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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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背著身子立在泳池旁,她走過去時,高跟鞋“噠噠”的聲音喚了他。 林勢安回頭,見到白露,笑說:“胡然讓你出來刺探軍情了?” 白露仰視他:“你這樣戒備心和城府,我能刺探到什么?” 他突然伸手捏住她的手,翻開手心—— 池邊夜里風(fēng)涼,她的手心卻出了不少汗。 林勢安頓時生了幾分自豪,心口舒暢,凝著她說:“果然沒有表面看上去那么鎮(zhèn)定……” 第21章 他略帶薄繭的手指摩挲著白露的掌心,好像也揉在她的心上, 帶著暖意, 麻酥酥的。 白露晃了神, 而猛地抽回, 裝作若無其事道:“屋里熱的。” 明知道她這是借口,林勢安也沒拆穿, 方才去捏她的那只手插回褲兜, 低沉的嗓音慢慢響起:“胡然就是你的選擇?” 白露不置可否。 他又問:“機場送機不是目的, 偶遇你這位新靠山才是目的,對吧?” 白露頓了頓,他問話時面上沒什么表情, 她有些摸不準(zhǔn),于是老實坦白:“對。” 林勢安眸子暗了暗:“什么時候開始計劃的?” 她道:“你打電話告訴我你要走的那天。”那一刻,她不僅下了決心, 還將完整的計劃都想好了。 “咖啡廳里見到了誰?” 她答:“我同事?!?/br> “這又是哪一招?” “這是另外一件事了, ”白露說到這里,覺得好笑, “你審問犯人呢?” 他微微顰眉, 顯得有些不悅。 果然, 他并不是沒有在意。 從某些方面來說, 白露其實很能理解他, 就像她在得知周云要去拜康時的氣悶一樣,她也有種被人利用的不愉快。 可是對著林勢安,她怎么都不肯服輸。 白露腰板挺得筆直, 像是那口氣如果松了,她就在他面前強硬不起來了一般。 林勢安感受到了她的倔強,于是也不再繼續(xù)問下去。 問清楚這些之后,生氣嗎?生氣。 可也并不想真的生她的氣。 林勢安不覺長吁,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本來就不是從談情說愛開始的,是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對她有了期待,不知不覺就往前走出自己畫好的圈。 而她,仍固守陣地,冷眼旁觀。 這場對決,雖還未分輸贏,卻讓他暫居劣勢。 一瞬間,林勢安突然萌生出一種想法,他想,和她的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身體關(guān)系是不是該結(jié)束了?或者說,就不應(yīng)該開始? 都說女人是先有愛,才有了性,白露確實不是倫常之內(nèi)的女人。 他抬眸看她,她微微仰頭,眸子里映著燈光,泛起一波藍紫色……清冷,卻又惑人。 屋里出來兩個人,又是來尋林勢安的,其中一個白露已經(jīng)認了,正是那個胡然道人品不行的那位。 他自我介紹是鄰市做器械研發(fā)銷售的,十幾年前在拜康和j科技沒有擴大規(guī)模的時候,他們幾乎占領(lǐng)了南方市場,后來卻轉(zhuǎn)戰(zhàn)去了非洲。 這人年紀(jì)并不大,但體型圓胖,頭發(fā)已半禿。 跟在旁邊的,是剛才同林勢安搭過話名叫呂克,以前做過南城人醫(yī)的院長,現(xiàn)在任sq中國區(qū)的技術(shù)顧問。他為那圓胖男人做中間人,引薦給林勢安,道:“這位是姚國福,姚總!姚總剛才說,三年前他聽過林總的課,沒想到今天能有緣相見,這不,就來打個招呼?!?/br> 姚國福忙握住林勢安的手,連聲說:“林總,你好你好,今天老姚我是走大運了!” 林勢安淡然道:“姚總客氣了?!?/br> 白露不由覺得奇怪,論身家,林勢安雖是拜康副總裁,但也算個“打工的”,姚國福再不濟,生意做到海外,也是百億級上市公司老總,見到林勢安,卻像是巴結(jié)到了不得了的人物。 幾人又聚到一起,閑聊之后話題轉(zhuǎn)到非洲第三世界的市場狀況,林勢安在工作上倒還算健談,況且與呂克曾有交情,加之姚國福這個人雖看著粗鄙,說話嗓門粗聲音大,但卻自有一套生意經(jīng)。 姚國福以前做國內(nèi)做,后來去非洲,兩相比較,非洲那邊雖然市場沒有飽和,但地方窮,賺的都是辛苦錢,還要擔(dān)心瘟疫流感。要人命的活兒,不好辦。姚國福覺得,根兒還是不能丟,于是想帶著在非洲的經(jīng)驗回來國內(nèi)山區(qū)建醫(yī)療服務(wù)區(qū),但他在國內(nèi)沒有團隊,問林勢安有沒有好的什么建議。 林勢安這般聰明人,自然不會對他掏心掏肺,他只說:“國內(nèi)貧困區(qū)這塊兒需求確實有,姚總有這樣的胸懷,可以一試。” 姚國福嘻嘻笑:“只是我這人不會活絡(luò)關(guān)系,惹了領(lǐng)導(dǎo)嫌棄……” 白露聽到這里,終于明白,難怪姚國福對林勢安殷勤,原來他在這方面有門路……做這行的,跟醫(yī)院打交道,也要和政府打交道,可要參與這樣大的項目,只怕負責(zé)的人官職不會小。 她看過去,見林勢安淺笑道:“姚總要是感興趣,改日可以幫你問問?!?/br> 姚國福聽林勢安對他說的略有興趣,又瞧他似乎不似看起來那般冷傲難處,興奮得滿面紅包,熱絡(luò)極了,而這個時候,他也終于注意到旁邊的白露,聽那中間人說,這是j科技的銷售部經(jīng)理,可是胡然身邊的紅人,姚國福眼珠子就掛在白露身上了,在她臉上和胸前來回打轉(zhuǎn)。 呂克見氣氛好,開玩笑說:“林總剛才說胡總的人難挖,剛才難道林總又在揮鋤頭了?” 林勢安道:“白小姐意志堅定,不好動搖?!?/br> 白露瞧林勢安一眼,林勢安方才面對白露時微涼的臉龐稍稍轉(zhuǎn)色,這會兒也回看她。 這一幕叫姚國??丛谘劾?,他笑起來:“林總,這挖人也是有訣竅的,既要用錢還要用力!就不知道白小姐是嫌棄林總錢給的不夠,還是力用的不行?” 白露微頓,雖說比這更難聽的葷話她聽過不少,但在這樣的場合,好歹有一層光鮮亮麗兜住,姚國福這人卻一點不在乎,直接捅破,也難怪他在領(lǐng)導(dǎo)面前討不了好,就是她看,這人也實在水準(zhǔn)低! 白露扯唇笑笑,正要開口,那邊林勢安卻說:“可能白小姐偏偏不吃這兩套?!?/br> 姚國福哈哈大笑:“那白小姐吃哪一套?” 白露未答,而是看了眼姚國福的肚子,說:“姚總,您的襯衣扣子開了?!?/br> 姚國福一愣,忙低頭看,見肚臍的位置,還真開了個口! 他猛地吸一口氣,眾人都笑,他也跟著笑。 姚國福一邊笑,一邊說:“腹不外漏,福不外漏!失禮了哈哈哈!” 白露看他滑稽的樣子,卻有些笑不出來,她微微點頭,道:“不好意思,我有些餓了,先失陪了?!?/br> 呂克與姚國福并非同一類人,瞧出來白露的意思,也十分理解,客氣地送她進別墅去。 白露哪還有胃口吃東西,且不說這種場合下根本沒人關(guān)注美食,單單是想到林勢安和姚國福那種人站在一起,她就有些不適。 白露只獨坐了一會兒,林勢安就追過來了。 他見白露盤子空空,有心嘲弄她:“不是餓了?” 白露道:“突然想起來,要減肥?!?/br> 他不語。 白露想了想,低聲說:“胡總說的真對,那個姚國福,實在不怎么樣?!?/br> 林勢安問:“他怎么了?” 她道:“以前看過一句話,說一個人對待異性的態(tài)度最能表明他的精神品級,還有他在從獸向人上升的階梯上處在怎樣的高度。這個人,猥瑣又jian詐!” “這么說的話,連我這個和他聊天的人也囊括進去了?” 白露蔑視:“你知道就好?!?/br> 他道:“不過,男人比起女人來說,的確更有獸性?!?/br> 白露冷笑:“那樣的人,你要同他做生意?” 林勢安卻說:“和小人做生意不可怕,和偽君子做生意才可怕?!?/br> 白露道:“那這么說你和姚國福還真不是一類的,林總倒比較貼近偽君子這一類?!?/br> 他終于被惹笑:“那你應(yīng)該替姚國福擔(dān)心,而不是替我擔(dān)心?!?/br> 白露也被他氣笑了,笑過之后,覺得他們之間氣氛實在詭異…… 她看向林勢安,想問他,是不是生氣了? 男女之間為□□而生的調(diào)情,不是體貼,更不是愛情,只是解悶手段和高明的騙術(shù),這是年平告訴她的……年平對她,從不是這樣的。 白露在心底嘆息,最終別過臉去,還是沒能問出那句話。 這晚之后,林勢安又從白露的世界消失了。 白露突然想到,若是他不主動來,她竟然都沒有理由去見他…… 主動聯(lián)系會讓他怎么想?投懷送抱,還是另有所圖? 偏偏這幾天替胡然整理林勢安的課程要點時,她聽著音頻中林勢安不疾不徐的聲音,腦子里全是林勢安的模樣……睜眼閉眼,這個人仿佛真的占據(jù)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并且揮之不去。 白露提交報告的那天,正是周云在j科技的最后一天。 原本市場部準(zhǔn)備給周云辦個歡送會,被她拒絕了,白露從胡然辦公室里出來,一直等著周云,見她搬東西下來,白露直接從她手里拿過箱子,往停車場去。 周云跟在后面,叫住她:“白露!我自己走吧……” 白露沒理,把她的東西扔到車上,然后說:“上車吧,過了今天,你再想享受這個待遇可就難了?!?/br> 周云無奈,低頭上了車。 白露開車,駛出j科技大樓,駛向周云的家。 “江超現(xiàn)在住哪兒?” “他父母那里……” “小寶呢?” 周云說:“在他姥姥家。” 白露忍不住道:“你在市場部好幾年了,感情總是有的,歡送會都不辦就走了,不覺得凄涼嗎?” 周云卻笑:“有什么好凄涼的,舊人走,新人來,這不就是運作規(guī)則嗎?再說了,明天開庭,我想早點回去休息。” 白露心情復(fù)雜,“那樣也好……” 周云問她:“你真決定跟胡然了?”