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節(jié)
“你會感謝我的。”醫(yī)生看都沒看我一眼,他用手術(shù)刀撬開玻璃容器蓋子,一股nongnong的福爾馬林味道飄散在屋內(nèi):“一定要裝好?!?/br> 寒芒一閃,醫(yī)生將黑貓的腦袋砍下,又從口袋里取出手術(shù)縫合線從貓頭中間穿過,制作成了一個看起來有些驚悚的項鏈:“戴上它試試。” 看著醫(yī)生認真的表情,一股說不出的寒意涌入我身體,我本能的想要后退,可身體已經(jīng)緊貼住房門:“這就是你對我的幫助?能告訴我其中的緣由嗎?據(jù)我所知黑貓并不能辟邪?!?/br> “不試試怎么知道?如果你在樓道里遇見它們,就把這貓頭扔過去,可以救你一命。”醫(yī)生拿著剛剛做好的項鏈伸向我,他的指縫當中還有那種粘稠的液體滲出。 本來這只是他無意的一個舉動,但是我看到那粘稠液體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畫家屋里的黑色垃圾袋中,滲出的正是這種液體! 福爾馬林和尸液溶解在一起,那一包包垃圾中該不會裝的全是處理過的尸體吧?! 在朱立屋子的地板上,我也見到了類似的液體,這么看來醫(yī)生和他之間應(yīng)該存在某種聯(lián)系,他們之間相互認識,說不定還有某些見不得人的合作,比如說殺人幫兇! 醫(yī)生抓著貓頭項鏈伸到我面前,難聞的味道刺激著鼻腔,我現(xiàn)在還不清楚醫(yī)生的立場,但是有一點絕不錯,他剛才確實對我產(chǎn)生了殺意。 這項鏈不能要!他這么做一定另有原因。 我輕輕推開醫(yī)生的手臂:“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這東西就算了,我不喜歡貓?!?/br> 醫(yī)生愣在原地,他抓著剛剛切下來的貓頭,直勾勾的看著我,滿臉的挖痕好像都在顫抖,我能看見他胸口起伏,似乎正要竭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這個人給我的感覺不像醫(yī)生,更像是個病人。 足足過了十幾秒,他才平靜下來:“你……不喜歡貓?沒事,我這里還有其他東西,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幫你逃離豬籠公寓。” 醫(yī)生把手術(shù)刀和貓頭一起放入口袋,朝我咧嘴一笑,轉(zhuǎn)身進入臥室,似乎是在翻找什么東西。 “真是個怪人?!蔽铱戳艘幌驴蛷d的電子表,距離十二點只剩下四分鐘,自己的時間很緊迫,我正準備跟他打個招呼,就此離開的時候,一低頭,看到了柜門沒有關(guān)嚴的鞋柜。 醫(yī)生家里的鞋柜要比白雅兒、朱立屋里的鞋柜大,似乎加厚了一層。 “他剛才就是從這里面拿出盛裝貓尸的罐子?!蔽矣蒙眢w擋住醫(yī)生的視線,手背在身后悄悄把鞋柜打開,確定醫(yī)生不會看到后,這才扭頭掃了一眼。 僅僅一眼,我瞳孔就劇烈震動,這個特別加厚的鞋柜里擺著一排排瓶瓶罐罐,其中大部分都用黑布或者廢紙遮住,還有一少部分則全無遮掩。 讓我感到震驚的正是那幾個沒有被遮擋的罐子,黃褐色的液體滌蕩在透明玻璃罐中,完全出乎我的預料,那里面裝著的根本不是動物尸體,而是一個個孩童的頭骨! 森白的骨骼卡在玻璃瓶中,做過二次處理,好像精美的藝術(shù)品,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殘忍,就好像是黑色童話一般。 我伸手挪動玻璃容器,撕開旁邊的被紙包裹的瓶瓶罐罐,正要檢查其他罐子里存放的東西,判眼突然掃到了玻璃管外面的廢紙。 這紙張破舊,皺皺巴巴,只是很普通的一張紙。但是它上面寫著的東西,卻再次讓我感到吃驚。 “京海市精神衛(wèi)生中心,緊急住院觀察診斷告知書?!?/br> “疑似患者姓名:張嘉譯?!?/br> “送診者:張書雪?!?/br> “根據(jù)我國《精神衛(wèi)生法》第二十八條規(guī)定:疑似精神障礙患者發(fā)生傷害自身、危害他人安全的行為,或者有傷害自身、危害他人安全的危險行為時,其親屬、所在單位、當?shù)毓矙C關(guān)應(yīng)當立即采取措施予以制止,并將其送往醫(yī)療機構(gòu)進行精神障礙診斷?!?/br> “經(jīng)接診醫(yī)生檢查評估,醫(yī)院現(xiàn)通知您為疑似患者張嘉譯辦理緊急住院觀察手續(xù)……” 廢紙上的信息總結(jié)起來就是一句話,一個叫做張嘉譯的人被親友送入精神病院接受治療,院方給出了檢查評估。 這本來沒什么,但是在紙張最后面,附有患者的一張打印照片。 里面那人個子高高瘦瘦,臉型看起來很是熟悉…… “你在看什么?” 我身后突然響起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好像毒蛇趴在耳邊吐信一般。 猛然扭頭,我看見醫(yī)生拿著鋒利的手術(shù)刀,另一只手拖著一個黑色布袋,他不知什么時候走出臥室,站到了我的身后。 “沒什么?”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語調(diào)沒有任何大的波動。 醫(yī)生站在原地,他那只拆點被扣出的眼珠在眼眶中快速轉(zhuǎn)動,給人一種極為詭異的感覺。 “馬上要十二點了,再不走恐怕就來不及了?!蔽覕D出一個笑容,朝他擺了下手:“那貓頭你還是自己留著吧,告辭?!?/br> “等一下?!贬t(yī)生抬起胳膊,手術(shù)刀擦著我的臉,壓在我的肩膀上,我甚至能聞到刀鋒上那刺鼻惡心的臭味。 “怎么?你想要攔我?”手臂上抬,只要醫(yī)生敢動,我會立刻對他出手。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送你的東西要拿好,丟了的話,你今夜就死定了!”醫(yī)生一字一句的說著,他后退半步,放下手術(shù)刀,將黑色布袋里的東西倒出。 我沒回頭,只聞著空氣中那濃重的臭味,聽著手術(shù)刀切割的聲音,就大致猜出了口袋里的東西。 “這是給你的,你放心,這個肯定管用?!边^了三四秒鐘,醫(yī)生遞給我一個小一號的袋子,他態(tài)度堅決,眼中閃著狼一樣的目光。 我沒去接那個袋子,根本不用碰,只看袋子的形狀我就能肯定,里面裝著的是一節(jié)斷手! “為什么要給我這東西?”我皺著眉,這次直播還未開始就有要失控的趨勢。 “因為你需要它,拿著吧,你會用到的。” 醫(yī)生的話處處透著古怪,我思索片刻終于將接過袋子,低頭看了一眼,和我猜想的一樣,袋中是一節(jié)人手標本。 看到我收下斷手,醫(yī)生表情有所緩和:“等你在樓道里遇見了它們,就把這袋子打開扔出去,應(yīng)該能為你爭取到不少的時間。我知道你看見人手的時候肯定很害怕,不要瞎想,這是我在荒地里撿到的。豬籠公寓靠近關(guān)內(nèi)的地方緊鄰著一家私人醫(yī)院,運氣好的話能淘到一些醫(yī)院的垃圾?!?/br> 他耐心解釋了幾句,想要打消我的疑慮。 我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違心說道:“剛才我確實被嚇的不輕,你們這紅樓真不是普通人能呆的?!?/br> 眼睛一轉(zhuǎn),我緊接著就補了一句:“若這東西真的有用,以后我定會登門造訪,好好感謝你。對了,我還不知道要怎么稱呼你?” “我姓張,你叫我張醫(yī)生就行,馬上十二點,你的時間不多了,快走吧?!贬t(yī)生把沾著粘液的手術(shù)刀放入口袋,嘴角彎出一個細小的弧度。 “你姓張啊……”我最后看了一眼墻上的表,差兩分鐘十二點:“告辭?!?/br> 我提著袋子,直接開門步入漆黑的樓道。 等醫(yī)生將房門徹底鎖死后,我才停下腳步,站在漆黑的樓梯之上,目光搖擺不定。 “醫(yī)生姓張,診斷告知書上的病人也姓張,并且兩人臉型很相似。如此想來,這個所謂的張醫(yī)生真實身份很有可能是病人?!蔽颐掳停p眼透出精光:“有意思,一個冒充醫(yī)生的病人,一個有心理疾病的模特,還有一個瘋子藝術(shù)家,這紅樓里還真是熱鬧??!” 我將紅樓內(nèi)所有租戶的信息過了一遍,誰是秀場主播仍舊無法確定,不過我已經(jīng)有了一個大致的思路。 “差不多可以開始了?!倍自谒臉呛臀鍢堑墓战翘帲覐膽阎腥〕錾茞盒蘖_面具戴在臉上,拿出了秀場手機。 第716章 不要隨便敲門 打開攝像頭,插上移動編碼棒,我又取出梅花胸針戴在胸口,隨時準備切換視角。 “彈幕連接中……” “圖像獲取中……” “數(shù)據(jù)穩(wěn)定,是否開啟直播?” “是?!?/br> “歡迎天線寶寶死于謀殺進入直播間,歡迎鐵嶺彪爺進入直播間,歡迎江霏進入直播間……” 水友在進入直播間時會有一個提示,當我看到第三個名字時下意識將鏡頭偏到了一邊。 “江霏?是同名同姓嗎?”我心中一跳,江家的大小姐被我從恨山精神病院救出后,她的手機里就莫名其妙多出了秀場軟件(詳見203章),后來因為這件事她還專門來找過我。當時我的猜測是,凡是被卷入直播當中的人,事后就有一定概率能收看到秀場直播。江霏如此,出租車司機謝頂大叔也是如此。 “當初她答應(yīng)我再也不碰這個軟件,為何現(xiàn)在又開始觀看?難道她已經(jīng)收到了我死亡的消息,為了驗證真假才重新進入直播間?”我心里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自從姻緣紅繩斬斷之后,江霏對我的態(tài)度就很奇怪,讓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只能盡量躲著。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更不能暴露了?!泵樕系纳茞盒蘖_面具,我打開胸針攝像頭的開關(guān),以第三視角來直播。 屏幕上彈幕滾動,人氣在短短幾分鐘內(nèi)就突破了五千,數(shù)據(jù)還在持續(xù)飆升,觀看的人數(shù)越多,秀場給予我的積分就會越多。但同樣,水友越多,魚龍混雜,我的處境也就會愈發(fā)危險。 這一系列連鎖的反應(yīng),無法避免,我能做的僅僅只是偽裝下去。 看著一個個熟悉的id,一條條熟悉的彈幕,我很想跟他們打個招呼,但是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只能作罷。 我手指壓住脖頸上的xue位,確保鏡頭拍不到我后才用喑啞的假聲說道。 “歡迎大家來到超級驚悚直播間……。” 嘶啞的聲音讓水友炸開了鍋,我運用古法易容里的技巧,改變聲線,現(xiàn)在的聲音和之前比完全不同,更像是一個三、四十歲的滄桑大叔。 彈幕中的質(zhì)疑和詢問,我看在眼中,卻無法去解釋。 手掌握拳,我在心中告訴自己,現(xiàn)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他們可以懷疑,但是我不能去承認,否則假死脫身就成了笑話。 超級驚悚直播可以有繼任者來接替,但是“高健”只有一個,而“他”已經(jīng)死在了江城三陰宗里。 我現(xiàn)在扮演的就是繼任者的角色,用完全不同的直播風格,讓直播間的水友相信,“高健”可能真的消失了。 “還是太弱小了,猶如湖水中的浮萍,隨著波浪沉浮,稍有不慎就會被暴雨打的粉身碎骨?!蔽疫@次是用胸針直播,水友看不到我的臉,最多只能看到我的手臂和下半身。我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就算帶著兩層面具,也不愿意去做那些無把握的事情,畢竟水友當中能人異士很多,絕不能大意。 “等到我不再懼怕宗門,可以和秀場平等對話時,我會恢復以前的風格,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彼袕椖缓退裪d我都看的很仔細,不肯錯過任何一條,從里面我并未看到萬一道長和劉半仙的名字,這讓我有些不安。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蔽覜]有和水友進行互動,心中隱隱在擔憂,這次直播涉及陰間秀場和另一位主播,萬一道長他們沒有上線有沒有可能是秀場故意而為?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要重新估計秀場的實力了。 用胸針攝像頭直播,不看彈幕的話根本用不到秀場手機,我將其塞進口袋,一手提著醫(yī)生給我的“小禮物”,另一只手摸著墻壁,慢慢朝樓上走去。 已經(jīng)是午夜十二點,就連紅樓的租戶都不會在這個時間點出門,真正的危險已經(jīng)到來,而我想要探尋的真相可能就隱藏在危險當中。 “紅樓一共十一層,慢慢查吧?!辈厣碓诤诎抵校夷蠲钫嫘姆刂谱约旱暮粑屪约浩届o下來。 放緩腳步,我悄無聲息的來到了五層。 三扇生銹的鐵門,門縫處落滿灰塵,在銹跡之下迸濺著一些紅色油漆點,看著好像凝固的血珠一般。 “紅樓里所有租戶的房門都是這種構(gòu)造,外面一扇鐵門,里面是刷了大紅色油漆的木門,這里的人是不是覺得紅色能夠辟邪?”我停在原地,事實上紅色是一種很有爭議的顏色,殷紅似血,世間最兇的厲鬼往往都身穿紅衣…… “之前從朱立嘴里得到的信息,紅樓里似乎樓層越高就越危險,租戶越少,假如我是秀場主播,為了隱藏身份,會不會選擇獨自住在高層?”我正在思索,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異響。 “什么聲音?”耳朵一動,我慢慢轉(zhuǎn)身:“那聲音好像是從這屋子里傳出的?!?/br> 我盯著五層靠近樓梯的這個房間,眉頭皺起:“朱立說五樓并未住人,空房間里怎么會有聲音傳出?” 耳朵貼在鐵門上,我仔細傾聽,從出租屋里傳出的聲音讓人很難受,就像是用指甲扣動粗糙的墻壁一般,聽了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是老鼠在啃東西?樓內(nèi)住著畫家、醫(yī)生這樣的變.態(tài),那些黑色袋子里的標本確實很容易招老鼠、蟲子。”樓道里本就陰森恐怖,再加上出租屋內(nèi)詭異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就連我這個經(jīng)歷了十幾次直播的人都覺得很不舒服。 “鐵門上了鎖,沒有鑰匙根本進不去,如果踹門的話恐怕會引起大亂。”我回想起朱立和白雅兒所說的怪物,腦中閃過朱立向我展示的兩幅鉛筆素描,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看,黑漆漆的樓道內(nèi)明明什么都沒有,但是卻帶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好似有什么東西正在悄悄逼近一般。 “我還是早點離開吧,紅樓說小也不小,想要查遍所有租戶找出秀場主播,時間很緊迫。”我望著幽深的黑暗,嘆了口氣。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害怕未知的東西,又忍不住好奇心去探索,等恐懼揭開面紗的那一刻才知道,一切都晚了。 轉(zhuǎn)身上樓,我剛走出幾步,一件讓我頭皮發(fā)麻的事情出現(xiàn)了。 剛才自己耳朵緊貼的那扇鐵門發(fā)出了卡簧彈動的聲音,隨后門軸緩慢轉(zhuǎn)動,嘎吱嘎吱的聲響在死寂的樓道格外瘆人。 “這屋子不是沒有住人嗎?!”我僵硬的扭頭看去,五層靠近樓梯那那扇鐵門并未打開,一動不動,但是里面那扇刷著大紅色油漆的木門卻被拉開的一條細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