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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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 徐洛聞接到了江裕和的電話,說《戚戚》已經(jīng)躋身丁丁網(wǎng)七日暢銷榜前二十名,這對一本攝影隨筆集來說, 已經(jīng)是非常亮眼的成績。 江裕和建議他可以開始著手準(zhǔn)備新書了,但徐洛聞沒有給出明確的答復(fù), 只說考慮考慮。 當(dāng)初寫隨筆完全是一時興起, 只是為了在孕期找點(diǎn)事做打發(fā)時間,現(xiàn)在讓他特意為了出書去寫,他反而沒有把握寫得出了。 但不管怎樣, 這是個好消息。 好消息要與人分享,能收獲雙倍喜悅。 徐洛聞打給譚嘉應(yīng), 這家伙最近安靜得有點(diǎn)反常, 沒電話沒微信, 人也沒露過面。 電話倒是接得挺快, 徐洛聞笑著說:“還在地球呢你?我還以為你移民火星了,整個一銷聲匿跡?!?/br> “哎呀,別提了, 哥們兒最近飽受摧殘, 都快蔫兒巴了。” “被你們家肖想辣手摧花了?” “我巴不得他辣手摧我呢, ”譚嘉應(yīng)嘆口氣,“不是肖想, 是我媽?!?/br> “你媽?”徐洛聞一愣。 “嗯, 金女士也不知道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 非逼著我參與公司管理, 大會小會都押著我一起參加,我都快瘋了。”譚嘉應(yīng)可憐兮兮地說,“你說我怎么這么慘啊,小時候我媽逼我學(xué)習(xí),長大了逼我喜歡女人,現(xiàn)在又逼我工作,這苦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就是投了個好胎,你要是生在窮人家,就你這樣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別說錦衣玉食了,吃糠咽菜吧你就?!?/br> 譚嘉應(yīng)咬牙切齒:“我這倒苦水呢,你不喂我吃糖就算了,還往我臉上扔大便,徐洛聞你已經(jīng)失去我了我跟你講?!?/br> 徐洛聞笑著說:“行,你不樂意工作,那你跟我說說你想干嘛?” 譚嘉應(yīng)說:“我就想吃喝拉撒睡,然后等我老公下班回家把我cao醒?!?/br> 徐洛聞沉默良久,說:“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驚天地泣鬼神的理想,你還是移民火星吧,就你這樣的呆在地球上純屬浪費(fèi)空氣?!?/br> 譚嘉應(yīng)振振有詞:“胸?zé)o大志又不犯法,我就樂意這么碌碌無為地活著,不爽你咬我啊?!?/br> 徐洛聞一時竟無法反駁,他笑著說:“我才不咬你,皮糙rou厚的,嫌咯牙?!?/br> 譚嘉應(yīng)哼笑兩聲,說:“對了,你之前不是說讓我過年的時候帶金女士一起去巴西嘛,我昨天跟她提了一嘴,沒想到她立刻就答應(yīng)了?!?/br> “這不是很好嗎?”徐洛聞?wù)f,“還是說你不想跟你媽一起去?” “我當(dāng)然想,”譚嘉應(yīng)說,“我就是覺得我媽最近怪怪的,跟以前不太一樣?!?/br> 徐洛聞?wù)f:“就像你小時候黏父母一樣,父母上了年紀(jì)也會黏你,所以你多孝順著點(diǎn)兒,別總?cè)悄銒屔鷼?,你給她受的氣已經(jīng)夠多了。” “知道啦,啰嗦夫斯基?!弊T嘉應(yīng)說,“沒事兒掛了吧,我忙著呢。” “好的譚總,您忙,我這個大閑人就不占用您昂貴的時間了?!?/br> “德性,掛啦?!?/br> 等掛了電話,徐洛聞才猛地想起來,正經(jīng)話忘了說,不由失笑。 正想著做點(diǎn)什么打發(fā)時間,手機(jī)突然響起一聲提示音。 徐洛聞看了一眼,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 手機(jī)日歷提示,明天是他父母的忌日。 父母在他腦海中的記憶幾近于零,如果不被提示,他幾乎要忘了他們的忌日。去年這個時候,他在外地,今年必須得去看望他們。 吃過午飯,徐洛聞帶著咩咩和阿黃去公園溜了一圈,回來后窩在沙發(fā)上看書,看的是《海伯利安》,看了一年多才看到第二部《海伯利安的隕落》,可謂奇慢無比了。 結(jié)果沒翻兩頁就窩在沙發(fā)里睡著了,睡醒時已是黃昏,血色殘陽潑灑滿廳。 躺著發(fā)了會兒癔癥,伸手把手機(jī)拿過來,看到一條微信提示。 解鎖,點(diǎn)開微信。 是裴澍言發(fā)的:事情進(jìn)行得還順利嗎?還在h市? 徐洛聞回復(fù):無功而返,昨天剛回來。 放下手機(jī)去洗手間,撒泡尿,洗把臉,讓自己清醒一點(diǎn)。 回來的時候聽到手機(jī)響,彎腰拿起來看。 裴澍言回復(fù):說要請我吃飯還算數(shù)嗎? 徐洛聞打字:當(dāng)然算數(shù),你什么時候有時間? 裴澍言很快回復(fù):就今天吧,行嗎? 徐洛聞回了個“ok”。 徐洛聞馬上回:老地方,七點(diǎn)。 徐洛聞看著“老地方”三個字怔了好一會兒,才回了個“好”。 用發(fā)蠟打理一下亂七八糟的頭發(fā),換身衣服,上身襯衫毛衣配大衣,下身牛仔褲配銬踝靴,簡單又立整。 先把咩咩和阿黃送到白成禮那兒,出來的時候正撞上白郎下班回來。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沉默,又不約而同地開口:“你……” 一起停住,再次一起開口:“你先說……” 相視一笑,徐洛聞先開口:“去h市的時候裴澍言幫了我一個很大的忙,我今天請他吃飯,算是答謝?!?/br> 白郎點(diǎn)頭:“喔?!?/br> 徐洛聞打量他的臉色,笑著說:“不開心啦?” 白郎再次點(diǎn)頭:“有點(diǎn)?!鳖D了頓,抱怨:“你怎么那么多朋友?” “額,也沒有很多吧,”徐洛聞失笑,“也就兩三個?!?/br> 白郎說:“可我只有你一個?!?/br> 徐洛聞小小地rou麻了一下,說:“你還有肖潤啊,還有欒闊,你也可以偶爾和他們一起吃吃飯?!?/br> 白郎問:“我為什么要跟他們一起吃飯?” 徐洛聞一本正經(jīng)地說:“徐老師——也就是我——給你——白郎同學(xué)——布置一道作業(yè),了解一下什么叫作‘人際交往’,明天告訴我答案。這會兒堵車,我再不走要遲到了,邵阿姨做了你愛吃的蜜汁烤肋排,快進(jìn)去吧?!?/br> 徐洛聞舉步要走,手腕突然被抓住,三兩步被拽到墻角,按在墻上。 “親一下再走?!卑桌傻穆曇粲值陀殖?,在淺淡的夜色里聽起來格外撩人。 徐洛聞驀地想起昨天晚上,白郎把他壓在沙發(fā)上溫柔地親吻,那種想要又不能要的煎熬,他實(shí)在不想再經(jīng)歷第二次了。 “那你閉上眼。”徐洛聞小聲說。 “我不會再上你的當(dāng)了?!卑桌尚χf。 徐洛聞把手覆在他臉上,拇指和食指輕輕揉捏他的耳垂,如愿聽到白郎的呼吸重了幾分,這才開口:“這次真不騙你,你把眼閉上嘛?!?/br> 白郎目光炙熱地盯他幾秒,到底還是聽話地閉了眼。 徐洛聞看準(zhǔn)時機(jī),猛地用力,反把白郎推到墻上,拔腿就跑,邊跑邊說:“再給你布置一個作業(yè)!了解一下什么叫‘兵不厭詐’!” 白郎揉揉撞疼的后腦勺,看著跑遠(yuǎn)的背影無奈地笑起來。 · 被白郎那么一鬧,徐洛聞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十五分鐘。 他最討厭不守時的人,他自己也一向守時,總會比約好的時間早到十分鐘左右。 落座后,徐洛聞連連道歉,只說堵車堵得厲害。 裴澍言不在意地笑笑,說:“我已經(jīng)幫你點(diǎn)過菜了,不介意吧?” 徐洛聞?chuàng)u頭,笑著說了聲“謝謝”,又說:“好久不見,你最近還好嗎?聽譚嘉應(yīng)說你似乎很忙?!?/br> 裴澍言幫他倒一杯清水,說:“的確很忙,參與了一個科研項(xiàng)目,還要做手術(shù),每天只能睡五個小時?!鳖D了頓,他微微笑著說:“這樣挺好,時間被填滿,就沒功夫胡思亂想了?!?/br> 徐洛聞笑了笑,端起杯子喝口水。 裴澍言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垂著視線低聲說:“前陣子我一直在看心理醫(yī)生,因?yàn)槲铱偸钦拐沟氖?,吃安眠藥都沒用,那種感覺真的太痛苦了,會催生出特別強(qiáng)烈的自殘沖動?!彼中α艘幌拢а蹖ι闲炻迓劦囊暰€,“現(xiàn)在好多了,雖然每天累得筋疲力盡,但起碼能睡得著覺,不會再想死?!?/br> 徐洛聞感覺心臟像是被一只手攥住,忽輕忽重地疼。 他認(rèn)識的裴澍言,是一個驕傲自持的男人,不該是現(xiàn)在這種頹唐落魄的模樣,就像一座海中的孤島。 徐洛聞低下了頭。 他不敢看裴澍言的眼睛,那雙眼里蘊(yùn)含的感情太濃烈,就像一個漩渦,讓他害怕。 服務(wù)生過來上菜,適時地打破了餐桌上沉謐的氣氛。 徐洛聞看著面前的餐盤,盛著的是他和裴澍言以前每來必點(diǎn)的那道菜,但他知道,再不會是以前的味道,因?yàn)樗麄冊缫巡皇且郧暗男炻迓労团徜浴?/br> 服務(wù)生走后,裴澍言開口:“說說你吧,幫白郎找父母是怎么回事?” 徐洛聞便簡明扼要地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裴澍言聽完沉默片刻,說:“所以你還要接著找下去?” “嗯,”徐洛聞點(diǎn)點(diǎn)頭,“你知道的,我不是輕言放棄的人?!?/br> 裴澍言看著他,語聲平緩地說:“但是你卻輕易地放棄了我?!?/br> 徐洛聞無言以對,安靜半晌,低著頭說了句“對不起”。 裴澍言勾起一個沒什么溫度的笑:“你沒什么對不起我的,做錯事的人是我,是我活該。” 徐洛聞垂著眼睛不說話。 裴澍言也隨之沉默下來。 直到結(jié)束這頓痛苦的晚餐,結(jié)賬離開,兩個人都沒再怎么交談過。 兩個人面對面站在餐廳門口。 旁邊的霓虹燈閃爍,在他們臉上灑一層五顏六色的光。 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 “洛聞,”裴澍言溫柔地喊他的名字,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回答我一個問題,我要聽真話?!?/br> 徐洛聞鼓起勇氣迎上他的視線:“你問。” 裴澍言說:“如果沒有白郎,你會回到我身邊嗎?” 多么俗套又多么刁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