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湯貝搖頭,表示自己不怕, 如果她真的很害怕,她肯定會有辦法跟那幾個女生一塊下去, 甚至?xí)娦刑嶙h讓其中兩個人留在這里陪她。 而她之所以選擇留在這里—— “我想等你啊?!睖愴馑? 笑臉盈盈,將藏在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 手機里都說了他要上來,她也就想等等他。就算心里有少許害怕, 更多的是期待。夜晚的情人嶺真的很漂亮呢,待風(fēng)將烏云拂去,清輝散落,星星到齊了,夜空就美了…… 不遠處還等著司機大叔,面帶微笑地看著帳篷前的一對人,然后拿出手機朝他們拍了一張照片,發(fā)給了自己的老婆。 雖然大晚上跑一趟東嶼山情人嶺,對他來說依舊很劃算。甚至,好像也覺得很幸福呢。明明自己老婆還在家里等他回去。 拍了幾張星空的照片,湯貝跟著沈時下山,沈時替她拿帳篷包和背包,她拿裝有泡面碗和餅干包裝的塑料袋,一塊捎下山。 堅決不留下一點垃圾。 的士緩緩繞下山,車里沈時對她說:“以后這樣的情況,你還是要跟她們先下山?!?/br> 湯貝嗯了聲,表示知道。 其實,她除了想等等他,還有一個原因是車坐不下了;臨時想到前面那位司機小哥還在等她電話,湯貝撥了一個電話過去,不用再上來了。 沈時看向她。 湯貝掛上手機,出聲解釋:“因為我們有五個人,一輛車坐不下,所以分兩批下去?!?/br> 沈時依然很不解,分兩批為什么沒有多留一個人下來。 湯貝轉(zhuǎn)了轉(zhuǎn)眸子,怎么說呢,其實原本那四個女生商量是先下去三個,留一個陪她,結(jié)果被留下的那個女生提出她男朋友要過來這個事。 既然她們都那么怕,那么別扭,她就索性讓她們都先下山。最后上車離開的時候,那位不肯留下的女生還開起玩笑說,意思是不能打擾她和她男朋友。 有些話聽聽就好,事實就是不想多等一會。 湯貝心里同樣明白著,不過她也無所謂,原本下午給她們拍照是免費,現(xiàn)在等回去就按行業(yè)標準跟她們收費! 湯貝和沈時回到了山腰客棧,雖說是客棧,卻是一個很大的酒店。酒店外面停著戲劇學(xué)院的校車,湯貝跟著沈時下車,剛好看到前面餐廳走出來那四個女生,她們一時沒看到她,她沒有跟她們打招呼,直接帶著沈時回了酒店房間。 這次免費旅游,住宿環(huán)境還算不錯。 她的房間后面就是東嶼景區(qū)的霞水湖,酒店臨湖而建;拉開房間的推門是一個大露臺,露臺上放著一副藤椅,和……一個浴缸。 全都朝著湖。 湯貝呆在洗手間洗臉時候,門鈴響了,沈時從單人沙發(fā)站起來。她還在洗手間洗著臉,閉著眼睛抹著泡沫,聽到敲門聲回過身:“可能是我點的外賣到了?!?/br> 沈時打開門,門外并不是送外賣的人,而是兩個女生,沈時掃了眼她們手里拿著的水果,微微蹙了下眉頭。 她們均是一愣。 沈時依舊淡漠地站著,只打開了半邊門,高大挺拔的成熟男性身材幾乎擋住了這兩位女生往里窺探的視線。 “……你好,你就是湯學(xué)姐的男朋友嗎?”其中一個女生問他。 然后另一個女生提著水果,也對他說:“哪個,我們過來給她送點水果?!?/br> “她在里面嗎?”她們同時問。 湯貝還在沖洗臉上的泡沫,洗手間里水聲嘩嘩。 沈時握著門把,開口說:“她在,不過我們要休息了?!?/br> “噢噢?!苯裉炫恼盏膬晌慌鷮擂蔚刂秉c頭,其實下山的時候她們也覺得很不好意思,所以特意買了水果送回來。 “這個水果是我們……” “謝謝。”沈時客氣地道謝一聲,然后拒絕,“不過,我們并不需要?!?/br> 沒有多余的話,沈時直接將門關(guān)上。 外面兩個女生面面相覷,一個擰著眉,一個怔著臉,然后怔著臉的對擰著眉的人說:“湯學(xué)姐的男朋友好帥啊?!?/br> 一看就是那種很冷感的男人。 然后擰著眉的人咬了咬牙,抬著眼說:“湯學(xué)姐肯定誤會我們了?!?/br> …… 誤會什么,只有熟悉的朋友之間才有誤會,對不熟悉的陌生人,最多只有喜歡或不喜歡。 洗手間里,湯貝洗好臉出來,用毛巾擦了擦額間的濕發(fā)。 一張剛洗過的鵝蛋臉看起來瑩潤有光,更動人是她面上的笑意。從情人嶺到酒店,她就一直笑呵呵,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因為她有個沈時這樣的男朋友。 即使最初她對男朋友的設(shè)想并不是像沈時這樣的,而是希望找一個能陪她玩陪她鬧的人;沈時卻是一個管著她又慣著她的人,可以說他完全沒有滿足她對男朋友的要求,但他卻滿足了她對男性的極致幻想。 所以這樣一個男人,她就算心里有過忐忑和猶豫,又怎么舍得錯過。 沈時替她吹頭發(fā),坐在露臺的藤椅上。她的短發(fā)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中發(fā),最長的鬢發(fā)都快落到肩膀了,感覺再養(yǎng)一段時間,都可以扎起來了。 湯貝不想再剪短了,畢竟后面穿婚紗的時候,還是長頭發(fā)比較好看。 吹發(fā)的時候,沈時坐藤椅,她坐在沈時腿上;吹風(fēng)機開在最低擋,輕輕柔柔地暖風(fēng)順著他修長的手指吹進她的秀發(fā)里。她頭發(fā)雖然不長,但是比較濃密,沈時足足給她吹了二十多分鐘,才完全吹干。 替她吹頭發(fā)的沈時,細致、溫柔,耐心十足。 “在洛杉磯的時候,我腳受傷,你都沒給我吹頭發(fā)……”湯貝提起了洛杉磯他撞見她摔在洗手間的事。主要那會她更需要他這樣的服務(wù)。 “又不是手受傷?!鄙驎r卻這樣回她,眼里有笑,也有些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她和他走在了一起,現(xiàn)在他會抱著她吹頭發(fā)。 湯貝哼哼唧唧。 “何況當(dāng)時我們也不熟?!鄙驎r又加了一句說。 湯貝繼續(xù)撇了撇嘴,然后從沈時懷里抬起頭:“那現(xiàn)在熟了嗎?” 沈時點頭,算熟了。她不是還要嫁給他嗎? 關(guān)于前陣子湯貝提議的求婚,沈時雖然心里愉快答應(yīng)下來,卻不會過多提及,他很清楚湯貝爛漫隨意的性格,做事情想一出又一出,很多事情他愿意配合她,卻也不想束縛她。 雖然他覺得結(jié)婚沒有什么大不了,對兩人這段感情也不缺自信和把握,但也覺得畢業(yè)就結(jié)婚有些太早。 他對她從來不急,同樣很享受兩人感情逐漸遞進的過程,像是現(xiàn)在,她比上次更親昵地坐在他懷里。 突然心動又情動,沈時俯下頭,落下了一個吻。 湯貝立馬閉上眼睛,本以為是深吻,結(jié)果就是一個蜻蜓點水的輕吻。她睜開眼睛,雙腿合攏地垂落在椅子,身體窩在沈時懷里,然后微微側(cè)了側(cè),也將他攏緊一些。 關(guān)于畢業(yè)結(jié)婚這事,沈時以為她只是說說而已,湯貝卻一直放在心里,然后她跟沈時提了提阮老師的事情。 關(guān)于阮老師的幸運和遺憾,更加深了她想跟沈時結(jié)婚的決心。 既然她喜歡他,想跟他一直在一起,為什么不讓兩個人以更合法的方式在一起呢。很多人都說結(jié)婚之后會遇到很多問題,可是她很奇怪,難道以后遇上問題她就不喜歡沈時了嗎? 如果兩人真的有問題,就算不結(jié)婚也同樣會遇到啊。還是說只要一遇到問題,她和沈時的感情就經(jīng)不起考驗了嗎? 因為提到阮老師,湯貝還是問了問沈時:“阮老師她……還有希望嗎?”希望兩字,湯貝有些卡喉嚨,因為希望兩字更像是一種安慰說法。 但是,就算是延長時間呢。 沈時告訴她說:“前陣子阮老師的父母來了一趟,他們過來找楊醫(yī)生,希望可以安排阮老師出院……” 阮老師那樣的情況,出院代表什么湯貝很明白。 “何先生呢?”她問。 “他不同意?!鄙驎r看了眼外面的湖面,像是一片黑綢子,因為月光投照,黑綢子微微顫動,泛著波光。 湯貝突然想起阮老師的那句話——如果不是我老公,我早就放棄了。 阮老師和何先生各自為彼此堅持著,可是依舊沒有等來希望。癌癥到底多可怕,舒伯伯確診之后直接選擇放棄,然而像阮老師和何先生那樣拼盡全力反抗,依舊沒有戰(zhàn)勝它。 不說背后,還奮斗著那么多的科學(xué)家以及身處一線的醫(yī)務(wù)人員。 還是人生就像求婚誓詞上的那句“無論貧窮與富貴,無論生老與病死”,本就充滿著挑戰(zhàn)和苦難嗎? 湯貝突然收起情緒,看著沈時說:“沈時,你跟我求婚吧。” 她現(xiàn)在就答應(yīng)他。 不等畢業(yè)派對了,因為真等到畢業(yè)派對那天當(dāng)場求婚,就算有她同學(xué)朋友幫忙起哄,她哥季柏文可能還是會攔著。 對她來說,如果那天cao場上的提議是一時興起,也是一種甩鍋迂回的方式。她只是想表明她的真心而已,用提議結(jié)婚的決定在男朋友這里塑造形象。 但是現(xiàn)在不是,她是真的想嫁給他,想在今晚收到他求婚。 從他來到情人嶺那一刻,她的心意便是浪漫又澎湃,沖動而明確。她要嫁給沈時,趁著今夜剛好月圓,星星都到齊了,他和她求婚吧。 沒有比現(xiàn)在,她更想嫁給他了。湯貝期待而緊張地看著沈時,等著他的回應(yīng)。 沈時微微垂下眸,她的臨時求婚提議,他就算很驚訝,也沒有過多的表現(xiàn)出來,反應(yīng)了一下,面露了一絲遺憾,然后抱歉地對她說:“……貝貝,但是我還沒準備鉆戒?!?/br> 沈時沒有拒絕她,反而抱歉起他手里沒有鉆戒。 “沒關(guān)系?!睖悡u頭,眼睛亮亮地注視著沈時,然后替他想了一個辦法,“要不你到外面弄根狗尾巴草吧?!?/br> 或者什么汽水罐扣都可以。 還好,沈時沒有選擇狗尾巴草,也不是汽水罐扣,他從房間抽屜里找了一盒針線,然后從里面拿出了紅色的細線,在他手里打轉(zhuǎn)了兩圈。 “等下!” 湯貝也忙活了起來,她將攝像機放在三角架上,開啟了自動尋人拍攝模式。打算記錄下自己被求婚的所有畫面。 一方面留個紀念,另一方面,也可以做個證據(jù)。 嗯,她準備好了。 湯貝端坐在藤椅上,漾著笑臉等待著激動人心的求婚時刻……沒錯,就算一切都是她在提議,在安排,她依舊很激動。 就像小時候過家家,就算顯得兒戲十足,卻不缺赤誠和認真。 沈時的紅線戒指也制作好了,他來到了她面前,笑了笑,似乎也有些緊張,直到開口說第一句話:“湯貝貝,你愿意嫁給我嗎?” 不是好像,他是……真的緊張。 呃,就這樣了嗎? 湯貝坐在藤椅,努力朝沈時做了一下口型,提醒他說出那段經(jīng)典的求婚誓詞。沈時多聰明,就算她只是提醒了一個字,立馬明白了她要他說什么話。 他稍微頓了頓,望著她,重新開口:“貝貝,你愿意嫁給沈時嗎?無論以后是順境或逆境,富?;蜇毟F,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他,對他忠誠直到永遠?” 湯貝點了點頭,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應(yīng)答下來:“嗯,我愿意?!?/br> “那你呢?”她問。 他當(dāng)然也一樣,無論以后是順境還是逆境,富?;蜇毟F……他都愿意毫無保留地愛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