五厘米，就那么定定地互相看著，真成了“大眼瞪小眼”。我嚇得差點(diǎn)沒一口氣背過去，這是一股暖意從割破的指尖傳回體內(nèi)，吸力消失了。

    我收不住勢子跌坐在船里，船身左右搖晃。我控制著身體平衡，揮刀砍向rou條。月餅揚(yáng)手甩出桃木釘，我只覺手腕一麻，軍刀掉進(jìn)水里。

    “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