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蘇沉吟了一會兒，領(lǐng)導(dǎo)者……喪尸王……難道當(dāng)時開啟特斯拉線圈的時候，這只喪尸見勢不妙逃走了，事后也沒走遠(yuǎn)，一直跟蹤他？

    喪尸不可怕，長了腦子的才可怕。

    “把鏡頭拉近?！?/br>
    “好的?！?/br>
    畫面放大，伏蘇走近一步，仔細(xì)地觀察著這只喪尸。

    有些事情他當(dāng)時沒來得及細(xì)想，現(xiàn)在才覺得有些違和，這只喪尸顯然進(jìn)化出了智力——或者它根本沒有失去過意識，所以才成了喪尸中的領(lǐng)導(dǎo)者，那么它又怎么會鎖定了他，還見一面就窮追不舍地表示愛愛愛不完，要把他吃下去才滿足？

    “把它相關(guān)的所有報告都給我看一下?！?/br>
    工作人員搬來幾張椅子，伏蘇翻著報告看，沒一會兒，顧域進(jìn)來了。

    “頭兒?！?/br>
    “嗯。”

    幾人知趣地先走了，伏蘇把顧域當(dāng)透明人，過了一會兒，顧域低聲問他：“為什么對這只喪尸這么感興趣？”

    “它是特殊的，也許不是唯一的，如果以后還會有這樣進(jìn)化的喪尸，人類異能者的優(yōu)勢就要削弱九成了。”伏蘇想起之前為了保護(hù)他，被喪尸切瓜砍菜一樣吞吃的異能者們，兩眼微微一黯：“如果能找出原因，我們就能有對策。”

    看了半天，沒看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與其說是進(jìn)化，更像是突變。

    但既然是突變，后面還會發(fā)生的概率就要小很多了，伏蘇微微松口氣，瞇著眼再次看向屏幕。

    那只喪尸似乎知道監(jiān)視器的作用，一直在朝監(jiān)視器嘶吼，渾濁的、青灰色的眼珠子亂顫著，沒有恐慌和不安，倒是隱隱有點急躁。

    就像是……很想說些什么。

    但是它的嘴里被裝進(jìn)了硬度極高的金屬口含器，迫使它張大了嘴，只能發(fā)出嗚嗚的動靜，以它的咬合度是咬不穿的。

    就在這時，伏蘇目光微微一頓，隨即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騰地站了起來，報告從他膝蓋上滑下去，紙張散落一地。

    顧域看他臉色煞白，從后面抱住他肩膀，擔(dān)憂地?fù)崦念~頭：“怎么了？”

    伏蘇沒有回話，不可置信地盯著顯示屏。

    那只喪尸的脖子上帶著一串項鏈，上面串著一條金蛇——那個人曾經(jīng)開玩笑說過，算命的人說他命太軟，容易招災(zāi)禍，所以得隨身佩戴生肖飾品。

    他又看向喪尸的左手臂。

    它的皮膚是猙獰的青紫色，血管暴突，但左手小臂上，卻有一個十分明顯的咬痕。

    ……是那個人為了保護(hù)陳昊時，被保安咬的。

    第75章 灰城18

    那只喪尸的脖子上帶著一串項鏈，上面串著一條金蛇——那個人曾經(jīng)開玩笑說過, 算命的人說他命太軟, 容易招災(zāi)禍，所以得隨身佩戴生肖飾品。

    他又看向喪尸的左手臂。

    它的皮膚是猙獰的青紫色, 血管暴突，但左手小臂上, 卻有一個十分明顯的咬痕。

    ……是那個人為了保護(hù)陳昊時，被保安咬的。

    顧域見伏蘇面色蒼白, 額冒細(xì)汗, 以為他是想起之前被喪尸咬的事情了，于是貼著他后背, 微低下頭輕輕吻了下他的耳根：“別看了, 去吃午飯?！?/br>
    伏蘇沒有吭聲, 顧域摟住他腰側(cè), 把他往門口帶，他卻像突然被觸發(fā)了什么按鈕一樣, 劇烈掙扎開，又撲回巨大的顯示屏前。顧域側(cè)面看他，屏幕幽幽藍(lán)光鍍在他的側(cè)臉輪廓上，使他的神情有些曖昧不清, 只是那觸碰屏幕的十指細(xì)微發(fā)著抖，像是極用力的，連指骨節(jié)處都泛起蒼白。

    顧域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顯示屏。

    伏蘇的態(tài)度有點奇怪。

    他的眼神里沒有恐懼，而是某種讓顧域隱隱戒備的情緒——就像是長久以來用云淡風(fēng)輕來掩飾, 如今終于開始抽絲剝繭地展現(xiàn)了出來。

    “走了?！?/br>
    他這回沉下了聲音，抓住伏蘇的手肘，不容分說地把他拉了出去，伏蘇從不可置信、驚喜和悲哀等等交織的復(fù)雜情緒中掙脫出來：“我要去看活體?！?/br>
    “不行?！鳖櫽蚓芙^地干脆，伏蘇試圖抽回手臂，無聲頑抗。

    顧域眼底彌漫開死氣沉沉的暗影，轉(zhuǎn)身把伏蘇重重地抵在墻角，長腿一伸，無形的壓力逼迫過來，讓人喘不過氣。

    角落里燈光只能照到一半，伏蘇褪盡血色的蒼白面孔陷落在半明半暗之中，不知為何氤氳起水霧的眼眸黑白分明，瞳仁像是浸泡在冰泉中的晶鉆，那里沒有半絲畏懼和怯意，筆直地看著顧域，一字一頓道：“我要去看活體?！?/br>
    顧域心臟微微緊縮，血液在管腔內(nèi)突突流竄，他抹上伏蘇的嘴角，修長手指長驅(qū)直入，挑逗揉捏著里面的軟舌：“你一定要這樣跟我說話么？”

    在他說破伏蘇的身份前，伏蘇至少還會帶著面具與他相處，但這段時間來，伏蘇已經(jīng)變回了原先那不冷不熱的模樣，就好像無論他做什么、說什么，伏蘇都已經(jīng)不想再分出精力在他身上了。

    伏蘇兩只手被顧域輕而易舉地控制住，伸入口腔內(nèi)的手指指腹有些粗糲，近乎懲罰似得，腮幫隱隱酸疼，嘴角洇出晶亮，本就顏色殷紅的唇瓣更顯得水潤，而他的眉宇卻微皺著，眼里流露出不忿和慍怒，將臉孔都熏燒地浮起暈紅。

    他似乎完全不知道，這副無意識流露出的姿態(tài)是多么yin蕩、誘人犯罪。

    顧域受不了地把他隱藏在暗處，抽出手指，邊舔了一下邊抬著眼簾輕笑一下：“好吃。不過太少?！?/br>
    說完，他手一伸，托住伏蘇的后腦勺，不由分說地吻了下來。

    顧域的體溫好像比正常人都要低一點，就連嘴唇也是冷的，伏蘇下意識縮了縮，很快就被他糾纏住，孜孜不倦地索取。

    過后，伏蘇抬手抹掉嘴角的水漬，隱忍道：“你玩夠了吧，夠了就帶我去看下活體?！?/br>
    顧域動作一頓，伸出舌尖漫不經(jīng)心地從他的唇上一掠而過，算作結(jié)束，隨即慢悠悠道：“你為什么對它這么感興趣？”

    伏蘇微妙地靜默了一瞬，他知道顧城的身份不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畢竟現(xiàn)在它被關(guān)在牢籠里，要毀滅它的腦神經(jīng)只需要cao控機(jī)械臂打一針就行了。顧域?qū)︻櫝且恢币詠矶紱]有多少父子親情，伏蘇不敢冒險。

    “……我想仔細(xì)觀察一下，也許能發(fā)現(xiàn)它異變的原因。”

    說這話時，伏蘇沒有躲著顧域的目光，顧域眸色暗沉地盯著他片刻，興許沒發(fā)現(xiàn)什么，于是道：“觀察可以，但必須有人陪同?！?/br>
    “好?！?/br>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伏蘇采集到了顧域體內(nèi)含有治愈異能的血液，擬定抗毒劑研究方向后開始嘗試，而除此之外的所有多余時間，他都待在喪尸活體區(qū)外的監(jiān)控室內(nèi)，隔著玻璃窗看被關(guān)在里面的顧城——它的面部皮膚已經(jīng)潰爛地不成樣子了，眼眶空洞洞的，咧到兩側(cè)耳根的嘴角十分可怖。

    它已經(jīng)看不見了，但卻好像能感覺到伏蘇在隔著玻璃看他，只要伏蘇一來，它就開始躁動，試圖掙脫鐵鏈，同時嘴里發(fā)出嗚嗚的動靜——它舌頭被自己咬斷了一半，發(fā)音已經(jīng)不清了。

    然而其他工作人員來，它就沒有這樣的反應(yīng)，這個詭異的現(xiàn)象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其中，也包括偶然得知的顧域。

    “頭兒，研究室的報告，叫我捎給你，”l從果盤里拿了個蘋果，兩手一撐坐到臺面上，順手把一份文件扔到顧域眼前，“說起來，你怎么也突然對那只帶回來的喪尸感興趣了？不是出結(jié)果了，沒什么研究價值嘛，小博士天天圍著它轉(zhuǎn)也就算了，現(xiàn)在你也來勁兒了……哎，報告上寫了什么？”

    顧域翻開報告：“str檢測?！?/br>
    “哈？”l古怪道：“它的dna鏈已經(jīng)被病毒侵蝕破壞了吧？檢測這個有什么用？”

    顧域翻完文件，喉間溢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嗤，l以為報告里沒他想要的信息，卻無意發(fā)現(xiàn)顧域拿著報告書的五指已經(jīng)死死蜷緊握起，手背青筋暴突，不受控制的異能從他的全身毛孔里流瀉出來，l面色一凜，正欲阻止，化作利刃的風(fēng)刀已經(jīng)把那份報告書切碎成了數(shù)片。

    “喂頭兒，你這是……”

    顧域眼里黑沉沉的，遍布的陰霾令人隱隱膽寒，他頓了一會，起身，可能坐久了，他腳步亂了一拍，很快就消失在門外了。

    l被他那副神情嚇得不輕，順了口氣才放松下身體。

    她已經(jīng)很久沒看到顧域露出這樣的表情了——三年前，伏蘇意外去世的時候，他也不曾在人前這樣失態(tài)。

    l蹲下來，摸索著拼湊了一下散落一地的紙片。

    “str修復(fù)……無特殊發(fā)現(xiàn)……收錄信息相同度達(dá)到99.5%……父子關(guān)系……”

    “這什么東西？”l有點摸不著頭腦，直到把所有的紙片都?xì)w位，白紙黑字躍入眼簾，她頓時下了一身冷汗，低聲喃喃道：“活體與顧域留存在基因庫的堿基序列信息相同度達(dá)到99.5%，系……父子關(guān)系?！?/br>
    從實驗室出來后，伏蘇捶了捶酸疼的脊背，如往常一樣，去了活體觀察室。

    那里的工作人員已經(jīng)跟他很熟了，照例替他準(zhǔn)備了午飯，伏蘇坐在玻璃窗前吃飯，顧城似乎感覺到他了，側(cè)著頭朝他的方向張著嘴，發(fā)出含糊的喊聲。工作人員感嘆道：“最近也不知道是折騰累了，還是怎么的，它的脾氣好多了，剛來的那幾天我們?nèi)找苟嫉脫?dān)心它掙脫鏈子跑出來。”

    伏蘇笑了笑：“它今天一直很聽話？”

    “對啊，一整個上午都一動不動的，在您來的五分鐘前才開始有動靜，大概是摸清楚了規(guī)律，知道您要來了?！?/br>
    “那真是很乖?！?/br>
    伏蘇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吃飽喝足后，撐著下巴看向里面的顧城。對方的相貌與以前大相徑庭，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認(rèn)出他的……也許也沒認(rèn)出來，是對這具身體一見鐘情？

    無論如何，都幫了他大忙了，正愁后面怎么刷滿呢。

    午休時間不長，抗毒劑的制作方案已經(jīng)擬定，接下去就是試驗了，他不能走開，所以只坐了半個小時就打算離開。剛站起身，觀察室的門突地被打開，吱呀一聲，一道高大的暗影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外，伏蘇對上那人如淤泥般又黑又沉的雙眼，微微一愣，他眼里的神色實在太沉重陰郁了，幾乎能讓人溺斃。

    里面的幾人都怔住了，隨即，顧域緩緩開口：“都出去?！?/br>
    幾人面面相覷，收拾了一下飯盒，忙不迭地離開。

    門緩緩關(guān)上，咔擦一聲，伏蘇回神，下意識地先瞥了眼顧城，就是這無意識的動作，讓顧域臉上暴漲起狠戾，他一個箭步上前，攥住伏蘇的領(lǐng)口，咚地一聲按在玻璃墻上。

    伏蘇只覺得脊椎骨都快被撞碎了：“你干什么？”

    “我只給你一次機(jī)會，”顧域抬起手，幾道風(fēng)刃輕而易舉地把高度硬化的玻璃墻割碎，化作有形的刀刃狀，懸在顧城的腦袋頂上，“告訴我，里面的喪尸——是誰？”

    伏蘇張了張嘴，無聲緘默。

    “不說？”顧域嘴角微微勾起，在他滿布血色的瞳仁映照下，嘴角弧度顯得妖異扭曲，隨后他俯身到伏蘇耳邊，宛如情人甜蜜的呢喃般：“要不要試一下在有第三者在場的情況下，干?。克苈牭铰曇舻?，是吧，讓他聽聽你哭著求饒的聲音怎么樣？”

    伏蘇rou眼可見地顫抖了一下，近乎絕望而懇求：“不要……不要在這里，不要這樣……”

    刺激，來吧，別光說不干啊。

    “你緊張什么？”看到他那抗拒的神態(tài)，顧域只覺得一股邪氣在體內(nèi)四竄，把他的五臟六腑都刺穿漏風(fēng)，偏偏面上不漏一點異樣：“或者我們可以不那么粗暴，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br>
    伏蘇嘴唇顫了顫，最后閉上了眼，還是不吭聲。

    “好，真好，他已經(jīng)變成喪尸了，還想吃了你，你還是要護(hù)著他?！鳖櫽蚵曇羿硢。澳阏媸菒蹜K他了吧。——那我呢，你看到我沒有啊。我從來沒有想傷害過你，為什么你就容不下我呢？”

    伏蘇倏然睜開眼：“你、你已經(jīng)知道了……”

    “是，我已經(jīng)知道了。真可惜，你沒有珍惜最后一次機(jī)會?！?/br>
    他揚(yáng)手作勢要落下，伏蘇急促道：“住手、停下——！他是你爸爸，你不準(zhǔn)……！”

    “不停，讓他去死吧，”顧域的話語里透露著nongnong的惡意，風(fēng)刃倏然打入顧城的頭顱里，血液迸射，紅白腦漿流了出來，“把他全身都切成一片片，給你看，你還會喜歡他嗎？他明明是這么丑陋的怪物，怪物……”

    他明明是這樣的怪物，明明這十幾年來從沒有出現(xiàn)、沒有陪伴過伏蘇，為什么、憑什么他就能輕而易舉地得到他追了那么那么久都觸碰不到邊的東西？

    不甘心、他不甘心！——

    “伏蘇，你要記得，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不會傷害你，只有我最愛你啊。”

    他輕嘆著，血rou橫飛，人間煉獄，他的眼里卻浮現(xiàn)了一絲扭曲病態(tài)的興奮狂熱。

    “來，伏蘇，快看看你喜歡的人，是不是很惡心?！彼⑿χ?，眼里浮現(xiàn)虛無空洞的柔軟：“所以你別喜歡他了吧?！?/br>
    [?！繕?biāo)人物顧域心靈污染值達(dá)到百分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