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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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息安靜,外頭傳來明如晝的聲音:“大人?” 分身消亡,本體受創(chuàng),內(nèi)氣紊亂,于體內(nèi)左突右撞,使鮮血沸涌,五臟俱損。界淵半闔雙目,隔著衣衫,以雙指游走胸腹大xue,道:“何事?” 殿宇之外,明如晝道:“大慶之人已經(jīng)來到?!?/br> 傳聲之間,兩指行經(jīng)之處,重重氣鎖結(jié)于體內(nèi),鎖住傷勢。而后,界淵漫不經(jīng)心一甩手,火焰自指尖躥升,將掌中鮮血一燃而盡:“讓他進(jìn)來?!?/br> 天蛛衛(wèi)的統(tǒng)領(lǐng)隨同明如晝進(jìn)入大殿。 殿宇雄奇,十八金絲楠柱擎天立地,二七南明離火灼灼不滅。但這左右除他們與界淵之外再無他人,倒顯得額外空曠冷寂。 統(tǒng)領(lǐng)心中暗奇,卻不敢多看左右,依照規(guī)矩叩首行禮之后,方道:“大慶向燧宮宮主問好,祝大人貴體安康。” 界淵單手支額,懶懶道:“哦,貴主派你前來,是愿意借道給燧宮,讓燧宮橫穿大慶,前往世家了?” 統(tǒng)領(lǐng)心頭驟跳:“這……” 界淵哈哈一笑,忽然站起,自寶座之上一路而下。 他行走之間風(fēng)云匯聚,長袍飛揚。 低垂雙目的統(tǒng)領(lǐng)只見飛揚袍角于眼前掠過,烈烈深紅,灼灼明焰,于響在耳旁低沉慵懶的聲音形成鮮明對比。 界淵來到殿中,站于窗前,看北疆開闊,炎殿雄渾,他呵笑一聲:“燧宮欲取大慶。天之極位于世家西方,北疆則與世家相隔大慶,若大慶肯借道讓燧宮北疆之眾一路通行世家,并將多年來在世家布下的探子交給燧宮,則事成之后,我會將世家一半地盤送予大慶……這魔道名聲,就由燧宮全替大慶扛了?!?/br> 統(tǒng)領(lǐng)心臟怦然而動,屏息凝神,繼續(xù)聽界淵之話。 界淵卻忽而將聲音一收,低低的笑聲之中依稀帶著揶揄:“當(dāng)然,若到此地步,大慶還擔(dān)心觸怒一心維護幽陸秩序的正道教派,此番協(xié)議不提也罷?!彼朴频?,“畢竟三百年過,大慶和世家的不解之仇也漸漸淡了啊……” 統(tǒng)領(lǐng)心生不忿:“大人此言差矣,世家為大慶叛逆一事,大慶從上到下,無人忘懷!” 界淵笑道:“統(tǒng)領(lǐng)不必焦急,時間確實是一個可以磨消一切的恐怖存在,過往將為歷史,歷史終作塵埃,以此觀之,一切恩仇愛恨,虛妄無聊。” 統(tǒng)領(lǐng)斂眉道:“我主知大人想法,我主還有一問?!?/br> 界淵:“說?!?/br> 統(tǒng)領(lǐng):“我主說:燧宮欲向大慶借道……朕如何得知,燧宮之意真在世家,而非大慶?” 界淵笑道:“世家與大慶均與我相鄰,我若攻打世家,自然暫且不動旁人,我若不攻打世家,你主才要好好思考,是否要與劍宮、佛國、乃至世家一通消息。只是不知,那些正道教派何時會讓大慶滅亡世家,何時會讓世家滅亡大慶?” 統(tǒng)領(lǐng)無言以對。 如今劍宮、佛國共為正道盟首,兩大教派雖不管幽陸小規(guī)模戰(zhàn)爭,但若涉及到大慶與世家這樣龐然大物的存續(xù)問題,幾乎不用考慮,必然出手干預(yù)。 若有朝一日,大慶真得天時地利人和,欲收復(fù)世家,劍宮是否會干預(yù),大慶是否要直面整個正道會盟的壓力? 界淵已回座位,懶懶道:“你們可以回去詳細(xì)考慮,本座只等十日。明如晝,送客。” 站立一旁,始終安靜的明如晝此時上前,溫文爾雅:“統(tǒng)領(lǐng),請?!?/br> 統(tǒng)領(lǐng)只得起身向外。 離開之際,他鼓起勇氣,飛快抬頭看了燧宮之主一眼! 只見大殿之中,幾步之隔似千山萬水,幾階之高如界域之別,坐于寶座的魔主披著紅衫,如身加烈焰,但其黑眸深處,廣袤一如寰宇邊界,大而無淵,虛墟無垠,烈焰不能燃! 他只聽界淵聲音之際,確實有感界淵于智計言語方面,與原音流頗多相似。但其真正抬眸看人之后,他卻再不敢將這位魔主與世上誰人等同。 炎殿之外,人潮不停。 薛天縱站于城墻之上,靜靜看著馬車遠(yuǎn)去。 盡管車馬低調(diào),全無標(biāo)記,但標(biāo)記可以撕下,習(xí)慣卻無從改變……這群人是大慶之人。 他一手籠在袖中,一筆一劃,以指于掌心小劍上寫下:“大慶來人,目的未知?!?/br> 小劍暗暗發(fā)亮,消息已傳千里之外的劍宮! 自那日天柱出來,言枕詞一路往劍宮飛馳而去。 中途他路過北疆,不免暫停腳步,直到于酒館中聽見界淵日前還曾當(dāng)眾出現(xiàn)之后,方才緩了一口氣,繼續(xù)朝劍宮趕去。 天峰之頂,覆雪懷冰。 言枕詞到達(dá)劍宮之時,劍宮正接待客人,落心齋與佛國兩大勢力一同派人而來,已在山上盤桓多日,三大勢力一同商討對付燧宮的計劃, 言枕詞在接天殿窗后晃了一下。 殿中晏真人與端木煦一同看見,晏真人不動聲色,繼續(xù)和另兩方交談。而端木煦等了片刻,隨意找了個借口自殿中出來,快步來到言枕詞身前:“師叔祖,北疆發(fā)生之事劍宮已經(jīng)了解,這些日子以來,劍宮沒少派人前往北疆尋找您的蹤跡,如今您安全回來就好——” 言枕詞安慰對方:“中途去治了個傷,不用擔(dān)心?!?/br> 端木煦:“師叔祖接下去有什么計劃?” 言枕詞沉吟道:“我看佛國和落心齋的人都來了,你們是打算對付界淵吧?” 端木煦:“不錯。” 言枕詞借口信手拈來:“那我再替你們打個頭陣,先往北疆一探界淵此時情況?!?/br> 端木煦遲疑:“界淵之力神鬼莫測,此行太過危險……” 言枕詞:“不妨,我?guī)想x禹塵劍一同前去。” 端木煦并未懷疑,只憂心道:“師叔祖真不需要休息兩日再談其他?” 言枕詞大義凜然:“除魔衛(wèi)道,舍我其誰?” 此語擲地有聲,端木煦肅然起敬,再不效仿小兒女之態(tài),立刻取出離禹塵劍,雙手奉給言枕詞。 言枕詞接了至寶,一刻不停,再往北疆而去。 當(dāng)接天殿中議論結(jié)束,晏真人得知言枕詞已經(jīng)帶著離禹塵劍前往北疆,不免和端木煦一樣心生擔(dān)憂。但他早知師叔性情,不過微微一嘆,便問翟玉山:“近日天縱可有傳來消息?” 翟玉山搖頭:“并未?!?/br> 晏真人頷首:“讓天縱以己身安全為要?!?/br> 翟玉山道:“自然?!?/br> 言枕詞自劍宮而下,再往北疆,一路來到北疆拿云城。 這一夜月明如鏡,本不太適合干偷偷摸摸的事情,但言枕詞已經(jīng)不想再挑時間,等到夜色徹底籠蓋天穹之際,便縱身進(jìn)入炎殿之中。 也不知是否今日利于出行,雖然月明如鏡,火光似晝,但自冰橋開始一路向內(nèi),言枕詞走得輕輕松松,本以為會遇到的機關(guān)陣法全無蹤跡,竟暢通無阻來到了界淵大殿之前。 人在路上時,一心到此。但真到了地方,言枕詞卻又有幾分糾結(jié):燧宮大殿,防守居然如此松懈,看來是有人邀我入內(nèi)。那我是光明正大地從正門進(jìn)去呢,還是遵循原本計劃,自窗跳入,給對方一個驚喜? 正當(dāng)此時,后方忽然傳來一縷沉渾而熟悉的氣息。 有人來了! 言枕詞心中一驚,不再猶豫,立刻推窗入內(nèi),剛剛?cè)雰?nèi),便被只手拽到榻上! 背與長榻相撞,發(fā)出沉悶一聲響。 倉促之間,言枕詞先反手扣其腕脈,再抬起頭時,視線正正和一雙漆黑帶笑的眼睛對上。 但笑意只于界淵眼中一晃而過。 下一刻,界淵俯身壓制言枕詞,在其耳旁輕嘲道:“哎呀,你說如果你的徒孫看見這一幕,發(fā)現(xiàn)自己敬重的前輩竟在邪魔床上鬼混,也不知他會如何崩潰?” 與其落下話音相對,窗外而過的氣息停了一停,而后,聲音響起,正是薛天縱! 薛天縱狐疑道:“大人?” 室內(nèi)寂靜。 言枕詞與界淵坦然對視,淡雅出塵,適度反擊:“嗯,他一定也不知道自己反出教派,重新投靠的魔主實際是個女裝癖色情狂,又漂亮又可愛又嬌氣,還對女兒家的東西了如指掌,研究匪淺?!?/br> 界淵有趣一笑,竟不反駁:“世人會信?” 言枕詞也笑:“恰好世人也只信我入你室內(nèi)行刺于你?!?/br> 兩句話落,言枕詞再看界淵,心中感慨:人常道畫虎畫皮難畫骨。這人撕開了皮往骨子里頭細(xì)看,還真是一模一樣的…… 他在榻上與界淵身下動了動,換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同時收回按在界淵腕脈上的手,說:“你傷得不輕啊。” 界淵起身,攏了攏衣襟。 他本已睡下,此時披頭散發(fā),不過穿一內(nèi)袍。他不回答言枕詞的話,只向窗外道:“無事,天上飛來一只山雀,砸到我床頭?!?/br> 窗外薛天縱:“……” 他不知信了沒信,反正隨后氣息離去,人已走遠(yuǎn)。 界淵再向言枕詞:“你來干什么?” 言枕詞道:“你將東西全部留給我,舍身赴死,不就是想我過來嗎?” 界淵徐徐道:“我還想你將離禹塵劍帶來,你帶來了嗎?” 言枕詞還真的帶來了。 但他也回避過這個話題,另起一頭,單刀直入:“你去天柱是為拿虛實光璧,但隨后的天柱中心并不在計劃之中吧?那日你是為我而去的?” 第66章 風(fēng)吹過門窗的縫隙, 將遠(yuǎn)方的聲音一同帶來。 界淵倚在床頭, 指尖輕點床榻。 誠如言枕詞所說, 他前往天柱只為拿虛實光璧。虛實光璧拿到,本無需再節(jié)外生枝,徒增變數(shù), 不過……如今看來,偶爾加點變數(shù),結(jié)果也沒什么不好, 離禹塵劍不就自己長腿飛過來了? 他微微一笑, 火光搖曳,這笑意似覆了層光同霧, 遠(yuǎn)隔云端:“不錯,我確實是為你而去的。” 言枕詞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界淵又悠悠道:“果然此事之后, 離禹塵劍便到了我的手中?!?/br> 言枕詞心中頓時另一種五味雜陳。 他也悠悠道:“你的雪海佛心、祭天古符、虛實光璧都在我手中,若我不將這些東西帶來呢?” 界淵漫不經(jīng)心一撣袖:“那我就自己去取。” 言枕詞:“哦?界淵大人這是打算同小道一起隨云逐浪, 遍覽幽陸了嗎?” 這聲‘大人’從言枕詞嘴里說出來,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界淵心中暗忖,微微一笑:“也未嘗不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