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瘋馬陰森森地笑了起來:“真的不是嗎?可我明明看到你緊張了。親愛的血姬大人,今天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告,你要是再不放棄抵抗乖乖回來的話,那個房子里的所有人都會因為你而死。身為刺客會首領(lǐng)的你,很清楚我們會如何‘親切招待’我們的敵人!” 秦天瞳孔縮起,握緊手機,手機屏幕玻璃瞬間出現(xiàn)一道裂痕:“你敢!” “秦天?!蔽髅傻穆曇魪纳砗髠鱽?。 意識到是西蒙出來尋她,秦天立即將手機塞進口袋里。 西蒙跨著長腿不急不緩地走過來,灰色的眼眸探究地看她:“你不進屋,在這里干什么?” 秦天不敢看西蒙的眼睛,移向別處:“有點悶,在這里吹會風。” 西蒙看著她左邊被炮彈轟爛的一排矮樹,右邊倒了一地的欄桿碎磚,腳下成堆的破爛碎肢,挑了挑眉:“在這里,吹風?” 秦天無視環(huán)境的惡劣,堅持:“對?!?/br> 這時秦天的口袋里傳來一串怪笑聲“嘻嘻嘻……”,西蒙低頭向她口袋看去。 秦天塞進口袋里的手用力一捏,笑聲戛然而止。 秦天將手抽出來,不管口袋里已經(jīng)被捏成碎片的手機,佯裝淡定道:“我現(xiàn)在感覺好多了,老大,我先進去了?!?/br> 亨利走過來,因為清理尸體所以身上全副武裝,臉上戴著口罩,手上戴著手套,身上穿著膠褲,活像屠宰場的屠夫:“老大,你看什么呢?” 西蒙眼神深邃,看著秦天離去的背影:“亨利,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老大,你看什么呢?” “不是這一句,是上一句?” 亨利回憶了下,上一句話還是眾人圍在一起討論時說的,不確定道:“別總想著用武力解決事情?” “再上一句?!?/br> 亨利又認真回想了一下,終于想起自己說的是什么了。 [老大,你問她有什么用,就她那野獸系的作派,還不如給她一把槍,她說不定能直接找到對方大本營里往死里干。] 亨利何等心思,瞬間明白過來西蒙什么意思,“老大,你的意思該不會是小公主她會——” 秦天的身影消失在門內(nèi),西蒙移開視線,看向自己被炸得亂七八糟的老巢,沒有說話。 秦天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沉默地站到落地窗前,低頭看著亨利和尼古拉斯兩人在下面清理戰(zhàn)場。 一麻袋一麻袋的碎尸殘骸被清理出來,堆積到一起等待處理,血味沖天,筋rou淋漓,這個畫面要是被人類看到,估計會嚇得直接尿了褲子。還好這里地處偏僻,方圓十里都無人居住,就算剛才發(fā)生那么大陣仗的槍戰(zhàn)也沒有驚動到任何人。 而做為基地里唯一的人類愛麗絲,秦天慶幸在她和西蒙出去后沒多久,他也離開出門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不必見到這樣地獄一樣的畫面。 秦天麻木看著那些堆積成山的尸袋,對亨利黑獅子等人來說是成功地化解了一次外敵入侵的危機,可她知道,這批人連入侵都算不上,根本是瘋馬故意派來送死的,就是為了惡心她。 他知道她受不了那些藥化體的血液味道,特別是最殘次最沒用的“藥渣”的血味,故意派了一批藥渣來送死,讓他們的血污染這里,將整個基地弄得惡臭無比。 這種黏膩在空氣中無處不在的“藥渣”臭味徹底打碎了她的僥幸。 她曾心存僥幸,只有瘋馬發(fā)現(xiàn)了她的行蹤,除掉瘋馬那她依然可以留在這里??磥磉€是她太天真了,瘋馬得到她的行蹤,又怎么可能隱瞞不報。 如今整個刺客會都盯上了這里,只要她留在這里,刺客會就會源源不斷派人進攻,身為上一任刺客會首領(lǐng),她自然清楚刺客會的行事手段。 下一次當他們卷土重來時,絕不會是那些沒什么戰(zhàn)斗力的藥渣了。 第48章 左手的儀式 秦天低著頭在落地窗前站著, 如一尊石雕像一般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外。 夜深了,整幢大樓內(nèi)再沒有任何人聲走動, 基地眾人在經(jīng)歷了傍晚的激烈戰(zhàn)斗后,此刻全部進入了夢鄉(xiāng)。 夜空上的烏云移開, 月亮從西邊緩緩升到中天, 基地大樓前坑坑洼洼的廢墟在月光的照射下越發(fā)顯得空空蕩蕩, 沒有執(zhí)劍守護的天使雕像,沒有精心修剪的花圃林木, 沒有漂亮的大理石廊道…… 秦天眼神暗了暗, 明明一個月前她初來時, 這里漂亮豪華得宛若城堡。 秦天伸手推開窗戶, 夜風從窗戶里吹進來,將她未束的黑發(fā)吹得揚起,下一刻她躬起身子, 如一枚壓縮到極限的彈簧一樣彈跳了出去, 滑過夜空如一枚流星急速墜向遠方。 距離基地百米外的風車塔上,亨利斜躺在塔頂?shù)囊粋€小棚子上,一只手撐著腦袋,一只手無聊地撥弄著已經(jīng)報廢的風車葉,看上去仿佛夜風將風車重新吹動一般。 這時天空出現(xiàn)一道黑影,極快速地彈跳而至。 對方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風車塔上有人,一腳踩在轉(zhuǎn)動的風葉上, 在上面留下一枚清晰的廉價球鞋的鞋印,然后迅速遠離。 亨利坐起身子, 無語地看著那枚小巧的鞋印。 這個小公主!還真讓老大猜中了! 他掏出手機正要通知西蒙,電話還沒撥出去,又一道黑影閃過,追著之前的嬌小身影從他頭頂掠過。 月光從那人灰色的瞳孔中反射出來,不是西蒙是誰! 亨利握著手機看著兩人跟螞蚱一樣一前一后地從他頭頂飛過,表情在臉上僵了兩秒,迅速拍拍屁股上的灰爬起來追著兩人跑了出去。 秦天從一棵大樹上跳下,稍稍停下動作疑惑地豎起耳朵,耳邊是被風吹得撲簌抖動的樹葉聲,然而卻總有一絲不和諧的聲音夾雜其中。 風聲太大,秦天實在不能分辯清楚,就在這時一個修長的身軀從天而降,落在她正前方的樹影里,將她的去路正好封死。 秦天驚了一下,正疑惑來者何人時,就見對方緩緩從樹影里走出來,面容被月亮照亮,灰色的眼眸散發(fā)著狩獵獵物時的危險氣息。 秦天呼吸窒了一下,莫名地想到了兩人第一次在工地相遇時,他扭斷她脖子時的冰冷眼神。 “大半夜的,不睡覺干什么去?” 西蒙沐浴在月亮下,頭頂?shù)臉淙~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聲音低沉,聽不出他是不是在生氣。 秦天第一反應是狡辯:“睡不著,出來散步?!?/br> “散步?”西蒙哼了一聲,“正好我也睡不著,不如一起?” 西蒙說著向秦天走近了一步,兩人的距離拉近,秦天感受到了對方身上散發(fā)出的強大氣壓,忍不住退后了一步,沉默了一下,知道自己的爛借口從來沒有騙過他,開口道:“老大,別攔我。” “呵呵。”西蒙輕笑一聲,“攔你什么?” 事到如今,秦天也沒什么好隱瞞的:“這次的對手不是你們的力量能抵抗的,只要我離開了,你們就安全了?!?/br> 西蒙挑了挑眉:“看來你似乎對我的能力有什么誤解?血姬大人?” 聽到西蒙喊出這個稱呼,秦天身體微微僵了一下,抬頭看向西蒙,又很快移開視線:“老大,這些時日你對我不錯,我不想連累你,讓我走?!?/br> 秦天不是好賴不分的人,就沖西蒙知道她的體質(zhì)還愿意收留她,甚至為了讓她擺脫困境不惜親身供血,就沖他這份慷慨,秦天都得在心里默默給他比一個大拇指,夸一聲“血族好團長”??墒撬娴牟荒茉诖粝氯チ耍逅氖虑樵谇?,基地被襲在后,接下發(fā)生的事只會更加惡劣嚴重。 “很好,你還知道我對你不錯。”西蒙說著面色冷了下去,“可是你可知道你現(xiàn)在的行為等同于叛變嗎?” 秦天頓了一下:“對不起?!?/br> 西蒙看著她倒歉,沉默了一下:“左手?!?/br> 秦天一愣。 西蒙重復:“左手?!?/br> 秦天頓時記起兩人之間的私下交易:“干什么?” 西蒙淡淡道:“伸出來?!?/br> 秦天不明白他想干什么,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左手伸出去。 男人厚實的大手握住了少女小巧的手掌,西蒙垂下眼簾,看著眼前這只可以輕易開山劈石的小手,下一秒,他低下頭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秦天:“……” 秦天下意識地就要抽回手,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必竟自己親口答應了交易,他有權(quán)對他的所有物做任何事情。 況且西蒙只是淺吻了一下,如騎士親吻公主那般禮貌而尊重,毫無褻瀆之意,縱是秦天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可實在搞不清楚倒底哪里不對。 西蒙緊接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金屬手環(huán)套在了她的左手腕上。 秦天終于回過神來:“這是干什么?” “貼標簽。”西蒙一臉理所當然。 “……” 手環(huán)環(huán)住她的手腕,咔噠一聲上扣,嚴絲合縫,顯然是照著她手腕的尺寸定制的。 親吻加上手環(huán),秦天終于意識到這是一個儀式,是西蒙在確定這只左手的所有權(quán)。 直到了這一刻,秦天終于對自己那天一時貪念輕易許下的交易有了真實感。 “我說過,我有權(quán)知道我擁有的左手經(jīng)歷過的一切事情?!蔽髅啥⒅难劬Γ従忛_口,“告訴我,過去的三年,它經(jīng)歷了什么?!?/br> 亨利終于追進了兩人消失的小樹林,正好奇著秦天今夜又是溜出去干什么,也不知道老大能不能追上她時,就見西蒙從小樹林里走了出來,剛喊了一聲“老大,小公主呢?”就見他身后,秦天低著頭一副情緒低落有氣無力的模樣走了出來。 這么快就搞定了?不愧是老大! 亨利正要問秦天干什么又偷偷一個人不聲不響地溜出去,突然寒光一閃,亨利一愣,就被突然暴起的秦天一巴掌拍到一邊。 在他原來站著的位置上,落下一排銀質(zhì)小刀。 亨利看著地下的銀小刀,后背發(fā)涼,什么年代了,連吸血鬼改用槍了誰還用這種落后的武器? 秦天擋在西蒙和亨利前面,警惕地看著周圍的陰影,冷冷道:“瘋馬,出來?!?/br> “嘻嘻嘻……”刺耳的笑聲響起,竟是從五六個方向同時傳來,疊在一起,顯得詭異無比,“血姬大人,我可真是看了一場好戲啊,真想不到你竟然這樣被一個男人收拾得服服貼貼的,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 傍晚時候瘋馬派人襲擊了基地,又用話將她激得離開,果然在基地附近等著她。 秦天仔細分辨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身形猛地一動,向其中一個方向沖去,片刻后跳回來,拋下一具血rou模糊的尸體。 西蒙與亨利看清那具尸體的臉,同時一愣,這不是那天在永恒大廈頂被秦天貫穿胸膛的人? 瘋馬的笑聲再次從四面八方傳來:“嘻嘻嘻……血姬大人還是一如既往地暴躁??!你猜,哪個才是真正的我呢?” 話間落下,四面八方的陰影里走出十幾個容貌一模一樣的男人,露著同樣夸張的表情,說著同樣的話,一張口,聲音齊整,沒有絲毫差別。 亨利驚愕道:“什么鬼?十幾胞胎?” 西蒙蹲下去,摸了摸秦天扔回來的尸體的臉和喉結(jié):“這些人都整容的,喉嚨里置了發(fā)音器,根本不是他們在說話,而是發(fā)音器在傳遞同一個人的聲音。” 秦天環(huán)視一圈,嘲諷道:“瘋馬,幾月沒見,想不到你竟然突然有了這種惡俗的喜好,弄這么多替身,是怕死嗎?” “嘻嘻嘻……是呀,是怕死呢,血姬大人有多兇殘,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呢,必竟你的秘密就算是在刺客會里,也沒幾人知道呢。對了,你身后的兩位‘朋友’知道嗎?” 秦天:“你閉嘴?!?/br> “血姬大人,給你最后一次機會,現(xiàn)在跟我離開,我可以放過你身邊的兩人,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