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自由(答謝@煙沙半城憂愁幾許)
“你之前一直在堪培拉讀書?”我不想再在我的問題上糾纏了,便轉(zhuǎn)了話題。 “你不知道?我告訴吳嵐了,曉丹,祝嶺他們都知道,我就防著萬一你哪一天想找我找不著?!彼f著嘆了一口氣,又說:“原來你一次也沒打聽過我?!?/br> 我被他數(shù)落地有些難堪,便訕訕地笑笑。 “國立大學(xué)學(xué)建筑?!彼炙实鼗卮稹?/br> 我有些意外,說:“國立大學(xué)的建筑系很難學(xué)的。” 澳大利亞國立大學(xué)的建筑系是全國首屈一指的,世界排名也挺高的。我做過留學(xué)行業(yè),雖然主要做歐洲的學(xué)校,但是其他國家多少也了解些。 “是啊。大學(xué)的時候都沒好好學(xué),既然又讀書了就想好好學(xué)一下。所以這一年多也沒再sao擾你,是不是很寂寞?。俊彼移ばδ樀卣f。 我也干脆笑笑,指著自己的肚子坦誠地說:“我都這樣了,你就別說讓我不自在的話了?!?/br> 他也笑笑說:“我真的是把精力都放在讀書上了,榮譽學(xué)位,graduated ith distintn,怎么樣,厲害吧!” 我對澳洲的學(xué)分制還是有一些了解的,一門功課拿個distintn還可以,總成績distintn就很不容易了,還真是厲害! “厲害!你讀大學(xué)的時候不是成績也不錯嗎?”我隨口迎合著。 “大學(xué)那都是糊弄考試的。我平時都經(jīng)常不去上課,臨時抱佛腳,花點兒錢,讓平時學(xué)得特別好的同學(xué)幫我串講一下,再花個一天半天的功夫糊弄個八0分沒問題?!彼靡庋笱蟮卣f。 我還頭一次聽說有這種cao作,便笑著問:“還花錢請人串講?你這是什么神cao作?” 他放下手里的筷子,繼續(xù)得意地解釋著:“一本書三百多頁,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得看到什么時候?其實大部分書里都有很多廢話。有時候幾十頁就講一個公式,只要公式記住了,根本沒必要看。一道例題弄明白了,一張圖看懂了,一個章節(jié)都不用看了。有人給你串講一下,把有用的都拎出來,一本書很快就讀完了。我說的你明白吧?” 作為學(xué)霸的我當(dāng)然明白!這投機取巧真是太高了。我真心的豎起大拇指,給他點個贊。 李長俊倒有些羞赧地笑了笑說:“其實這還是跟邢子獲學(xué)的。你去過他辦公室吧,他那一柜子書可不是裝樣子的,那都是高人給他開的書單?!?/br> “你不要以為他就是個沒念過大學(xué)的土八路,他的理論知識可一點兒都不比那些正規(guī)軍差?!?/br> “不過那些書他一本也沒親自看過,他那么忙也沒那功夫,都是找個師父給他拎精髓。他那些師父,說出來嚇?biāo)滥悖S便哪個都能著書立傳的?!?/br> “我這叔叔,對他那些老師也特別夠意思。雖然不至于上馬金下馬銀,那也絕對是親自迎送,重金酬謝?!?/br> 聽著他說這番話,看著他掩飾不住的崇敬表情,我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 我真的為我肚子里的孩子有這樣的爸爸而驕傲,也為自己被他遺棄在這里而心酸。 “你現(xiàn)在在悉尼做什么?別告訴我你每天就開著車在大街上找我,那我會看不起你的?!蔽艺{(diào)整了一下情緒,笑著問他。 李長俊頓時變得神采飛揚,“當(dāng)然不會每天閑逛,我注冊了一個地產(chǎn)中介公司,辦公室就在你住的那個區(qū)。吃完飯有沒有興趣去我公司看看。” “好啊,反正我也沒什么事兒?!蔽掖_實也有些無聊了。 他的公司離我常去的購物中心只隔著一條街,我?guī)缀趺看稳コ卸紩愤^,只是沒注意。 公司很小,前臺加辦公室,不到一百平米,加上李長俊才四個員工。前臺一個紅頭發(fā)的本地女孩兒,還有兩個員工也是華人,一個負責(zé)賣房子,一個負責(zé)租房子。這樣的規(guī)模還真不像這位李公子的手筆。 “怎么樣?開了快兩個月了,生意還過得去。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咱也是有l(wèi)iene的!”他得意地說。 “這也太小了吧,為什么不讓你爸給你投點錢弄得規(guī)模大一點?”我問。 他苦笑一下說:“我爸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你來澳洲了,就要讓我回去,怕我再給他找麻煩??晌也幌牖厝ィ蛿嗔宋业募Z,想逼我回去?!?/br> 盡管我和子獲現(xiàn)在是這樣的狀態(tài),可我并不想再和李長俊有什么瓜葛。聽到他為了我跟家里鬧翻了,我一時沉默,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大概是看出我的緊張,他又笑著說:“我留在這兒也不完全為了你,我是真的喜歡這兒。你不覺得這里特別自由嗎?” 自由?我好像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問題。我一直沉浸在被放逐的感覺里自憐自艾。 又聽他說:“其實我自己也有些積蓄,也可以弄得大一些,可是沒必要。大也有大的難處,場地人工都是成本,慢慢來吧,我還是挺有信心的。無論怎樣,我不靠家里,每一點成績都是自己的。” 我看著一臉認真的李長俊,很難把他和那個開著豪華超跑滿街得瑟的少爺聯(lián)系在一起。 或許他成熟了,或許我從來就不了解他。 我又了解誰呢?甚至我都不了解子獲。李長俊跟我說的關(guān)于他的那些事,我一點兒都不知道。 李長俊真的挺忙的,下午還要帶幾個買家去看房子。后來我知道他上午是到那邊去看一個房子,碰巧遇到我的。 小坐了一會兒,我也沒用他送我,自己溜達著回去。 走在路上,陽光明媚。路邊華人理發(fā)店里放著的音樂是許巍的《藍蓮花》,公交車站上一對早戀的中學(xué)生正在卿卿我我。天空中有一架飛機在寫字,“i lve ivy”,那個叫ivy的人可真幸福,當(dāng)然ivy也可能是條狗。 走到家門口看見園丁正在剪草,院子里一股青草的香氣。園丁是個金發(fā)的青年,穿著工裝褲,赤裸著上身,露出一身健美的肌rou,分外養(yǎng)眼。 寶寶在肚子里伸了個懶腰,我的身子是沉重的,心卻輕松了好多。心里突然就有一種特別的東西在涌動,與愛情無關(guān),但很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