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里的布景已經(jīng)搭好了。

    那是一間過去東北農(nóng)村常見的紅磚房，房間里一鋪大火炕，上面散堆著被褥。

    今天的戲，是年輕的繼父腿傷后很多天沒洗澡，繼子為其擦身結(jié)果兩人走火的戲份。

    戲里面，繼子的母親早早生病故去，家里面只剩下完全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繼父與繼子。

    三十七八歲的繼父與十七八歲的繼子，在天長日久地相互依賴中，在不知不覺的共同成長中，悄悄萌生了一種異樣的情愫。

    在原著漫畫里，當(dāng)午突出了東北地區(qū)的一些景物特色，將人物火熱大膽的動作與大東北的風(fēng)情結(jié)合在一起，既畫出了北方漢子的粗獷豪邁，也將東北一些民俗景致融入在畫中，這本名為《爸爸再愛我一次》的漫畫在當(dāng)年出版的時候，因為這些特色也是深受好評。

    因此今天楚河和當(dāng)午的妝容都畫得十分野性與粗獷。

    化好妝的楚河躺在了火炕頭上，額頭上蓋在一塊濕毛巾，身上蓋著被子。

    化妝師在給他畫妝的時候仔細(xì)觀察了他的黑眼圈，吐了吐舌頭。

    以他的經(jīng)驗，楚影帝昨天晚上應(yīng)該是縱了一夜的欲。不然，以他給他畫了這么多年的妝對他的了解，楚河從來就沒有過這么深這么大的黑眼圈。

    當(dāng)午端著一盆熱水按照指定機(jī)位走了過來。

    他剛走了幾步，導(dǎo)演的眉頭便皺了起來，叫了聲，“咔！”

    導(dǎo)演不得不叫停地原因很簡單，當(dāng)午端水走路的姿勢不像是一個十七八歲青春無敵的兒子，倒像是一個七老八十彎腰閃胯的爺爺。

    沒辦法，誰他媽不愿意在鏡頭前好好走路啊，可是老子現(xiàn)在真的屁股疼得直不起腰來好嘛！

    在反復(fù)試了幾次后，導(dǎo)演放棄了這個鏡頭，將機(jī)位直接改為當(dāng)午扮演的繼子小棟跪在火炕上為繼父大柱擦身。

    大柱：“小棟，叔這次受傷，可把你累靠了，本來你身上就沒二兩rou，現(xiàn)在更是瘦得快脫相了?！?/br>
    楚河在導(dǎo)演示意開拍后，說出了這場戲的第一句臺詞。

    他果然是演戲方面的天才，這一張嘴，一股東北大碴子味兒就冒了出來。

    當(dāng)午伸手從他額頭上取下濕毛巾，放在熱水盆里。

    “叔，你忘了，你不是說我瘦一點更好嗎……”

    楚河眼睛里閃了一下，慢慢抬起手，在當(dāng)午的后腰上來回摸著。

    “嗯，你還記得這話呢，沒錯兒，瘦點好，瘦點叔能抱得動你……”

    系統(tǒng)：“等等，太長君！這小棟都這么大了，他繼父怎么還會抱他，不是臺詞寫錯了吧？還有，大柱小棟這倆名字，怎么聽起來怪怪噠！”

    當(dāng)午：“你懂個屁！”

    第七十二章

    當(dāng)午按照劇本開始給楚河擦身。

    他揭開被子, 里面的楚河赤著上身, 只穿著家常的粗布短褲。

    當(dāng)午將弄好的熱毛巾剛伸到楚河的胸口, 一邊的導(dǎo)演猛地叫了聲，“咔！”

    楚河和當(dāng)午都怔了一下，不知道導(dǎo)演又感覺哪里不對。

    導(dǎo)演走到楚河身前, 眉毛緊皺，仔細(xì)打量了片刻后，指著他的上身道, “楚先生, 你身上的草莓種得也太多了吧，在鏡頭里看著像得了天花似的, 這樣子的話，戲不好往下連??！”

    他這句話一出, 在場的人才恍然大悟，所有的目光剎那間都落在楚河的身體上。

    當(dāng)午只覺得臉騰地?zé)崃艘幌? 目光也落在楚河的身上。

    果然，在那健壯結(jié)實的胸膛上，或者說從脖頸到上身的每一個角落, 都有無數(shù)塊或紅或青甚至有些發(fā)黑的印痕。

    我擦！

    當(dāng)午沒想到自己昨天晚上下口和下手竟然會這么重, 愣是把影帝一副漂亮的好皮囊抓咬成了花色大熊貓。

    可是說實話，在當(dāng)時的狀態(tài)下，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地這些行為，基本上就是一邊叫一邊亂抓亂咬，反正只要是他身上的rou, 也顧不上是哪個位置，抓幾把再說。

    楚河看到眾人閃著好奇火種的目光，一把將被子又拉了上去，對一邊愁眉不展的導(dǎo)演道，“林導(dǎo)，對不起啊，昨天晚上我受風(fēng)了，起了一身的疹子，才變成這樣的。”

    導(dǎo)演看了看影帝不動聲色的臉，又看了看當(dāng)午故作平靜的表情，嘴角動了動，似乎想對楚影帝的突然‘受風(fēng)’表示點什么。

    只是他嘴唇動了半天，卻不知道說什么好，最終還是無奈地點了點頭，告訴楚河只能先不怕這場擦身戲，改成另外一場兩人都正常穿衣服的戲份。

    拍完上午這場臨時換場戲的兩人回到了楚河的房車上。

    剛上車，一身汗的楚河便開始去脫身上的衣服。

    當(dāng)午忙攔他道，“等散散汗再脫吧，現(xiàn)在就脫的話，小心又受風(fēng)了?！?/br>
    楚河眼睛瞇了一下，扯掉了上身的t恤，露出布滿印痕的胸肌。

    “怎么，你還真以為我這是受風(fēng)來的？唬一唬別人也就算了，小午子，你能不能不自欺欺人??！”

    從昨天晚上兩個人開始親熱時起，楚影帝不知道觸動了哪根神經(jīng)，便開始管心上人叫起小午子來。

    當(dāng)午橫了他一眼，“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我知道這些是我抓的，可是你現(xiàn)在一身大汗就脫衣服，確實容易受風(fēng)的好嘛！”

    楚河“嘿嘿”笑了兩聲，欺身到他身邊，“那你說怎么辦，我現(xiàn)在又熱又脹，渾身是火，你既然這么好心，那就好人做到底，幫我消消火吧！”

    當(dāng)午看到他眼睛里閃動的愛欲和熊熊的火苗，心頭一緊，菊花一涼。

    “大影帝，您饒了小的行嗎？這上午的戲我都不知道怎么堅持下來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屁股像火燒一樣，你這會兒要是再來一次，估計我也下不了你的房車，拍不了下午的戲了?！?/br>
    楚河見他邊朝后躲邊擺手抗拒，哪里肯放過他，高大的身體亦步亦趨，兩步便將他頂在車上。

    “你放心，下午的戲非常好拍。你的戲份就是發(fā)高燒躺在炕上，人事不知，也不用說話，主要是拍我的獨白和內(nèi)心戲……”

    當(dāng)午被他整個人壓在車箱上，呼吸不由自主地緊促起來，尤其是聽到他說的這番話，更是又急又氣。

    人家影帝的意思表達(dá)得已經(jīng)很清楚了。

    你根本不用擔(dān)心屁股的事兒，也不用擔(dān)心能不能走路或是坐著，因為今天下午的戲你只需要躺在炕上裝死就可以了！

    楚河慢慢解著當(dāng)午的衣衫，“而且我覺得你現(xiàn)在演戲還在入門階段，最欠缺得就是體驗，所以，我想幫你增加這方面的體驗，你懂嗎？”

    楚河的聲音低沉中帶著男低音特有的磁性，在耳邊傳來，說不出的誘惑和動人。

    可是影帝先生請你等一下再誘惑我好嗎！

    什么叫我欠缺體驗，你想幫我增加什么體驗？我真的不懂哎！

    當(dāng)午：“我沒懂你說的意思，你剛才不是說下午是拍我高燒昏睡的戲嗎？一個昏睡的戲，你想怎么幫我增加體驗？”

    楚河嘴角向上翹了翹，露出一絲痞痞的壞笑來。

    “要想演出一個發(fā)燒病人的癥狀，當(dāng)然不一定真的要發(fā)燒生病，可是如果我們在沐浴間的水里共渡一個中午，讓我好好幫幫你疏通下管道的話，我估計下午你應(yīng)該可以找到那種發(fā)燒后全身無力、虛脫昏迷的感覺，那樣你的表演肯定會很自然流暢，這也算是一種體驗派的演技學(xué)習(xí)，懂了嗎？”

    我不懂！

    我也不想懂！

    你根本就是在耍流氓，根本就是要欺負(fù)人家，還非說是什么生活體驗，體驗?zāi)銈€鬼啦！

    兩個鐘頭后，躺在火炕上的當(dāng)午雙眸緊閉，面色蒼白中透著nongnong的紅暈，鏡頭下看起來倒真的很像是發(fā)燒的狀態(tài)。

    劇組正在準(zhǔn)備開拍前最后的連戲檢查，楚河悄悄俯下身，“怎么樣，現(xiàn)在能找到那種渾身無力、身子發(fā)熱、嗓子嘶啞的感覺了吧？”

    當(dāng)午從被子下伸出手去，在他貼著被褥的大腿里子上用力掐了一把。

    這個‘人面獸心’的家伙，將自己按在沐浴室的墻壁上欺負(fù)了一個小時，又按在滿是水的地面上欺負(fù)了一個小時，到最后在自己啞著嗓子苦苦哀求下，才勉強(qiáng)將高鐵提速到站，還美其名約是在幫自己體驗生活。

    體驗?zāi)銈€腿！

    當(dāng)午在肚子里狠狠地臭罵了楚河一句后，竟然忍不住啞然失笑起來。

    可不是嘛，自己剛才體驗的，可不就是人家影帝的第三條‘腿’嘛！

    被當(dāng)午掐到大腿里子的楚河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握畫筆的手，掐起人來，還真夠疼的。

    還沒等他有反應(yīng)，一邊導(dǎo)演宣布開拍的聲音也同時傳了過來。

    當(dāng)午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潮紅的面孔上一副昏迷的表情?？墒潜蛔酉碌氖郑瑓s還在楚河的大腿上用著勁。

    楚河按照劇本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昏睡中的繼子小棟發(fā)了高燒，繼父大柱在他身邊懺悔著自己對他的所為。

    “小棟，叔不是人，叔是禽獸，叔不該這樣對你，叔和你做了這樣見不得人的事兒，以后到了地下可怎么去見你媽??！”

    楚河的聲音里有懊惱、悔恨、自責(zé)的情緒，同時還夾雜著沒能抗拒住繼子誘惑的深深羞愧。

    “棟，這都是我的錯，是叔造了孽，不管是不是你主動，你終究才只有十八歲，你還小，不懂這世上的難，可是叔已經(jīng)是快四十的人了，還管不住自己的身子，叔不是個東西?。　?/br>
    楚河在低聲的懺悔中眼眶慢慢地濕了，他痛苦的用手擊打著自己的額頭，聲音中不知不覺地帶出了哭腔。

    影帝的演技，的確不是蓋的。

    聽著楚河越來越入戲的聲音，當(dāng)午慢慢把掐在楚河大腿上的手指松了松，變成了輕輕地?fù)崦?/br>
    這個男人果然天生就是吃藝人這碗飯的，完美出色的外表自不必說，光是對角色的理解與揣摩，就明顯在太多的藝人之上。

    一樣的劇本，一樣的人設(shè)，有的人會將角色演成一塊木頭，而有的人，卻可以通過演繹讓木頭綻放出鮮艷的花朵。

    比如現(xiàn)在，雖然閉著眼睛，看不見楚河臉上的表情和動作，可是光憑他完全入戲的聲音，當(dāng)午就可以完全感受到一個被繼子誘惑后，在靈與rou、欲與情之間苦苦掙扎的男人的心。

    “小棟，雖然現(xiàn)在你聽不見叔的話，可是叔還是想跟你說，這樣的事，僅此一次，以后絕對不可以再有了。你大了，不能再和叔睡一鋪炕了。十八歲的小伙子和叔叔睡在一塊，說出去，是要被人恥笑的！”

    聽到楚河沉浸在角色中深情的獨白，當(dāng)午實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盡量控制著自己的表情，用攝像機(jī)都捕捉不到的動作，把眼皮悄悄睜開了一點點。

    他實在太想看到剛才在房車?yán)锬莻€斯文禽獸現(xiàn)在的神情了。

    面前的楚河按照劇本對著沉睡中的繼子懺悔了一陣后，看著繼子英俊年輕的面孔，又忍不住深深地端祥起來。

    當(dāng)午那一絲微弱的目光看到了正在自己臉上深情凝視的雙眸。

    那雙眸仁里此時有一種極其復(fù)雜難解的光在閃動，那是來自角色的表情，既是楚河，又非楚河。

    半響后，楚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這一次，他的聲音里似乎又悄悄多了另外一種情緒。

    “小棟，小棟…你知道嗎，雖然叔絕對不能再碰你，也不能讓你再接近我，可是你知道嗎，其實叔……叔是喜歡讓你接近的?！?/br>
    他的手指慢慢壓在了當(dāng)午的額頭上，輕輕的，像羽毛在皮膚上拂過，帶著絲滑與悸動的感覺，從額頭，慢慢滑向他高高的鼻梁，再慢慢，落在他兩片柔潤的唇瓣上。

    “小棟，小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