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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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沒人給他做了。 休書他寫了,人他放了,是他主動(dòng)拋棄她的,半分顏面也沒丟。 但真是好空落啊,身邊和心里,都空落得無法忍受。 分明是個(gè)不起眼的人,怎么能影響他這么深? 又是一場秋雨落下來,江玄瑾站在屋檐下看著外頭淅淅瀝瀝的雨簾,周身都是寒氣。 乘虛在他身邊道:“寧鎮(zhèn)東已經(jīng)逃回了京都,主城那邊尚有余孽未清,呂大人已經(jīng)接到消息,正在準(zhǔn)備開城迎接君上。” 每個(gè)城池都有皇帝的人。陰平最厲害,郡守竟是寧貴妃的叔叔,幸好察覺得早,不然去赴他們埋伏好的約,怕是不能全身而退。 李懷麟算盤打得不錯(cuò),安排得也周密,可惜有一點(diǎn)他忘記了。那就是紫陽有他的駐軍,兵符在他手里,誰也不能在紫陽這一方土地上拿他如何。 這么心急地想送他下黃泉,他得給點(diǎn)回禮才行。 “另外……青絲已經(jīng)送到一線城了?!背颂撏低堤а鄞蛄克?,聲音更小,“聽那邊傳回來的消息,長公主似乎將自己身份的秘密昭告了天下?!?/br> 江玄瑾聽著,點(diǎn)頭:“那便發(fā)一封文書貼在各城。讓紫陽之人去丹陽之時(shí)多加小心。” 傳聞里他們的君上同丹陽的長公主,可是不共戴天呢。 乘虛驚了驚,遲疑地道:“附近的封地都還沒有動(dòng)靜?!?/br> 外頭消息是那么傳,可其中真?zhèn)未蠖鄶?shù)人是難辨的,君上這文書一發(fā),無疑于替長公主坐實(shí)了身份。如此一來,君上豈不是也卷進(jìn)這風(fēng)浪之中? “如今的平陵君膽小如鼠,旁邊的長林君又是個(gè)慣常喜歡過安穩(wěn)日子的,你還指望他們能有動(dòng)靜?”江玄瑾抬眼,“照本君說的做。” “……是?!?/br> 雨水打在青石上,濺起細(xì)微的水花,他低頭看著,心想一線城那干旱多年的地方,她怕是連秋雨也看不到。 的確是看不到。一線城里陰風(fēng)陣陣,就是沒有下雨的云。 懷玉坐在郡守府里看著面前跪著的一眾官員,問他們:“還有異議嗎?” “沒有?!笔畮讉€(gè)肥頭大耳的人紛紛搖頭。 懷玉欣慰地朝旁邊的就梧道:“你看,我就說大人們都是通情達(dá)理的,怎么可能刻意為難好心送糧的商家呢?瞧瞧,這態(tài)度多誠懇!” 就梧沉默地看著這群人臉上的青紫,心想人家哪里還敢不誠懇,都被您揍成什么樣兒了? 李懷玉做事就是這么蠻橫霸道不講理,誰跟你提那些個(gè)官場規(guī)矩?上來就揍,揍服了就聽話了。貪是吧?還想從陸記糧鋪那兒抽提成是吧?肚子里吃下去多少,她就能給他們揍吐出來多少。 翻了翻旁邊的賬本,懷玉唏噓:“各位大人真是心善,我替百姓們謝謝你們了?!?/br> 賬面上都是從各處官邸里搜出來的金銀糧食,數(shù)目不少。足以讓一線城百姓吃一年的大米。 跪在最前頭的人哭了:“殿下,您總不能一點(diǎn)活路都不給咱們!” 法不責(zé)眾??!他們這些人都是一線城的官員,逼急了他們……就算反抗不過,那一線城怎么辦?這位傳聞里的長公主,怎么連考慮都不多考慮一下? “活路?”李懷玉想了想,拍手道,“這個(gè)好說,丹陽邊城還缺挖河道的人手,你們都過去混口飯吃,怎么樣?” “……你別欺人太甚!”這話聽得人跪不住了,后頭站起來個(gè)官員,憤怒地看著她道,“哪里來的土匪!頂個(gè)長公主的名頭咱們讓你兩分,你還真當(dāng)自己是萬人之上。能為所欲為?” 懷玉挑眉,撐著下巴看著他:“你能把我如何?” “那我現(xiàn)在要走,你又能把我如何?”瞪眼看著她,那官員一邊說就一邊往門口沖,渾身的煞氣,像不要命的混混,仗著自己身若巨山,直接撞開了門口的清弦和白皚。 就梧皺眉,正打算上前攔人,就聽得“呯”地一聲。 剛跨出門半步的胖官員,被人一腳踹在胸口,整個(gè)人直接砸回了剛才他跪著的位置。 懷玉眼眸一亮,看向門外那人。 青絲跨門進(jìn)來,一身玄色長衫,干練又利落,臉上沒有絲毫的傷,身子反而是更剛健了些,上前就跪在她面前拱手:“奴婢給殿下請安!” “你可算是來了。”懷玉笑著將她拉起來,“我等了你好久?!?/br> 提起這個(gè),青絲面上有些惱,抬頭道:“奴婢不知公主在一線城,若是知道,就不在京都耗著了?!?/br> “嗯?”懷玉一愣,“在京都……耗著?你不是進(jìn)廷尉府大牢了嗎?” 青絲疑惑:“誰告訴您的?奴婢一直在江府。” 啥?李懷玉錯(cuò)愕:“你不是因?yàn)樾写瘫蛔ィ俊?/br> “奴婢想過挾持陛下救出您,但……還未動(dòng)手就被君上察覺,之后便被困于一處別院?!?/br> 也就是說,江玄瑾說的青絲被抓,是騙她的,就為了嚇唬她威脅她?懷玉這叫一個(gè)氣啊,“啪”地拍了旁邊的案幾一下,惱道:“說好的不撒謊,現(xiàn)在倒是騙到我頭上了!” 青絲不解:“奴婢并未撒謊?!?/br> “不是說你?!睉延駭[手,又覺得好氣又覺得好笑。 江玄瑾這是干什么?不是最討厭她撒謊了嗎?自己騙起人來倒也是有模有樣的啊,她還真上當(dāng)了。 不過好在沒什么嚴(yán)重的后果,就當(dāng)他是一時(shí)起了玩心好了。 “你在京都可聽見什么風(fēng)聲?”懷玉問。 青絲看了一眼下頭跪著的人,在她耳邊輕聲道:“司徒敬被陛下特赦,又多掌了三萬禁軍。朝中官員更換甚多,不少曾擁護(hù)紫陽君和您的人都落了馬。” “傷筋動(dòng)骨啊這是?”懷玉嗤笑,“年輕人膽子是大,但如此一來,朝中秩序必亂?!?/br> 李懷麟現(xiàn)在哪里是考慮朝廷秩序的時(shí)候?放了兩頭老虎歸山,他若還不趕緊鞏固京都勢力,哪里還有安穩(wěn)覺睡? 被青絲踹翻的官員“哎喲哎喲”地倒在地上叫喚著,懷玉斜眼:“把這幾位大人送回京都吧,左右他們也沒地方去?!?/br> “殿下,這……”豈不是直接與皇帝叫板了? “懷麟覺得,他親爹教他的東西是對的,是好的。”李懷玉勾唇,“那我便來告訴他,李善那一套,坐不穩(wěn)這江山!” 直接叫板便直接叫板吧,她這個(gè)當(dāng)人長姐的,可不能讓弟弟小瞧了。 就梧點(diǎn)頭,與清弦等人一起把這十幾個(gè)官員押了出去。還有想反抗的,就胖揍一頓。 于是這一群人很是順從地就踏上了回京都的路。 一線城各處都開始放糧,百姓聞聲而來,看見大米,哪里還有心思排隊(duì)?都上來哄搶。一般放糧的都是好人吶,哪怕他們偷砸搶,也是會(huì)忍著,至多不過勸導(dǎo)幾句。人的惡性一起,行為就十分瘋狂。 然而,第一個(gè)扛了三袋米想從放糧口離開的人,被人一竿子就掃倒在地。 青絲面無表情地拿著長竿:“放回去。” 倒地的男子愕然地看了她一會(huì)兒,氣急敗壞地道:“你們放糧,又不讓人帶走?” “排隊(duì),可以帶走?!敝噶酥概赃叺娜?,青絲冷笑,“搶?你試試。” 男子不服氣,仗著后頭搶糧的人多。帶著人就要朝外沖。 “小心哪!”旁邊施糧的徐初釀驚呼一聲。 不慌不忙,青絲長竿一橫,看似輕柔卻是重重掃在這群人的腿上,來多少倒多少,倒在地上半晌也爬不起來。 赤金等人也過來幫忙,下手之狠,完全不像什么好人。 一直哄鬧不止的放糧口,慢慢地就安靜了下來。 “來,拿好。”徐初釀很有禮地將一小袋米遞給面前的人。 接米的是個(gè)小姑娘,哆哆嗦嗦地看著旁邊挨打的人,帶著哭腔問:“我能拿走嗎?” 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徐初釀道:“好人是不用怕他們的,他們不為難好人?!?/br> 這個(gè)大jiejie與那些兇惡的人是一路的,但卻柔和得如同菩薩,小姑娘鎮(zhèn)定了下來,朝她甜甜一笑,然后抱著米袋就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眾人都瞧著,見那小姑娘當(dāng)真安然離開了,便老老實(shí)實(shí)地開始排隊(duì),再也沒有敢胡鬧的。 “這些都是什么人???”有排隊(duì)的百姓小聲嘀咕,“也太兇了些。” 前頭的窮書生答:“要是沒猜錯(cuò),許就是丹陽公主麾下之人了。” “丹陽公主?!”一聽這名號(hào),眾人都嚇白了臉。 怪不得出手這么狠呢,丹陽公主的人,哪一個(gè)不是窮兇極惡的? 可…… 正在派糧的這個(gè)姑娘真是溫柔啊,臉上始終帶著笑,不嫌窮人臟,也沒有不耐煩,柔聲安撫著不安的小孩子,也好生跟人解釋,說明日還有,不用擔(dān)心。 糧派到最后,站在徐初釀面前的人直接就喊了一句:“菩薩jiejie?!?/br> 微微一愣,徐初釀哭笑不得:“可不能這么喊,褻瀆了神靈。” 接過她給的米袋子,小孩子笑著道:“你就是菩薩jiejie!” 喊完就跑。 心里一暖,徐初釀慚愧地道:“懷玉做的好事,名聲全讓給我了?!?/br> 旁邊的赤金看了看她,伸手遞給她一方帕子:“臉上?!?/br> 頷首接過,她擦了擦,發(fā)現(xiàn)自個(gè)兒臉上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抹了很多的灰。 “樣子一定很難看吧?”她失笑,“哪有這么狼狽的菩薩。” 赤金搖頭:“菩薩被人供奉,不是因?yàn)闃用?。?/br> 同行這么多天,他們這一路人都了解了徐初釀,這是個(gè)被徐大將軍教得極好的姑娘,心懷慈悲,舉止妥當(dāng),能下廚也能接人待物。若說殿下是高傲的牡丹,她就是溫柔的蘭草,模樣未必驚人,德行卻是珍貴。 這樣的人,江二公子還不珍惜,怕是白長了一雙眼睛。 “徐姑娘?!本臀鄰耐忸^過來,神色復(fù)雜地拿著一封東西,“有你的信?!?/br> 信?徐初釀身子一僵。 會(huì)給她信的,只有江深。已經(jīng)有半個(gè)多月沒見了,江深突然給她寫什么信? 將手在裙擺上抹了抹,徐初釀讓赤金接替了她的位置,過去把信打開看了看。 排著隊(duì)領(lǐng)糧的人瞧著,就見那心慈的姑娘身子抖了抖,慢慢蹲了下去。 “菩薩jiejie怎么哭了?”有小孩子瞧著,按捺不住,離了隊(duì)伍過來圍著她,焦聲問,“jiejie怎么了?” “沒事。”徐初釀啞著嗓子道,“等來了一直想要的東西,jiejie高興?!?/br> “騙人!”小孩兒皺眉,“我爹說過,人高興都是要笑的,只有傷心了才哭。” 深吸一口氣。徐初釀抬頭,朝他們一笑:“你們看,笑了吧?” 笑是笑了,可這樣的笑容,看得人心里難過。 就梧搖頭:“徐姑娘,不值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