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林知遇被他逗笑,語氣溫柔:“你爸說你要忙公司的事?!?/br> “是,”孔祁也輕笑了一下,話里帶了幾分孩子氣,“累死累活的,還不能算家里一份子。” 一屋子人都被他逗樂,連在看報的孔尚新都難得臉色柔和了一下。 孔祁轉(zhuǎn)頭,詢問正整理書包的林俏,“俏俏,明天我送你?”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孔祁突然改口,跟著林知遇親昵地喊她“俏俏”,態(tài)度上也近了很多。偶爾還會自稱“哥哥”,不遺余力地想撩撥林俏跟他玩笑兩句。 林俏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坐高鐵回去就可以,離學(xué)校很近的?!?/br> “這樣?!笨灼钚χc(diǎn)頭,接著問,“什么時候回來?我不會下班回來還要獨(dú)自看家吧?!?/br> 林俏拉上書包拉鏈,想了想:“當(dāng)天就能回來?!?/br> 孔祁眼里一閃而過驚喜,對著林俏眨了眨眼:“好,回來陪我一起看家啊。哥哥做飯給你吃?!?/br> 林俏抿著唇點(diǎn)頭,有些不放心地看向孔尚新。 似乎是感應(yīng)到她的視線,孔尚新抬頭看她一眼,緩緩開了口:“一個人路上小心些?!?/br> 林俏頓了頓,有些詫異孔尚新的態(tài)度,跟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 林俏和鄭朗宴約定的一號一早高鐵站見。 林俏到的準(zhǔn)時,她背著包,捏著手機(jī)找了一圈沒找到人,剛準(zhǔn)備打電話,手里的手機(jī)先震動起來。 來電顯示鄭朗宴,林俏接了起來。 “你在哪?”大佬清冷的聲音帶著幾分悶悶的鼻音,似乎不悅。 “我剛剛到,在進(jìn)站口這里?!绷智我幻婊卮穑幻嫠南聫埻?,終于看到被廊柱遮了一半的身影。 她往過走,邊開口:“我看到你了。” 鄭朗宴剛好轉(zhuǎn)過身來。 他今天沒有穿制服,穿了休閑的白襯衣和黑長褲,單肩背著包,在陽光下身姿挺拔。看過來的時候,清俊的眉眼間是化不開的焦慮和憂愁——好像被人丟棄在高鐵站了似的。 林俏有些無奈地靠過去。掏出自己的身份證進(jìn)去檢票,問他:“來了怎么不進(jìn)去?”她之前就把取好的票給鄭朗宴了。 鄭朗宴把票和身份證遞給檢票員,口不應(yīng)心地說:“我剛到不久?!?/br> 其實(shí)來了有半個多小時,生怕林俏甩了他坐前一班車走了。 林俏今天穿了簡單的淺色棉布長裙,長發(fā)沒有扎,乖順地別在耳后,顯出她臉小小的輪廓,添了幾分溫婉動人的味道。 鄭朗宴順著車窗看風(fēng)景,目光卻停在她身上移不開。 列車在軌道上飛馳了半個小時,抵達(dá)了亦城。 車上偶爾信號不好,林俏一下車就給郝云打了過去。 兩個人打了車,到了約定的校門口的咖啡屋,直接上了二樓。 郝云和單子輝已經(jīng)等在那里。 一看到林俏,郝云先飛撲過來給她個熊抱,跟著又費(fèi)力地抬手?jǐn)埶弊樱骸扒吻?,我可想死你了?,F(xiàn)在每天只能面對扇子這一個木頭的人生,簡直太絕望了?!?/br> 林俏唇角彎了彎,跟著她坐下。 單子輝依舊面無表情的,看到鄭朗宴,主動伸出手:“你好,我是林俏的朋友,單子輝?!?/br> 鄭朗宴看著他,沒有伸手,臉色不太好。 郝云吸一口奶茶,湊在林俏耳邊問:“誰???” 林俏看了她一眼,想了下,回答:“朋友。情況比較特殊,小時候見過。” 再回頭,鄭朗宴已經(jīng)勾著唇角,淺淺地握了一下單子輝的手:“你好。我是林俏情況比較特殊的朋友,鄭朗宴?!?/br> 郝云在那邊“噗——”的笑出聲。 林俏無語地瞪鄭朗宴一眼,避開郝云探尋的目光,從包里往出翻東西:“你要的那些,我都帶來了——” “還有扇子的,”林俏最后從包里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一只鋼筆,“謝謝你之前幫我?guī)У呢悮??!?/br> “沒事,剛好我爸去那邊出差,順便帶的?!眴巫虞x說。 郝云看完林俏帶的那些東西,就開始饒有興致地?fù)沃掳涂磳γ婺莻€好看的男生的表情。 她發(fā)現(xiàn)一件有趣的事,凡是涉及林俏和單子輝兩個人,哪怕是視線無意識接觸,鄭朗宴都會立刻皺眉,跟著又憤憤又委屈地看向林俏。 有趣。 郝云眨了眨眼,拉著林俏晃了晃,“俏俏,我突然餓了,你下去幫我點(diǎn)點(diǎn)東西好不好?你自己不要喝點(diǎn)什么嘛?!?/br> 林俏點(diǎn)頭:“你想吃什么?” “嗯……提拉米蘇,榛子蛋糕,還有蛋撻?!?/br> 鄭朗宴剛準(zhǔn)備跟著林俏起身,就被郝云喊住了。 “你要喝什么讓俏俏一起點(diǎn)啊,不用那么多人?!?/br> 鄭朗宴停了一下,看著郝云有話說的表情,坐了回去。 林俏剛下樓,郝云立刻就笑瞇瞇地?fù)沃掳蜏惲诉^來,問得直截了當(dāng):“哎,你喜歡我們俏俏吧?” 鄭朗宴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有問題么?!?/br> “倒不是,”郝云了然地癟了癟嘴,歪頭問他,“可是你對她了解多少?” 鄭朗宴臉上的表情霎時間冷下來,眼神凌厲地看著郝云。 “你知道,她要的那貝殼哪來的嗎?”郝云毫不畏懼地盯著他,自問自答,“千林島。你知道為什么是千林島嗎?” 郝云看著鄭朗宴凝如寒冰的眼神,嘲諷地笑了笑,跟著也沉下了神色:“因為她爸爸在那里。” 鄭朗宴聽得神情一頓,跟著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俏俏她從來沒有跟你提過她爸爸吧?其實(shí)她很想他?!?/br> 樓梯那里傳來腳步聲,郝云收起冰冷甚至有些嘲諷的神情,唇角又像往常一樣沒心沒肺地翹起來:“哎,看在你眼光這么好的份上,給你提個醒,千萬千萬不要給俏俏發(fā)短信。”看著鄭朗宴的表情,她挑了挑眉,“你該不是傻到已經(jīng)發(fā)了很多吧?” 鄭朗宴:“……” 他沒回答,蹙了蹙眉,反問:“為什么?” “林俏的爸爸有半年沒有回她消息了。”單子輝把鋼筆放回盒子里,淡淡地回答他,“林俏很擔(dān)心他?!?/br> 不遠(yuǎn)處,林俏從樓梯口走過來,郝云放小了聲音:“我們有事也只打電話發(fā)微信聯(lián)系。俏俏短信頁面一條都舍不得刪,怕她看了難過?!?/br> 四個人坐了半上午,下午就在學(xué)校附近走走逛逛,消磨了一天。 晚上回去的車上,鄭朗宴看著林俏一直望著窗外的側(cè)臉,忽然問,“林俏,你會想你爸嗎?” 林俏長發(fā)如墨一般鋪在身后,聞言神色一頓,眼中猶如凝冰一樣,緩緩冷下來。 鄭朗宴第一次見林俏這種眼神。冰冷,堅定,倔強(qiáng)。 緩緩和她在教室舉著貝殼發(fā)愣的背影重合在一起。 隔了會兒,才聽到林俏軟軟的聲音,語氣堅定。 “會,偶爾?!?/br> “為什么不去找他?” 林俏纖瘦的背脊一凜,跟著緩緩回過頭來。 “我答應(yīng)過我媽,18歲以前不去見他?!?/br> —— 國慶剩下幾天,林俏預(yù)習(xí)完功課,下午都會準(zhǔn)時去學(xué)校舞蹈室。 想著不久的將來,林俏咬著牙,把腿壓向一個更加不可思議的弧度。 開學(xué)前一天,林俏依舊讓王叔把她送到學(xué)校。 一下午的苦練,汗順著她的額頭滑下來,碎發(fā)貼在臉頰。 林俏喘息著停下來,到一邊喝水,順著舞蹈室的落地窗看外面,傍晚的火燒云染紅了一片天空。 舞蹈室的大門猛地被推開了。 葉真雅一行簇?fù)碇M(jìn)來,說笑著,看到林俏的一瞬間,都詫異地停了下來。 葉真雅臉上沒有了之前的笑容和親切,再見到林俏,眼里只有怒意和不屑。 徐麗麗看著林俏,嘲諷地笑了一聲,跟著抱著手臂走了過來。 她繞著林俏審視地看了一圈:“喲,我說誰呢。為了勾引男人,可真是不遺余力啊?!?/br> 林俏捏著水瓶,目光淡淡的看著她:“請你嘴巴放干凈點(diǎn)。” “受不了?。俊毙禧慃愱庩柟謿獾靥岣咭袅?,看了看身后的一群人,回頭瞪著林俏,“我只是說了實(shí)話而已啊。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不過都是想扒著別人的家世,底子里還是下賤命?!?/br> 話音剛落,林俏手里的水杯對著徐麗麗刁蠻的臉就潑了上去。 她冷著臉看著徐麗麗尖叫一聲,水順著她化著妝的臉往下流,聲音更加冷,“我說了,嘴巴放干凈點(diǎn)?!?/br> 徐麗麗突然被潑了一臉?biāo)?,頭發(fā)衣服全濕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尖叫著就向林俏撲過來,很快被人攔下。 葉真雅松開徐麗麗,站到林俏面前。 一副商量的語氣:“林俏,你離鄭朗宴遠(yuǎn)一點(diǎn)吧。” “為什么?” 葉真雅繃著臉,沒有回答。 林俏捏著空水瓶,目光淡淡,她看了會兒葉真雅,忽然開口問:“你喜歡他?” 沒有想到林俏會這樣直白地問,葉真雅頓了一下,跟著挺直了背脊:“是。” 林俏不解:“那你總針對我做什么?!?/br> 葉真雅看著她一臉無辜的樣子,嘲諷地笑了:“林俏,你不覺得可笑嗎?就是因為你,鄭朗宴才會鬼迷心竅,才會疏遠(yuǎn)我?!?/br> 面前原本漂亮優(yōu)雅的女孩此刻滿臉怒容,帶著不堪的情緒。 林俏淡淡看著,微微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