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上了五樓,莊羽快步向一間病房跑去,我跟過去發(fā)現(xiàn),病房里面空無一人。 莊羽臉色霎時就變得煞白,身體一晃,似是要暈過去。一旁的張含充急忙扶住。 這時,跑來一個小護士,問我們找誰。 莊羽依靠在張含充肩膀上,整個身體瑟瑟發(fā)抖,顯然是害怕至極,根本說不出話來。 就聽張含充說道,我們找莊聚德。 那個小護士聽后,嘆了一口氣道,你們是他的親人嗎?你們來晚了一步,他已經(jīng)去了。 聽了這話,莊羽頓時暈了過去。 我這時,隱隱感覺死的人是莊羽的父親。 在護士的帶領(lǐng)下,我們來到了停尸房。 一進入停尸房,冷氣瞬時將我包裹起來,一股寒意遍布全身,胳膊上起了雞皮疙瘩。 小護士走到一張停尸床前,掀開了白色的蓋尸布。下面是一張酷似莊羽的臉,面色煞白。 張含充噗通就跪在了地上,暈著的莊羽向一邊倒去,我急忙上前扶住。 他跪在地上叫了聲伯父之后,淚流滿面。 這家伙冷若冰霜,看起來毫無感情,但此時的悲傷說來就來,眼淚如決堤之水嘩嘩的流淌。 這個時候,我看著懷中的麗人想起自己的身世,想到她竟然和自己一樣沒了父母,不由得心下憐憫,眼眶子也紅了起來。 莊羽此前曾對我說過,她十歲那年母親因病去世,后來就是父親又當?shù)之斈飳⑺皇掷洞?,父女感情深厚?/br> 她在聽到父親垂危的消息時,極力克制和壓抑自己內(nèi)心的感情,直到見到病房空無一人,才覺得事情不妙,是以護士一說病人已經(jīng)去了,她頓時就暈了過去。 小護士嘆了一口氣道,每個人都會老去,他們只不過是離開我們?nèi)チ肆硗庖粋€世界,那里沒有痛苦,沒有悲傷,沒有殺戮,那里鳥語花香,那里是被我們叫做天堂的地方。 我揉了揉紅紅的眼睛,剛要說話,懷中的莊羽醒了過來。 她似乎雙腿發(fā)軟,沒有力氣,整個人是靠在我身上的,我得盡力攬著她的腰才能使她保持站立不倒。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說,扶我過去。 我扶著她走到停尸床邊,她一下掙脫了我,跪在地上,整個人撲在了她父親的身體上,她沒有嚎叫,沒有流淚,或許在路上淚水已經(jīng)流盡。 她只是默默的撫摸著父親的臉,一下一下又一下,似是在撫平人世間的創(chuàng)傷。 過了一會,停尸房來了一個男工作人員,拿了一張紙讓莊羽簽字。 那是一張死亡證明。 莊羽簽了字,默默的趴了一會,似是恢復(fù)了力氣,站起身,悲傷之中臉上露出一股令人心寒的殺意。 她問身邊的護士道,我父親怎么死的? 小護士道,失血過多,身上有多處槍傷。 莊羽又問道,他有沒有什么遺言留給我? 小護士搖了搖頭,道,他被人發(fā)現(xiàn)送來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說話的力氣了。哦,對了,我們在他身上發(fā)現(xiàn)一塊手帕。 小護士說著從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塊白色的絲帕。 絲帕已經(jīng)有點破舊,上面有著血染的風采。 莊羽接過絲帕,只見絲帕表面用鮮血畫著一朵紅色的櫻花,背面畫著凸凹不平的曲線,不知什么意思。 她默默看了一會絲帕,轉(zhuǎn)頭看了父親的尸體一眼說道,這是母親生前日常手持之物,你竟然一直帶在身上…… 事實上,現(xiàn)在的她并未從悲傷中走出來,只是強裝堅強,因為還有很多后世需要她處理。 她并沒有按照傳統(tǒng)的方式安排后事,比如先將父親遺體運回家鄉(xiāng),然后通知親人前來吊孝,再火化尸體,然后安葬,而是直接安排了尸體的火化。 一把灰,就是人的宿命,誰也逃不掉。 我父親死的時候,我還小,并未真切感受到生命的意義,只是覺得恐怖。然而在莊羽父親火化的時候,我在監(jiān)控傳輸來的畫面的時候,看到焚尸爐熊熊的烈火的時候,忽然警覺,人這一輩子如不按自己所想活著,那么在你躺在焚尸爐的那一刻,將會遺憾終生。 我想起了父親的莫名死亡,想起了不死巫婆蓮被我身上的家傳血玉嚇跑,想起了在我父親手中下落不明的青銅匣子。想起了二叔跑到成都和莊羽父親成立堪輿社,神神秘秘不知道在找什么。 這一連串的未解之謎,定然有著某種潛在的聯(lián)系。 莊羽父親和我二叔形影不離,她父親死了,那我二叔去了哪兒?定然也是兇多吉少。 那場讓莊羽感到塌了天大火之中,我想了很多事情。其余兩人一臉悲傷默默不語。 最后我和張含充攙扶著,手捧骨灰盒的莊羽走向了停車場。 由于事情來的太過于突然,我們都是滿腦子漿糊,需要做暫時的調(diào)整,隨便找了一家連鎖酒店就住下了。 在住宿的過程中還于服務(wù)員發(fā)生了爭吵,主要是他們見莊羽手捧骨灰盒覺得不吉利,張含充異常氣憤,一巴掌將服務(wù)臺的桌子拍下了一角,嚇得服務(wù)員立馬閉上了嘴巴,乖乖的給我們開了兩間房。 接下來的幾天,莊羽一直陷入了悲傷之中,不吭不聲,只是沉默不語,我們怕她出事,輪番開導她看守她,直到十天之后,她才從悲傷之中走出來。 那一天陽光并不明媚,天有點陰,似乎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我到莊羽房間的時候,她正手持父親遺物,立于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走過去問她,你此前告訴我,你父親和我二叔一直在尋找什么東西,你知道他們在找什么嗎?我覺得你父親的死和他們尋找的東西有著直接的關(guān)系。 莊羽瞥了我一眼道——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你二叔來我家之前,我父親一直過著跟養(yǎng)老差不多的平靜生活,每天起床打太極拳,吃過早點鼓搗他種的一片菜園,澆澆花除除草,中午吃過飯午休,下午起來喝個下午茶,然后出去找好友下下棋,晚上按時回家吃晚飯。 晚飯后就教給我一些知識,給我講一些我們祖上的秘聞,但是你二叔來之后,我父親的生活規(guī)律完全被打破,十天半個月不回家,回家之后就一臉的疲憊。 我問他在忙什么,他說和老朋友成立了一家堪輿社,生意忙的不得了。 這個時候,我去店里的時候還經(jīng)常能看到他。每次都是和和一幫類似江湖中人的神秘人物呆在一起,在后花園探討什么問題,再后來,店里根本就不見人了。 我上次見他是一年前,和他通電話是在半年前,也就是我因夢獲病,身中寒毒的時候,沒想到,卻是永別……哎…… 聽她口氣,似乎又要陷入悲傷之中,我急忙轉(zhuǎn)移話題,問道,你說你父親和一幫人呆在后花園神神秘秘的,不知他們討論著什么問題,你是否聽到了些什么? 莊羽皺了皺眉頭,陷入沉思,一會之后,她說,我記得有一次給他們送茶的時候,聽到他們討論什么通天,地宮之類的話,只不過他們見我過去,就閉嘴不言了,會不會和我父親的死有關(guān)? 我聽了這話,靈光一閃,走到莊羽面前,從她手中拿起他父親留下的那塊手帕,翻過來調(diào)過去看了幾遍之后,心中有了大膽的假設(shè)。 我對說道,這手帕是你母親生前摯愛之物,你母親去了之后,你父親視如珍寶帶在身邊,他死前肯定會留下線索給我們,正面畫著櫻花,你說會不會代表了櫻花國際保鏢公司? 莊羽聽了我的話,雙目一凜,道,我怎么沒想到呢,這是很有可能的一件事,或許是父親尋找的東西和敵對方有沖突,而敵對方雇傭了櫻花國際保鏢公司的人,然后就死于亂槍之下。 我猜測道,當時咱們在進入周宣筑夢冢的時候,就遇到了雇傭櫻花國際保鏢公司的楊千一伙,你說會不會是她們? 莊羽道,說來也巧了,這楊千紫一伙的嫌疑倒是蠻大的,但也不能確定就是她們,畢竟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太多了,偶然碰到,不代表什么。 我說,在無別的線索的前提下,她們這一伙的嫌疑是最大的。 莊羽道,你為何有此定論? 我說你聽我細細道來…… 第三十九章 招魂儀式(上) 接下來,我就向莊羽講了與我們家族息息相關(guān)的那個黃河青銅匣子的事情…… 最后我說道,咱們既然在周宣筑夢冢中通過巫婆蓮嘴中,確認了青銅匣子是周宣拋入黃河的,那么或許周宣或許就在青銅匣子上留下了某種線索。 楊千紫等人或許就是按照匣子上的提示來到周宣墓xue,尋找他們想要的東西,而我二叔曾和我說過,這個青銅匣子是我曾祖父留在家中的,直到我父親攜帶青銅匣子外出,才下落不明。如此以來,楊千紫家族很有可能通過某種途徑獲得了青銅匣子,當然也有另外一個可能,楊千紫家族的人是殺害我父親的兇手,從我父親手中直接獲得了青銅匣子。 莊羽道,這又和我父親的死有什么關(guān)系。 我說既然我二叔和你父親一起在尋找什么東西,這東西定然和青銅匣子有關(guān)聯(lián),一切于青銅匣子有關(guān)聯(lián)的人物都是被懷疑的對象。 莊羽點了點頭,這么說來,倒是有這種可能,只有找到她們,當面對峙了,反正知道她楊千紫的名字,逃不掉的! 她說著,盯著我手中的絲帕自語道,這背面的曲線,指得是什么呢? 我說既然是你父親生前所畫,定然和他尋找的秘密有關(guān)。如果你父親留下什么筆記、錄音之類的東西就好了…… 莊羽聽了我的話,眉頭緊鎖,沉思了半晌。然后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飛快的從桌子上抄起一支筆,迅速在紙上寫下了一堆東西,讓我前去購買。 我接過紙張,就見上面寫著一人高的鏡子四面,白色幕布一塊(要大),白色蠟燭三根(要粗),黃表紙若干張,杏黃旗一面。 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我眼珠子都掉出來了,白色幕布、白色蠟燭以及黃表紙好買,可是那一人高的鏡子去哪里搞?還有什么勞什子的杏黃旗…… 她見我面露難色,然后說道,你和張含充一起去,他知道去哪里買。 我點了點頭,到了隔壁房間,見張含充正盤膝坐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咳嗽了一聲說道,莊大小姐有命令…… 這家伙一聽此言,蹭的一下就從床上彈跳起來,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地面上。 我將手中的a4紙遞給他,道,莊大小姐讓咱們?nèi)ベ徺I這些東西,他說你知道哪里有賣的,但又不放心你能妥當?shù)霓k好這件事,所以派我跟你一起去。 張含充乜斜了我一眼,道,恐怕是莊大小姐讓你去買,你不知道哪里有賣的,所以才喊我一起的吧。 我尷尬地干笑了一聲說誰買都一樣,還不是為莊大小姐服務(wù)? 他冷哼一聲,道聲跟我走,率先走出門去。 我們出了賓館,張含充開著小別克,在縣城穿梭,七拐八拐,也不知道轉(zhuǎn)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他要尋找什么地方。 就這樣瞎轉(zhuǎn)了半個小時之后,車子停在了一處門臉房前。 下了車,我打量了一眼,這是一個賣殯葬用品的地方。 見有車子停下,一個駝背老頭走了出來,小眼睛如老鼠,滴溜溜轉(zhuǎn),一副jian商的樣子。 他問道,“你們要買什么?” 張含充不答話,將手中的白紙遞給了老者。 駝背老頭低頭掃了一眼,抬起頭好奇的打量著我們,然后問道,你們是什么人?要這些東西做什么? 張含充冷冷地道,這你就別管了,到底有還是沒有? 駝背老者嘿嘿一笑,當然有,你們跟我來。 一走進店里,一股陰寒的氣息就撲面而來,我很奇怪,明明是夏天,為什么他屋內(nèi)這么涼爽,而且鬼氣森森的。 繞過前廳,進入后堂。 他打開了一個櫥柜,里面整齊的碼放著許多人手臂粗細的蠟燭,還有疊放整齊的白色幕布等東西。 他將我們需要的東西一一點將出來,最后指著豎立在墻壁上的約人高的方形鏡子說道,你們買這些東西定然是施展秘術(shù),我這里沒有普通鏡子,只有鐵鏡,價格方面嘛,要貴的多,你們需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