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jié)
兩人打得驚天動地,險些拆了白馬的帥帳。 岑非魚被打得鼻青臉腫,恨恨地瞪了曹滅一眼,牽著白馬去小河里洗澡,臨出帳門時大罵了一聲“母老虎”,又被鋼盔砸中腦袋,捂著頭頂上的大包,咬牙含淚,迅速跑走了。 白馬:“別那樣對你jiejie,他夫君如何了?” 岑非魚:“你別聽她亂說,她就是個土匪惡霸,寨子里養(yǎng)了二三十個男人,個個都是她的夫君?!?/br> 白馬:“我看得出來,她是真的關(guān)心你?!?/br> “我知道,否則她怎能打贏我?我可是一直讓著她的?!贬囚~自欺欺人式地說著,發(fā)現(xiàn)白馬面色不好,便關(guān)切道,“別說她了。你是不是想起你的jiejie們了?可尋到過蛛絲馬跡?” 白馬搖頭,道:“劉玉幫我到匈奴查過,找到了當(dāng)時帶走我jiejie的行商,可他卻說,我大姐帶著二姐逃走了。大姐生性剛烈,二姐心思縝密,這是她們能做出來的事?!?/br> 岑非魚:“她們定還活著。你別擔(dān)心,有緣做兄弟姐妹,定也有緣重逢。嗨!就不知是善緣,或是孽緣了。你說老曹怎么能瞞著我娘在外留情呢?還生出來個母老虎?!?/br> 白馬聞言,忍俊不禁。 岑非魚說得對,因緣際會,妙不可言。昨日,這時節(jié)對于白馬而言,仍是燥人的夏季;今夜,他卻覺得夜風(fēng)清爽,風(fēng)中隱約還帶有榴花的清香。 夜深了,夏蟬偶爾鳴叫,更顯得萬籟俱寂。銀河橫亙長空,萬千星辰閃爍著熠熠銀光。河水泠泠向東流淌,河面倒映著天幕,仿佛銀河落下,在河渠中粲然流動。 兩人生死別離,再度重逢,千言萬語都說不盡。 岑非魚把白馬按在河岸邊,低下頭去,像一頭收起了舌尖倒刺的大貓,小心翼翼地嗅著芬芳的玫瑰,“我總是夢見你。我夢見你與我在云山邊集上相識,我點了你的xue,把你扔在山洞里。你哭著,躺在山洞里等死。我用手去挖碎石,可是石頭太多了,像是永遠都移不盡。我滿手鮮血,無能救你,夢做到這里,我就痛醒了。馬兒,你過得不好,都是因為我無能。” “放你娘的屁!”白馬從沒有過那么多想說的話,貼在岑非魚耳邊,同他好一陣耳鬢廝磨,“我夢見你陷進沼澤里去了,我用力拽你,反倒讓我們兩個都越陷越深?!?/br> 岑非魚:“你胡亂發(fā)什么夢呢!你這一看就是做夢,什么泥淖能讓我陷進去?” “對,你說得對。夢境自有寓意,我的夢就是在警示我,若被仇恨牽著鼻子走,必將讓自己深陷仇恨中不能自拔,更將陷你于不義,讓你為我胡亂殺生背名。”白馬聽了岑非魚的抱怨,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檢討起來,“這一年來,我做了許多錯事,其實不是為了替你復(fù)仇,只是想找個活下去的理由,反倒讓自己越陷越深。從前,我總說你不痛快,逼你放下往事。如今,我自己經(jīng)歷過這遭,才知道放下有多難。我?guī)е值軅?,害了兄弟們,我對不住他們,更對不住你。失去你,我就失去了自我,這樣的我不配對你說愛?!?/br> “你配不上我,可我看得上你啊,我又不嫌棄你?!贬囚~親吻白馬的鼻尖,伸出舌頭,舔掉他臉頰上的淚珠,“我死里逃生,多快活的事!你流這樣多的眼淚,可真沒意思。難道,你是怕曹滅把你抓去做壓寨相公?生得好看不是你的錯,你何故總?cè)プ载?zé)?乖,讓二爺親一口,莫哭、莫哭?!?/br> 岑非魚說著,伸手揩掉白馬的眼淚,食指與拇指分開,把白馬的眼睛撐得大大的,對著他發(fā)笑,不讓他再哭。 白馬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話,遭岑非魚一通胡攪蠻纏,現(xiàn)下氣氛全無,他破涕為笑,道:“你的傷還要緊么?” 岑非魚:“你就是我的藥?!?/br> “別打哈哈!”白馬假意推開岑非魚,不想岑非魚配合著他,夸張地向后倒下,順勢一翻,嘩啦一聲滾到河渠里去了。 白馬想也不想,扎進水里拉住岑非魚,大罵:“你腦子壞了?” 兩個人都是旱鴨子,從前白馬跳湖,岑非魚跳下去救他,現(xiàn)在岑非魚落水,換成白馬跳下去了,當(dāng)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岑非魚在那通烏龍以后,暗自稍稍練過幾次泅水,眼下倒是能浮起來,便抱住白馬,撲騰出幾尺高的水花,勉強把他帶到水剛過胸的岸邊淺水里,道:“你腦子壞了!” 白馬嗆得咳嗽不止,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你他娘的……才有??!你到底,傷得……咳咳,傷得如何?” 岑非魚露出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不顧白馬咳嗽,用嘴唇封住他喋喋不休的嘴,直到將白馬憋得面色通紅、抬手捶他,才意猶未盡地舔著嘴唇、放開白馬,“看你還要不要再問東問西。” 白馬一把抓住岑非魚的垂在胯間的東西,威脅到:“說不說?” “我真的沒事!失去知覺是因為腦中有淤血,現(xiàn)下淤血已散,自然又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囊活w銅豌豆了?!贬囚~連忙討?zhàn)?,蹦出一連串胡話,趁白馬未及反應(yīng),推著他向后,將他一把按在河岸邊,猛然分開他的雙腿,在他腿間蹭來蹭去,“不是說想我了?我可沒看出來。” 岑非魚的聲音有些沙啞,顯是動了情。 “我很想你?!卑遵R張開腿,迎岑非魚進入自己。 流水起了潤滑作用,但白馬許久沒有經(jīng)歷過情事,岑非魚不敢胡來,抱著他吻了許久,用手指試探著插進他的后xue,輕輕攪弄,間或說著一些流氓話,“你那兒可真是又熱又緊,多久沒做過了?” 白馬明明泡在水里,臉頰卻騰地一下燒得通紅,怒道:“你都死了!老子找誰做去?別、別亂動,輕點兒?!?/br> 岑非魚嚇得不敢動彈,“疼么?那我……退出來?” “你敢?你退出去試試!”白馬紅著眼睛,佯裝發(fā)怒,恨恨地瞪了岑非魚一眼。他雙手張開,搭在河岸上,側(cè)著頭避開岑非魚的視線,手臂發(fā)力,挺起腰桿、將腿分開,迎岑非魚更深入自己,低聲說到,“你別、別太用力,我忍不住,會射的……” 白馬羞臊地說話的模樣,對岑非魚而言,就是最致命的催情藥。他哪里肯管那許多,故意使壞,深深淺淺地抽插起來,又輕輕啃咬著白馬剛好露出水面的胸膛,舔舐他的乳首,“我的傷好了,不會復(fù)發(fā),鬼門關(guān)里走了一遭,我再也不會騙你了。寶貝兒,咱來日方長,別忍著,我又不笑話你?!?/br> 白馬許久沒有這樣放縱過,就像是一條在岸上待了一年、茍延殘喘著的魚,此刻終于回到水里,呼吸暢快起來,以至于有些呼吸過度,像是醉酒一般。 他趴在岑非魚胸膛上喘氣,覺得頭上星河忽然猛烈地旋轉(zhuǎn)起來。地上的榴花漸次開放,花苞撕裂的聲音直沖云霄,將天都震動了。星河因這震動而搖晃著落到地上,化成一條條蜿蜒流淌的小河,又變成一件件柔軟清涼的被單,溫柔地裹著他和岑非魚,催著他們進入一個絢爛的夢境。 云雨翻覆,一夜過去。 第二日,兩個人都睡到了日上三竿。話說盡、淚流干,一切便如同往常一樣,好似他們從不曾分離。 五月末,劉玉脫困,回到長安即位登基。 六月初,孟殊時在建鄴戰(zhàn)勝桓郁,于戰(zhàn)斗中殺敵兩萬,戰(zhàn)后坑殺匈奴降兵近五萬,引得朝廷上下一片嘩然。 桓郁帶領(lǐng)三千親兵敗逃,不知所蹤。 六月中旬,劉玉下令,命劉曜和白馬帶領(lǐng)全軍開赴洛陽,對梁周發(fā)起致命猛攻,勢要破城池、擒齊王,將天道正統(tǒng)歸還于劉漢。 然而,白馬的行動卻慢了下來。 第112章 入彀 烽煙四起,時局動蕩,洛陽城日日戒嚴(yán)。 從前繁華的閭巷街坊,而今只有夏風(fēng)穿街過,掃下焦干的枯葉。落葉漫天飄灑,打著旋兒落進地面的水洼。水波蕩漾,漣漪剪碎了灰蒙蒙的天空的倒影。 風(fēng)從虎,云從龍,三靈昏而四??铡?/br> 洛陽宮空空蕩蕩,半數(shù)朝臣稱病,躲在家中清點庫房,將家臣侍衛(wèi)、子女親眷集結(jié)起來,隨時準(zhǔn)備棄城而亡。 臣子可以走,皇帝卻不能逃。 豫章王梁冶受禪稱帝,雖名不正、言不順,但既已承繼大統(tǒng),他便以周懷帝自居,縱使在龍椅上如坐針氈,也咬著牙強撐了兩年。 梁冶初即位時年少,對齊王尚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期冀他能與自己聯(lián)手,救大周與危難,中興梁氏王朝。等到山河破碎,他總算看白了齊王,知道此人既無雄才大略,亦無赤誠忠心,所做所為不過是為了執(zhí)掌權(quán)柄。 是故,懷帝暗中聯(lián)絡(luò)大將軍孟殊時,請他助自己擺脫齊王的控制。他并非不知道,孟殊時是齊王的人??扇缃?,孟殊時已是除淮南王、楚王等幾個諸侯王外,梁周朝中統(tǒng)兵最多的人。懷帝已經(jīng)沒有更好的人選,只能賭一把,賭孟殊時良心未泯。 孟殊時接到消息,立即將密詔焚盡,對著洛陽宮的方向再拜,剎那間下定了決心。他自知做過太多錯事,不敢也不屑于尋找冠冕堂皇的借口回給懷帝。 再說齊王梁炅。 當(dāng)年,梁炅的父親齊王攸,原本是文帝欽定的王位繼承人,明德清暢、忠允篤誠,若其尚在人世,則謝瑛不得擅權(quán),蕭后不得干政,諸侯王亦不會亂作一盤散沙。無奈,齊王攸見疑于武帝,被廢后暴斃京中,帝位落到惠帝手中,大周每況愈下。 梁炅自聽到父親死訊時,就對武帝、惠帝都起了殺心,他不甘心,終其一生都在算計,為奪回卻被惠帝搶走的帝位,可說是做夢都在往九重朱闕上爬。他對除爭權(quán)以外的事,俱都漠不關(guān)心,不知不覺間,發(fā)妻業(yè)已亡故,他僅有的三個兒子中,兩個戰(zhàn)死沙場,唯獨剩下梁信一個。 一個月前,梁信在武德被烏桓虎豹騎斬于陣前。 齊王驚聞噩耗,氣得口吐鮮血,終于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通往九霄王座的道路上,不僅有別人的鮮血,更有自己至親的血。 五月末,齊王萬念俱灰,以自己宗室“盟主”的名號,連夜向天下發(fā)出征召,要求四海諸王、中原百姓隨自己起兵,剿滅大周的亂臣賊子,清河侯趙靈以及鄄城公曹三爵。 然而,以利相交,利盡則散;以勢相交,勢去則傾。朝廷奄奄一息,齊王大勢已去,自他發(fā)出征召,過去已有大半個月,到了六月中,天下竟沒有一個人響應(yīng)他的征召。 齊王氣急敗壞,命孟殊時發(fā)兵攻打官渡。 孟殊時一反常態(tài),不再遵從齊王,反說:“臣是天子之臣,而非王爺之臣。陛下命我堅守洛陽,非詔不得出征。” 齊王暴怒,吼道:“若沒有本王,你如何能有今天的地位?如今見本王失勢,你才來同本王說,說你是什么忠臣良將?笑話、笑話,滑天下之大稽!你若不肯聽命,本王即刻就將你免職流放?!?/br> 孟殊時面不改色,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古來皆如此。王爺淪落到今日這般田地,俱是因您罔顧大義、以利誘人,只知竊祿肥家,置民瘼于不問。” 齊王:“那是宵小jian人有意陷害!” 孟殊時:“從來就沒人想害您,您淪為孤家寡人、斷子絕孫,是因我報應(yīng)不爽。微臣不愿同您一道,淪為大周罪人,背負千古罵名。王爺,適時收手吧?!?/br> 齊王確實收手了,但收手的方式很是卑鄙。 他深知如何cao弄人心,因素來與桓家有私,便讓德高望重的清談家桓溫鼓動文武百官,深夜中帶群臣潛逃出城,向江南進發(fā)。他大搖大擺地走向江南,打著恭迎淮南王稱帝、君臣齊心中興大周旗號。 此舉,不僅將被自己推上龍椅的懷帝,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同時,為厲兵秣馬、準(zhǔn)備北伐的淮南王,帶去了不忠不義的罵名。 偌大一個洛陽宮,只剩下懷帝和孟殊時。 七月初,白馬收到劉玉的詔令,命他與劉曜合圍洛陽。 白馬并不聽命,亦不抗命,帶兵緩慢地向西行進。走到官渡時,天上忽然下起滂沱暴雨,白馬因故下令全軍,就地修整兩日,并向劉玉謊報軍情,稱軍中發(fā)生瘟疫,不能如期趕到洛陽。 白馬內(nèi)心搖擺不定,等到雨勢稍歇,便與岑非魚手牽著手,走到黃河邊吹風(fēng)。 碧波萬里,白浪翻騰如水沸。 “你可還記得,當(dāng)年澹臺睿明被孟殊時斬首于此,腦袋就掛在這根木頭上面,迎風(fēng)灑血。”岑非魚走到渡口前,屈指叩響懸掛大周旌旗的木桿。 “方起兵就慘敗,自然記得?!卑遵R走上前去,準(zhǔn)備像岑非魚一樣,伸手叩響木桿,冷不防被岑非魚一把攥住手掌,捧到面前,對著他的手哈熱氣,聽他問自己:“風(fēng)大雨急,涼么?” 白馬搖搖頭,視線掃過岑非魚身后,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檀青躲在不遠處的樹林里,賊頭賊腦地,像是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他拍了拍岑非魚,道:“檀青找我有事,你先回去?!倍蟪吨ぷ哟蠛埃疤辞?,砍棵樹抱過來,要既高又直的!” 岑非魚吹了個口哨,脫下外袍,給白馬披上,親了他一口,轉(zhuǎn)身朝軍營里走去,“那行,你姐妹兩個敘敘舊?!?/br> “去你的!”白馬一掌拍斷木桿。 檀青聽話地把圓木扛來,在白馬的指揮下,將木頭插在渡口,為官渡換了一面沒有字的旗幟。他不太明白白馬的想法,正想開口詢問,反倒先被白馬問住了。 白馬:“你想和我說什么?” 檀青想了想,支支吾吾道:“我在想,我這樣跟著你一道行軍,是不是不大好?我們段部鮮卑雖支持漢國,卻不想插手劉玉和梁炅的爭斗,畢竟這兩人,怎么說呢,都不怎么樣?!?/br> 白馬一驚,反問:“你現(xiàn)在才想到?” 檀青撓了撓頭,道:“我沒你那么聰明?!?/br> 白馬:“當(dāng)初,你就不該插手我和梁信的事?!?/br> 檀青怒道:“被圍困的人可是你!我能不插手么?” 白馬聞言一愣,繼而放聲大笑,道:“你這人只長個頭,不長心眼兒!同幾年前咱們分開的時候,沒有絲毫長進?!?/br> 檀青挖苦白馬,道:“你倒是突飛猛進。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白羅剎,斬敵千萬,衣不染血。你為何要騙劉玉?他信任你,對你委以重任,從前更曾救過你的性命?!?/br> 白馬苦笑,道:“我跟隨劉玉作戰(zhàn),本就只是為了借勢為岑非魚報仇。我總覺得,當(dāng)年的事并不簡單,劉玉或許知道些什么隱情,他舍命救我,亦不單純。無論如何,他確實給了我一條生路,因此我為他打下整個冀州、青州,難道還不足夠?我不想再打了,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對?!?/br> 檀青長嘆一聲,道:“當(dāng)年你父親蒙冤受屈,被jian臣所害株連九族,逼得他有家不能回。如今你回到中原,朝中齊王倒行逆施,逼得你不得不起兵。趙將軍遠離中原,你帶兵與朝廷作對,看似不忠不義,實際上,就像李陵將軍投降匈奴,俱是不得已而為之?!?/br> 白馬自嘲式地笑了笑,道:“錯了就是錯了,無須強言狡辯。我的心不是琉璃做的,自然經(jīng)得起摔打。” 檀青:“你數(shù)次起兵,俱是為了迎接楚王、撥亂反正。到后來,孟殊時奉齊王的命令截擊你,你與二爺都準(zhǔn)備退兵了。只可惜,齊王為泄私憤,派天山高手上陣,重傷了二爺。你轉(zhuǎn)投劉彰,一為復(fù)仇,二為報答救命恩人,三為將齊王拉下馬來。借助匈奴的勢力,清掃中原的逆賊,是權(quán)宜之計?!?/br> 白馬覺得檀青說得頗有道理,但不想承認自己受到了他的安慰,便道:“說到底,我確實是帶著匈奴人,在漢人的地盤上滋擾生事。這污點不用洗,我既做了,就應(yīng)當(dāng)受萬人唾罵。將軍百戰(zhàn)身名裂,殺人本就不仁,古來名將,有幾個能享天年?” “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fēng)吹去?!碧辞喙笮?,拍了拍白馬的肩膀,“再有,你可不要亂說話!人家劉彰的祖上是漢朝公主,他以漢人自居,國號都叫作漢國。你個當(dāng)大將軍的,怎能這樣抹黑自家的開國皇帝?” 白馬啞然失笑,同檀青并排坐在渡口。 微蒙細雨中,夕陽比平日稀薄,卻顯得格外粘稠,落在兩人背上,幾乎要把這對兄弟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