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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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個(gè)問題就是,朝臣希望這孩子姓李。 大興九年九月初,勤帝白先帝遺詔,讓位于丹陽長公主之子,朝中贊抑不一,掀起了新的爭端,然紫陽與丹陽之軍壓京都之外,長公主招兵馬大元帥入朝請安,匯報(bào)兵力情況。稟完之后,爭議頓歇,奉常擇登基吉日,準(zhǔn)備奉長公主之子為帝。 說這話的時(shí)候,他眼眸意外地亮了些,像是想到了什么溫暖的東西,嘴角都揚(yáng)了揚(yáng)。 “君上不必?fù)?dān)心?!崩顟痒氲溃拔矣腥ヌ幍??!?/br> 先帝遺詔已下,雖然朝中尚有爭議,但他主動讓出皇位,怕是不能再住龍延宮了。 掂了掂那盒子,有點(diǎn)重,江玄瑾收好,又問:“你打算去哪兒?” 頓了頓,他捏拳:“皇姐若是不想要,君上再扔了便是,總歸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br> “習(xí)慣了?!彼?,“本以為她會死,那燒給她也無妨,可她命大,死不了,那就送到她手里吧?!?/br> 當(dāng)初不是打算殺了她嗎? 接了那盒子,江玄瑾不解:“陛下竟還準(zhǔn)備這個(gè)?” “今年和去年皇姐的生辰,都已經(jīng)過了?!彼虼剑澳闾嫖医o她吧。” 李懷麟輕笑,手指反復(fù)捻著衣袖,猶豫了許久,才起身,走到書架上,拿了一個(gè)盒子下來。 “不?!苯獡u頭,“她很在意。” 李懷麟站在他面前,垂眸道:“君上現(xiàn)在問這個(gè),不覺得多余?” 早朝散后,他站在御書房,問了這么一句。 “是覺得愧對你皇姐嗎?” 江玄瑾立在下頭,沉默地聽完了他念的每一個(gè)字,目光落在階前的麒麟香爐上,看里頭飄出來的裊裊青煙。 低沉的聲音響徹整個(gè)朝堂,眾臣目瞪口呆,皆惶然不知所措,李懷麟?yún)s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思,身子站得筆直,捏著泛舊的卷軸,站于金階之上。 “然,懷麟終非朕之骨血,李家正統(tǒng),唯玉一人也。懷麟若及十六,當(dāng)讓位于懷玉之子。玉聰明仁孝,令德天成,惜為女兒之身,仍有輔國之能。幼子繼位,內(nèi)外文武群臣協(xié)心輔佐,共保靈長,斯朕志畢矣……” “朕以菲德,嗣承祖宗洪業(yè),君臨天下甫及逾年,憂勞夙夜,時(shí)用遘疾,奄至大漸。夫死生者晝夜常理,往圣同轍,奚足悲念。惟宗社生民必有君主,幼子懷麟天稟仁厚,孝友英明,朕夙期其大器,臣民咸哉,望宜即皇帝位,以奉神靈之統(tǒng),撫億兆之眾。” 李懷麟面色蒼白,分明還是個(gè)十幾歲的少年,鬢邊卻已經(jīng)生了白發(fā),幾絲幾縷,從耳邊攏到龍冠里。他起身,接過旁邊內(nèi)侍手里捧著的遺旨,揮手讓他退下,自己慢慢展開,一字一句地念: 先皇留下的詔書? 您好,錢珠維(17034698),感謝支持正版,為方便下次閱讀,可在微信中搜索關(guān)注“若相識”,閱讀最新最快章節(jié)! 第116章 與卿同歸處,花好是人間 像一大把糖化在了舌尖,李懷玉笑得眉毛不見眼,伸手死死地抱緊了他! “我以前很喜歡你,現(xiàn)在也很喜歡你!” 步子一頓,又繼續(xù)往前走,江玄瑾面朝著前頭,云淡風(fēng)輕地道:“知道了?!?/br> “不不不,你才不知道呢!”懷玉跟他比劃,“你以前去龍延宮教懷麟的時(shí)候,路上總能碰見我是不是?其實(shí)我是故意在宮道上堵你的,有一回還假裝腳崴了,讓你送我回宮,你可記得?” 江玄瑾神色復(fù)雜:“想不記得也難?!?/br> 那是個(gè)炎熱的夏天,丹陽長公主穿了一身十分華麗復(fù)雜的宮裝,踩著綴滿珍珠的繡鞋,以猛虎下山之勢,直直地?fù)渌ぴ诹怂啊?/br> “哎呀,本宮摔倒了,要君上抱抱才能起來!” 嘹亮的嗓門,配合四周宮人驚愕的眼神,成了江玄瑾那個(gè)夏天無法磨滅的噩夢。 穿過回廊去往墨居,他顛了顛背上的人,面無表情地問:“你知道我當(dāng)時(shí)為什么不理你嗎?” 李懷玉撓頭:“因?yàn)槲姨每戳?,你怕動邪念??/br> “不,我是怕傻會傳染?!?/br> 李懷玉:“……” “吭哧”一口咬在他肩上,她很憤怒:“豆蔻年華的心事,都是難能可貴的寶藏,全被你糟蹋了!” “誰讓你非披一張狼皮?”江玄瑾道,“看見你就敬而遠(yuǎn)之,是人的本能。” “還不都是為了懷麟……”表情陡然黯淡了些,懷玉耷拉了腦袋,悶聲問他,“懷麟如何了?” “退而封南陽王,日子也不會太難過?!?/br> 其實(shí)對于李懷麟會禪位,懷玉是覺得很不可思議的,畢竟她現(xiàn)在這身子已經(jīng)不是皇室血脈,他還拿先皇遺旨出來,等于是找個(gè)由頭把皇位讓出來。 是覺得她和江玄瑾才能穩(wěn)住如今混亂的北魏嗎? 可是,他那么喜歡這皇位,怎么會說不要就不要了?以他之前的氣性,再坐上幾個(gè)月,形勢未必不會好起來。 “他有個(gè)東西,讓我轉(zhuǎn)交給你?!苯持氐侥又鳂?,放她在軟榻上,然后把那大盒子給拿了過來。 懷玉打開一看,里頭放著五個(gè)陶人,四個(gè)已經(jīng)舊了,有她站著的模樣,趴在門口偷看的模樣,站在朝堂上的模樣,還有她抱著他坐在飛云宮合歡榻上的模樣,眉眼帶笑,神態(tài)溫柔。 最后一個(gè)應(yīng)該是剛做不久,也是她的樣子,雙手交疊放在身前,手上有一串佛珠,肩上一左一右地趴著兩個(gè)小孩兒。 微微一怔,懷玉抿了唇。 “皇姐,你別看我現(xiàn)在只會雕木頭、塑泥人,等我厲害起來,定能給你做個(gè)惟妙惟肖的陶像!” “做陶像干什么?宮里有畫像。” “他們畫的不像,還是我更了解皇姐!”他笑,露出一對小梨渦,“等真的做出來了,哪怕皇姐去忙事情不在宮里,也有陶像陪著我?!?/br> 喉嚨微緊,李懷玉伸手碰了碰舊的那幾個(gè),大興四年之前,李懷麟都是很依賴她,舍不得同她分開的,可李善死后,他與她見的面就少了,雖然她覺得還是一樣親近,每年也都收到各種各樣的生辰禮物,但對懷麟來說,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壓根不知道,只當(dāng)他是長大了,不黏皇姐了,還難過了一陣子。 眼眸動了動,懷玉道:“我想進(jìn)一趟宮。” 肯給她補(bǔ)上這么多年的賀禮,懷麟心里應(yīng)該也是釋懷了。她想見見他,哪怕再吵一架也行。 然而,剛跨出墨居的門,乘虛就一臉惶恐地跑了過來。 “主子,夫人,宮里出事了!” 瞳孔一縮,李懷玉看著他的嘴在眼前張合,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聽不見聲音了。 …… “已經(jīng)半個(gè)多月了,殿下不要出去走走嗎?” 懷玉披著外衣坐在床邊,就梧等人排著隊(duì)來哄她。 然而,這議論很快被人駁斥了,開玩笑,紫陽君眼里只有長公主,哪里還有天下的存在?這不,長公主一病,京都?xì)夥斩季o張了起來,上朝的人都個(gè)個(gè)繃著身子,生怕被君上逮住錯(cuò)處,萬劫不復(fù)。 民間有人議論,新帝為丹陽長公主和紫陽之子,紫陽君是不是想挾幼子以令天下? 大興九年九月,南陽王禪位于長公主之子,同月,南陽王自焚于和喜宮,長公主于先帝靈前跪了一整日,大病一場。京都起了混亂,紫陽君帶兵入城,鎮(zhèn)住局勢,奉常定幼帝于十月初登基。 使勁地?fù)u頭,懷玉越哭越大聲,看著那翻滾的濃煙,胸口悶得幾近窒息。 拿這人沒轍了,江玄瑾手忙腳亂地抱著她,放緩了語氣:“我不兇了,不兇了好不好?你這樣哭會喘不上氣的,先緩緩行不行?” 懷玉一噎,愣愣地看他一眼,眼淚瞬間決堤:“你還兇我……” 心疼得很,江玄瑾捏著袖子替她擦臉,結(jié)果越擦眼淚越多,攪得他心里亂成一團(tuán),忍不住加重了語氣:“不許哭了!” “我……我都沒有怪他,他為什么要死?”抽抽搭搭,一句話斷成好幾截,“我都能活著,我還活著呢……” 擰眉拍著她的背,江玄瑾放柔了聲音哄:“別哭了?!?/br> 抓著江玄瑾的衣襟,懷玉哭得更兇,一雙通紅的杏眼抬起來看著他,眼淚大顆大顆地往外涌:“我沒弟弟了,以后再沒人喊我皇姐了……” 就梧慌忙搖頭:“不是我!” 江玄瑾從后頭追上來,看她這哭得喘不上氣的模樣,眉頭皺得死緊,上前就把她從馬上抱了下來,冷冷地看了就梧一眼。 鼻子堵了,喉嚨吸了冷風(fēng)似的噎得難受。 “哪有這樣的人……你說……哪有這樣的人!”懷玉哽咽著大罵,“沒出息!一點(diǎn)出息都沒有!” “殿下……” 抹了的眼睛又重新模糊,后頭的字怎么也看不清楚,李懷玉抓著信紙坐在馬上,終于是嚎啕大哭,哭聲悲慟,聽得就梧都跟著喉嚨一緊。 …… “她生隨我,我死隨她,就算是死皮賴臉,也想與她同歸?;式隳阏f,等我追上她,她會不會很難哄?” “婉薇到死都不知道我喜歡她,所以我得追上去告訴她,皇姐定會罵我沒出息,可……余生那么長,我一個(gè)人過不下去了。” 沾著油的火躥得飛快,李懷麟慢慢地掀開棺蓋,躺到了寧婉薇身邊,完全不害怕似的,伸手緊緊地抱住了她,溫柔地笑著,笑出了兩個(gè)小梨渦。 “皇姐說得對,我這一生沒有做過什么好事,一步錯(cuò),步步錯(cuò),若還有來世……罷了,你許是也不愿做我皇姐了,那下輩子,換你殺我,我負(fù)責(zé)疼你寵你,好不好?” 火在宮殿里燒起來,他恍若未聞,仔仔細(xì)細(xì)地整理著衣冠。 “其實(shí)不是沒有后悔過,早在皇姐薨逝之前,我就已經(jīng)后悔了,可來不及,柳云烈說,這條路踏上了就不能回頭,不是皇姐死,便是我亡。” “我沒能學(xué)好皇姐教的東西,也沒好好聽紫陽君的話,甚至連自己最心愛的人,也沒能留住?!崩顟痒霂еψ哌M(jìn)和喜宮,遣散了宮人,坐在寧婉薇的棺木邊。 …… 清朗的聲音仿佛就響在耳側(cè),懷玉哽咽,捏緊了信紙,眼前一片模糊。 “皇姐,見字如面。” 指尖一顫,懷玉抹了把眼睛,把信接了過來。 “殿下?!焙玫皖^從旁邊過來,紅著眼雙手奉上一封書信,“這是南陽王留給您的?!?/br> 這個(gè)混賬小子……怎么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大火熊熊,燒得噼里啪啦的,宮人正在飛快地阻斷火勢,避免蔓延。一陣風(fēng)吹過來,煙霧嗆得人眼淚直流,李懷玉伸手捂著眼睛,抿著唇捏緊了韁繩。 心里能這么想,就梧卻不敢這么說,誰都知道長公主有多疼愛這個(gè)人,就算中間隔了深仇大恨,她也絕不會愿意看見李懷麟這樣的結(jié)局。 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自殺,從跟他們回京開始,李懷麟就在等這一天,等回到和喜宮,等向李懷玉恕了罪,自己好跟著寧貴妃一起走。不然,他早該讓寧貴妃入土為安了,又何必千里迢迢帶她回宮? 就梧低頭,默認(rèn)。 捏著韁繩的手抖了抖,懷玉紅了眼:“他在里頭沒出來?” 陡然拔高的聲音,驚得就梧再不敢隱瞞,拱手道:“未時(shí)一刻,南陽王入和喜宮,遣散所有宮人,不允人靠近,未時(shí)三刻,卑職發(fā)現(xiàn)和喜宮走水,但已經(jīng)來不及,火勢蔓延很快,宮內(nèi)外都被人潑了油,抬水來也無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