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輕輕擺手,他背靠木床,慢慢坐倒在地,一字一字讀著畫卷上的詩詞。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fēng)?!?/br>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第158章 一百萬 看著瞬間蒼老了許多的黃伯元,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縱橫商海,花費二十年時間從小小業(yè)務(wù)員變?yōu)樯鲜泄緢?zhí)行董事的人,也有自己脆弱的一面。 他并非永遠(yuǎn)堅強(qiáng),寬厚結(jié)實的肩膀也慢慢被重?fù)?dān)壓彎。 許久之后,黃伯元才從地上爬起,他將畫卷收好,手指輕輕擦拭眼角,看著我問道:“你怎么知道畫卷藏在這里?二十年前的事情,連我都快要記不清了。” 我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輕聲說道:“是你女兒黃雪告訴我的,她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二十年前的事情。” “黃雪……”提到這個名字,黃伯元眼神中透著幾分心疼。 “有時間你就去多陪陪她吧,畢竟你是她的父親。”我不知道黃伯元為什么要給女兒起名為黃雪,但其中的含義似乎并非如黃雪自己所說的那樣。 看到黃伯元點頭,我試著又對他說道:“如果你信任我,我希望這幅畫由我來保管,雙面佛一直在找它,那些人不擇手段,有些做法不是你能夠想象出來的。” 沉默無言,過了很久,黃伯元才開口:“你想要什么?金錢?地位?房產(chǎn)?” 他只字不提畫卷的事情,反而說起了其他東西。 “你已經(jīng)支付過我報酬了,所以……” “你不會不要的,我再給你十倍的報酬,一百萬!查出那些人,找出雙面佛!”他有些激動,但拿著畫卷的手卻很溫柔。 “我只要這副畫。”我已經(jīng)看出了黃伯元的心思,他似乎并不愿意把畫卷交給我。 陳列著破舊家具的屋子里變得安靜,黃伯元的手摸過一件件家具:“這里面的東西有些是我自己做的,有些是親戚朋友送的,都是些老玩意,但我就是舍不得扔,看到它們我好像就想到了婉君?!?/br> “或許你應(yīng)該向前看了,保護(hù)活著的人才是你應(yīng)該做的事情?!?/br> 黃伯元搖了搖頭,把畫卷放在懷中:“你不懂這種感覺,沒有失去過根本不知道珍惜。你走吧,想要什么盡管對張秘書說,我們的協(xié)議依然有效,等委托完成后我會另外支付你十倍的酬金。” “你還是不明白。”我心里清楚這副畫卷對黃伯元意義重大,但是那些窺伺畫卷的人都是窮兇極惡的狂徒,他們的手段不是黃伯元能夠防住的,讓他來保管,最后很可能會被祿興偷走。 “不明白的人是你,你根本不清楚婉君在我心中的地位。”黃伯元揮手打斷我的話:“張秘書,送他離開,還有把下午的日程通通推掉,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段時間?!?/br> 站在門外的張秘書帶著兩個保鏢進(jìn)來:“高先生,請吧?!?/br> “你會后悔的?!蔽铱戳艘谎郦氉宰谖葑由钐幍狞S伯元,嘆了口氣跟張秘書一起離開。 張秘書開車將我和白起直接送回汀棠路,下車時,他又把我叫?。骸案呦壬缘?!” “怎么了?” 我回頭看去,張秘書從后備箱中拿出兩瓶精裝的白酒:“你那個童仙酒的藥方已經(jīng)破解了,不過因為其中有幾味藥材比較珍貴,所以還沒有投入量產(chǎn),這是試做的,黃董事特意讓我給你留兩瓶?!?/br> “謝謝了?!?/br> 接過白酒,我的手又被張秘書抓住,他從口袋里掏出手機(jī)和一張支票:“來的路上黃董事發(fā)信息特意囑托,讓我把這二十萬給你,算是幫他找到那張畫的報酬?!?/br> “酒我收下,支票你拿回去,那張畫不屬于他,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明白的?!蔽夷弥拙祁^也不回進(jìn)入小店,留下豪車旁邊的張秘書獨自愣神。 他看著我掉了漆的廣告招牌,又看了看我“嘩啦嘩啦”亂響的卷簾門,最后目光落在手中的支票上:“這可是二十萬啊。” 進(jìn)入店內(nèi),我放下酒瓶子先去沖了個涼,洗完澡后盤坐在二樓運行妙真心法。 幾個大周天過后神清氣爽,督脈通暢,氣力流轉(zhuǎn)于百脈之間,更喜人的是我的意念莫名其妙得到了加強(qiáng),引氣入體非常輕松,這可能也和入夢有關(guān)。 修煉完畢,我換上嶄新的西裝,別扭的系上領(lǐng)帶,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尷尬得摸了摸鼻尖:“怎么還有點緊張呢?” 到了晚上六點五十,一輛別克君威停在門外,穿著休閑裝的鐵凝香走進(jìn)店中,一眼就看到了坐立不安在屋子里亂走的我。 “哎呦,處變不驚的大偵探今天這是怎么回事?羞澀了?” “走路有助于思考,你以為我現(xiàn)在心亂如麻,其實我冷靜的很。”我找了個看起來還不錯的袋子將一瓶試做童仙酒裝起來:“現(xiàn)在就去嗎?” “東西就別拿了,沒必要?!辫F凝香看我手里還提著禮物,捂嘴笑道。 “那怎么行?快走吧,別讓你家人等急了?!?/br> 我跟鐵凝香一起走出店門,臨上車前她又把我叫住:“高健,你平時很少穿西裝吧?” “怎么了?” “領(lǐng)帶不是這樣系的?!辫F凝香無奈的捂著臉,走到我面前,一雙玉手搭在我胸口,解開領(lǐng)帶又重新系了一遍,她的動作很溫柔,像個賢惠的妻子,女人味十足:“恩,這么一看順眼多了。” 一路無話,等到了鐵凝香父母所住的小區(qū),我突然覺得有些后悔。 我一直覺得鐵凝香應(yīng)該算是工薪階層,但到了她父母住的地方一看,這里是江城屈指可數(shù)的高檔住宅區(qū),江辰和葉冰的新房就在這里。 “學(xué)姐,你家以前是干什么的?”我跟在鐵凝香后面,一起走在空曠的地下停車場里。 “都是警察啊,不過一代不如一代了。”鐵凝香俏皮一笑:“爺爺是省公安廳的,我爸沒退休之前是江城公安局副局,結(jié)果到我這就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刑偵大隊長了?!?/br> “怪不得二十多歲就當(dāng)上刑偵大隊大隊長,你這背景有點可怕?。 ?/br> “高健,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要跟我切磋一下拳腳?” “算了吧……”當(dāng)初在警校時我就聽說過鐵凝香的故事,無限制自由格斗能在三分鐘內(nèi)把教官撂倒,中距離射擊全校第一,彈孔偏差值在零點三厘米以內(nèi)。 “天生警察世家,怪不得命帶將星神煞。” 我和鐵凝香在小區(qū)里走了五六分鐘才來到她父母家門口,推門而入,屋內(nèi)飄著飯菜的香味,還有鐵mama嘮嘮叨叨數(shù)落鐵副局的聲音:“你動作快點,一會凝香就帶人回來了,磨磨唧唧,真不像個爺們?!?/br> 鐵副局在自己老婆面前那是一點脾氣沒有,忙里忙外,不時從廚房端出一兩個菜來。 餐桌被擺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依依坐在旁邊看著電視。 “爸媽,我回來了?!辫F凝香這一說話不要緊,鐵mama、鐵副局,還有依依全都停下手里的活跑了過來。 “是你!那個走錯屋子的小伙!” “當(dāng)初我就覺得你看我們家女兒眼神不對,原來如此??!” “叔叔,快來坐,你要喝點什么?” 被三人圍在中間,我肌rou僵硬,連先邁那只腿都不知道了:“伯父伯母好……” 鐵凝香的父母十分熱情,飯菜一上桌,還一直給我夾菜,他們好像是誤會了我和鐵凝香的關(guān)系。 期間我曾輕輕碰了碰鐵凝香,但她完全忽視了我的求助,一臉看熱鬧的瞅著我,有時實在忍不住還會偷笑幾聲。 “高健,你之前救了依依,這次又救了凝香,對我們家來說是大恩,這杯酒我先干了?!?/br> “不敢不敢?!蔽亿s緊起身跟鐵副局碰杯,不過喝慣了童仙酒再喝其他酒總覺得不怎么對味。 我看鐵副局也是好酒之人,正好順勢將那瓶試做的童仙酒拿出。 第159章 欺騙全城的兇手 “伯父,您嘗嘗我這酒,外面喝不到的?!?/br> “那可不一定,要說起酒我這十幾年可是……”鐵副局話說一半就不說了,他吸了吸鼻子,聞到了一股獨特的酒香。 “好酒?!毕乱庾R發(fā)出一聲感嘆,老爺子雙手拿杯放在我身前,那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我莞爾一笑,給他老人家倒酒,明亮晶瑩的酒漿落入雕花的玻璃杯中,不僅香氣四溢,看起來也別有一番風(fēng)情。 鐵副局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他的反應(yīng)和黃伯元當(dāng)時差不多,一飲而盡,面色陶醉,回味無窮。 我看鐵mama聞著香味,但又有些不好意思開口,趕忙說道:“伯母,您要不要也來一杯?” “我就算了吧,你們喝?!?/br> “來一杯吧,這酒是用中藥泡的,能調(diào)理身體,滋養(yǎng)五臟,還可以美容養(yǎng)顏。” 經(jīng)不住勸,鐵mama也喝了一杯,杯酒下肚,面染紅霞,她止不住的點頭:“恩,好酒,好酒。” 因為一瓶酒,眾人的距離拉近了不少,吃飽喝足后,鐵凝香、依依和鐵mama在廚房收拾碗筷,我和鐵副局坐在沙發(fā)兩邊。 我雙手抓著膝蓋也不敢亂動,目不斜視的看著電視,腦子里飛速轉(zhuǎn)動如何才能打破這尷尬的局面。 我正想著呢,鐵副局突然很神秘的朝我招了招手:“高健,你身上有煙嗎?我這人有個習(xí)慣喝完了酒好抽煙,凝香的mama很討厭抽煙,所以,你懂得。” 我心領(lǐng)神會,有些猶豫的掏出自己五塊一盒的中南海:“伯父,我平時只抽這個。” “中南海?”這是江城當(dāng)?shù)氐耐翢熕院鼙阋?,鐵副局絲毫沒有拒絕意思,熟練的取出一根放在嘴里:“這煙我結(jié)婚以前也經(jīng)常抽,那時候我還是個小區(qū)片警,沒想到一晃都二十多年了?!?/br> 我給鐵副局點上煙,自己也點了一根,裊裊的煙霧在客廳中飄起。 其實有時候我并不是喜歡抽煙,只是看著完全不規(guī)則的煙霧在空中升騰,這種感覺很放松。 “你叫高健對吧?!备糁嘲l(fā),鐵副局忽然重復(fù)問了一遍我的名字,他眼中醉意已消,似乎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恩,我就是高健?!?/br> “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從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覺得熟悉?!?/br> 鐵副局的話我沒有否認(rèn),點了點。 吐出一口煙霧,鐵副局仰頭看著天花板上昂貴的燈具:“五年前,我見過一個還沒從警校畢業(yè)的實習(xí)生,他也叫高健?!?/br> “那個小子目光里透著股韌性,做事果斷,膽大心細(xì),我本以為他會成為江城最優(yōu)秀的警察?!?/br> 手指一抖,我沒有說話,只是深深抽了口煙。 鐵副局似乎完全沒有察覺我的異樣,繼續(xù)說道:“只可惜五年前的一場連環(huán)殺人案將他給毀了。” “大雨傾盆連下三天三夜,每到午夜,江城必定會有人被殺,而且殺人者手段極其殘忍,肢解、碎尸。每一次行兇的手法都在挑戰(zhàn)公安的底線,江城人心惶惶,市分局全部出動,午夜巡查?!?/br> “當(dāng)時警力有限,所以把還只是實習(xí)生的他也給派了出去?!?/br> “暴雨依舊,午夜的城市電閃雷鳴,那個來去無蹤的殺手隱藏著身份,沒人知道他是誰,或許他當(dāng)時就潛伏在我們的身邊?!?/br> 我夾著煙的手血管凸顯,五年前那件事留給我太多不可磨滅的傷痛。 鐵副局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語氣放緩:“在第三天夜里,午夜十二點鐘首位遇害者被發(fā)現(xiàn),披麻戴孝,四肢被鋼筋穿透,后背還用利器刻下挑釁的字眼?!?/br> “凌晨一點,第二位受害者在相距五公里的公園里被發(fā)現(xiàn),頭被砍下,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找到?!?/br> “凌晨兩點,第三位受害者出現(xiàn),女子大學(xué)自習(xí)室里,一位女教師被殘忍分尸,兇手甚至細(xì)致的將尸體分割成相同重量擺在課桌抽屜當(dāng)中?!?/br> “凌晨三點,在所有人都焦急尋找尸體的時候,總局收到了一位實習(xí)警察的求援電話,他說他找到了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