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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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玉勉強伸手,剛好就有一滴水落下來。落在她指尖。 “一線城……下雨了嗎?”她輕笑。 江玄瑾點頭:“屋子有些漏雨,等過兩日,我讓人來修?!?/br> 嘆息一聲,懷玉看著他道:“你上回說……你心悅我?!?/br> “嗯,我心悅你?!?/br> “那……愛我嗎?” 喉嚨緊得生疼,江玄瑾接住她晃在半空中的手,輕輕吻了吻:“愛。” “好好地……跟我說一遍?!彼?,眉心又皺。似是疼得緊,聲音更虛,“快點啊……我要堅持不住了……” 慌張地抓緊她,他什么也不想顧了,啞聲道:“我愛你,很愛你?!?/br> 至始至終,都只愛過你。 滿足地笑了笑,懷玉感嘆:“你之前還不肯說?!?/br> “我肯的。”他道?!澳銊e睡,以后每天我都同你說,好不好?” “這話是你說的?!睉延窬従忛]上眼,“那明天,記得跟我說?!?/br> “不行!你睜眼!”床邊的人陡然慌張,“別睡!” 不好意思再裝下去了,李懷玉輕咳兩聲,虛弱地道:“我要是不睡。身子怎么好得起來?祁錦說了,這大出血要養(yǎng)上幾個月呢,剛剛力氣都用完了,我現(xiàn)在很困,你快放開我。” “不……嗯?”察覺到哪里不對,江玄瑾一噎,接著微微一瞇眼。 養(yǎng)上幾個月? 她沒性命危險? 感覺到床邊的氣息瞬間變涼,李懷玉立馬閉眼悶哼一聲,虛弱地“暈”了過去。 反應(yīng)過來這人是在故意嚇他,江玄瑾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噎死。 “李懷玉!” 多大的仇?到底是多大的仇要這樣嚇他?他剛剛是真的以為……真的以為她要…… 狠狠一巴掌打在自己大腿上,他掃了一眼床上這人的確蒼白的臉,起身,大步走向門口,抓著門弦就是猛地一拉—— 門口偷聽的一堆人差點齊齊跌進來,祁錦首當其沖。很是尷尬地整理好衣裳,小聲道:“奴婢剛還想提醒君上呢,夫人沒大礙了,就是出血多,需要好生調(diào)養(yǎng),您也不能說太久的話,早些出來,放夫人休息吧。嘿嘿?!?/br> 江玄瑾冷冷地看向后頭的陸景行,后者正心疼地抱著自己的玉骨扇:“你別看我,我也被她們嚇住了,這可是南陽玉啊,很難得的!” 他再看向就梧,就梧打了個寒戰(zhàn),連連搖頭:“咱們都是剛剛才從祁醫(yī)女這兒知道的,全都不知情?。 ?/br> 都是里頭那位主子一個人的主意! 第99章 動亂 江玄瑾定定地站了許久,伸手揉了揉眉心,長嘆了一口氣。 還說希望他長命百歲呢,這分明是要嚇得他英年早逝。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騙子! 磨了磨牙,江玄瑾扭頭看著就梧道:“平陵缺人,今日胡將軍等人要動身,你跟著一并去吧。” 就梧:“???” 不是,講道理,為什么這里這么多人,君上偏偏要殃及他?!他多無辜啊!連兩位小主子的面兒都還沒見著呢! “怎么?不想去?”江玄瑾涼涼地看他一眼。 就梧硬生生咽了口氣:“沒有,領(lǐng)君上之命?!?/br> 自從上回替他調(diào)兵之后,他在紫陽軍里就混上了個武職,殿下的意思是在紫陽軍里有利于他的仕途。的確,君上很提拔他。有什么好差事都讓他去,可……偷偷瞄江玄瑾一眼,就梧覺得,這個人好像每次都喜歡把他扔得遠遠的。 而且有越來越遠的趨勢。 乘虛很是同情地看了就梧一眼。 沒辦法,自家主子舍不得拿夫人怎么樣,也就只有夫人身邊的人來頂雷了。更何況……誰讓這個人跟夫人說君上壞話來著? 就梧一步三回頭,不甘不愿地走了。江玄瑾側(cè)身,問祁錦:“她要什么時候才能好?” 祁錦答:“坐月子自然是要一月余的,夫人出了不少血,身子很差,要多燉些雞rou,好生將養(yǎng)。” 說完,看他一眼,忍不住道:“君上也不問問小姐和小世子如何了?” 就沒見過這樣的人。孩子從生下來到現(xiàn)在,他連看也沒看一眼。 江玄瑾頓了頓,似是才想起還有兩個孩子,微微恍惚之后,問:“如何了?” 祁錦:“……” 要不是看他在夫人臨盆的時候緊張成了那樣,真的要懷疑這孩子是不是他的了。 雙胞胎單個來看比尋常的嬰兒要小些,不過很難得的是,這倆孩子都很康健,裹在襁褓里乖乖巧巧地睡著,幾個乳娘喜上眉梢地圍在旁邊,一見紫陽君進門,迎上去就行禮:“恭喜君上!” 乘虛在后頭打發(fā)了喜錢,江玄瑾跨門進去,站在小床邊看了看。 乳娘抱了一個起來,滿臉笑容地遞給他:“這是小世子,您看,眉眼多像您??!” 剛生的孩子丑巴巴的,連眉毛都沒有,還像他呢?江玄瑾嫌棄地盯著看了一會兒,沒伸手去抱,又低頭看了看搖床里的另一個。 閨女明顯比兒子長得好看多了。小鼻子小嘴巴的,一股子奶香味兒。 眉頭舒開,他勾了勾唇。 乳娘抱著小世子,又看了看搖籃里的小姐,臉上帶笑,心里那叫一個莫名其妙啊。誰家不是喜歡男孩兒多些的?這紫陽君倒是好,光盯著女孩兒樂了。 后頭還擠著一群等著看孩子的人,見江玄瑾沒吭聲也沒抱孩子,個個急得抓耳撓腮的,恨不得替他抱一下。 余光瞥了他們一眼,江玄瑾道:“人太多了。” 聽出這是要趕人的意思,陸景行揣著手就笑:“咱們同君上一樣等了兩個時辰呢,看都不讓看一眼,是不是太小氣了?” “沒錯!”慕容棄幫腔,舉手道,“我要抱奶娃兒,我還沒抱過呢!” 慢條斯理地往外室一坐,江玄瑾道:“陸掌柜和百花君先看,其余人去用了晚膳再過來。” 人太多了屋子里空氣都混,眾人也覺得這安排挺有道理,雖然心癢癢。但清弦等人還是聽話地退了出去。 陸景行這才注意到旁邊有個姑娘,這姑娘生得極其美艷,明眸皓齒,眼尾上勾,柳腰纖細堪一握,身段窈窕攏黑紗。 初春的天氣,還算不得太暖和,風吹著很涼,可這人像是不怕冷,里頭一件黑底的百蝶穿花束胸裙,外頭一件輕薄明透的黑紗衣,隱約能瞧見她白皙的手臂。 很大膽的裝束,但因著是深沉的黑色,不顯孟浪,反而有一股子難喻的冷意。 像是察覺到旁人有人在看她,慕容棄側(cè)頭挑眉,朝他一笑。 挑釁又帶著些意味深長。 陸景行頓了頓,收回目光,專心去看搖籃里的兩個孩子。 慕容棄本來是想抱個奶娃兒玩玩的,但她現(xiàn)在突然覺得,面前這個男人好像更好玩。一雙鳳眼美得很,低頭看過去,溫柔得如春風拂碧波。 瞧他這通身的風流氣質(zhì),不似江玄瑾那樣正經(jīng),許也是個紅塵里滾慣了的。可方才瞧她,卻好像一點興趣也沒有。 摸摸自己的臉,慕容棄頭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姿色。 “名字想好了嗎?”陸景行問外頭的江玄瑾。 后者道:“不勞陸掌柜cao心?!?/br> “怎么能不勞呢?”陸景行輕笑,“之前懷玉還讓我起名,說叫陸什么……哎,陸什么好像都挺好聽的?!?/br> 這話簡直是擺明了的找死啊,幾個乳娘都嚇白了臉,旁邊的慕容棄眼皮也跳了跳。 然而,江玄瑾聽見了,卻是一點波瀾也沒有,只端著茶,輕輕撇了撇茶沫。 “主子?”乘虛忍不住小聲喚他。 他抿了口茶,云淡風輕地道:“都這個時候了,還同陸掌柜計較,你的心是鐵打的?” 陸景行:“……” 這個人以前是不太會說這種話的,到底是跟誰學(xué)的這一張口就把人噎死的功夫?! “主子?!庇L拿著幾封進門來,皺眉道,“有戰(zhàn)報?!?/br> 收斂了神色,江玄瑾接過來掃了兩眼,冷笑。 李懷麟竟還敢重用柳云烈,派他帶兵前往平陵支援。 柳云烈是選仕進朝的寒門子弟,親戚只有一個meimei。幾年前在勤王之戰(zhàn)里立功,升了廷尉,擅長權(quán)術(shù),以一張正經(jīng)的皮。蒙蔽了江玄瑾多年。 江玄瑾一度想不明白這個人到底為著什么要害他、害丹陽。原以為是一顆忠心太過,容不得能威脅到皇帝的人??商鼍┒贾?,他回頭看,察覺到了不對。 這個人目的沒那么簡單。 收攏戰(zhàn)報,他起身吩咐乘虛:“按照先前說好的做?!?/br> 平陵連下八城,朝廷的兵力以不可阻擋之勢直沖平陵主城。李懷麟大賞了西梁來的猛將,覺得都是他的功勞。還在宮里設(shè)宴。與百官同慶。 然而,幾天之后,京郊傳來急報——“陛下!京西方外二十里,有大量人馬正朝京都而來!” 捏著杯盞的手一松,“啪”地一聲響,李懷麟白了臉。 “以八座城池換朝廷之軍深入平陵腹地,再難回防京都,這番魄力謀略,我等是不及的?!蹦掀骄卺だ镞駠u,“這幾天平陵君吃不下睡不著的,想必也是驚了個夠嗆?!?/br> 李方物豈止是驚啊,差點就要覺得江玄瑾是要棄了他平陵了。結(jié)果一招請君入甕,朝廷先后派來的十二萬兵力,全被牽制在了平陵。紫陽五萬兵力一路潛行,直接圍到了京都。 “跟著紫陽君做事兒,就是有這個好處。”指了指外頭高高飄著的勤王旗,長林君笑得這叫一個歡,“他說帶兵去勤王,民間一點懷疑的聲音都沒有,朝廷下了告示說紫陽君造反,也沒幾個人信,哈哈,這啞巴虧可噎得那些人夠嗆?!?/br> 因著民間的反應(yīng),幾個原本真的打算勤王的封君也暫時按兵不動了,這一場大戰(zhàn),輸了的人下場可不會太好,所以除了他們幾個不知為何就被江玄瑾坑上了船的人之外,其余的封君壓根不敢輕易做抉擇。 “誰讓皇帝真聽那幾個老東西的話,任用了西梁的將領(lǐng)?!崩罘轿飺u頭,“西梁的人一來,可不就給了咱們勤王的理由?” 李懷玉下了很關(guān)鍵的一步棋,用三千糧草騙得李懷麟病急亂投醫(yī),拉攏了西梁。雖說本意只是為了維護江玄瑾的名聲,但這事兒引發(fā)的一連串的后果,實在是幫了他們這邊的大忙。 這君夫人他們認了,除了長公主,也沒人當?shù)昧恕?/br> “現(xiàn)在就看紫陽君上是什么意思了?!遍L林君捻著胡子道,“已經(jīng)抵在了京都邊上,要再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