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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春日宴在線閱讀 - 第186節(jié)

第186節(jié)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怔了怔,懷玉眨眼,看著他這篤定的表情,心口突然一軟。

    是啊,她現(xiàn)在是有人罩著的人了,天塌了也還有他頂著呢!她cao心個啥!勾唇一笑,懷玉吧唧一口就親在他的手背上:“承蒙君上多照顧了!”

    “殿下客氣?!彼[眼,捏了她的下巴,俯身下去,狠狠還她一禮。

    ……

    柳云烈一路逃往佛渡關,讓人盯著方圓百里的動靜,一旦江玄瑾帶人過來,就繼續(xù)往西梁的方向退。然而,四周一直沒有風吹草動,等他知道江玄瑾已經(jīng)撤兵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個月以后了。

    京都被長林之軍駐守著,李懷玉本以為他們過去會遇見些麻煩,然而出乎意料,不僅沒人阻攔,馬車進城的時候,街邊百姓還夾道歡呼。

    “紫陽君上回來了!紫陽君上回來了!”

    “君上用兵如神!威名蓋世!”

    “丹陽長公主也跟著回來了嗎?”

    聽前頭的議論,李懷玉還笑嘻嘻的,覺得很驕傲,但聽見最后一句,她一驚,下意識地把腦袋縮了回來。

    “你做什么?”江玄瑾斜眼看著她,問。

    懷玉抱著腦袋小聲嘀咕:“我怕人砸我雞蛋?。 ?/br>
    白她一眼。江玄瑾道:“你以為現(xiàn)在還是大興八年?”

    大興八年,長公主薨逝,天下之人皆拍手稱快。可年底至大興九年戰(zhàn)火起,長公主身上的污名已經(jīng)被洗刷干凈,加上一線城的崛起和丹陽之軍在抵抗西梁一戰(zhàn)里的功勛,如今已經(jīng)沒人會再罵她是禍害。

    懷玉怔了怔,猶猶豫豫地掀開車簾一角。

    街邊百姓臉上都帶著笑,沒有什么兇惡的表情。提起長公主,眾人議論:“這么多年的委屈,也算是沉冤得雪,聽聞她重活了過來,也不知是真是假?!?/br>
    “假的吧,人死了哪兒還有復生的?多半是長公主當初機敏,知道自己要被陷害,玩了一出金蟬脫殼。”

    “長公主厲害??!”

    跟當初滿街的謾罵完全不同。懷玉支著耳朵聽著,眨眨眼,嘴角慢慢往上揚。

    “他們夸我厲害!”她回頭,滿眼光芒。

    江玄瑾點頭:“實話?!?/br>
    心情明朗得很,李懷玉笑問:“那你說說,我哪兒厲害?”

    別人得夸獎,都會謙虛地說“不敢當”、“過獎”,這位倒是好。還嫌人家夸得不夠到位,來他這兒要表揚?江玄瑾搖頭,面無表情地道:“別的不妄議,有一點殿下實在厲害?!?/br>
    “什么?”懷玉雙手捧心,期待地看著他。

    車里的人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客觀公正地道:“當上了紫陽君夫人?!?/br>
    李懷玉:“……”

    人都說夫妻在一起久了會越來越像彼此,別的不說,光厚臉皮這一點。他的確是越來越像她了。

    長長的車隊蜿蜒了半里路,隊伍中間,有一輛車卻是分外奇怪。六個木輪承著的長板,上頭似乎放了個棺材模樣的東西,被四周支起來的帷帳擋著,風吹拂間,帶來一股子怪味。

    第112章 故地重游

    昔日倉皇離開的人,在八月初,都紛紛回到了京都。被查封的江府大門重新打開,緊閉的宮門也再度開啟,韓霄和云嵐清等人風塵仆仆而來,在宮門口看見李懷玉便上來行禮。

    “殿下、君上!”

    懷玉回頭,看見徐仙就樂了:“徐將軍怎么胡子也不刮?”

    滿臉的絡腮胡,五官都要看不清楚了。

    徐仙抹了一把臉,笑道:“忙著趕路,沒來得及。丹陽主城里的文書咱們都給殿下帶來了,三萬丹陽軍也在城郊之外駐扎?!?/br>
    “好?!睉延衽氖?,“不過咱們先不急別的,都先各自回府修整一番?!?/br>
    徐仙點頭,一轉臉就看見旁邊的徐初釀,上下打量兩眼。笑道:“多謝殿下照顧,小女這一路奔波,竟不見憔悴?!?/br>
    徐初釀上來行禮,順便就站去了徐仙身后,等著跟他一起回府。赤金看了看,抿唇,沒多說什么。

    懷玉睨他一眼,笑道:“這可不是我照顧的,將軍該謝謝赤金。”

    徐仙側頭,看著赤金就道:“說起來。前些日子莊家正好送了信來,問公子近況?!?/br>
    赤金朝他一拱手:“勞煩將軍cao心了?!?/br>
    “哪里哪里?!毙煜赡碇毿Γ澳闳缃裼袘?zhàn)功在身,又任了官職,老夫?qū)ηf大哥也算有個交代了。等安頓好了。你且來我府上喝會兒茶?!?/br>
    “是?!背嘟鸫鬼鴳?。

    江家的人都已經(jīng)回到了江府,江玄瑾也過去照看了,李懷玉想了想,還是讓乳娘抱著兩個小家伙先回了飛云宮。

    飛云宮里什么也沒變,只是有一層厚厚的灰。青絲找了幾個宮女來。里里外外清掃了一遍,才讓懷玉和兩個小家伙進去。

    看著博古架上放著的木雕泥塑,懷玉抱著小禍害喃喃:“物是人非啊……”

    小禍害聽不懂自家娘親在說什么,瞪著圓圓的眼睛,吐了個小泡泡。懷玉低頭看見了,忍不住輕笑,深吸一口氣,又吐了出去:“挺好,人總是要往前看的?!?/br>
    “主子?!鼻嘟z進來道,“云大人傳話,說是在京都的封君全部都去了江府?!?/br>
    微微一驚,李懷玉回頭:“南平君去了嗎?”

    “似乎沒聽見他的名字,好像是長林君打的頭陣?!?/br>
    把小禍害往她懷里一塞,懷玉神色凝重地道:“我過去看看?!?/br>
    一時疏忽了,沒見人阻攔他們進城。就忘記了各位封君的存在。前幾個月的征戰(zhàn)里,雖說長林君和平陵君等人沒出太大的力氣,但怎么說也是效了力的。如今到了分享成果的時候,免不得要上來刁難。以江玄瑾那性子,肯定是要被欺負的!

    越想越走得快,李懷玉健步如飛,出宮就策馬,一路直奔江府。

    “三……三少夫人?”江府門口的家奴遠遠看見她,驚得連忙上來攔,“快勒馬,快勒馬??!”

    哪管這么多,懷玉一夾馬腹,直接躍馬進了大門。

    “啊——”家奴丫鬟被驚得四散尖叫,她一甩馬鞭就勾了一個丫鬟回來,問:“江玠在哪兒?”

    丫鬟顫顫巍巍地看著她,嚇得快哭出來了:“江玠……是何人?奴婢不認識……”

    嘴角一抽,她換了個稱呼:“江玄瑾?!?/br>
    “啊……君上,君上在正堂與人議事……”

    哪里是議事,多半是被人夾攻呢!李懷玉眉目一凜,松開這丫鬟,扯了韁繩朝著正堂就沖了過去。

    長林君笑著跟江玄瑾說著話,正夸到“令夫人賢良淑德、端莊大方”,就聽得門“嘭”地一聲巨響,上好的雕花大門被直接撞開,砸在后門上來回晃蕩。

    “江玠!”來人勒馬,駿馬一聲長嘶,前蹄高揚,她一個鷂子翻身就下了馬,如風一般卷了進來。

    江玄瑾眼神微動,身子卻沒動彈,任由她撲過來,撞了他個滿懷。

    “呯”地一聲響,長林君唏噓,就這小牛犢子似的力道,也就紫陽君敢接了。

    伸手揉了揉她的額頭。他面無表情地問:“不痛嗎?”

    齜牙咧嘴地抬頭,李懷玉道:“哪兒還顧得上什么痛不痛,我來替你出頭!”

    說罷,一擼袖子就看向旁邊的長林君和平陵君:“你們有什么話,跟我說!”

    平陵君嚇白了臉。長林君也抖了抖,瞬間就老實地坐著,不敢吭聲了。

    不就是想問紫陽君要點好處嗎?大家打仗都不容易不是?也不是很過分的要求,長公主怎么這么兇……

    嘴角忍不住輕勾,又很快地壓了下去。江玄瑾拉著她在主位上坐下,朝長林君道:“方才沒說完的可以接著說,正好長公主也在?!?/br>
    這小霸王往這兒一坐,誰還敢多說什么???長林君咽了口唾沫,氣勢都弱了下去:“三千兵甲是有些過了哈?大戰(zhàn)過后。四處都要休養(yǎng)生息,那您看……兩千五如何?”

    長林之軍在大戰(zhàn)里損傷不少,其實不用他提,江玄瑾也打算補償他些兵甲的,三千不算多,很合理,但現(xiàn)在人家自己要少五百,那他也沒什么意見。

    “好?!彼c頭。

    長林君一喜,連忙拱手行禮:“君上寬厚?!?/br>
    李懷玉聽著,也察覺不對了。她以為這些封君怎么著也是想要封地金銀的,甚至想過會有人趁亂奪皇位。然而這些人竟意外地老實,只要些兵甲?

    知道自己是誤會了,但不能認啊,于是她就保持著這副兇神惡煞的模樣,聽他們商討完兵糧和商貿(mào)。

    半個時辰不到,幾大封君就飛快地溜走了。

    松了緊繃著的身子,懷玉揉著肩嘀咕:“現(xiàn)在的人都這么知足常樂了?我怎么記得平陵君挺貪心的,這回竟連鹽井都沒敢要?!?/br>
    江玄瑾深深地看她一眼:“多虧了你?!?/br>
    “嗯?是嗎?我好像什么也沒說。”懷玉不好意思地撓頭,“光聽他們說了,像個花瓶似的?!?/br>
    伸手把她抱過來。江玄瑾道:“你可比花瓶有用多了,放在這里就能鎮(zhèn)住場子?!?/br>
    被人一夸,尾巴就又翹了起來,懷玉咧嘴道:“那是,我有架勢!”

    江玄瑾抿唇,抱著她起身便往外走。

    “哎,去哪兒?”懷玉抓著他的衣裳,有點慌。

    這人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她:“拿你去鎮(zhèn)宅?!?/br>
    “別鬧別鬧,我可不想見你家里人?!睉延衿沧?,“這里沒事了,我還要回宮抱孩子的?!?/br>
    “陪我用個晚膳?!?/br>
    “不……”

    “好不好?”他軟了語氣,鼻尖輕輕蹭了蹭她的臉。

    李懷玉怔愣,很憤怒地道:“美人計可恥!”

    明知道她抵不住他的美色,還一直用這招,真的很過分!

    江玄瑾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承蒙夫人厚愛?!?/br>
    懷玉這叫一個氣啊,可沒辦法,誰讓自個兒沒出息呢,用晚膳就用晚膳吧,埋頭吃就是了。

    江老爺子站在自個兒的屋子里,一臉執(zhí)拗。

    旁邊的江崇知他是想要個臺階下,便笑著道:“咱們能回來,多虧三弟,也多虧了長公主。”

    鼻子里哼了一聲,江老太爺?shù)溃骸爸夜遣慌侣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