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那男人又狂肆的按了下喇叭,然后腦袋才伸出來,對她道:“上車?!?/br> 安然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不用,我自己坐公交車去上班?!蹦_下踩著細高跟兒徑直往前走。 胡為只好發(fā)動車子,將車緩緩開到安然身邊。 他一手搭在車窗上,一手握著方向盤,腳半踩著剎車將車開得十分緩慢,盡量與安然的步調(diào)一致。 想了個合理的理由,邊開車邊對她道:“就當你給我買小籠包的回報,上車吧?!?/br> “不用,我給人買東西,從來沒想要要人家回禮?!?/br> 胡為往安然腳下掃了眼,又說:“前去公交車站還要走十來分鐘,你穿這么高的跟兒,腳踝不酸痛嗎?” “你不知道我早就練就了這本事?” 安然側(cè)首看他一眼,有些驕傲的道:“我以前在航空公司穿這種高跟兒要站一天呢?,F(xiàn)在比以前好多了,到了公司就坐著不怎么動?!?/br> “所以你老就別咸吃蘿卜淡cao心了喂?!?/br> 胡為握方向盤的手緊了一緊。 默了一陣,他望著前面的路,狀似漫不經(jīng)心道:“你這雙鞋像是新買的吧?每天這么樣子從公交車站來回家里,起碼有一公里左右。這路挺磨鞋的,你現(xiàn)在是每十天就買一雙新鞋嗎?可我看你以前好像挺節(jié)儉的啊?!?/br> “怎么?是因為裕達的工資比航空公司高了,你這消費水平就跟著扶搖直上?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開心,而且還很后悔沒有早來裕達集團上班吧?” 她這雙鞋的跟兒確實磨得厲害。再過幾天,恐怕真的要買新鞋了。不過,胡為的口氣聽著真難聽。 “閉上你的嘴吧。我?guī)滋熨I一雙,那也是用的我自己賺來的錢!” 安然甩著包,挺了挺胸,昂首闊步的走。 那高跟兒鞋在人行道的青石路板上踩得蹬蹬蹬,清脆又響亮,示威似的。 安然故作硬氣的模樣讓胡為忍不住發(fā)笑,越加想要戲弄她。 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跟這女人打交道,根本就不要采用好聲好氣的態(tài)度,一定得拂她逆鱗才行。 “其實你不用不好意思,直接開口跟我說啊。我可以像對待你媽那樣,每個月固定給你一筆零花錢消費。到時候你想買鞋買衣服,盡管買,不用看工資衡量自己的花費。反正這事兒估計爸也會提及了,你媽一定會適時提醒他,叫他對我說起這事兒的?!?/br> 這話成功令安然腳下一頓。 她倒不怕胡為嘲弄她,她是真的對錢財看得很緊啊。而且小時候說起骨氣,被胡為嘲笑了許多次,現(xiàn)在她有本事?lián)炱鸸菤膺@東西,所以她猶豫起來。 胡為的眼睛不易察覺的彎了彎,然后將剎車踩死了些,跟著安然一起停在了大馬路上。 殷勤道:“我知道你其實是想要低調(diào)的上下班,所以我今天特意選的這輛車。這車基本上沒在公司出現(xiàn)過,你放心,不會有人認出你是胡家的千金?!?/br> 安然就看了眼胡為的座駕,閃了下杏目:“奔馳也是豪車?!?/br> 真是個難伺候的妞兒。 “我到時候在離公司就近的公交車站將你先行放下來,這樣你的同事便不知道你坐的豪車去上班。” 安然又看了眼那輛奔馳,面上糾結(jié)道:“我不坐這種奔馳。” 這種奔馳?怎么又開始嫌棄起來了? 胡為頓時笑了:“你不是想要低調(diào)嗎?這車是家里最老舊的一款,本來老李跟我說過是不是干脆處理了,免得擱車庫里銹爛了。” 安然看著車頭,秀美擰得死緊:“我有強迫癥。這輛奔馳車的車標立在車蓋上,它長得又圓又細,看上去很柔弱的樣子。但是,纖細的它驕傲的站在那里,逼得我快要窒息,我焦躁得隨時想要將它掰下來!” “我已經(jīng)盯上它了!你怎么能讓有強迫癥的我在四十分鐘的時間里,坐在車里一直看著它立在前車蓋上?我會很緊張,我還會頭痛欲裂,你這人怎么老是不安好心呢?!” “……”胡為抓著方向盤的手再次緊了松,松了緊。 纖細又柔弱,還驕傲的站在那里…… 為毛他聽了她的胡言亂語,想到的是自己下半身那玩意兒? 你真的只是在說一個車標? 他今天真是吃錯藥了要親自為她服務(wù),開車送她上班! 胡為脹紅了臉,沒好氣的低吼道:“那你干脆就掰斷它好了!” 看胡為氣得臉紅,安然頓時大喜,又道:“那你可別像小時候那樣去告我的狀哦。” “多大的人了,還要去打小報告?哎哎,等等!”胡為再次將腦袋伸出車窗,怒道:“誰小時候告黑狀了?胡安然,你給老子說清楚!” 一個女式包朝敞開的副駕駛車窗扔了進來,但見安然將袖子推至手肘,踩著高跟兒鞋快步走到奔馳車前頭的引擎蓋處,一伸手就抓著那個車標使勁兒掰。 胡為大跌眼鏡兒。 她來真的…… 安然咬著唇,抓著車標的那兩條小手臂上青筋直冒。感覺直著身子力氣不夠大,她又半蹲了下去還分開兩腿,可見那陣仗是真的想要將車標掰斷啊。 胡為腦門頓起三條黑線,慌忙掛了p檔,又拉了手剎,打開車門人走下去。 他抓起她的手甩開,一看那車標,伸手碰了碰,底座已經(jīng)明顯有些松動了。 胡為:“……” 不喝帶顏色的水,現(xiàn)在又有強迫癥,你還有什么毛病???! 只是,…… “你什么時候得了強迫癥,我怎么不知道?”胡為蹙眉凝視她。 安然的身體僵了僵,很快轉(zhuǎn)開頭去。 兩人沉默的對立片刻,安然突然走到副駕駛位,想要去拿自己的挎包。 她這一轉(zhuǎn)過身來,雖然微低著頭,但是胡為還是看見了她的臉,慘白如紙。 這是……是突然生病了嗎? “站這里不要動,我去換輛車?!?/br> 胡為拉了安然一把,安然卻突然大力甩開他的手,人走開了。 胡為對她前后突然態(tài)度和神情的轉(zhuǎn)變有些茫然。 不過還好,安然并沒有如以往那般跟他堅持對著干,只是好像賭氣似的杵在公路邊。 她背過去的身子,胡為以為是錯覺,但是仔細一看,真的看見了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你怎么了?” 是在哭嗎?怎么這么小氣? 胡為想走過去看她是不是真的在哭。 才邁開一步,卻被安然突然吼了句:“你到底開不開車?!” 胡為:“……” 她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還抱住了肩膀蹲了下去。 這一幕似曾相識,胡為腦中忽的靈光乍現(xiàn)。 她這樣子不就是跟小時候那次…… 原來強迫癥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嗎? 從不喝帶顏色的水,即使是透明的飲料,她也要不放心的看上好幾眼才會喝。 胡為暗嘆一聲,不放心的看了眼安然,然后重新鉆進車里。 快速倒車、入庫、再鉆上另一輛車,再出庫,將車慢慢開到了安然身前。 “上車吧?!?/br> 胡為是盯著前方的道路說的這句話,一眼也沒敢看那個蹲在馬路邊的女人。 他第一次覺得有些內(nèi)疚。 一件小時候的小事,他以為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竟然影響了這女人十幾年,還將伴隨她一輩子。 他真的有些抱歉。 剛才問她話時,肯定是喚起了她不好的回憶,她才會突然臉色不好。 安然的情緒已經(jīng)控制好了,身體沒再發(fā)抖。 她已經(jīng)不再是小時候那個被欺負了無法反抗的小女孩兒了,她懂得如何調(diào)節(jié)情緒,發(fā)泄憤怒,做出反抗。 她如常上了車,只是望著車窗外一言不發(fā)。 胡為一邊開車,一邊時不時看她一眼。 他很想說聲“對不起”,但是拉不下面子。 那天不過是說了聲“謝謝”,他對別人不知道說過多少次這個兩個字,結(jié)果因為對她說了聲謝謝,竟然被嘲笑了。 兩人一路上都沉默寡言,快要到離公司最近的公交車站時,安然開始嚷嚷:“左拐左拐,那條巷子,看見沒?拐進去,停里面!” 挺好的,她的神色已經(jīng)恢復如常,胡為忐忑的心放了下來。 腳下踩了下剎車,又將轉(zhuǎn)彎燈打起,邊問道:“干什么?” “我好下車啊。噢,對了,待會兒等我走遠了,你才能開車出來啊?!?/br> 胡為莞爾:“我為什么要這么樣子偷偷摸摸?我是你哥,又不是你的……咳咳,” 他慌得急急改口:“前面公交車站去停不好嗎?離公司近點,你少走好些路。” “那里好多同事下站的,看見了我從你車里下來是怎么回事?你想助推我直接進入管理層?” 他愉悅笑道:“你做夢!” 第42章 貪戀狂(4) 那一日, 當今皇帝趙為心血來潮, 竟然微服私訪我的忠勇王爺府。 我正與童顏美人在書房里溫存, 好不快活。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更有顏如玉。 我一直想要將文章中紅的黃的那些美妙意境切切實實的演練一回, 有滋有味兒的親身上陣搏殺, 便在這樣一個初夏的午后,拉著童顏一道進了書房。 暗香盈袖, 紅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